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的一天

亂我心者有惡鬼，金剛斬之。

凌晨兩點鐘，宇宙步兵株式會社的社長室，幽暗的枱燈下電腦屏幕還在飛快地閃爍著文檔圖片。

電子煙的紅色煙頭很有節奏地明滅，樓上的藝人公寓靜悄悄的，這群忙了一天的美少女早就入睡。

咖啡讓陳昆的精神稍稍地振作起來，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整個人向後仰了一下，緩緩地扭動了一下脖子。頸椎因為這兩年的幸苦，隱隱有頸椎病的傾向。

「嘶……媽的。」

將電子煙放下，胳膊肘頂在一側肩頭的肌肉上，酸痛的感覺讓他整個人精神一震。

站起來將百葉窗隨手拉下，天王區的繁華並沒有因為凌晨而減少半分，這裏是打扮的市區，浮華所在，晝夜都是極為繁榮。

看着遠處lovehotel偶有進出的成對男女，陳昆眯着眼睛心情難猜，自己拼搏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後退停歇的資格了。

以前是為了翻身，需要用錢在浮華的社會中證明價值，改變一種命運。後來則是為了更多，為了紅星福利院，為了恩師，為了跟着自己混飯吃討生活的師兄弟乃至各路閑雜人等。

「咦？」

酒店外面一個年輕的女孩濃妝艷抹，成熟的形象卻難以掩蓋稚氣的眼神。陳昆可以料定，這絕對是中三以下的****學生。誇張繁瑣的包包和手中水鑽佈滿的翻蓋手機，更是突出了這些不知道是無知還是無畏少女的奇葩品味。

衣冠楚楚的年輕文員面色微紅，大約是喝了酒，摟着這個少女，進入了酒店。

噠。

百葉窗彈回了原狀，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不是那個少女的形象，而是水上加奈，那張精緻的臉蛋。

「幹活幹活幹活！」

叫了一聲，陳昆坐回了老闆椅，繼續整理著資料，excel的表格上，標註著馬尼拉、大阪還有魔都的各種營收數據。

樓上忽然傳來了沖水的聲音，大約是有人起夜上廁所。

輕微下樓梯的聲音傳來，樓梯口的房門是反鎖的，咔噠一聲，玄關的燈光從門內透射出來，磨砂玻璃後面，一抹倩影讓陳昆眉頭微皺。

辦公室和樓上公寓是隔絕的，陳昆看了過去：「還不睡覺嗎？」

「哈依。」

微微欠身，修長的身姿在棉質T恤下更是顯得窈窕動人。長瀨川並不喜歡穿睡衣。白色的平角短褲還有T恤，緩緩地走到陳昆身旁：「您還不休息嗎？」

「還有一些事情。」

顯示器畫面切換到了桌面，陳昆起身，在飲水機前面倒了一杯清水遞給長瀨川：「睡不着嗎？」

「您還沒有睡，心中有些不安定。」

長瀨川雙手接過水，輕微抿了一口，「您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

陳昆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辦公室後面的書房，「去我房間睡吧，省得不踏實。」

長瀨川面色微紅，然後欠身道：「哈依，打擾了。」

T恤被堅挺的****撐了起來，下方宛若鏤空，長久鍛鍊形成的健美腰身，看上去質感極好。凸點的地方，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誘惑無比。

但陳昆並不為所動，點點頭，目送長瀨川捧著水杯，去他的書房就寢。

「呼……」

面紅耳赤的長瀨川在陳昆的書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並不知道陳昆會熬夜，只是因為起夜的時候，發現樓下辦公室似乎有微光傳來，所以下來看看。

只是沒想到，陳昆居然還在熬夜工作。

「真是刻苦呢。」

長瀨川呢喃了一聲，然後將水杯放在了小床的床頭柜上。說是書房，其實是簡易卧室，有一張單人床，床上整理的一絲不苟。雖然陳昆形象上有些粗糙，行為更是充滿著土鱉氣味，但是私人細節上，其實意外的嚴謹。

