第289章:一場巔峰性的考古發掘

第289章:一場巔峰性的考古發掘

我在北大學考古正文卷第289章:一場巔峰性的考古發掘第二天,蘇亦四人繼續在仙人洞遺址開探方。

昨天他們開的探方是舊探方。

用舊探方來形容也不準確,因為他們一開始清除的是早年的填土。

想通過舊探方尋找當年的忽略的植物遺存,一寸一寸地挖,一段一段地推進,小心翼翼地逐層取樣。

奈何,結果並不理想。

蘇亦只能再次詢問陳文驊當年發掘的具體過程。

一時之間,陳文驊陷入了回憶。

「我記得是62年2月份的時候,省文管會考古隊根據有關部門反饋的情況,進入仙人洞做初步調查。」

「我們一進入洞內,就發現洞口暴露出許多動物的骨骼和大量螺殼,並採集到一件穿孔石器和一件礪石。另外還發現洞口右側靠洞壁處有大量膠結堆積,高有1.3米左右,堆積里除了不少動物骨骼、螺殼外,還有少許紅砂陶片。因此,我們初步判斷,這是一處古人洞穴遺址。」

沈明好奇問,「老陳,原來你不是第一個發現仙人洞遺址的啊。」

陳文驊笑,「自然不是,我又不是本地人。具體是什麼人發現仙人洞遺址的,我也不清楚,據說50年代末,省委一名幹部下鄉工作,恰好在仙人洞洞口發現有不少石器和動物骨骼等,意識到這不是一處簡單的洞穴,他立即向省里彙報,我們才被派過來做調查,對方什麼名字,我也不得而知,畢竟我當時並不是負責人。」

通常來說,這種大遺址,第一個發現遺址的人物通常會被記錄下來的,現在就當事人陳文驊都不知道,那確實是遺漏了。

除非有人較真去做走訪調查,不然這位仙人洞遺址的發現者註定籍籍無名了。

「2月份調查結束,當年3月,我就隨同省文管會考古隊來到仙人洞,這次歷時50天的試掘收穫頗豐,在28平方米的範圍內,共獲得石器、骨角器、蚌器和陶片等遺物300餘件,動物骨骼碎片600餘塊。同時發現燒火堆遺跡12處。」

「挖了50多天?這麼大陣仗?」

「主要是人少。」

「那第二次發掘呢?又是什麼情況?」

「第二次發掘已經是兩年以後了,63年,我們整理好仙人洞遺址試掘簡報發表在《考古學報》后,在學界獲得不小的反響,因此,1964年4月,我們省博考古隊就組織人員對仙人洞進行了第二次試掘,所得遺物種類與第一次發掘差不多,奈何當時技術手段落後,大概判斷遺址距今只有6000~7000,恰好,特殊時期,對仙人洞的發掘被迫中斷,直到76年,第二次發掘簡報才能在《文物》發表,但很多遺物因為保護不當殘缺嚴重,甚至有部分遺物都已經遺失。」

說到這裏,陳文驊只能嘆息。

這種情況,在全國各地都有上演,不是某一個考古人可以左右的事情。

蘇亦只好轉移話題,「咱們今天繼續開兩個探方,沒有收穫的話,只能重新換地方了。」

陳文驊說,「我們當年的發掘區域,主要是在仙人洞進入洞內的外口,面積較大,前後兩次發掘的T1、T3、T4、T5探方都在此,想要重新發掘新的區域,只能在東區了,比較靠裏面,面積較小。」

蘇亦說,「先處理現在的探方,明天再看情況。」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沒啥收穫。

第三天,發掘小隊只能在東區開新的探方,他們很謹慎,先開一個。

而且,蘇亦開始教大家怎麼試用「浮選法」發掘。

之前,他就已經跟大家科普過此種方法的原理,不需要不多贅述。

然而,大家對植物考古知識的掌握,又非常匱乏,他只好做相關介紹。

「一般來說,在考古發掘中有可能被發現和獲取的古代植物遺存共有四類,即植物遺骸、植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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孢粉和澱粉顆粒。」

