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雷人的丈母娘

第20章雷人的丈母娘

洛水和季澤的生活繼續著。

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這些天,季澤基本上都是帶洛水回家去吃晚飯,洛水也知道他的心思,雖然不想去姜家,可也是盡量配合他。

老人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涵養,當着洛水的面從來不會提她半個不字,但是私下裏,卻一直在勸說季澤。

也就是說,這一陣子,洛水距離姜家的大門還是那麼遠,她沒有前進一步,而對於女人來說,婚嫁之事,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時光是最不等人的,歲月是把殺豬刀,到時容顏,感情會部磨光了,她就更加不要想能嫁到姜家了,所以洛水的心境有如進入了蕭瑟的秋天,秋後就是冬,壞天氣絡繹不絕。

在這樣的心境下,她卻收到了她母親打來的電話:「水水,你在哪呢?」老人的聲音很大,敲鑼打鼓一樣,喜氣洋洋。

她母親從老家到杭州來了!

季澤開車帶着洛水去火車站接老人。

她母親一如所有小城市出來的女人,有着自認為的時尚,而且老人年輕時非常漂亮,不漂亮也作不了二奶,所以對於逝去的容顏依依不捨,總以為自己還是美人一個,衣着打扮仍舊是二三十歲女人的打扮,但是滿面的皺紋,如龜裂的土地,把一張曾經五官精緻的臉撕得四分五裂,這樣就很嚇人,背面看,身材高瘦,腰細腿直,很像二十歲的女孩,是個「背多分」,男人看到這樣的背影都想多看幾眼的,可是緊走幾步,到正面看了,那種滿是褶子的臉,會嚇人一跳,女人老了卻不服老,有時候會有很可怕的結果出現,洛水母親現在就是這樣的情形。

面對着這樣的母親,洛水有幾分不好意思,季澤卻好像沒有看見,快步走到老人面前,而且十分孝順體貼地提過老人手上大包小包的行李,笑着道:「阿姨,你過來電話提前說一聲,我直接叫司機來接你了。」

洛水母親就很高興,一邊點頭一邊笑看着季澤,屬於「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類型。

洛水母親是和老伴吵架來杭州的,打算在杭州長住,要季澤幫忙找份工作,洛水對於這樣的母親,羞赧又生氣,季澤卻滿口應承老人。老人得寸進尺,又提出要住大房子,季澤便安排她們住在西湖邊的房子裏。

洛水母親是二奶的根性沒變,就像狐狸總會露出自己的尾巴,在杭州住下后,就開始瘋狂購物,沒錢花了就找季澤要,洛水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面對這些,洛水一顆心就鉛門一般沉重,洛水想着她媽媽是二奶的事,季澤到現在還不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她總得找個機會向季澤說起,可是什麼時候是好時機,她卻不知道。這種事總是難以啟口,不好說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季澤的房子大,她母親睡客房,她就睡在季澤的卧室里。洛水也是心神不定。她一直沒有在這邊住過,記得第一次打算在這邊久呆一會,金紅英就來查房了,那時候季琳還沒有結婚,老人抱着對女兒婚事的擔心來和季澤商量的。

所以洛水再次回到季澤身邊時,雖然季澤多次提出她可以搬到他西湖邊的房子來住,洛水都再三拒絕了,原因無他,就是怕未來的婆婆,金紅英突然過來,發現她未婚同居,自然印象不好。准婆婆印象不好,這婚事自然也就不確定了。

如果不是她母親來了,她自然不會住在這邊。洛水在床上烙餅一樣睡不着,房間好像隨時會起火一般,讓她住在裏面焦慮不安,她想着無論如何,明天一定要想辦法租一個大的房子,把原來的小房子退租,這樣她可以叫她母親和她一起住到租的房子裏去,不在這裏住。今天看到她母親的種種表現,她也知道,老太太一時半刻肯定不願意回老家,所以洛水做了重新租房子的打算。

一個晚上簡直沒有睡着多久,第二天早上又匆匆上班了,惦記着租房子的事。可是人往往是害怕什麼來什麼,到了下班時間,她已經通過網絡電話重新找到了合適的房子,利用中午休息的時分也去把房子看了,比原先租的房子大了一倍,離她工作的地方又近,當然價格也高了一倍,不過洛水還是很高興。她是興沖沖回到家裏的,想着一會就搬家,這樣就不用提心弔膽了。

