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霜兒,還疼

第198章 霜兒,還疼

從暗室出來,蒼木片刻不敢耽擱,回了自己的住處,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拿過飼養鴿子的鳥籠。

從顏書疇讓他將這鴿子養著的那一日開始,他就日日不敢懈怠,他知道顏將軍從來不會做一些無用的事情,這隻鴿子既然要他養著,那必然是有用的,所以即便那時候華京之中人人都在說顏書疇死了,人人都在說顏書疇通敵叛國,坑害了鳳啟十萬將士,他都從未放棄過這隻鴿子,更是從未聽信過那些流言。

現在他萬分慶幸自己當時的堅持,終於還能在這種時刻傍上將軍的忙。

小心翼翼地取出信鴿,蒼木走到屋外,叮囑了幾個屬下一起自四個方向監察之後,便放飛了那隻信鴿,而他自己則飛檐走壁,儘可能地跟着那隻鴿子,看着那隻鴿子徑直向著縹緲宮的方向飛去。

蒼木心中一驚,急忙取箭將那隻鴿子射殺,而他安排好的侍衛則以最快的速度將鴿子的屍體取走了。

縹緲宮,蕁夫人,居然是蕁夫人。

蒼木知道了結果,快步回了自己的住處,此刻即便他再心急卻也沒有辦法立刻去通知,必須要等到晚飯時刻藉著送飯的由頭才能進去通知將軍。

宸親王府。

白沐塵正坐在庭中撫琴,琴聲之中隱著殺伐之氣,一反他平日裏的溫雅。

顏卿霜成了西戎王后,鳳潯生被俘的事情早已在華京之中傳遍了,華京中說什麼的人都有,他就算不想聽,可是卻也閉不上耳朵,聽多了,心中難免浮躁不堪。

他深知鳳潯生為人,亦自認為算是了解顏卿霜,一個能為了所愛付出這般許多的女子,又怎麼會頃刻之間就轉頭了他人懷抱呢?

突然就有些憤恨自己身為醫者,手無餘力,自己最親的人生死未卜,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白沐塵正想着,就聽到王府側門處有門童的聲音傳來,琴聲戛然而止。

因為他聽到門童驚呼了一聲『王妃』,然後下一瞬又噤了聲。

王妃?顏卿霜?她回來了?

白沐塵急忙站起身,起的急了膝蓋不小心磕到桌案上,他卻也顧不上了,快步向著側門處走去,遠遠就看到顏卿霜艱難地扶著鳳潯生正在走進來。

兩人樣子皆是狼狽不堪。

白沐塵站在原地看着,眼淚竟是模糊了眼眶,就這般傻站着,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師父,你傻站着幹嘛,過來幫忙啊。」顏卿霜艱難地扶著鳳潯生,這一路她一直細心護著鳳潯生,幾日幾夜不曾合眼了,此刻若不是心中對於鳳潯生的擔憂支撐著,只怕早就昏死過去了。

「是,是,來了。」白沐塵被顏卿霜這一喊才猛地回過神來,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鳳潯生。

「你哭了?」顏卿霜看着白沐塵慌忙擦眼淚的模樣,戲謔出聲。

白沐塵此刻也懶得與她鬥嘴,只掖了掖眼角,喉間哽咽難言。

「師父,你小心些,王爺被穿了琵琶骨,傷得很重,一路上又耽擱了許久,我不放心別人瞧看,只能帶回來找你。」

顏卿霜看着昏迷之中的鳳潯生還緊皺着眉頭輕哼了一聲,想他肯定是痛極了才會如此。

「快扶回寢殿去。」

白沐塵說話間,王府的幾個小廝急忙過來,攙扶著鳳潯生向著寢殿走去。

白沐塵說鳳潯生的傷口有些感染了,必須剔骨削肉,怕顏卿霜看不了,便把顏卿霜趕了出來,自己在裏間給鳳潯生醫治。

顏卿霜聽到剔骨削肉的那一刻心就痛得縮成了一團,但是還是依言走了出來,生怕自己留在殿中會擾了白沐塵。

才從殿中出來,顏卿霜就看到鳶落和香絮滿面淚水地站在那裏。

兩人瞧見顏卿霜回來,竟是一起跪了下來,哭得哽咽。

顏卿霜急忙擦了眼淚,快步上前,將她二人扶了起來。

「以前也沒要你們跪過,怎麼,一段時日不見,倒學會這些了?」顏卿霜看着她們,伸手拂去她們臉上的淚水,出聲道。

香絮此刻已經哭得不能自已了,鳶落則努力忍着,卻還是一遍又一遍地濕了眼眶。

「你們身在京中,可知爹爹,母親她們,可還好?」顏卿霜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抖得不成樣子。

近鄉情更怯,此刻能知道侯府眾人的消息了,卻又生怕聽到什麼自己不敢聽的消息。

「小姐,她們沒事,皇上很護着她們,說是在你和王爺回來之前,定北侯府都不能定罪,前些日子大少爺也回來了,進宮之後就被皇上軟禁在了宮中,」鳶落急忙將自己知曉的這些都告訴了顏卿霜,「小姐,你和王爺這次回來,可是找到證明侯府清白的證據了?」