「植物遺骸是指植物死後的殘留部分,如莖、葉、根、果實、種籽等都算;植矽石是植物在次過程中形成的矽化的植物細胞或者組織;孢粉是無性生殖類植物的花粉的合成;澱粉顆粒是植物細胞在生長和分化過程中以及成熟后所產生的並儲藏在植物的根塊、塊莖和種子的胚乳里的儲藏物質。」

「除了植物遺骸外,後面的三者都屬於微小物質,要用高倍顯微鏡才可以觀察到,因此,植矽石、孢粉和澱粉顆粒也被統稱為植物微小遺物;而植物遺骸體積較大,用肉眼或者放大鏡都可以觀察,再不行用低倍顯微鏡就可以觀察分析,因此也稱為植物大遺存。」

「在植物考古學的研究中,這四類遺存在樣品的採集、植物遺物的提取和植物種屬的鑒別等方法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也也形成了四種不同的植物學考古學研究方法。」

「而這四種方法之中,咱們之前提及的「浮選法」,也就是植物遺骸的提取過程。」

「蘇亦,你是說,咱們採用浮選法,不需要藉助其他手段,就可以順利提取植物遺骸了?」沈明問道。

蘇亦點了點頭,「是的,因為植物遺骸體積大,提取非常簡單,種屬鑒定也更精確,更加重要的是其出土位置和原生地點基本一致,有助於研究植物遺存與遺址中某項遺物或遺跡的對應關係。因此,植物遺骸研究是現今應用最為普遍、最為有效的植物考古學研究手段。」

沈明問,「你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告訴我們「浮現法」最好用?」

蘇亦笑,「你這個傢伙,我是在傳授你的秘籍呢,咱們國內研究動植物考古的專門學者幾乎沒有,咱們現在乾的事情就是國內首創,你不好好做筆記就算了,還覺得我話多?」

沈明不承認,「哪有!」

小王哎呀一聲,「我也沒帶筆記。」

噗嗤!

蘇亦忍不住笑起來了。

陳文驊笑罵,「帶什麼筆記,咱們現在重要的是發掘,有蘇亦在,你害怕以後沒有機會學習嗎?」

說着,他望向蘇亦,「老弟,這些知識非常珍貴,你未來有時間了可以寫一篇科普性的文章發出去,國內考古學者,確實極少重視這一塊,未來你去推動,前途無量啊。」

蘇亦說,「哪有這麼容易,就我之前介紹的四種方法,就「浮選法」,咱們現在可以做,其他的辦法,咱們都搞不成。」

「為啥?」

「因為技術水平有限,科技跟不上,而微小植物遺存的提取則必須由相關科研人員在實驗室內進行。咱們國內現在的技術水平有限,是否鑒定出來還未可知,這也是為什麼蘇秉琦先生會重視給器物排隊的原因之一。」

聽到這裏,大家都開始擔憂。

「那要是浮選法提取出來植物遺骸呢?」

「那咱們只能打道回府了。」

話雖如此,但該挖還是要發掘。

植物考古是一個全新的考古學領域,而浮選法又是一個全新的考古學方法,現場之中,除蘇亦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掌握。

因此,整個考古發掘方案都是蘇亦來設計的。

這樣一來,他在現場,嘴巴幾乎就沒有停過。

在正式發掘之前,他還需要做方案講解工作。

「從理論來說,想要獲取最佳的植物遺骸,最好是將遺址文化堆積土全部浮選一遍。」

「怎麼可能!」

他說完,眾人的臉色就有些古怪。

蘇亦笑,「我也知道不可能,不管是時間還是經費都不允許我們這麼折騰,因此,咱們只能在發掘過程中有選擇地採取部分堆積土進行浮選,這就出現了一個採樣方法的問題。」

「一般來說,採樣方法是跟咱們的研究目的息息相關。植物考古學也是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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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的一部分,發現和識別遺址中的植物種類其實不是植物考古學的目的,咱們研究植物遺存,根本的目的就是通過這些植物去研究古人的生活方式和解釋人類文化的發展與過程,不是為了做植物鑒別而做植物考古,不然就是本末倒置。」

