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久違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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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是一位……應該是一位修女——咱們現在姑且不考慮這個位面是不是可以將她稱之為修女。
從頭上遮住了前額的平頂帽到覆蓋着全身的又寬又大的褐『色』長袍來看，至少可以推定這位女士是位神職人員……蕭古城自信這點見識還是有的，他先前在電視上沒少看《修女也瘋狂》。
只不過……
這位女士的外貌實在與神聖的職業有些太不沾邊了，因為她長得太過壯碩了點兒——足足接近三米的身高，平頂帽都快挨到屋頂了……體闊也差不多有一米七左右……這應該是傳說中的女巨人吧……蕭古城艱難地咽了口吐沫，瞪大了的眼睛再也閉不上了。
他上下打量著這位女士，從心底崇拜為這位女士縫製衣衫的裁縫先生。
「我的基德！哦，聖神在上，我的小基德醒過來了！」與蕭古城驚訝的目光相對，這位巨人修女顯得比他更為震驚，胖臉上的小眼睛瞪得溜圓，好像快掉出來一樣：「庫羅蒂亞、瑪賴斯，你們兩個死小鬼，快去找皮斯理大叔，就說基德醒過來了，請他快點過來！」
屋外好像有人遲疑一下，接着就應了一聲，腳步聲由近及遠，很快的消失了。
「您，就是嬤嬤吧。」蕭古城小心翼翼地發着每個音節，生怕言辭不當會招惹這位女巨人的不快——姥姥的乖乖，看她粗如小樹的胳膊和蒲扇般的大手，真要動起手撕扯自己，恐怕不比撕只小雞困難多少。
「可憐的孩子，我當然是嬤嬤啦。」巨人的聲音異常柔和，似乎與她的身體無法匹配，蕭古城還沒繼續說話，忽覺眼前一黑——原來是嬤嬤的大手籠罩過來。溫濕的大手夾裹着強烈的類似於洋蔥和皂椒味道徹底堵塞了蕭古城的感官，他眼睛濕潤了，終於知道庫羅蒂亞兄弟倆為何那麼害怕讓嬤嬤知道去黑暗森林的事。
「哎……你受苦了，我的孩子。」原來嬤嬤是在撫『摸』蕭古城的臉，蕭古城還以為這位巨人修女企圖將他憋死呢，「這幾天你受了不少的罪，嬤嬤這就給你做吃的去，我的孩子。」
「嗚……」蕭古城像個八爪魚一樣掙扎著。
「哦，聖神在上！不要動，皮斯理大叔說傷后不能『亂』動的。」嬤嬤顯然對蕭古城的反應有些不安，連忙把手從蕭古城的臉上移開：「別怕，修道院的幾個孩子裏面嬤嬤最疼你，雖然基德腦袋不太靈光，可屬你最乖。這次的事情嬤嬤不會怪你，因為嬤嬤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那兩個哥哥惹的禍。」
嬤嬤長的其實不醜，只不過五官的尺寸有些驚人而已，她的小眼睛裏是滿慈愛，盯着蕭古城，伸出大手又忍不住上去撫『摸』。
「嬤嬤……不要……」蕭古城急忙叫道，澀然道，「您的手放在我臉上，我有些透不過氣。」
其實真正讓蕭古城受不了的，是嬤嬤手上那些辛辣的味道，現在這小子的眼睛上鼻子上，還又辣又酸，要命的難受呢。
「對！對！嬤嬤粗心，嬤嬤不好，忘了小基德身體還弱。」嬤嬤從大袍子裏掏出條被單，哦不，應該說是手帕，擦了擦她那有些發紅了的眼睛：「嬤嬤這就去給你做飯，等會皮斯理大叔也要來……千萬不要動，皮斯理大叔說你不能動的。」
嬤嬤一邊嘮叨著一邊扭動着巨大身軀，笨拙地向門外奔去，那背影活像放大了幾十倍的考拉熊。
可蕭古城沒有因為背影的笨拙滑稽而感到可笑，反而有股淡淡的暖意從心頭升起，迅速的蔓延到了他的雙眼。
這一次真的是淚，不是方才由於洋蔥刺激機體反『射』『性』分泌出的那種『液』體。
我靠，怎麼會這樣……蕭古城不禁暗暗苦笑。
從他十三歲開始，蕭古城對眼淚這東西似乎已經完全豁免。到了後來，連與自己結拜的老二、老三在械鬥中身亡都沒有流過淚，甚至老三在他懷裏吐出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的眼窩依然乾燥如常。對他來講，男人的淚就是對手的血，哭哭啼啼是女人才有的先天技能。
沒有淚，只有透入骨髓的恨意和悲傷；不需要眼淚，他只要對手的鮮血與哀嚎！