一張椅子上，掛着一件換用的T恤，大約是白天換下來還沒有洗的。

坐在床邊的長瀨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將T恤拿在手裏，然後……湊在鼻尖前輕輕地聞了聞。

這、這真是太紳（變）士（態）了！

一個激靈，長瀨川趕緊將手中的T恤扔回椅子，然後整個人滾在床單上，將床上的毯子死死地蓋住了自己的臉。

被窩中充滿著男人的氣息，越發地讓長瀨川臉紅心跳，呼吸急促起來。

****隨着有力的呼吸起起伏伏，使得本就規模不小的****顯得更加壯觀。

噠。

房內的燈突然滅了，陳昆在外面將燈關了。

一切陷入了安靜，長瀨川大氣都不敢出，周圍的聲音，似乎全部消失了。只有自己的緊張呼吸聲，還有怦怦躍動的心跳聲……

她緊張的就像是少女，充滿著各種新奇和刺激。

黑暗中睜大了眼睛，看着什麼都沒有天花板，回想着種種故事，回想着自己身穿白無垢被陳昆一把抱起的場景。

和歌山的暴走女王，享受着獨有的故事和回憶。

同樣締造傳說的另外一人，就在門外。

一夜無話，隨着屋外的光亮逐漸有些泛白，大阪府新的一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到來。

嗡……

街道上那些閃爍霓虹的酒店整齊劃一地關掉了霓虹燈，閃爍著紅色粉色紫色黃色光亮的lovehotel，終於也重新回到了白晝的軌道上來。

噠噠噠噠……

樓上，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陳昆聽到后，頓時雙手揉了揉臉，他站起來看着樓梯門口，就像以往一樣，嘭的一聲，房門被打開，青春身體一躍而出，長長的髮絲在清晨一縷陽光照射下，閃耀無比。

「呀呼！大叔早上好！」

咚！

完美的落地，僅僅是穿着一雙白色襪子的雙腳落地，站直之後，挺著小****的水上加奈向陳昆行了一個軍禮，踮着腳，笑嘻嘻地行着軍禮。

「早上好，加奈子。」

陳昆微微一笑，一隻手插在褲兜里，看着她。

「大叔，昨天你去哪裏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找不到你的人呢。」

元氣十足的美少女跳在沙發爽，雙腳掌心對掌心坐着，然後搖搖晃晃，像是不倒翁一樣，又黑又長的頭髮也跟着晃動，像絲綢一樣順滑。

「噢，昨夜有個業務要談。」

「原來是這樣啊。」

水上加奈嘻嘻一笑，然後神秘無比地看着陳昆，「大叔，你又要出名了喲~」

「誒？」

「嘻嘻嘻嘻……」

美少女突然站了起來，站在沙發上，一躍而起踢出一腳，「愛的側踢！」

「小心！」

陳昆臉色一變，緊張無比地趕緊上前兩步，水上加奈穩穩地落在懷中。公主抱的姿勢，元氣小妞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脖頸，然後眨眨眼睛：「我要是肉包！」

「好，我馬上出去買。」

「耶~~」

從陳昆懷裏跳了下來，水上加奈沖向了樓上，正要上樓的時候，在樓梯口突然轉身探頭喊道：「要很多肉包喲，夜空和彩乃她們都要！」

「早上吃肉包不怕發胖嗎？」

「西奈——」

啪！

一隻鞋子穩穩地砸在腦門上，隨手將鞋子放回了樓梯口，在洗手間胡亂地刷牙洗臉之後，拍了拍臉頰，摸了摸又長出來的鬍子茬，陳昆打了個呵欠，前往山王二丁目西成山王郵局附近的中華料理店。