顏卿霜微微頷首,「通知闔府,我與王爺回來的消息不得走漏半分,若有走漏,絕不輕縱。」

「是。」鳶落急忙領命,轉身見淺刃就在身後不遠處,便與淺刃一起去通知了。

香絮還在哭,站在那裏,哭成了一個淚人一般。

這些日子,華京之中罵顏卿霜什麼的都有,說她不貞不潔,說她叛國,說她貪慕權勢,成了西戎的走狗,她一個膽小怕事的丫鬟,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卻是怎麼也忍不住,豁出命去跟別人撒潑打了起來,最後還是鳶落和淺刃救了她。

自那之後,她就將自己關在了屋中,日日跟自己說,自己自幼就跟着姑娘了,姑娘是什麼人她豈能不清楚,她怎麼可能會是這種人。

如今,姑娘終於回來了,這些流言終於可以不攻自破了。

顏卿霜看着她,看着她無聲嗚咽,看着她哭得不成樣子,跟着紅了眼眶,上前伸手將香絮摟進了懷中。

「傻丫頭,怎麼哭成這樣,好沒出息。」顏卿霜嘴上雖這般說着,心中卻是心疼的,她知道這些日子,香絮和鳶落定是頂着巨大的壓力下來的。

她們兩個她太了解了,所以也能明白這個小丫頭此刻為何會哭成這樣。

香絮被她這麼一說,哭得越發控制不住了,顏卿霜也任由她哭,「哭吧,哭完就好了。」

寢殿之中,顏卿霜看着此刻雙肩被厚厚包紮着的鳳潯生,緩緩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積了多少德,竟能換來他如此傾心相待。

鐵鏈穿透琵琶骨該有多疼啊,可是他卻生生忍了下來。

若是早知道會害他如此,那一日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拍馬離開。

她其實沒有那麼大義凜然,她只是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看似冰冷無情,卻將這鳳啟百姓的性命看得比命還重,一生守家衛國,若是因為他兩座城池化為鬼城,他,怎麼可能做到不在乎。

正是因為懂他,所以那一日,她才替他做了決定。

耳畔好似還回蕩著那一瞬他的絕望嘶喊,顏卿霜抬手,臉上冰涼一片,急忙伸手擦凈。

「王爺……」顏卿霜喃喃的,將他略顯冰涼的手緊緊地攥在了手心之中,「王爺,我們回來了,一切都要好起來了。」

「小姐,淺刃回來了。」門口,鳶落的聲音傳來。

顏卿霜小心地將鳳潯生的手放回衾被之中,囑咐了人好生照看之後,便走了出去。

「王妃。」淺刃看向顏卿霜恭敬出聲。

「怎麼樣,聯繫上哥哥沒有?」顏卿霜看向淺刃急切出聲問道。

淺刃頷首,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這是顏將軍親衛所書,如今顏將軍被關在暗室之中,他也只能藉由每日送飯的機會去與顏將軍互傳消息,所以王妃若是有什麼想與將軍說的,只能找他代為傳達了。」

「親衛?」顏卿霜微微蹙眉,「可是蒼木?」

對於哥哥的親衛,她還是有些了解的。

「正是。」

「好,若是他,那便信得過了,」顏卿霜說着,壓低聲音,囑咐了淺刃幾句。

淺刃急忙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蕁夫人,太后,我們既然活着回來了,這筆賬,這十萬將士的血海深仇,也是時候該清算了。

「王妃,王妃,王爺醒了……」

殿內,香絮的聲音夾雜着幾許驚喜,顏卿霜急忙轉身快步跑了進去。

香絮見顏卿霜進來,急忙識趣地退了出去,輕聲掩了門扉。

鳳潯生臉上慘白,嘴角卻是掛着笑意,「過來。」

低沉的聲音,即便略顯粗啞,卻意外地好聽。

「你別動。」顏卿霜見他撐著要坐起來,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兩條胳膊,不讓他胡亂動,「你傷的重,尋常麻藥對你又沒用,這一動若是牽扯到傷口,該多疼。」

鳳潯生笑着看着她這般強勢地扣著自己,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我倒是知道一味麻藥對我極為有效。」

「什麼?我去尋來。」顏卿霜見他這麼說,急切出聲問道。

「你的吻。」鳳潯生輕笑着,雙眸灼灼地盯着顏卿霜,「霜兒可願……」

鳳潯生還未說完,就被顏卿霜俯身吻住了雙唇。

顏卿霜滿臉通紅,從臉頰一直紅透到耳廓,卻還是執着地親吻着他。

「可好些?」許久,顏卿霜才緩緩起身,出聲問道。

「技術,差了些……」

「你……」

顏卿霜佯裝伸手要打他,卻被鳳潯生一把扣住,輕輕一拽,她便又重新跌回到了鳳潯生的身上。

「霜兒,還疼……」

鳳潯生說着,微微仰頭,輕輕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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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寵侯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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