她母親今天又去外面逛了一天街,客廳的地板和沙發上堆著的都是一天採購的成果,她正在那裏一件一件欣賞著,洛水走進來,對老人說道:「媽,我租了一間大房子,我們搬家吧,這裏畢竟不是我們的房子,老住在這裏不好。」

老人笑道:「怎麼不好啦,季澤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你們的房子也就是我的房子嘛。」

話音剛落,卻響起金紅英的聲音:「季澤呢?」洛水彷彿大白天撞到了鬼,背對着門僵立着,直覺得背上寒毛豎起,身上也冷汗直冒,不過金紅英的到來,不是她不轉過身來打招呼就可以抹殺的。

金紅英從洛水身後走進來,瞪視着一客廳花花綠綠的女人衣服,又看了看在地板上蹲著的陌生女人。洛水母親今天打扮穿着更加年輕化,穿了一條低腰褲,她一蹲下來,腰際處就露出來一片白,裏面還穿了一條紅色內褲,配着黑色的低腰褲,還有幾分性感。可是「性感」這個詞用在即將見面的老親家身上,就會是一個非常不合適宜的笑話。

金紅英心裏有一陣惱怒,她疑惑面前看到的這個女人是誰,莫名其妙闖進她兒子的家中,弄得一團糟。

自從季澤和洛水重歸於好之後,金紅英將近一個月沒有看到兒子的面,以前回家回得勤的兒子也不回來了,金紅英實在是想念兒子才過來看看的,沒想到還沒給兒子打電話了,就看到房門打開,客廳里兩個女人,一個洛水,一個她不認識的。心裏生氣也不表現在她臉上,她轉過身,看向洛水,對她說道:「洛水,這是誰呀,給阿姨介紹一下。」

洛水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邊衝過去收拾她母親四處堆放的衣服,一邊笑着對金紅英介紹:「阿姨,這是我媽,她前幾天到杭州來了,我一時租不到房子,季澤說讓我們住這裏。季澤這些天沒過來住——」

她忙着解釋這一切,結結巴巴。金紅英的意外到來,是她沒有想到的,害怕到極點,所以陣腳大亂。她母親平時規規矩矩,她都擔心親家見面會讓婆婆不滿意,更何況在如今這種混亂的場景下。洛水解釋完,一顆心還在那裏怦怦跳。她母親聽到洛水的說話,也知道是季澤的媽媽,立馬站了起來,笑着向季澤母親走過去。

金紅英審視着面前背影像二十歲,一張臉像六十歲的女人,一臉的褶子就像凌亂的床單,想着她居然是洛水的親媽。她在這個社會活了一輩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只要掃一眼,就清楚了。

正常的家長,會是這樣的打扮嗎?洛水母親笑嘻嘻的伸出手,對金紅英親熱說道:「親家,我老早就說要來看你了,昨天剛到,沒想到你自己過來了,我們真是有緣啊!」

金紅英卻沒有伸出手和她相握,她只是看着洛水,對她說道:「季澤呢?」洛水只得說出實情,金紅英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過身,在司機的護送下匆匆走了。

金紅英去找了兒子,因為洛水母親,更加反對這門親事,季澤卻仍然是態度堅決,非洛水不娶。金紅英憤怒之下,就打算要好好調查洛水家裏的狀況了。

洛水呢,金紅英前腳剛走,她後腳就火速搬家了。起初,她母親不肯搬,洛水是害怕到了極點,再也顧不得老人的情緒了,對她說道:「你不搬我搬,以後季澤也不會到這邊來,他媽要是來了,你就招待她吧。」她母親沒辦法,只得聽話地和她一起搬到她住的房子裏去。

