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音攝魂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音攝魂

第一百四十七章魔音攝魂

那戴着斗笠的青衫客,自然就是陳謙衛了。他料定田海旺會參加泰山武林大會,便預先來此等候,想等田海旺大戰數場后,以逸待勞,以劍芒絕藝報仇。之後田海旺遲到,更要求同時對敵四人,陳謙衛見良機出現,預備田海旺大戰疲憊后,再出手殺人。熟料四人自恃身份,不肯全力出手,結果被田海旺吸去不少真氣,從而逆轉強弱之勢,不僅敗得凄涼,還讓田海旺體內聚集五人的真氣,數個時辰內,天下絕無敵手。

陳謙衛看出局勢,暗罵幾句,也只得放手。偏偏田海旺手下毫不容情,竟要一招擊斃少林、武當兩大派的掌門。陳謙衛按耐不住,只得出劍救人。他猝然而發,佔了先機,一連逼退田海旺五步,但卻抽身不得。第六招出劍稍慢,陳謙衛立即受傷,但他也趁田海旺精神稍懈的時候,突然使出劍芒傷了田海旺,趁機脫身逃走。只不過陳謙衛來得快走得快,群雄看來,似乎像是兩人戰了個平手。

田海旺按住肩頭創傷,稍稍檢查,見只是皮外傷,放下心來。他環顧全場,傲然道:「還有哪位英雄不服,請上來指教」

群雄見他武功高絕,下手又極其狠辣,哪敢再來挑戰,都不做聲。

田海旺仰天大笑,飛身向山下狂奔而去。群雄道他追着青衫客去了,無不流露擔憂之情。

好端端一場比武,竟然如此收場,不少人都是大搖其頭。但是也有幸災樂禍之輩,看了兩場精彩對決,心中狂喜,自覺對着沒來參會的人,又多了幾分談資。

田海旺奪冠離去,群雄也都攜手下了山。空靈、空安、空明、靈沖四人受傷不輕,便由無色庵的心靜師太救治。群雄散去,山上剩下少林、武當、天意劍派、丐幫、無色庵五大門派的人。

靈虛道長沉聲道:「田海旺用的是魔教武學,殺氣又如此重,貧道恐怕他已走上邪路。」

丐幫幫主方銳點頭道:「道長所言甚是。田海旺武功卓絕,天下難逢敵手,又為朝中閹黨所用,走上邪路。我們應採取措施,否則田海旺勢必在武林中掀起腥風血雨。」

心玄師太問道:「採取何措施呢?」

方銳沉聲道:「發佈江湖追殺令,我們五大派聯手,聯合江湖中各門各派的勢力,剷除魔教餘孽」

空聞和尚嘆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天魔功確實為魔教不傳之秘,但田施主從其他途徑獲得也並非不可能。天魔功雖為魔功,但若用以正道,未嘗不能造福武林。且不論田施主是否是魔教餘孽,即便是,他至今未曾作惡,我們也不該圍攻他。」

方銳搖頭道:「大師太慈悲了。須知防患於未然,若不下定決心,儘早除掉此人,留下禍胎,恐怕後患無窮。」

天意劍派的天雨、天風二人對望一眼,都道:「不該妄殺一人。」

靈虛道長也道:「我同意大師的看法。」

方銳嘆了口氣,道:「既然少林、武當的掌門都如此看法,小可又有何話說?只望幾位日後不要後悔。」

說話間,心靜師太妙手回春,受傷的四人已經能夠站起,在攙扶下行走。一行人便緩緩向泰山下走去。

空聞大師道:「幾位不必憂心。田海旺日後若行不義,我少林第一個與他為敵。」

方銳嘆道:「魔教武功極其詭異,田海旺若非極有把握,絕不會輕易暴露身份。只怕田海旺除了天魔功之外,還有別的武功甚或法寶,等到功成之日,即便整合全武林,恐怕也難誅殺此獠了。」

靈虛道長搖頭道:「依貧道看,咱們大可不必作此憂慮。適才出手救下貧道的人,便是田海旺的一大敵手。」

方銳訝道:「道長猜到此人身份了?」

靈虛點頭道:「我從斗笠下看到那人下半張臉,年紀並不大。年輕的高手裏,文辛雨用刀,樂曉晨、國旭身材高挑,都不會是今日之人。」

心靜師太介面道:「這麼說,一定是陳謙衛了?」

靈虛道:「不錯。陳謙衛武功已經如此厲害,天意道長的功夫,豈不是更加深不可測?陳謙衛與田海旺為敵,倘若田海旺為惡,天意道長自然會出手擒敵。」說到這裏,眾人都覺放心。天意道長乃是武林中的一個神話,沒人知道他武功有多高,但所有人都認定,他是武功天下第一。即便是五年前的谷烈,威名如此煊赫,人們也只是爭論谷烈與天意道長武功誰高誰低,並無斷論。但是既然陳謙衛已經能和田海旺打個平手,那麼師父出馬,不用說也知是手到擒來了。