「啥玩意,咱們不就是過來找稻作遺存的嗎?」

蘇亦問,「那咱們過來找稻作遺存是為了啥?」

「當然是研究稻作起源問題了。」

「為啥要研究稻作起源?」

「當然是了研究古代農業起源問題。」

「為什麼要研究農業起源問題?」

「當然是為了研究古代農業歷史了。」

「為啥……」

蘇亦還沒問完,沈明就趕緊喊停,「別說了,我知道了。咱們不是植物學家,咱們是考古人員,要研究的東西不一樣。」

蘇亦朝着他豎起大拇指,「聰明。」

這一動作,讓沈明忍不住翻白眼,催着他趕緊繼續。

「浮選土樣的採集方式,第一點,就是要有一個明確的埋藏背景,這一步,咱們已經完成了。」

「啥?咱們啥都還沒幹?就完成啊?」小王有些迷糊。

陳文驊笑罵,「獃子,咱們一開始就是奔著仙人洞遺址來的,這個就是埋藏背景,都發掘好幾天了,你說咱們啥都沒幹?」

小王傻笑,「我只是轉不過彎來。」

蘇亦笑,「是我的表述方式有問題,除了第一點外,第二點就是要具備很強的普遍性和代表性,不然我們根本無法對浮選結果進行比較分析。」

看着大家一知半解,蘇亦舉例子。

「就比如咱們在仙人洞遺址發掘過程中,隨意地從一個灰坑內採集了一份土樣進行浮選,其結果同時發現了兩種不同的穀物遺存,對於這種結果,根本就沒法做進一步分析,只能在報告中註明該遺址埋藏有兩種穀物。要是僅憑兩種穀物就開始分析,草率地給出結論,其結果根本就沒啥說服力。因為考古發現是具有偶然性,說不定其他未經採樣的灰坑的情況,就獲得截然相反的結論。」

「那麼這情況的方法,應該怎麼做?」

蘇亦望着這貨,一臉無奈,敢情我前面說那麼多,都白說了啊?

沈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也意識到問題的所在,趕緊補充道,「我是說,應該如何落實到具體當中?」

蘇亦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其實,樣本選擇是統計學的問題,樣品的誤差率跟樣品總量成反比,樣品越多誤差越小,因此,咱們該怎麼選擇,其實取決於總量的大小以及對準確率的期望值,想要準確率高就要加大樣本的的數量,這部分,確實有點複雜,因此,想要設計出一個合理的採樣方案,就必須要綜合考慮到遺址的特點、發掘規模的大小、發掘時間與經費以及對研究結果深度等諸多問題。」

說到這裏,蘇亦停頓一下,加強語氣,「我跟陳隊長討論之後,決定選針對性採樣法。」

「啥是針對性採樣法?」沈明跟小王異口同聲問道。

蘇亦解釋,「浮選土樣的採集方法有很多種,但最常用的有剖面採樣法、針對性採樣法和網格式採樣法三種。」

「剖面採樣法是指從揭露的或自然裸露的遺址剖面上採取土樣,主要適用於對某個遺址小規模試掘,或對一個區域內的考古遺址群的調查。簡單來說,就是咱們之前乾的活。」

「網格式採樣法是指在人為劃定,一個堆積範圍內打出網格系統地採取土樣進行浮選。所劃定的範圍可大可小,大至整個遺址,小到一個房址甚至一個灰坑。」

「網格式採樣法一般用於發掘經費和時間都比較寬裕的重點考古發掘項目,以便精確地了解一個遺址內植物遺存的完整情況。」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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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格式採樣法式最科學的採樣法,奈何咱們時間、經費、人員各個方面都是短板,根本不合適採用這個方法。」

