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較武
清晨，天空又飄揚起了小雪花，洋洋洒洒，打在窗台上，凄厲的朔風像猛虎一般，在屋外咆哮。
睡得正酣時，秦淵突然聽到了一陣陣沉重的砸門聲，彷彿快要把木門砸破了，他趕緊骨碌起來，穿好衣服，不及洗漱，打開了屋門。
只見門外是七八名身着軍衣，手執長矛的士兵，他們身上都背着箭壺，肩扛大弓，一副作戰的裝備，而且，他們的表情都是極為冷漠，鐵青鉛灰，一把將秦淵扯了出來，彷彿是在抓囚犯一樣，根本沒將他當人對待。要知道，以秦淵大齊統領的身份，在甘州城，無論是誰，對他都是畢恭畢敬，還從來沒人敢把他當成豬狗一般，因而此刻秦淵十分惱火，一把就將拉扯他的那個士兵搡了個跟頭。
不料，那士兵吃了虧，居然將長矛指向秦淵的脖子，罵了幾聲，又像是在威脅。秦淵這時才真正感受到了寄人籬下的悲苦，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心裏暗自琢磨著，既然這吳鷹程欺人太甚，那他就絕不能幹吃啞巴虧，回到甘州城，有朝一日，一定要掃平渾陽。
遠遠的看到，蘇連朝這邊走了過來，秦淵像是碰到了救世主，趕緊沖開圍堵的士兵，不顧嚴寒的侵襲，迎了上去。冷風刺透了他的外衣，像刀割一樣疼痛。
瞧了瞧圍在門口的幾名氣焰衝天的士兵，蘇連冷笑着壓低了聲音道：「刑王，我們就忍這一時吧！這些士兵是要拉上刑王去較武場的，我昨夜已經說服了吳鷹程，今日就會在較武場舉行一場較武大會，也算是給士兵們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畢竟渾陽的士兵中有不少能人高手，只差這個機會展露，我這麼一說，嗜血好戰，可又愛才的吳鷹程，終於應了下來。只是，他根本沒把刑王當成一方諸侯，而是視作了階下囚，這等庸主，實在是愚蠢！」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秦淵受了氣，心裏殺機四起，若是給他一萬精兵，非得把渾陽夷為平地。
但是，蘇連這個時候顯然更加的理性，微微沉思了一刻，道：「放心吧，我已命屬下將山道的障礙全部清除，並且連夜設置了機關，到時只要我們逃入山道，把大石頭擋在山道上，他們一時半會兒是通不過去的。我不多說了，這些士兵眼裏根本沒我這個軍師，話說多了，他們難免生疑。」
果然，蘇連雖然名為軍師，但其實權力跟張詹差了太多了，根本不得勢，士兵們只將他當做一個風道士一般的存在，眼下見他竟是跟敵軍統領私下嘀咕了半天，自然有所懷疑。一個帶頭的士兵走了過來，一把將蘇連搡了開去，呵斥了一聲：「滾開，臭道士，你想幹什麼？今天這傢伙還要去較武場呢，到時候說不定，大王把他當獵物一樣放到較武場里，拿箭將他把他射殺了。真是自作孽，好好的大王不當，來這裏找死！不過，你的提議倒是不錯，在較武中，我就能出人頭地了！」
言罷，這士兵將蘇連給轟了出去，又監視着秦淵穿好鹿皮大衣，拿了兵器，才帶着他往外走去。半路上，他們發現了秦淵的鹿皮大衣十分的耐寒，就搶了過來，給了他一件又破又黑，棉絮都掉光了的棉衣作為交換。幸而秦淵的囚虎金槍和汗血馬都沒有帶來，不然只怕也早被搶走了。他心裏恨意更深了，並且暗中立誓，日後一旦攻破渾陽城，吳鷹程的士兵，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他被士兵們帶到了軍營外面，看到前面吳鷹程已經騎着馬，身披鎧甲，手持長矛，帶着三百多名士兵，準備開赴較武場了。這時，蘇連和老黑、岑胖子也跟了過來，這是為保護秦淵着想，而且，他其餘的士兵們，已經暗中被蘇連遣往甘州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秦淵便放下了心來，跟老黑他們各自騎了一匹瘦弱的老馬，扛着大弓、箭壺，背着長槍跟了上去。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行人才來到了較武場。
所謂的較武場，修建在山谷中一塊相對平坦的低地上，規模雖不如吳鷹程的府邸那般壯大，可也是拔地而起，氣勢磅礴，在四面八方的高山險壑營造出的雄闊氣勢之下，竟然不顯出半分的遜色。從上空來看，整個較武場便如鳥巢一般，呈一個大環形，環形之上，還有類似於鳥巢的那種交織錯落的構造。環形的中央便是一大塊空地，空地上有箭靶、大石諸如此類的較武用具。
在進入了較武場中央之後，秦淵便問蘇連道：「軍師，不知道這較武大會是怎麼個規則？」
「很簡單，就是這幾百名士兵，在較武場里排場兩隊，面對面，相互搏鬥，誰能把對方打倒，就進入下一輪，周而復始，決出五十人，這五十人，最後是要真刀真槍的乾的，再挑出十個人，這十個人，最差的都可以提升軍階，最強的一個，可以隨便提出賞賜。」
秦淵這時才幡然醒悟，原來吳鷹程真的將他當做了一個自己的普通士兵，或者是階下囚，等會兒肯定也會將他算入這較武者的行列，視為禽獸一般，供他觀賞，更加恨得咬牙切齒，拳頭捏得骨頭都快要斷開了，默默哼道：「吳鷹程，我秦淵不殺你，誓不為人！」
正想着，便聽吳鷹程喚他的名字道：「秦兄弟，今日這較武大會的場面，你只怕還從沒見識過吧？不如今日你也加入他們的行列，跟我的士兵們過過招，讓我見識見識秦兄弟的本事，怎麼樣？」
他哪裏有得選擇，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咬着牙應了下來，並未讓老黑和岑胖子參加，一來生怕他們出事，二來免得手足相殘。又過了一刻，吳鷹程命手下抬來幾壇熱酒，犒賞了士兵們之後，就宣佈較武大會開始。
而秦淵迫不得已，只能換上了跟那些士兵統一的軍裝，走到了較武場中，排在了後面的一列。等到吳鷹程下令進行較武時，突然感到，氣氛瞬間變得凝滯和肅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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