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艱難抉擇

第四十四章 艱難抉擇

四十四章

悠悠是個有血性的男人,他追求事業也追求女人。

所不同的是,他既不像有的男人看重事業而忽視女人,也不像有的男人看重女人而忽視事業。他總想把兩者兼顧起來,並且將兩者的比重巧妙地控制在黃金分割點上,做一個成功的男人。

如果說追求女人是男人的自然屬性,那麼追求事業就是男人的社會屬性了。只要悠悠不顧及父母的感受,或者冒着拋棄父母的危險,就可以懷抱嬌小可愛的憶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進入國家機關,可以衣食無憂,青雲直上,飛黃騰達。然而,悠悠是一個重感情、講良心、知恩圖報的男人。為了報恩父母,報恩奶奶,他可以不要金錢,不要地位,失去愛情,唯獨良心不能喪失。

悠悠和憶楊分手之後,後果是可想而知了,原本到鐵道部工作的,現在去不成了,沒有辦法,他只好進了首都鋼鐵公司,做了技術員。

失戀的痛苦,讓他備受煎熬,一段時間他身心憔悴,萎靡不振,寢食不安,終於病倒了。

這一切悠悠都沒有告訴父母和奶奶,一個人承受着。他躺在病床上,孤獨、寂寞、病痛無情地折磨着他。

沒有親人的照料,沒有朋友的看望,一個人無奈地躺在病床上,用餐以及到衛生間都有困難。在悠悠最困難的時候,也是情感最空虛的時候,飛來了一位美麗的白衣天使。一個細心的護士察覺36號床病人很特別,很孤獨。於是她伸出了友誼之手,她幫助他打飯、給他洗衣服、陪他聊天。

護士白樺是廊坊人,熱情大方,性格開朗,善解人意。她雖然沒有憶楊美麗動人,也沒有她的學歷高,可是她生來就是那種善良淳樸,溫柔細膩的女人。他懂得男人,知道體貼、關愛和撫慰男人。悠悠是在心灰意冷中遇到了溫暖,困難中得到幫助,憂慮中得到了安慰。

悠悠的病不是醫院的葯而是白樺的愛心治癒的,出院以後兩人便確立了戀愛關係。

他們的婚禮簡單而樸素,沒有什麼客人,沒有通知雙方的父母,也沒有過多的花費。但是他們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別人能夠得到的幸福,他們也會得到,而且會得到更多更甜蜜。幸福的婚姻讓悠悠徹底改變了生活的態度,他充滿了朝氣、自信和活力。他從鋼鐵公司跳槽,到了一家移動公司,不久當上了副總經理。房子車子都有了。每當白樺上夜班時,都由悠悠開車接送。一次,白樺的小姐妹們突然闖進她的家,看到悠悠正在給白樺修腳趾甲,這讓小姊妹看的眼饞。她們經常向白樺討教,用什麼方法討到這麼好的老公。白樺常會面帶甜蜜的笑容,神秘地說:「不告訴你。」

一年之後,悠悠帶着白樺回到平安鎮看望父母和奶奶。

聽說悠悠帶了妻子探家,一天晚上,我來看望悠悠。一推門,看見悠悠蹲著給白樺洗腳,心中頓時生起了怒氣,怎麼能這樣啊,悠悠真是個倒霉蛋,這輩子就該受老婆的罪。

悠悠看我來了,熱情讓座,還拿了很多水果。白樺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連忙給我拿糖果。可是我無法接受剛才的情景,沒有理她,只和悠悠說了兩句客氣話就告辭了。

以後我再也沒有去看悠悠。

等悠悠和白樺走後,荷花阿姨跟我說到白樺,讚不絕口,說那孩子通情達理,知高識低,尊重長輩,活潑大方。

白樺在這裏如同在家一樣,洗衣做飯,掃地抹桌,樣樣都幹得很出色。每天還要端上一盆水,給奶奶洗腳按摩。

玲芝奶奶也很得意:「怎麼樣?去年我說得沒有錯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也許婚姻自有紅線,也許姻緣自有天意。

悠悠給白樺洗腳的陰影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直到幾年後玲芝奶奶告訴我,當時悠悠躺在病床上,每天都是白樺給洗的腳,這才改變我對她的看法,並從內心感到對不起她。

樹上鳥啼嬌韻美,園前梅放異香濃。上班的時候喜鵲在「嘰嘰喳喳」叫喚,好像有什麼好事情向我述說。紅梅在一片銀裝素裹的花園裏綻放,像鑲嵌在少女白襯衣上的花朵,格外醒目。在班上閑聊時,人事股長說我們要升級了,難怪今天的景緻這麼優美。好高興啊,人的心情好,看什麼都順眼,看到松樹上的雪就像盛開的雪蓮,是那樣的純潔高雅,一塵不染,好像一張張少女的臉蛋。

弟弟放學回家看我高興。問:「姐,幹什麼這麼高興啊。」

「我要長工資了。」

「是嗎?」

「嗯,你們弟倆要好好地學習,將來要考個有名氣的學校,像悠悠哥那樣有出息,需要什麼姐姐給你們買。」

「我們會考上大學的,你放心吧,姐。」

爺爺問大弟:「你將來要考哪個學校呢?」

「我啊,要學法律,做法官。」

「那小亮呢,你考什麼學校啊?」

「我嘛,那就考醫學院吧,子承父業嘛。」

「好,有志氣。那你要報什麼學校?」

「報南京醫學院或者徐州醫學院。」

「那可不行的,要學就要學中醫。這是我們家的祖傳,不能到你們這輩份上就失傳了啊。」

「我學西醫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是祖傳中醫,對中醫了解很多,可是對西醫卻知之太少。」小亮的想法還真有點道理。爺爺一時拿不出什麼理由反駁他。