老闆是韓裔，祖籍越南清化，來關西開了這家中華料理店后，也算是立下了根基。

陳昆從東大阪舉家搬到天王寺這裏，很多時候早餐就是在這裏買的。

一個祖上是越南的南朝鮮人，不遠千里來到日本關西，就是為了開一家中華料理店，這是何等令人驚嘆的國際主義精神……

「老闆，三十個肉包。」

「噢，是社長啊。」

店長阮大正戴着廚師帽，看到陳昆之後，微微一笑：「還是那麼早呢社長。」

「嗯，再要十份白魚粥，謝謝。」

「請您稍等，馬上就好。」

很快，送餐的食盒中裝滿了籠屜和粥碗。阮大正的兒子還沒有起來，送餐一般都是他兒子幫忙。

陳昆倒是無所謂，看到阮大正有些尷尬，直接道：「食盒我拿走了，稍後您可以讓人去公司取走。」

「是，多謝社長，多謝社長。」

「給您錢，不用找了。」

「啊，真是太感謝了。真是太謝謝您了社長。」

「新的一天嘛，我很高興。」

「是，希望您每天都很高興！」

阮大正說罷，雙手搓著抹布，將陳昆送出了店門。

「呃呵……」

店內，阮大正的兒子打着呵欠走了出來：「爸爸，什麼人？」

「你這個不爭氣的傢伙，剛才宇宙步兵的社長過來買早點！如果你起早的話，說不定就有機會和社長先生說說話！真是不中用的傢伙！」

阮大正在那裏呵斥着兒子，原本還有些睡意的兒子立刻一個激靈：「爸爸你怎麼不叫我！」

「滾！去廚房幫忙！」

「哦，是，知道了。」

耷拉着腦袋，不甘心的兒子老老實實地前往廚房。

一路前行，拎着食盒，看上去就像是送外賣的大叔，壯碩的肌肉在早上還沒有收工的路口流鶯在地鐵口吹了一口味道糟糕的女士香煙：「先生早啊。」

「早。」

微微一笑，唏噓的鬍渣子讓流鶯精神一振，只是看到陳昆穩健的步伐向前走，最終沒有鼓起勇氣拉陳昆當嫖客。

宇宙步兵株式會社的門口，大馬金刀的江山穿着黑色T恤在那裏鍛煉，一百公斤的杠鈴咣嘰咣嘰極為有節奏地在不大的草皮上起伏。

「你小子這麼早？」

江山奇怪地看着陳昆，「有好事兒？笑的這麼猥瑣。」

「滾你的，喝粥嗎？」

「不喝，泡了豆漿，煎了一打蛋白沒吃呢。」

懶得理會江山，陳昆進屋后，趕早來上班的美工組職員連忙起身見禮：「早上好，社長。」

「嗯，早，成田。吃過早飯了嗎？」

「哈依，吃過了，多謝社長關心。」

「休息一會兒再工作吧，還沒有到時間。」

「哈依。」

社長辦公室將辦公室隔開，二樓公寓的樓梯口玄關又將社長辦公室隔開，入內后，水上加奈已經穿戴整齊，嘴裏叼著百樂滋，就像是荷蘭鼠吃菜葉一樣，嘎吱嘎吱嘎吱一根百樂滋緩緩地消失在了口中。

「嗯……大叔是熬夜了嗎？」

皺着眉頭的水上加奈有些不高興。

「有什麼關係嗎？」

陳昆將一隻只小籠屜拿了出來，每個籠屜中有三隻包子。

關西小妞嘟著嘴，手飛快地拿起了一隻熱騰騰的包子，燙的她嘶哈嘶哈地左右拋著包子。

「早知道大叔熬夜的話，我就不上去睡了。」

嘴裏啃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說着不着邊際的話。

啪。

手指頭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啊！又彈我的頭！」

瞪圓了眼睛，水上加奈氣鼓鼓地看着陳昆。

「新的一天了加奈子，加油吧！」

笑了笑，大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沒等水上加奈反應過來，陳昆返回了房間，將衣衫脫去后，倒頭就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