洛水提心弔膽過了三天,季澤只說沒事。至於她母親是二奶這個事實,因為金紅英和她母親已經如此難堪的見了面,洛水更加沒有勇氣說了,「坦白從寬」往往是一句美麗的謊言。

三天後,季澤和洛水就被金紅英一個電話火速召回到了姜家。

洛水也感到要東窗事發了,在姜家大門外面遲疑着死活不肯進去,季澤也感覺到可能他父母要當面給洛水難看,所以想了想,便對她道:「那你在外面等着我?」洛水像個小孩,聽話地點頭。

季澤剛進門,就聽到金紅英的聲音:「我不同意你和洛水的婚事,以我們姜家的情況,你什麼樣的女孩找不到?」季澤說道:「媽,我只喜歡洛水,找到一個自己中意的女孩不容易。」

紅英道:「你姐和徐靖當年的事,你不也反對嗎,怎麼到了你自己頭上就糊塗了?」

季澤盡量心平氣和地解釋:「媽,我和我姐不一樣。」

金紅英不滿的聲音傳過來:「澤兒,洛水家裏的情況你了解嗎?」

季澤回答道:「我只去過一次,她家裏情況的確一般,不過她爸媽對我很好的。」

金紅英鼻子裏哼一聲,慢慢說道:「你前陣子天天念叨著要娶她,我想着,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只要身家清白,你想娶就娶吧,但是我叫朋友一查,這一查不得了!你知道嗎,她媽是二奶!她現在的爸不是她親爸,是她繼父。她母親給一個廣州老闆做了二十年的二奶,後來那廣州老闆出車禍死了,她不得已,為了生活才嫁給現在的男人。她這檔子事在他們那片地方人人皆知,滿城風雨。」

這些話就像一條鞭子重重地打在了季澤的背上,他整個人就像被咒法定住了身形,一動也不會動了。

與此同時,「二奶」這個詞也像一根針扎進了洛水的耳朵,洛水站在外面,聽到金紅英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說出來的話,只覺得吸進去的空氣全部變成了滾燙的液體,自己好像要窒息了。她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對季澤剖白心跡,落到現在如此被動的地步。

「這古話說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二奶的女兒能是好女孩嗎?她是好女孩,她會消失半年,那半年你活得像鬼一樣,被她折磨得還不夠嗎?」金紅英不快不慢的話就像漫天的暴雨梨花針,洛水只覺得如芒在背。

她原本垂在身體兩邊的手開始扶著牆,為了穩住身體重心的緣故。

季澤一直沒說話,可怕的沉默像巨石一樣壓在洛水的胸口,她想知道季澤的態度,可是他的沉默又讓她開始害怕了。沉默是冷漠據以開始的門檻,她想着她真是傻,當初徐靖身家清白,就是窮一點,都被他們姜家強烈反對,更何況她這種二奶的女兒,她怎麼異想天開想着要嫁到金玉滿堂的姜家來?

季澤這時候卻說話了:「媽,你認識洛水也有一陣了,你覺得她有什麼品質不好的地方嗎?」

金紅英鼻子裏哼了幾聲,緩緩說道:「沒什麼品質不好的地方,但是這孩子,太過簡單,而且感覺沒什麼見識,基本上到我們家也不會說什麼話,見人畏畏縮縮的,震不住場面,我非常不喜歡這種小家子氣,這樣的老婆你娶進門,也只能是一個擺設,更何況,她有一個二奶的媽!」

洛水就瞬間成了石頭人。

金紅英的聲音再次像刀子一樣傳了過來:「所以,你說要和洛水結婚我是堅決反對的,你爸也不同意,因為我們姜家丟不起這個臉!」

接着就傳來姜廣龍大聲咳嗽清嗓子的聲音:「你要玩你在外面給她找間房子,在外面怎麼胡來爸和媽都不會管你,但是你不能把她娶進家門。」

季澤說道:「爸,洛水人很單純,我和她在一起很輕鬆,我在外面很累,在她面前不用設防,我想家應該是一個放鬆的地方。」

姜廣龍卻慢慢說道:「兒子,你錯了,婚姻是一項投資,老婆是要共患難的,要進得廚房入得廳堂,所以娶老婆要睜大眼睛,一定要慎重,洛水那女孩很漂亮,拋開她家裏情況不說,也還算一個不錯的女孩子,我也知道你對她動了心,看你這半年煩惱的樣子就知道,但是她不適合作我們姜家的兒媳婦,我們姜家的兒媳婦要像你嫂子一樣。」