「你們報考什麼專業就意味着你們將來吃哪行的飯。按照現今的說法社會只有分工不同,沒有行業高低。實際從古到今,行業就存在貴賤之分。」

「能有這麼嚴重嗎?」小明和小亮還是第一次聽爺爺這麼說,覺得有道理,便思考這個問題的實質來。

「小明、小亮啊,社會是分層次的,是有高低之分的,社會層次的高低,是通過行業的層次表現出來的。按照現在的話說,就是那個行業佔有社會資源多,他的地位就高。行醫這行歷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如宋末元初鄭思肖對當時十種職業,是這樣分類的:「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六工、七獵、八娼、九儒、十丐。

「在元朝的時候,儒佛道三教的地位有很大差距的,佛家的地位很高,僅次於官員,這是因為蒙古是一個全民族信佛的民族,況且蒙古又是一個馬背上打天下的民族,因而也就最看不起儒家了。他們對醫家還說得過去,排於第五位,遠遠高於儒家,儒家竟然不如娼,也只比乞丐好一點。這當然是對儒家的歧視和貶低。為什麼官吏地位歷來就很高?是因為他是社會的管理者,佔有社會資源最多啊。不過行醫歷朝歷代都居中等偏上的地位,還說得過去。」

「你爺爺說得對,報考專業看起來是個學習興趣問題,實際上是你走上社會哪個層次的問題,你們聽爺爺的話沒有錯。」爸爸感慨地說。

「你們現在情況好多了,生活也好,條件也比我們那時好不知多少倍。小明你也要上醫學院的,也要學醫,行醫是我們的祖傳。醫生雖然沒有法官的地位高,但是也沒有法官的風險大,官場就是戰場,就是賭場。官場沒有現成的規矩可恪守,人心叵測,勾心鬥角,甚至沒有賭場規則公開明了。要吃官場的飯就全靠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和心機了。

「你們只要用心觀察,就能發現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的人大多數都多災多難,唯中間階層災難最少。中間階層的生活,不會像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的人那樣盛衰榮辱瞬息萬變。中間地位的人既不會像闊佬那樣揮霍無度、腐化墮落而身心疲憊,也不會像窮人那樣終日操勞、缺吃少穿而憔悴不堪。中間階層的人可以平靜度過一生,可以盡情品味人生,並隨着時間的推移,會更加深刻的體會人生的幸福。」爺爺諄諄教導孫子。

「是的,爺爺勸你們學醫,不僅是繼承家業的問題,而且包含了生活的智慧。中間階層適可而止,中庸克己,健康安寧,這種生活方式使人平靜安樂、悠然自得,不必受勞心之累勞力之苦。他們既不必為每日生計四處奔波,或為窘境所迫,以至於傷身勞神;也不必因巨富壓力太大,或利欲熏心而狂躁不安。你們仔細想想爺爺所說的話是很有道理的。」爸爸也勸解大弟弟。

為了教育孫子,爺爺今天說得很多。這是他一輩子對人生的感悟,對世道的總結。

儘管爺爺的每句話都像一味中藥,整個談話就是一個完整的藥方,可是對他的兩個孫子「療效」並不大。

兩個弟弟同年級,說着說着就臨近高考了,他們每天都在忙於學習。

一天,老師來家訪,談了大弟的事情。爺爺坐在那裏氣得臉都變色了。放學了,爺爺詢問大弟弟:「你今天去上學了嗎?」

「嗯,上學了。」

爺爺一聽拿起棍就打,說:「你這幾天去那玩了?你膽子還真大啊,氣死我了。我還能過幾年啊,你怎麼這樣不省心呢!」

「快吃飯去上學,打你幾下你就受幾下,不要能嘴。」媽說。

「孩子都給你慣壞了。」

大弟弟在那裏哭。

「別哭了,快吃,吃好去上學。」

大弟吃完飯去上學了,爺爺悄悄地跟在後邊看他去哪裏了。他沒上學校,去說書場,聽大鼓書了。大弟就喜歡聽唱大鼓,那兩天說的是《岳飛傳》,他聽上了癮。那年頭,聽劉蘭芳的評書《岳父傳》是萬人空巷,先聞為快,難怪弟弟着迷。從那天起,爺爺就每天把兩個孫子送到學校,還要和老師見上一面。

每當爺爺看到他兩個孫子一起走在上學的路上,心裏就有說不出的高興,滿臉蕩漾著笑容,那張古老的臉散發着久違的光彩。爺爺像一個不知疲倦的牧羊人,每天趕着兩個羊羔上山坡,他擔心頑皮的小羊羔迷失方向,為了讓它們走上正路,需要他的鞭子和吆喝聲。不過這兩隻頑皮的小羊羔性格不同,一個活潑聰明,一個沉穩勤奮。

兩個弟弟每天學習到很晚才睡,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他們加餐。

我呢,就做他們的後勤員,他們需要什麼,我就買什麼。我們共同迎接高考,好像是姐弟接力比賽,弟弟接過姐姐手裏這個學習棒子,不僅是實現自己的學業,也是在圓姐姐的大學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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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孽債:梧桐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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