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生

第一章 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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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啊~~~」

李卓遠蹬脫捂得全身發燙的被褥,睜眼一看,發出絕望的苦悶哀嚎。

「公醒啦!公醒啦……」

周遭一群男女老少,歇斯底里地喊著。

喊聲都是那種喜極而泣的調調,表情全是那種絕望后爆發的喜極欲狂。

「安靜、肅靜,都離吾遠點……」

李卓遠雙臂抱緊腦袋,窩進被褥之前厲聲喝道。

「噓!公乏力,讓他靜歇……去準備薑湯。哦,宰只雞燉上……」

一個穿着青色棉袍的中年男,眯瞪着熬紅的眼睛悄聲交代。

黑紫色的臉上肌肉,興奮地跳動着。

百來號人悄無聲息地散開,堆積著殘雪的院,頓時空落落的。

只有那無數腳印,記錄着剛這裏擠滿了焦灼的人群。

「他娘的哦!

「早知道如此,把這皮囊讓給李煊那祖宗該多好啊!」

腦袋上捂著被褥,嘴裏咬着被角,李卓遠傷獸般嗚咽起來。

兩個人的意識在一個軀殼、一個腦瓜里鬥法一天一夜,能不脫力、頭痛怪!

小李,李卓遠,一個來之不易的、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

李爸李媽生了個兒后,本來不想再要孩。

按照計劃生育政策,他們也不能再要孩。

*潢色小說/class12/1.html可是李爺,那個十三歲就扛槍鬧革命的老頭不樂意了。

扯著炸炮般的嗓門吼:俺老李一氣生了你們哥五個,你們給俺湊齊一桌十全就不中?

無奈,李爸李媽,愣是加班加點,再造出個小李來。

他們知道,要不是李爺也是講原則、講政策的,都該要他們多生倆啦!

要知道,四個李伯,那可是少的老四都有仨娃——倆女一男!

這不算末班車的末班車,搭得票價有點高!

小李出生沒多久,李爸李媽辭掉公職下海撲騰。

雖然說那時甩掉鐵飯碗是勇氣、能耐、時髦,可畢竟非他們所願啊!

李爺可不管這些,正退休中呢!

跟老伴一起抱着小胖孫,享受含飴弄兒孫之樂,一口一聲「桌圓」喊著樂!

說是掌上明珠,捧手裏怕摔了,含嘴裏怕化了,大約就是這個勁吧!

總之,小李成了小太陽,說一不二,少有人敢惹。

商海沉浮累得慌的李爸李媽,回家發覺不對。

他們懷疑,可能「李桌圓」,就是小李的「學名」了!

受到抗議,李爺並沒生氣,只是樂呵呵道:別看俺是掃盲班掃出來的幹部,好歹也浸淫翰墨丹青幾十年了不是?還能土裏土氣起名啊?官名「李卓遠」呢!

李爸李媽鬆了一口氣,想想也是!

老爺還有秘書王叔幫襯著,就算老人一時興起,起了個「土名」,那滿身書卷氣的秘書也會提醒的!

小李的親哥、堂兄、堂姐們的名號,可都是老王這個學究給起的!

可惜,隔代人教育的缺陷,還是從小李身上一一展現。

學有餘,什麼琴棋書畫,什麼坐立行走,都有板有眼。

得的啥獎章、獎狀,成了李老爺書房的主要展覽成就。

甚至是高中學生,已是市裏書法、繪畫、音樂啥協會的理事。

隱然有小明星、小官僚的氣勢。

就是那品性差了些,幼兒園、小學就以欺負人出名。

升了初中到高中,是小鬧天天有,大鬧三六九。

欺負弱小也就算了,反正弱者告狀少!