可他現在卻淚如泉湧，只為了個至今還不知姓名的陌生修女巨人。
奇也怪哉，十幾年未流的淚水如果突然決堤，泉水一樣奔流，竟是如此不可抑制。
「我日，這究竟是怎麼了？」老蕭喃喃地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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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大叔皮斯理在庫羅蒂亞兄弟的帶領下慌慌張張地跑來，老頭子『亂』蓬蓬的鬍子上還沾著幾顆麵包渣，估計是用餐的時候被兄弟倆強拉硬扯過來的。
蕭古城身上的劇痛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大腦卻清醒得很，一見皮斯理氣喘吁吁的跑來，心猛地往下一沉，後背上的冷汗不由得殷殷而下。
不知怎麼，一看見這位大鬍子，他就覺得自己快要變成大木床上那隻被開膛破肚的大鳥。
無論蕭古城再恐懼，虛弱的他卻根本無法躲避這個瘋狂的老傢伙。
「神跡，這絕對是神跡！」皮斯理幾步跑到蕭古城跟前，誇張地揪扯著自己的鳥巢頭，而後拽舌頭、『摸』額頭、翻眼皮又是號脈……一番折騰，嘴裏還在喋喋不休：「萬能的卡姆巴啊（ps:卡姆巴是這個大陸傳說中的醫神），請諒解您卑微的弟子的衝動吧。」
「皮斯理大叔，您看基德的傷勢是不是有痊癒的希望？」瑪賴斯看見蕭古城從昏『迷』中清醒，喜不自勝。
「傻人有傻福，嘿嘿，依照大叔多年的從醫經驗來看，基德這小子這條命應該算保住了……」大鬍子說到這兒，瑪賴斯和庫羅蒂亞兩兄弟興奮地跳起來，而後又緊緊擁抱在一起。
「不過……」皮斯理大叔繼續檢查蕭古城的身體，眉頭皺成了一團：「醫典上相關阿姆薩巨蛇的病例內容實在太少了，除了二百年前的某位高人之外，好像就沒有其它倖存病例的記載了，所以說基德以後也許會有些什麼后遺效應還真不好說。」
「啊？！……」庫羅蒂亞兄弟倆又傻了。
「你們以為阿姆薩的威名是吹出來的啊？大叔雖自詡有那麼點醫術，不過憑我這點兒本事治癒一隻史前魔獸造成的傷勢，嘿嘿……大叔雖然臉皮夠厚，可還不敢如此胡吹大氣呢！」老頭放開蕭古城的手腕，面容難得地鄭重起來，隨後微微嘆了口氣。
蕭古城沒料到這個瘋瘋癲癲的皮斯理大叔還有那麼點兒自知之明，經皮斯理大叔這麼一說，估計自己的前景不會太美妙了。蕭古城雖然不怎麼畏死，可死而復生好不容易折騰到了這個奇妙的地方，**還沒捂熱就又要歸位，無論換了哪一個人，恐怕都會難以接受的。
「不過這小子本來就傻乎乎沒什麼腦筋，阿姆薩是靈魂系魔獸，或許不會產生什麼嚴重後果也說不定……」老頭鬍子一撅一撅的，油膩膩的手『摸』著蕭古城的腦袋，算是安慰了。
「大叔您什麼意思？！我們聽不太懂。」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說阿姆薩大蛇是一種抽取靈魂的魔獸，而你們弟弟腦子本來……嘿嘿……或許這次阿姆薩失手了也說不定，呵呵……」皮斯理沒心沒肺笑着說。
「可是……大叔還是幫我們想想辦法吧。」庫羅蒂亞兄弟手足無措，聽了皮斯理這麼多「或許、也許、說不定「，心裏更慌了，於是眼巴巴地瞧著皮斯理，盼望老頭能夠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兩個蠢蛋！霍拉德學院裏藏龍卧虎，你們難道就不知道請教自己的魔獸學老師嗎？我記得有個瘋瘋癲癲的魔獸學教授叫蘇格曼的，人品雖然不怎麼樣，可是在魔獸研究方面，比我皮斯理還是要強那麼一點點的。」
「我們……我們才上一年級，聽說蘇格曼教授是教高級魔獸學的。您知道，高級魔獸學是四年級以上的課程……」瑪賴斯有點委屈。
「說你倆蠢蛋就是蠢蛋！沒學過就不能先預習？就不能提前與教授搞好關係啦？！我馬上還要去辦點兒事，你們自己去聯繫蘇格曼那個老傢伙吧。」老頭說着說着就想溜，可他還沒走到門口就頓住了。
站在門口的嬤嬤象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