季澤也仍舊平靜的口吻:「爸,我和哥不一樣,集團的事我一個人能處理得來。」

姜廣龍繼續說道:「國美的事你知道嗎,黃光裕當年多厲害的人物,最後不也坐牢了嗎,如果他娶的是一個簡單的老婆,他坐牢后,他老婆能夠代他出面管理國美嗎?鑫源集團的老總,他四十歲得癌症死了,老婆也是簡單不知事,一直在他的照顧下生活的,結果他死後,鑫源集團因為無人打理,他老婆只能被迫變賣產業,鑫源現在也倒了。兒子,外面人都說富不過三代,可我不希望是這樣的,我希望我們姜家的企業越做越大,走出中國,走向世界,爸爸對你是寄予厚望的,所以婚姻大事你要慎重。我還是那句話,洛水太簡單,你要放鬆和她在一起,你在外面給她買棟房子,想輕鬆了就和她去住幾天,但是做老婆,她不行!」

洛水只覺得耳朵嗡嗡地響,一絲冷笑浮上她的嘴角,這世上就是多了姜廣龍這樣有錢又不尊重女人的男人,才有了她母親一輩子的悲劇!他不但奉行這個理念,而且自己執行了一輩子,家裏一個老婆,外面鶯鶯燕燕。

呵呵,她千方百計不想走她母親的老路,如今她想嫁的男人的父親卻在逼着她走這條老路。

洛水只覺得沒有任何理由再呆下去了,她用儘力氣穩住身體重心,然後沉重緩重地轉身,打算悄悄地離開姜家,不辭而別。

季澤的聲音卻在她轉身的剎那傳來:「爸,媽,我說幾點,第一點,洛水她媽媽的事她早就跟我講過,我是一直知道的,我的觀念就是,她是她,她媽是她媽,洛水是什麼樣的女孩,我一清二楚;第二點,我知道我娶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是不能為我分擔什麼,但是她能讓我輕鬆幸福,這是我最需要的,所以就算天有不測風雲,我們家以後出現國美那樣的事情,或者我意外生了大病,我也會在此之前,把一切都囑託好的。」

洛水一征,感動得無以復加,為了站在她這邊,季澤他,居然在他母親面前撒謊。

季澤聲音很平緩卻很堅定:「總之,這輩子,只有她讓我有結婚的念頭,你們同意我也要結,你們不同意,這婚,我也結定了!」

季澤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金石聲。

「你——」

金紅英和姜廣龍氣極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季澤卻站起身,匆匆出去了。

他擔心洛水,出來找她的,剛走到前廊,就聽到洛水輕輕叫他的名字「季澤?」他回過身來,就看到洛水站在紫藤花架下,穿着白裙子,就像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季澤心裏一慟,知道他父母和他的談話她估計會聽到了,便快步走過去,對她道:「走,我送你回去。」

周邊花香如海,落英繽紛,很美的景,卻是那麼傷人的現實。

洛水垂臉站在那裏不動不動,聲音就像在哭:「我們算了吧。」莫名地又想起季琳和徐靖來,無望感讓她想放聲大哭迅速逃離,長這麼大,經了這麼多事,她從來沒有這麼羞辱和絕望過。

季澤握着她的手,那麼近的距離才發現她的眼裏有了淚水,眼瞼有如滴雨的屋檐。

「傻,我說的話你忘了嗎,我姜季澤想娶誰就能娶誰,除非是我自己不想娶了。」拉起她的手,快步往外走。知道他的父母剛才傷害了她,所以要帶着她遠離傷害之地。

從姜家花園走到車庫,再坐車到外面的長街,洛水像從荊棘叢中穿過。到了外面,她總算感覺能呼吸了。

「季澤?」她抬起淚眼,季澤嗯了一聲,把車停在路邊看着她,洛水費力地解釋,她想提高音量說出來,可是發出來的聲音小小的,有如蚊蚋,她說道:「我媽的事,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是沒有勇氣開口,怕你看不起我。」