說話間,已到了半山腰。懸崖旁有一塊斜倚著的巨石,造型很是古怪,彷彿從天外飛來,當地人都稱之為「飛來石」。此石質地古怪,硬逾堅鐵,即便是寶刀寶劍亦不能損其分毫。據說四十年前,曾有人比武大會後炫耀寶刀,連劈數刀,在石頭低端劈下淺淺痕迹。當年比武大會奪魁者為天痕子道長,他當時便飛身而起,用一柄普通的青鋼劍,在石頭頂端寫下一個「殺」字,觀者無不驚嘆。

六年前,谷烈談笑間擊敗所有敵手,公認為天下第一。下山時,恰遇兩人在此決鬥,了斷舊怨。其中一人便指著石上的「殺」字,表示兩人仇怨深如石上刻字,永不可磨滅。谷烈當即飛身上石。只見石屑灑落,那個「殺」字,竟然被谷烈徒手抹去。只是谷烈雙手也是血肉模糊,受傷不淺。那兩人見谷烈這等武功身份,為化解別人恩仇竟不惜自殘肢體,都是拜服。谷烈仁義之名,也由此傳遍天下。

眾人抬起頭來,石上確實有一塊平整如鏡,似乎被刀削斧劈過,上頭還帶着血跡。眾人不由感慨:「若是谷烈尚在人世,又豈容宵小當道?」想到谷烈便是死於魔教教主之手,眾人對田海旺的戒心無形中又多了幾分。

忽聽草叢裏傳來粗重喘息聲,眾人都是一驚。此處彙集了中原武林最頂尖的人物,可說耳聰目明,之前竟聽不見半點人聲,直到那人自行發出聲響。

方銳一愣,隨即乾笑道:「這裏草叢密佈,莫非……」

空聞大師擺手道:「此人喘息聲雖然粗重,但氣息悠長,一呼一吸幾乎分不出間隔,內功之深,當世罕有。我們小心。」

眾人散成一個半圓,渾身緊繃,順着喘息聲的位置靠近。待得離那聲音不過丈許遠,空聞抬手止住眾人腳步,袖袍拂動,撥開草叢,隨即退後兩步,雙掌護住全身。眾人見他「袈裟伏魔功」修為如此深厚,都是驚嘆。

長草伏倒,好似撥雲見日。眾人看去,只見田海旺坐在其中,一隻手搭在一個女子肩上,一手拿着柄黑劍,臉色通紅,頭頂白眼氤氳,連連喘息,似乎正在將全身真氣輸入那女子體內。

心靜師太忽地驚叫道:「是琴兒」

草叢一分即合,兩人身影又隱身其中。

天風道長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靈虛道:「看起來,田海旺在救人。」

空聞道長搖頭道:「不像是。那女子胸口全無起伏,臉色發黑,似乎已經離世。」

心靜師太道:「田海旺和琴兒從來沒有交情,怎麼會費這麼大氣力救他?琴兒身重劇毒,又突然離奇失蹤,陳謙衛和樂曉晨推斷是被田海旺擄走,看來不假了。」

方銳點頭道:「田海旺若是救人,何必偷偷帶走王雯琴?他和陳謙衛不睦,恐怕另有陰謀。對了,田海旺死死抓着劍不肯鬆手,那柄劍模樣奇怪,不知什麼來頭?」

眾人商討幾句,始終不得要領。天雨道長忽道:「我知道那柄劍是什麼。我曾在古書上見過這柄劍的圖鑑,它是魔教當年的鎮教之寶,心魔劍。傳說只要握住這劍就可以激發全身的潛能,功力倍增。」

方銳皺眉道:「他有魔教的獨門絕學,又身懷魔教鎮教之寶,恐怕的確是魔教中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呢?」

心玄師太看了心靜一眼,忽地嘴唇一哆嗦,想說什麼話,卻沒說出。

空聞大師道:「心靜師太,敢問一句,令徒武功如何?」

心靜師太道:「琴兒和樂曉晨學了些武功,武技內功都不錯,武功恐怕還在我之上。」

靈虛道長嘆了口氣,看着空聞道:「大師,恐怕你沒猜錯。」

心靜大奇道:「兩位在打什麼機鋒?」

方銳沉聲道:「師太,依在下看來,令徒胸腹無起伏,面色焦黑,身體僵硬,恐怕已經死了。而田海旺依然這般辛苦將內力灌輸入他體內,只怕……」

心靜忙問道:「如何?」

靈虛道長道:「令徒武功甚強,又是女子,乃是魔教煉製屍蠱的最佳屍體。田海旺恐怕是要將令徒煉為屍蠱。」

心靜嚇了一跳,問道:「何為屍蠱?」

靈虛道:「魔教有一邪惡法門,能用毒物驅使保存完整的屍體。只是這方法只適用於女子,而女子大多筋骨柔弱,威力不強。可即便是用一個平常婦人煉製的屍蠱,因其不知疼痛,力大無窮,又渾身劇毒,往往也可匹敵一名頂尖好手。而令徒武功精強,一旦煉成屍蠱,威力必定強極,加上天魔功在手的田海旺,世間誰人能敵?」