「這麼說來,剩下的就只有針對性採樣法了?」

「是的。針對性採樣法是指有針對地從遺址中選擇不同的埋藏背景進行採樣,如灰坑、灰溝、房址、灶坑、窖穴、墓葬、器物內存土或破碎器物下積土等。針對性採樣法一般適於發掘經費和時間都比較適中的常規考古發掘,也是目前最常用的一種採樣方法。」

說到這裏,蘇亦補充,「需要強調的是,在選擇和確定採樣點時,不應該主觀地推測哪些埋藏背景可能或不可能出土炭化植物遺骸,事實上,在遺址中只要是文化堆積一般都有埋藏炭化植物遺存的可能,因此,咱們一會開挖就行。」

說到這裏,蘇亦有些遺憾,「如果不是條件有限,咱們採用網格式採樣法與針對性採樣法結合起來,效果就很更好了,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了。」

前面講了那麼多了,也該要幹活了。

這個時候,新的問題又來了。

「蘇亦,咱們浮選土樣量應該取多少?」

「對啊,咱們也不能瞎挖土樣吧,到底要取多重,有沒有標準?」

蘇亦說,「這個沒有硬性規定,大小都可以,條件好的遺址就取小一點,比如國外有的遺址就取5升,條件差的遺址取100升都有,但一般來說,取10~20升左右即可。」

「啥?你怎麼用升來當標準?」

蘇亦解釋,「由於一個遺址尤其是大遺址內不同埋藏地點的堆積土的成分和乾濕情況不同,浮選土樣一般不用重量而用體積來衡量。」

說完,他又補充,「需要強調的是,在每份樣品土量的問題上,應遵守寧多勿缺的原則,如果土量過少,就有可能會給浮選結果造成誤差,甚至丟失一些重要信息。這是有科學依據的,如果未來咱們有條件的話,可以做一些對比試驗,現在嘛,咱們盡量取20升吧。」

蘇亦想了想,問道,「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土樣發掘出來以後,放到哪裏?」

「拿回去?還是直接放置在遺址當中?」

蘇亦說,「挖出來再放洞口處。」

「為啥不帶回去?」

「從遺址中採取到的土樣經常是潮濕的,而炭化物質具有很強的吸水性能,含水的炭化植物遺存其重量必然增加,直接用潮濕的土樣進行浮選就違背了浮選法的基本原理,其結果不僅會影響植物遺存的提取率,嚴重者還會導致浮選結果出現誤差。所以,土樣在浮選前必須先經過乾燥處理,不合適拿回去室內堆放,不通風。」

「那直接放到外面曬太陽就行了,放在洞口處幹啥?」

「不能曬太陽,炭化物質的質地十分脆弱,如果將土樣直接放置在陽光下暴晒就會造成炭化植物遺存因脫水迅速而爆裂破碎。正確的方法應該是選擇一處陰涼通風的地點,將土樣攤開陰乾。」

「好傢夥,這玩意講究還挺多的啊。」

蘇亦笑,「不然呢,要是啥都不講究,是個人都會了。」

到此,介紹部分也差不多結束了。

要開始幹活了。

為了保險一點,蘇亦他們最終還是弄了20份樣品。

放在洞口通風處攤開陰乾。

從發掘到陰乾,花了三天的時間。

這個時候,他們才開始正式浮選工作。

他們是洞穴外面就地浮選,並沒有搬運回住所。

主要是條件不允許。

首先是樣品較多,那麼多土樣在住所弄,肯定髒兮兮的。

不僅如此,來回搬運這些土樣也不方便。

因此,他們直接把浮選土樣的設備搬運到洞穴外面直接浮選。

陳文驊蹲下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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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摸土塊,發現有些硬化了。

