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問罪04
他，便是屠龍手蕭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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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蕭施主一意孤行，不惜與十大門派為敵，老衲無話可說，便依照江湖規矩，領教閣下高招吧。」
梅凌霜突聞怒聲，心神一震，睜開眼睛，發現躺在一間茅屋裏，床邊一名秀麗女子，正注視着她，不禁一愣，道：「你……是你救了我？蕭毅呢？」
這女子輕輕嘆了口氣，道：「梅姑娘，你真是美貌絕世，怪不得他……蕭叔叔這回改了主意，終於答應幫我爹爹了結夙願啦。」
梅凌霜道：「咦，我……奇了！」一躍而起，赤腳着地，滿面驚喜，笑道：「姐姐，你醫術高明之極，當今世上，只有一人，才能教出這般非凡的徒弟，令尊一定是杜神醫吧？」
這女子面露驚奇，道：「你怎知道？這六天，我讓你一直睡着，絕不是他……蕭叔叔跟你說的，是不是？」
梅凌霜又吃一驚，道：「什麼？我睡了六天？」
這女子輕聲一笑，道：「要不然，傷勢哪能好得這麼快呀？你真厲害，裝扮成男子，絲毫沒有破綻。蕭叔叔說，他那天趕到時，正好聽見你的話，當時也是大吃一驚呢。」
梅凌霜笑道：「是嗎？嚇他一跳，要他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瞧瞧身上衣裳，顯見是這女子的，道：「杜姐姐，我還是穿那件儒衫吧。」
這女子道：「嗯，隨你便。」轉身出房。
梅凌霜道：「杜姐姐，你叫喚什麼名字？」
這女子回頭一笑，道：「我叫杜紅花。」說着帶上房門。
梅凌霜拿起那件儒服，見洗得乾乾淨淨，破處縫補妥貼，心裏一熱，飛快換上，著好胡靴，腰掛笛子，手持長劍，開門出來。
這茅屋蓋在山崖上。此時，杜紅花站在崖邊，凝望山谷。但聞谷中勁風呼嘯，有人正在劇斗。
梅凌霜登時醒起，先前神智恢復，便驟聽有人怒喝，震得耳朵嗡嗡作響，顯見此人內力深厚無比。當下躍到杜紅花身旁，望向山谷，不禁大吃一驚。
只見山谷之中，足有數千人聚集，十大門派大舉而至，向屠龍手蕭毅問罪來啦。梅凌霜雖不認識那名老僧，但想當今世上，能將少林派金剛般若掌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必是少林派掌門惠果神僧。
杜紅花忽道：「梅姑娘，貴派劉掌門也來啦，他們都來跟蕭叔叔為難，你呢？」
梅凌霜微微一怔，道：「莫說他兩次救我性命，就算對我無恩，我同他無怨無仇，為何要跟他過不去？」
杜紅花點點頭，道：「就憑你這句話，也不枉他……蕭叔叔為你兩度援手了。」指一指山谷，又道：「那些人自命俠義，卻心胸狹窄，是非不分，明明是他們對不起蕭叔叔，反倒好意思興師問罪，真是可笑之至。哼，早知如此，我寧肯被他責怪，也懶得去救治謝水垣、仲擢和玉虛子。」
梅凌霜道：「他……他還讓你去救治他們？」
杜紅花嗯了聲，不再作聲。
梅凌霜凝視蕭毅，只見他拳掌所向，惠果神僧不敢直櫻其鋒，強弱懸殊，不禁駭然，忖道：「他若為惡，當世誰能匹敵？難怪慧心師伯那般憂慮，十大門派聯手發難，豈非逼着蕭毅大開殺戮么？」
蕭毅瞧這老和尚竟能支撐近千招，暗暗佩服，少林派掌門人，果真非同小可，當下身法加快，雙掌翻飛，頓將惠果籠罩在掌影之中。
四面封死，無可閃避，惠果神僧傾盡畢生功力，大喝一聲，揮掌硬拼。驀然，老和尚眼前一晃，兩掌打空，不及變招，膻中穴已被蕭毅伸指點中，登時渾身脫力，即將摔倒之時，蕭毅一把扶住，說道：「惠果方丈，承讓。」然後退開。