方銳道:「非但如此。陳謙衛和王雯琴感情深厚,若是見了王雯琴,下手時候不免束手束腳,甚至求天意道長不要傷了屍蠱。唉,田海旺當真陰毒,這一舉動,不啻於廢了一個大敵。」

心玄師太搖頭道:「現在怎麼辦?」

方銳咬牙道:「當機立斷,趁田海旺運功煉蠱的時候,下手殺了他」

心靜驚道:「不可琴兒雖然看起來是死了,但是她身中劇毒,身體僵硬、臉色發黑都是正常,說不定還活着你們貿然出手,萬一當真害死琴兒怎麼辦?」

靈虛勸道:「師太,令徒若不死,田海旺是不能煉蠱的。即便令徒原本活着,田海旺必定也早就殺了他。」

空聞大師搖頭道:「不可擅動。煉蠱之說,只是傳聞,我們不知田海旺究竟在做什麼,豈可妄作殺孽?」

方銳勸道:「大師,你有慈悲之心是好事。可是一旦讓田海旺煉成屍蠱,武林中勢必掀起腥風血雨,現在不能手軟啊」

天風道長忽道:「我有兩全的法子。」

眾人一齊扭頭看去。天風道長看了眼天雨道長,道:「師弟,你知道的更詳盡,你來說。」

天雨道長點點頭,道:「心魔劍引人入魔,天魔功亦是一大魔功,田海旺極易因此入魔。而這煉屍蠱的法子,更是邪惡至極,我們只要以音律擾亂田海旺心神,引動他心魔,勢必讓他當場吐血而死。如果田海旺並非煉蠱,這音律在心魔劍威力下,最多讓他受些內傷,不致傷人性命。」

心靜師太問道:「行得通嗎?」。

天雨道長點頭道:「一定行。我在古籍上曾看到此法,還聽了師兄天意道長指點,絕不會有偏差。」

眾人一聽天意道長,再無懷疑,紛紛道:「那就這麼辦。只是如今從哪去找樂器?」

天雨道長微微一笑,從背後包裹里取出一大把笛子,道:「貧道素好樂律,又喜歡收集珍貴樂器,此次下山,便買了不少笛子。」說着遞給了眾人。一問之下,心靜、心玄兩位師太吹奏皆能,天雨、天風二人自不消說,而空聞、靈虛、方銳三人卻是一竅不通。另有四人被田海旺打傷,氣色灰敗,遠遠坐着歇息,此處發生之事一無所知,那自然不用問了。

天雨道長道:「請兩位師太吹奏一曲傷心的調子。師兄,請你吹一曲歡快的。」轉身對方銳、靈虛、空聞三人道:「空聞方丈,靈虛掌門,方幫主,三位只要用盡氣力,隨便吹便成。」

方銳皺眉道:「隨便吹?這樣可以嗎?」。

天雨道長點頭道:「既然是要引人入魔,當然要亂。如今兩悲一喜,加上三重雜音,聲音響亮,必然讓田海旺心頭煩躁。我吹的乃是真正魔音,但聲音微小,田海旺在嘈雜聲中,自然會不由自主集中注意來聽我所吹之音。這魔音本就難以抵禦,田海旺又專心來聽,必定入魔。」

靈虛道長聽得有理,道:「言之有理。事不宜遲,我們就開始吧。」七人於是將笛子放到唇邊,吹奏起來。遠處四人受傷不清,打坐休息,雖然奇怪這幾人為何吹笛,但也無精力去詢問了。

七人緩聲而走,方銳等三人不通音律,吹得走板叉調,難聽無比,心靜、心玄兩位師太卻是曲音婉轉,頗為動聽,只是聲音哀愁,催人淚下。天雨、天風兩位道長的笛音則是用內力催逼,即便捂住耳朵,也難以抵禦。

未過多久,忽然草叢一陣顫抖,好似大風吹過。眾人見那裏正是田海旺所坐位置,都是振奮,趕忙加緊吹奏。天雨道長的笛音本是極響,但卻漸漸減弱,最後細不可聞,夾在亂七八糟的旁人音律里,渾然聽不見。

又過片刻,忽然長草抖動得劇烈起來,接着便聽到有人長聲怒喝。眾人只覺天雷乍落,心神倏分,不由得停了下來。天雨道長高聲道:「不要停,繼續」其餘幾人反應過來,趕忙繼續吹奏。田海旺的怒吼怪嘯夾雜着亂七八糟的音樂,聽起來頗為怪異。

忽然,方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心靜、心玄兩位師太也是渾身大震,長笛折成兩段。眾人大驚失色,天雨道長駭然道:「莫非田海旺定力太強,我們合力仍然鬥不過他?」

草叢中,猛聽一人嘔血之聲。田海旺提着王雯琴,站起身來,心魔劍幽幽發亮,但一閃即滅。眾人慌忙退後兩步,卻看田海旺用心魔劍撐着地面,口中噴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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