往事一幕幕,有如倒帶的影片,全到她眼前來。七月的陽光讓她有些暈眩,街上的車流人流更讓她如夢似醒,她仰頭看着他,想着如果她不是她,他不是他,只是普通的兩個人,哪怕他再窮點,他們也會幸福吧。

富裕只到中產,擁有它會獲得幸福,如果到了金山銀海的地步,可能就是遙不可及的距離帶來的傷痛了。

季澤笑了笑,更加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洛水不敢含着淚再細看他的臉,只得垂下頭來,低聲道:「你現在知道了吧,這才是一開始,我不敢接受你的真正原因,我怕,走我媽的,老路。」話說到一半突然哽咽起來,她堅持說完,等到說完,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有如斷線的珠子,飛快地下落。

季澤也明白過來,心裏點點滴滴地,都是對她的心疼。他替她抹去淚水,對她說道:「你傻,父母輩的錯不能讓你來背。不要說了,我們回去吧。」他傾過身來抱了抱她,又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洛水才感覺好受了許多,努力笑了笑,季澤開着車帶她回去。

這次姜家老人的態度,讓洛水原本吊著的一顆心更加動搖不安了,她只感覺,這一步步走來怎麼像背道而馳呢,她想嫁入姜家,可是如今看來,這個目標卻越來越遙不可及了。

她母親曾經二奶的身份,成了她前進道路上的一塊巨大的路障,她看着它無能為力,只有季澤才有可能清除它。她的心一直搖擺,從來沒有安定過,如今聽到姜家老人這麼一番言論,自然就更加有如風中的柳絮了。

洛水無助的時候,她母親卻又添亂了。老太太約了金紅英出來喝茶。

她穿着打扮一新,通過洛水的手機通訊錄找到了金紅英的手機電話,金紅英接通電話,洛水母親就說道:「親家母,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說,這樣吧,不知你有沒有空,我們找個茶室或者咖啡室聊聊吧。」

金紅英自從知道她做過二奶,想着兒子是吃了砰砣鐵了心,被洛水這個狐狸精迷得七葷八素,找不着北,她一個辦法不行,只能再想辦法,第二個辦法,就是想用錢說服洛水母親,讓她們自動放棄這樁婚事,所以她也有找洛水母親的打算。

如今老人主動打電話過來,雖然金紅英不知道洛水母親的打算,卻是一拍即合,當下就笑着說道:「好啊,你現在還住在我兒子的房子裏嗎,我叫司機開車來接你,杭州您不太熟,我帶你逛逛。」

洛水母親就說道:「沒住那了,我們約了在武林廣場見吧,那裏有個茶樓。」

金紅英自然也說好,雖然洛水很快從季澤西湖邊的房子裏搬出來了,但是對於洛水母女倆住在她兒子的房裏,金紅英一直心有不快,這種不快就像一塊無法消釋的積食,一直梗在她的心裏,每次想起,都很難受。

兩個老人在茶樓里見了面,洛水母親不知道金紅英找她其實是有事情,只想着這個親家也沒有洛水形容得那麼可怕吧,這樣一想着,對於自己來這裏的打算也更加有了信心。

金紅英也不知道洛水媽媽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想着讓對方先開口,自己不用急,這樣一想,便點了茶水和果盤,對她說道:「洛水媽媽,不知你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洛水母親聽到這裏,微微一笑,對金紅英說道:「季澤昨天晚上,凌晨兩點給我打電話,說我們家洛水不理他,他很難過,我因為這件事特意來向你說起對不起的。」

「什麼?」金紅英睜大了眼睛,好像晴天閃了一個霹靂。

洛水母親笑了笑,揮了揮手,說道:「唉呀,他們年輕人愛上了就是死去活來的,季澤跟我說啊,他沒有我們家洛水簡直活不下去,昨天他們兩個吵架了,洛水賭氣回來了,我已經教訓洛水了,季澤多好的孩子啊,不要她欺負季澤。」

金紅英腦海里迅速地回想,自從上次一個電話把兒子召回來之後,季澤就再也沒回過家。她想着兒子已經被迷到這個地步了嗎,和洛水吵架,居然凌晨三點給未來的丈母娘打電話哭訴,這是她兒子的為人嗎?