惠果神僧只覺他右掌透出一股充沛無比的真氣，順着左臂貫注體內，瞬息沖開膻中穴，內力頓復。瞧瞧四周，見各派人眾大都臉色難看，既驚駭又焦躁，似有群起而攻之意，嘆息一聲，合十道：「蕭施主，敝派和你恩怨俱消，你好自為之吧。」緩步返回到少林派僧眾前。
五台派掌門百善禪師、恆山派掌門大悲禪師、峨眉派掌門金頂禪師相視一眼，苦笑無語。華山派掌門聞飛揚、衡山派掌門劉遠人、泰山派掌門松風子、茅山派掌門璇璣子、青城派掌門張天師，都是神情驚怒，顯見是不肯善罷甘休。唯天台派掌門虛雲禪師不動聲色，如作壁上觀。
聞飛揚說道：「蕭毅，我們迢迢而來，可不是找你比武較技。少林派願意息事寧人，大傢伙兒卻執意要討個說法，你不肯低頭，那就莫怪我們一起上了。」
蕭毅一見這人，便不由得想起了葉笑薇，心頭酸楚，對他莫名憎惡，仰頭哈哈一笑，道：「你這句話憋了老半天，真是難為你了。聞掌門，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轉了性子，正想誇你兩句呢，哈哈！」
山崖之上，杜紅花聽了撲哧一笑，很是開心。梅凌霜暗暗好笑，心想：「這人可惡，當眾如此狂傲，藐視天下英雄。哼！你武功蓋世，就這麼神氣嗎？」
聞飛揚怒道：「你這激將法，全無用處，我們可不會上你的當！」轉對眾人道：「諸位，還等什麼？動手吧。」說着拔出長劍，緩步上前。
劉遠人、張天師等七派掌門紛紛躍出，唯獨天台派掌門虛雲禪師仍舊不動，彷彿置身事外。
聞飛揚瞥了虛雲禪師一眼，欲言又止，心下不滿，暗道：「這老和尚早年火氣不小，人稱佛門大俠，最是嫉惡如仇，哪知如今卻變得畏首畏尾，哼！真是給十大門派丟臉。」一振長劍，劍身嗡嗡作響，喝道：「你要使什麼兵刃，只管開口，莫說我們占你便宜。」
蕭毅哈哈一笑，突然身形一晃，倏然掠過衡山派人眾面前，回來之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柄長劍。
聽得衡山派人眾一片嘩然，聞飛揚、劉遠人等八派掌門一齊望去，不禁駭然變色。只見孫自立臉色鐵青，身子微微發抖，腰間徒留空劍鞘，輕輕晃蕩，十分滑稽。顯然，這位馳名江湖的衡山派八大高手之一，正自怒發如狂，他多半寧願死在蕭毅手下，也不肯在數千人面前丟人現眼。
梅凌霜瞧見這一幕，一時之間，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聽杜紅花輕輕嘆息，說道：「梅姑娘，他給你報仇呢。蕭叔叔，真是待你很好啊。」
只聽蕭毅說道：「諸位，恕在下無禮啦。」持劍疾刺聞飛揚，劍勢甫出，見他撤步閃避，迅即變招斜縱，揮劍迫退劉遠人、松風子、璇璣子，旋身攻向張天師、金頂禪師、百善禪師、大悲禪師，凌厲無匹的劍氣，未及身而透骨寒，無可抵擋，逼得四人後躍。
惠果神僧嘆息道：「屠龍劍法，神奇如此！」忽對天台派掌門虛雲禪師說道：「虛雲道兄，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前來，只是要給我面子，對么？」
虛雲禪師微微一笑，道：「惠果神僧，望重武林，誰會不給面子？四十年前，我便慘敗在屠龍劍法之下，對蕭貽天蕭大俠很是欽佩。蕭毅是蕭大俠的大公子，當今天下第一高手，俠名遠播，為了那點小事，我們就此激怒了他，絕非武林之福。」
惠果神僧合十道：「嗯，善哉，善哉！虛雲道兄高見，貧僧欣喜受教。」
虛雲禪師合十道：「不敢當，阿彌陀佛。」
梅凌霜瞧見蕭毅數招間，便佔據上風，早在意料之中。顯而易見，八位掌門人武功遠遜，誰都不敢硬接劍招，生怕手裏兵刃被他長劍震脫震斷，只好四面游斗，覷空進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