「土樣中黏土成分較高,乾燥后,已經結板在一起了,要不要敲開?」

他望向蘇亦問道。

蘇亦點頭,「用木錘或木棒適度敲打使之散開就可以了,不需要鐵榔頭之類的重物錘擊。」

這活自然是小王來干,不可能讓他師父陳文驊親自動手。

蘇亦開始擺弄設備。

望着用油桶改造的搖篩式浮選裝置,陳文驊滿是感慨,「老弟,你還真是天才,要不是有你,咱們這一次發掘根本進行不下去,竟然發明了這樣神奇的裝置。」

浮現裝置是蘇亦親自設計並且親自焊接的。

由水箱、搖篩和小網漏三部分組成。

這種浮選設備製作非常簡單,水箱直接用大汽油桶改制而成,摘去油桶頂蓋,然後在底部開一個排水孔就可以使用。

面對陳文驊的誇獎,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這玩意還真不是我發明的,是根據美國的植物考古學家相關設計製成的。」>

陳文驊笑,「別管什麼美國人,在國內,你就是首創,我敢肯定在國內還沒有人懂這麼干。」

蘇亦笑,「其實,這個裝置還是有些簡陋,要不是條件有限,還可以弄一個水波浮選儀。」

「比這好用?」

蘇亦點了點頭,「好用很多,水波浮選儀是由水箱、粗篩、細篩、細篩托和支架五個部分組成。工藝複雜很多,還需要大量的焊接,咱們時間有些趕,弄不來這玩意,不然會方便很多。」

「那麼浮選效果呢?跟咱們的搖篩式浮選儀比較怎麼樣?」

「好一些,但對咱們來說,搖篩式浮選儀也夠用了。」

「夠用就行,要是這一次出成果了,未來再弄。」

「也對,咱們先幹活吧。」

於是,在蘇亦一聲令下,四人都提着水桶朝着江邊走去。

浮選法沒有水,怎麼浮選啊?

必須要打水。

好在洞穴旁邊就有水源,不然,就麻煩了。

打水回來以後,四人才正式開始浮選工作。

手搖式浮選設備,顧名思義就是用手來搖動的設備。

而且這玩意還需要兩個人操作,不然,根本弄不起來。

沈明跟小王操作,蘇亦指導。

具體過程是,封住水箱底部的排水孔,然後將水箱灌滿水。

「一個人雙手持搖篩將其放人水中,篩口要略高於水面,然後不停地來回搖動,使水面產生水波由此增加水的浮力;同時,另一個人開始將土樣均勻地撒入搖篩內,待炭化物質浮出水面時用小網漏撈出,這就是輕浮部分。」

「這就完了?」

蘇亦搖頭,「還要繼續撒土和撈取浮出的炭化物質,如此不斷地重複直至將土樣撒完;最後取出搖篩,篩底所收物質即重浮部分。泥土透過搖篩沉人箱底,待浮選結束后打開水箱底部的排水口將其排出。」

沈明見狀,再次問道,「這玩意靠不靠譜啊?」

「先弄了再說。」

於是,沈明跟小王就開始協同合作,一個搖動搖篩,另外一個人就不斷地添土。

配合得相當默契。

蘇亦跟陳文驊也沒閑着,繼續打水。

好在取水的地方不遠,不然,僅僅是在野外提水,就提到手抽筋。

路上,陳文驊好奇,「老弟,要是發掘現場水資源有限,怎麼辦?是不是就不能浮選法了?」

蘇亦說,「也不盡然,遺址現場不能浮選,直接用透氣性比較好的布袋或者編織袋把土樣裝回工作站就可以。此外,也可以改動裝置,直接用小水桶來浮選即可,不過小水桶的缺點非常明顯,植物遺存的提取率不高,自然就耗費比較長的時間。由於小水桶的容積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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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份浮選土樣的量也不宜過大,這種方法不適合大規模的浮選工作。」