如果兒子已經陷到了這個地步,她和老公的反對還有用嗎?金紅英震驚得沒有出聲,對面的洛水母親笑吟吟地坐在那裏,反覆說着的無非就是季澤怎麼深愛洛水,沒了她多半會自殺之類的話。

聽着這些,金紅英就打消了說服洛水母女放棄婚事的打算,她太一頭霧水了。所以從茶室出來,金紅英叫司機把車直接開到了集團總部。

季澤正在他的辦公室辦公,金紅英快步走了進來,季澤想着可能又是反對他和洛水的婚事的,便直截了當地說道:「媽,你不要再勸我了,我認定的事就非做不可,難道你想我過得不幸福嗎?」

金紅英不直接答他的話,看了看他,對他說道:「兒子,媽問你一件事,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打電話找洛水她媽媽哭訴了?」

「什麼?」季澤莫名其妙,金紅英又重複了一遍,季澤才明白過來,笑道:「媽,我是你生的,養的,我什麼樣的性格你不知道嗎?哈哈,我會找洛水媽媽哭訴,這也太可笑了吧,媽,從小到大,你看我掉過一滴眼淚嗎?」

金紅英也是了解兒子的,如今對質過後,明白過來,不由心頭無明火起,想着洛水她媽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用網上的話說,未免也太「雷人」了,這樣無事生非的事也做得出來。

她正在那裏慍怒地想着,季澤對她說道:「媽,沒事我要出去了,要去機場接一個重要客戶。」

金紅英也就點點頭,出了姜氏集團總部,直接給洛水打了電話,把她母親無事生非,挑撥離間的事情說了,洛水自然處在震驚中。

末了,金紅英說道:「洛水,我反對你和季澤的婚事,不是針對你,我是針對你媽,你媽的性格實在是無法形容,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人的事,希望你能了解我做母親的一份苦心,不要和我兒子再來往了!」

金紅英說完就撂了電話。

洛水接完金紅英的電話,正上著的班也不上了,急匆匆就攔了計程車回了家,她母親也是剛從茶室回來不久,想着自己剛才的行動還十分的得意呢。看到洛水突然回來,她笑着迎上前去,對她說道:「水水,媽媽今天幫了你大忙!」

洛水把手提袋砸在地上,對她母親尖聲說道:「你現在就給我回老家,馬上回!」

她母親征了,一會才囁嚅著說道:「你不知道,媽為你做了什麼?媽今天去見了季澤媽媽,那老太婆——」

「媽——」洛水大聲叫喊起來,對她尖聲道:「你都做了些什麼,你無事生非,說什麼季澤大半夜打電話向你哭訴,說什麼我們吵架,我不理他,他痛不欲生,我們昨天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挑撥離間,無事生非啊,你這樣做,讓季澤怎麼看我,讓他爸媽怎麼看我?!」

老太太解釋道:「我這是為你好,你只要把住口風,承認有這麼一回事就好了,這樣季澤爸媽就認為季澤離開你不得,久而久之,自然會同意你們的婚事?」

「同意我們的婚事?」洛水想着金紅英在電話里最後說的話,她冷笑一聲,對老人說道:「媽,你在這裏再呆下去,他們是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你馬上給我回老家吧,算我求你了。」

「你?」

「你在這裏呆下去,我和季澤的婚事就完了,我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真正愛我,一心想娶我的有錢人,你想逼我走你的老路嗎,就是因為你曾經是二奶,我現在嫁人都這麼困難,你還想逼着我也當二奶嗎,讓我的孩子以後想嫁人都無法實現?」

老人征在那裏,一張臉忽紅忽白。

洛水看她媽仍不肯回去,她乾脆放棄了,啞著聲音說道:「好吧,你就呆杭州吧,你不走我走。」說完她就轉身要出門,腳步輕得像一個魂魄。

「等等,你要去哪裏?」老人在洛水身後叫住她,洛水不吭聲,老人長嘆口氣,對她說道:「好,我回老家,我是為你好,真是好心沒好報,不管你死活了,我走了,再不管你的事,以後你能不能嫁入姜家,不要再怪在我頭上。」

