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家有洛水
第六章李家有洛水
吐出一口煙氣，蹲在長江大橋上抽煙的曹弄古輕輕苦笑了一聲，再怎麼用力想也想不出來那個傳說之中姓第五的大爺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不是啥千里獨行的大盜，也不是什麼在道上踏一踏腳就風起雲湧的狠犢子，他就是個東北小農民，這輩子的任務說白了也就是打工掙錢再找個屁股大點能生兒子的原裝娘們傳宗接代，說多了點也頂多比普通人腦袋稍好那麼一點，這也是放了村裏人這麼多年血來的經驗，曹弄古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人物，即便他能把《康熙字典》裏面那將近五萬個字一字不差的全部寫下來，即便他在象棋圍棋上的造詣也許能讓不少人都驚艷，但他從來知足。
知足者長樂。
老頭常說這話，但這話在老頭的字典里，意思則是勢力等於能力，知足便長樂，勢力在能力之內或之外，知足與否都是必死無疑。
可關鍵就在這裏，無論如何曹弄古的能力與勢力都不可能對等，今天也許他是狼心狗肺卻沒人看得起的小打雜，明天就可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暴發戶，所以即使他下定決心竭盡全力想要逆天改命的時候他知道老頭這句看上去輕鬆無比的話他這輩子也達不到，說到這裏他不禁想起來了虎子，那個永遠站在他身後幫他打雜的大塊頭，他不傻，他是懶的聰明，曹弄古其實打心眼裏知道這個像極了自己狗腿子的人物內心深處有着不下於自己的份量。
那份量，就叫做驚艷。
「想誰了？」耳邊適時想起一個聲音，不矯『揉』做作，也沒有跋扈囂張的氣息，那是一種在兩個極端之間恰到好處掌握到了平衡的感覺。
蹲在地上的曹弄古抬起頭，出乎意料的看到一個圓潤光潔的脖子以及下巴，微微一愣，似乎是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有了印象，他沒低下頭，依舊注視着那片白皙笑道：「虎子現在咋樣了？」
那個女人低下頭看了看曹弄古，將墨鏡和鴨舌帽摘下，伸出手，一臉平淡的笑意，道：「第二次見面了吧，我叫李洛水，虎子現在很好，你叫曹弄古是吧，弄權一世凄涼萬古的弄古。」
曹弄古伸出手，並不停留，他突然覺的這個本來看上去很囂張很跋扈的女人有種內斂的強大的精神氣息，這究竟是什麼他說不上，除去這些不說，她的面龐之間那種纖細而不嬌柔的美搭配上那個略有洛神氛圍的名字確實讓他有了一種舉頭三尺有神明的感覺。
「我答應過虎子他『奶』『奶』要讓他出人頭地，你別讓我下去之後也不好做鬼。」曹弄古低下頭，突然覺的那個女人有股挺他大爺神聖的感覺，吐出一口煙氣，他看着遠處輕輕笑道：「怎麼找到這的？」
「來辦點事，順便看看你。」她從新帶上鴨舌帽以及墨鏡，卻不再是曹弄古眼裏那個囂張跋扈看到刁民就一臉驚訝的白痴女人，而變成了個溫文爾雅卻又恰到好處的清秀女子。
回到三子餐館，張援朝看着跟隨曹弄古進門的李洛水眼神曖昧，雖然自己的心裏層次不高但也算是混過的他知道李洛水不是個簡單的娘們，不是那種在洗頭房扔一張百元大鈔就能全方位服務的女人。
點了幾個東北的小家常，心情忐忑的曹弄古看着突然出現李洛水，突然有了一種「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覺，他語文不好，沒有多少晦澀的詞語能夠用來表達這種莫名的心情，只是突然對人上人樓外樓有了另一種層次上的定義。
一頓飯曹弄古依舊狼吞虎咽，張援朝在戰戰兢兢的情況下發現古子的這個妞並不在乎別人的吃相之後也甩開了腮幫子猛吃，只有三子餐館的老闆娘在後台似乎如臨大敵的看着，想着這個不管從衣着還是氣質上都遠超於她的女人會不會把現在乾的不錯的小青年曹弄古拐跑。
含笑看着曹弄古把那一桌子本來是給自己點的飯菜風捲殘雲，李洛水向外走去，曹弄古站起身用衣袖擦擦嘴跟在她的身後，這一次到是張援朝依舊頭也不抬，繼續掃『盪』。
「南京有第五啊。」李洛水看着遠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轉過身，看着曹弄古笑道：「你也別真指望啥南京五爺會在關鍵時刻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和這個五爺不熟，不過我那兩個狐假虎威慣了的幫手看來做起這事來還真不含糊，能把這個流爺就這麼嚇跑也是一門本事。」
她繼續向前走去，曹弄古不做聲，默默的跟着她，仔細斟酌這個女人剛才那一番言語之間的貓膩。
山頂有風，微涼，但算不得凄冷，南方的冷與北方不同，在於那股子陰柔的冷勁，能一聲不動的鑽進你骨頭裏，俯視整個城市，李洛水看着曹弄古繼續笑道：「古子，你要是不介意我這麼喊你，我以後就這麼喊了。」
「不介意。」曹弄古咧開嘴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而沒有煙漬的牙齒。
「你是個聰明人，說實話本來你在我眼裏也就一刁民，心眼多了點，手段狠了點，可無非都是些小打小鬧，我也不知道為啥，當時就覺的你出來以後這事能成，你也別敵對我仇視我，好賴我也是把你那個虎子弟弟一手拉進了部隊的人，如果你非要認為我是那種飛揚跋扈的人我也沒辦法，相比你清楚，這社會也就是一純利益關係的社會，而我也就是一想把自己看到的不一樣的小人物發揮到他們充分價值的俗人，你也別鄙視我，他們說那個姓曹的小農民之所以會到南京是因為我這個李家最受溺愛的大小姐的循循善誘，我沒否認，我就想讓你用行動告訴他們，你以後能走到那麼一步，虎子也能走到那麼一步，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曹家有弄古。」
「曹家有弄古。」曹弄古低下頭再次回味了一遍李洛水的這一番話，覺得沒帶紙和筆把他們記錄下來真他老爺的罪大惡極，若有若無間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曖昧的氣息，抬起頭，拿起一根煙，怕李洛水對煙過敏的他沒有點燃而是放在兩隻手指之間輕輕把玩。
「不對，是因為李家有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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