「但它也有優點,就是咱們之前說的水量很少,對於那些乾燥地區或水源極度缺乏的考古工地來說就非常適用。另外,也適用一些特殊地區,比如我國南方某些地區分佈着黃棕壤和紅壤,這些土壤乾燥后往往堅固地板結在一起,使用其他浮選設備有一定的困難,因此只能採用小水桶浮選方法,但在操作時應往水中加入適量的小蘇打,以便板結的土壤快速分解,同時還可增加水的比重,有助於浮選效果。」

聽到這裏,陳文驊感慨不已,「你才多大啊,如此年紀怎麼會掌握如此淵博的知識?難不成真的是生而知之?」

蘇亦半真半假地說道,「這玩意也不是我的個人經驗總結,我頂多就是搬運工,都是從外文文獻獲取的知識,然後跟咱們的實踐相結合,具體效果如何,我也不清楚。」

陳文驊說,「你這些方法都是有理論支持的,不管咱們這一次發掘成不成功,你的這些方法都是非常具有研究價值的。其他領域不好說,至少在咱們農業考古領域,這種方法完全就是革命性的顛覆。老弟,你這個方法應該推廣出去,不然,絕對是咱們農業考古的巨大損失。」

蘇亦笑,「沒有這麼誇張,先看,咱們這一次發掘成果如何吧,要是不出成果,說不定在外面看來,就是瞎忽悠呢。」

陳文驊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蘇亦的顧慮,也沒再說什麼。

但他心中打定主意,未來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就一定幫助蘇亦把這一套發掘經驗推廣出去。

這絕對是一場顛覆性的考古發掘案例。

回到洞穴外面,發現沈明跟小王兩個傢伙都癱坐在地上,不幹活了。

「咋了?累趴了?」

陳文驊問道。

兩人搖頭,沮喪無比。

「根本就沒有東西啊。」

「對啊,啥都沒有,蘇亦,咋辦啊?」

蘇亦皺着眉頭,他也想不通哪裏出現問題,「繼續浮選吧。」

沈明感慨,「這活,要是有靚女一起搭配,就輕鬆很多了。」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啊?」

「不是,女孩子更加有耐心。」

聽着沈明跟小王互相調侃,蘇亦卻沒有心情跟他們搭話。

都弄了五分樣品了,僅發現了少量炭化木屑。

該不會翻車了吧。

事實證明,真的翻車了。

浮選了土樣十分以後,除了增加一些炭化木屑,啥都沒有。

「怎麼辦?要不要繼續?」陳文驊問道。

這一刻,大家都望向蘇亦。

蘇亦說,「繼續吧,把剩餘的10份樣本都浮選了。不到最後一刻,還是不要放棄的好。」

這一次,蘇亦親自參與浮選。

結果,事與願違,除了碳化木屑,啥都沒有。

這一刻,眾人的情緒低落,滿臉沮喪。

蘇亦也不例外。

他望向陳文驊,「老陳,看來咱們這一次,要玩砸了。」

陳文驊說,「發掘嘛,本來就是充滿偶然性,沒有什麼東西是必然性的,按照你之前的文獻,仙人洞遺址肯定是有東西的。如果沒有的話,應該就是我們60年代的發掘破壞了現場,讓你提取不出東西來。要不要,到其他洞穴進行試掘?」

對於這個提議,蘇亦本能拒絕,「不用,在仙人洞遺址就可以,我想一想,到底遺漏了什麼東西了。」

前世,他也沒有機會參與發掘萬年仙人洞遺址。

他之前來這裏參觀的時候,遺址已經改造成為原始稻作文化的主題公園了。

仙人洞遺址裏面也加固了各種護欄,跟現在完全就是兩個模樣。

找不到絲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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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靠的就是他之前看過的各種文獻。

但,沒有親歷親為,記憶就存在偏差。

一些細節東西,就沒有辦法全部回憶起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江西萬年仙人洞、吊桶環兩遺址是成功發掘出萬年前的稻作遺存的。

那麼現在為啥找不到東西呢?

因為技術條件,限制住了?