下午,洛水總算把她母親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臨走的時候,洛水給了她母親五千塊錢,要回了季澤給她花費的那張金卡,她母親也沒說什麼,照她要求的全做了,她母親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洛水,媽當年做二奶是為了愛情,不是為了過有錢人的生活。」

洛水低下頭,把季澤的卡小心收好,她母親這種自我表白,她聽了二十多年,耳朵都聽得起繭了,老人看到洛水的表情,嘆口氣說道:「唉,媽知道你不愛聽,不說了,但是有句話媽還是想告訴你,一個女人,不管是做二奶,還是想通過婚姻嫁給有錢人,過好一點的生活,這樣的想法都是不對的,前者和後者沒什麼區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一個女人,最重要是經濟精神上的自立,你明白嗎?」

洛水沒有聽清她媽媽的話,不時地拿出手機來看時間。

老人繼續說道:「你以為你現在和姜季澤劃得那麼清,不花他一分錢,讓我回老家,他就會成功娶你,我跟你講,就算他真愛你,最後你們結了婚,你的幸福也不會長久,一個女人靠着別人的愛和錢過日子,總沒有安全感的。」

因為火車馬上要開了,月台上人多聲雜,沸騰得像一鍋粥,洛水因為心亂如麻,也沒有心情去思量老人的話,老人的金玉名言隨着火車的急馳遠去,就碎在風裏和人聲里了,洛水一心想着接下來的事情,沒有去思量老人的話,儘管是至理名言。

當天晚上,她就約了季澤出來,把他的金卡還了他。洛水沒有勇氣當面向金紅英解釋,打了電話過去說了對不起,金紅英只是聽完就掛了電話。

因為這麼一個緣故,洛水對於她和季澤的婚事就更加沒有信心了。

而且自從那天以後,對於去姜家,她就害怕了,再也不敢去,可是季澤卻一定要拉着她去。

這一天也是如此,又是黃昏下班時候,季澤到她的公司來接她,洛水坐上他的車子,季澤就說道:「今晚上去我家吃飯。」

洛水原本就有如陰雨天的心情就更加不好,簡直立馬下起了傾盆大雨,她說道:「我不想去。」

季澤看她一眼,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今天季琳回娘家。」

洛水一愣,她很久沒看到季琳了,她和季澤重歸於好,不知道季琳知不知道,他們姜家,除了季澤,論到喜歡她的,可能也只有季琳了。

可是想起金紅英和姜廣龍,她的心裏又畏葸不前了,她搖頭道:「我不舒服。」

「不舒服?我來看看。」季澤騰出一隻手,把她的身子拉過來,下巴在她的額頭處貼了貼,自語道:「沒發燒啊。」

洛水看到他如此關心的神情,只得說出了老實話:「我騙你的,你爸媽不喜歡我,我不想去讓他們不高興。」

季澤笑了一下,說道:「傻瓜,他們現在不能接受你做我媳婦,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你,所以你更要讓他們去了解一下啊。」

洛水倒是征了征,靜默了一會,突然說道:「季澤,你了解我嗎?」

季澤也是一愣,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看她一眼,說道:「你覺得我了解你嗎?」

洛水想着他們就像莊子的魚樂之論。她低聲道:「你才不了解我呢。」

季澤倒是笑了一笑,停了停,說道:「我覺得我比你想像中要了解你,我比你大幾歲,很多東西看一眼就明白了,你在我面前就像一個小姑娘似的,可是我呢,有時候卻不得不裝糊塗,這樣,你才會讓我——」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好像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們對彼此的「了解」,洛水搖頭道:「我聽不懂你的話。」

季澤才收回了思緒,笑了笑,說道:「以後你會明白的。」洛水倒是又愣了一下,偷偷看他一眼,只覺得他的笑帶着一些苦味。

洛水看着有些發征,最後還是季澤對她道:「好了,我們要結婚的,現在是為我們兩個人的結婚努力,你不能當逃兵的。」

洛水看他如此堅持,心裏感動的情況下只好點點頭答應了,想着姜家今天季琳回來,她不會活得太難受。

季澤看到她同意了就很高興,飛快地開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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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世界無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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