難不成當年中美聯合考古隊不是採用浮選法?

該不會是真需要使用植矽石跟孢粉分析這些分析方式吧?

一想到這裏,蘇亦就懵逼了。

之前折騰那麼多天,白乾了?

我靠!

越想越有可能。

旁邊的陳文驊,見到他這副模樣,安慰道,「老弟,別想太多,盡人事聽天命,要不,咱們再挖一挖?」

蘇亦點了點頭,「嗯,挖。」

「這才對嘛!」

陳文驊展顏一笑,他真擔心眼前這位少年天才,接受不了眼前的現實,被打擊到了。

剛想說什麼,卻聽到蘇亦說,「老陳,咱們這一次要換方式了,不能繼續採用浮選法了。」

「你是說要換方式?」

蘇亦點了點頭,「還記得我之前跟大家說過植物考古學常用的四種考古研究方式嗎?」

「植物遺骸、植矽石、孢粉和澱粉顆粒?」沈明第一時間搶答。

蘇亦回道,「是的,就是這四種,咱們使用浮選法就是為了尋找植物遺骸的,既然植物遺骸找不到,咱們只能使用其他方式了。」

沈明望着蘇亦,「這玩意真的靠譜嗎?我參加工作這麼長時間,幾乎沒有聽到在國內學者使用這些方法進行考古研究,蘇亦,你這個傢伙可不能繼續忽悠我們?」

之前採用浮選法沒有找到東西,這傢伙的信心都有些動搖了。

蘇亦解釋,「靠譜還是相當靠譜的,其他的不說,咱們先說孢粉分析,早在1897年,丹麥考古學家薩勒佑運用孢粉分析研究了哥本哈根附近冰後期的泥炭層;1925年,陀克杜洛夫斯基應用孢粉分析確定出里亞洛夫新石器時代聚落的年代;1938年,德國學者約納斯發表了將孢粉分析應用於考古研究的《德國西北部的灌木荒原、森林及文化》一文;1952年,約納斯又出版了《現代與化石花粉及孢子圖鑑》一書,其中許多花粉是在石器時代、青銅器時代直至史前時代前後考古遺址中發現的。」

沈明望着他,「真的假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蘇亦理所當然道,「只要你外語足夠好,並且有一個全國高校藏書量最豐富的圖書館給你提供閱讀支持,並且你的學校還有一批曾經到外國留學的師長以及留學生的話,你也會有機會掌握到這些知識的。」

沈明望向陳文驊,「老陳,我怎麼覺得他在鄙視我啊?」

小王說補刀,「不用懷疑,就是!」

瞬間,現場的氣氛都變得歡樂得起來了。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用北大這個牛逼的學校來當擋箭牌即可。

眾人不疑有他。

選擇相信他這個說法。

但新的疑惑,又來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國外人,咱們國內呢?如果咱們國內沒有學者做相關研究,咱們不可能把這些樣本送往外國人吧?」

聽到這話,陳文驊也開始沉默了。

他望向蘇亦,想要獲得答案。

蘇亦沒讓他失望,「咱們國內相關的研究確實滯后一些,很早就有考古學家認識到孢粉研究對考古學的價值,例如對遺址古代環境的復原和對文化堆積層相對年代的確定,但孢粉研究在考古學中更廣泛地應用,以及考古學家自己開始掌握孢粉的採樣、提取、識別和鑒定技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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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紀60年代以後才發展起來的。」

「咱們國內的學者相關研究之所以滯后,那是因為十年的原因,現在咱們已經對外開放了,已經有學者開展這個方面的研究。據我所知,咱們國內中科院植物所已經有學者做相關的研究了,他們開始嘗試對浙江的河姆渡遺址出土的樣本進行古植物、古氣候方面的研究了。」

中科院植物所都被他搬出來了,陳文驊三人也被他說服了。

「那植矽石研究呢?這個是啥情況,也跟我們說一說?」

「植矽石分析在考古學中的應用可以追溯到較早的時期,德國科學家在這方面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具體的案例,我就不說了,德國人的名字翻譯過來奇奇怪怪的。」

「相比較孢粉分析,植矽石分析發展有點滯后,雖然在20世紀初,歐洲一些學者曾嘗試用植矽石研究早期農作物和復原古代植被,但由於提取技術的不完善和種屬鑒別標樣的缺乏,半個多世紀以來。植矽石研究在考古學中的應用基本處於停滯狀態。」

「但是,為了彌補植物遺骸在保存問題上的局限性和孢粉在埋藏過程與種屬鑒別上的局限性,植物考古學家們迫切需要找到一種埋藏地點準確、所需保存條件少、能相對精確地識別與鑒定的考古植物遺存。」

「由此,從60年代末開始,某些學者把興趣又重新轉向了植矽石的研究上。據我所知,這個方面美國和曰本學者是走在了前面。」

「那麼咱們國內?有沒有學者做相關研究?」

這一刻,蘇亦終於搖頭,「不太確定,還需要去中科院植物所了解一下。」

「那怎麼辦?」

「不管如何,都要先提取樣本,到時候把樣本送到植物所,尋求幫助。」

該說的都說完,四人繼續進行遺址土樣的採集。

為了避免周圍樹林以及農作物產生的現代孢粉的干擾。

蘇亦讓大家選擇在無風的時候取樣。

不然,洞口猛然灌入的山風,對發掘的樣品,肯定會產生相應的干擾。

不僅如此,手鏟也必須是乾淨的,刮出待採樣位置的新鮮面之後,開始自下而上取樣,為了避免土樣之間相互干擾,每一次取樣都要迅速放入密封袋密封,貼好標籤。

在這個方面,比之前浮選法取樣謹慎多了。

對此,其他人都不太理解。

蘇亦只能解釋,「與其他微小植物遺存如孢粉或植矽石的土壤樣品不同,浮選的土樣對污染問題不是很敏感。」

「為啥?」

「因為只有那些炭化的植物遺骸才有可能長期地保存在古代文化堆積中。因此,在實驗室內對浮選結果進行分類和鑒定工作時,為了確保研究成果的可靠性,對發現的那些未經炭化的植物殘骸一般採取剔除或存疑的處理辦法。」

「所以,不論是在樣品的採集過程中還是在浮選的過程中,只要注意避開現代炭化物質源,如各種窯場、垃圾堆放地、採用燒秸施肥的田地等,浮選樣品的純潔度就不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但是,孢粉跟植矽石不一樣,它們很微小,而且,它們現代植物也都存在,不會炭化,同樣植矽石分析方法與孢粉分析方法有一定的相似性,所以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都要盡量保證它們其他因素對它們的干擾。」

面對蘇亦如此鄭重其事的叮囑,陳文驊三人採集樣本的時候,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不過這一次,樣品量不再按照體積來算,直接用重量。

根據蘇亦的方案,分別在十個點採集,然後每一個樣本都保證多餘500克。

除了表面土樣,蘇亦還把遺址文化層分為13層進行取樣。

在取樣方面,孢粉分析跟植矽石分析,並沒有什麼兩樣。

陶片、粘土、木炭、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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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核等等,都可以成為植矽石分析的樣品。

就這樣又花了三天的時間,對整個仙人洞遺址進行全面樣本採集。

至此,江西萬年仙人洞遺址1979年春季的第一次發掘任務宣佈結束。

蘇亦、沈明、陳文驊以及他的徒弟小王四人從萬年返回南昌。

回到南昌的第二天,把沈明上返回廣州的列車。

蘇亦就隨同陳文驊還有江西博物館彭副館長兩人上京求援。

辛辛苦苦大半個月,成果如何,就看接下來的中科院植物所的鑒定成果。

是不是震驚全世界,就看這個時代祖國的科技實力有多雄厚了。

對此,蘇亦只能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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