跟他干架的多半是持強欺弱、盛氣凌人的,這號人吃不得虧,也宣揚得起小李的惡名。

要不是已退居二線的李老爺,多少還有點情面在。

就算那些非富即貴的公、千金爸媽、爺奶大人大量,不計較。

小東西們自己也會搬來援兵,打他小李個滿地找牙、不省人事。

不看僧面看佛面,君動口不動手,告狀的幾乎天天有。

李老爺那已經有點失聰的老耳,都聽出老繭來了。

也開始反省自己的錯誤,想起革命隊伍大熔爐。

高考的時候狠狠心,直接越庖代廚,代填了志願——上軍校!

李爺想啊!

你小不愧俺老李家的種,愛打抱不平,愛動手干架,那你就為國防大展身手去吧!

人民內部矛盾,用不着你小東西拳腳相向!

這一熔不要緊,要緊的是把小李熔上癮,內地獃著嫌挑戰小,強烈要求上雪線。

李爺一開始以為,這小東西慪氣呢!

犟脾氣也上來,找相關人員說說,真給弄到苦寒地帶去。

既是鍍鍍金,也是殺殺小李銳氣的意思。

以為這小吃點苦頭,到時候自然會央求調回內地。

高寒地區的苦,可不是那麼好咽下的!

確切說,小李自己覺得刺激,有挑戰魅力吸引,到了「樂不思蜀」地步。

只是苦了李爺夫婦、李爸夫妻,甚至是李伯、李哥……

二十大幾了,小李這個「富二代」兼「官三代」,都成了大齡未婚青年了!

急不急於抱孫兒、曾孫兒另說,以前吃過小李苦頭的那些公千金,常常有意無意地帶着伴侶娃兒來串門。

簡直就是示威、報復嘛!

每年探親假期臨近,李家老少早就齊動員,各顯神通物色小李的准媳婦人選。

年年如是,年年列行公事!

又是一年假期安排下來,同樣心急火燎的領導,早早給李家通報了消息。

本來,再一次巡邏罷,就要飛回內地相親,了卻家中長輩的心愿。

說鄉親,其實只是走形式。

談崩了至少有兩打,不介意再多崩上一回,男漢大丈夫何患無妻?

偏偏來了場雪崩,撞得小李個七葷八素。

恢復意識的時候,覺得自己如同陷進冰窖里。

想想又笑罵自己:「蠢啊!冰雪堆下能不冷?沒死就算走運……」

「你個禿驢,敢罵本公蠢?不知吾乃何人乎?」一個聲音驟然暴起。

「誰啊?誰啊?開這麼沒禮貌的玩笑!等會關你禁閉,讓你寫檢查……」

李卓遠既驚喜又有點惱火了,尊重宗教、尊重兄弟民族習俗,那是紀律!

「本公李煊,大唐宗室……」眼前一閃,一個古人穿着的少年橫眉豎眼出現。

「乖乖!情況不妙!」

李卓遠叫苦,他覺得自己肯定還被冰雪埋着,已經陷入迷幻狀態。

隨時都可能失去生命,而非事先估計的那樣僥倖獲救。

「哼!禿驢,知道本公威名,還不收起你的妖術?」自稱李煊的幻象得意了,翹起嘴角不屑地喝罵。

「嘿嘿,笑死俺啦!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俺只聽說俺是唐朝帝皇後裔,沒想到昏迷間居然能在腦里演這麼一齣戲……」

李卓遠一心覺得自己正體驗體溫過低帶來的幻覺,必須得保持着樂觀心態,以便延續生命意識,等候救援人員。

「呸!吾皇曆來關切宗室,恩施有加,豈會有你這般怪模怪樣的禿驢後裔?」

李煊一張還算英俊白皙的臉,扭曲紅紫了,挽起衣袖,露出還算強健的胳膊,揮着拳頭準備干架。

「嘿嘿,祖宗!別生氣,請問今夕是何年?」覺得只是自己的幻覺,李卓遠乾脆調侃著。

「甚?你個鳥賊廝,居然不知現乃乾符五年除夕……」李煊一臉驚詫。

「哦,僖宗那玩樂牛人啊?

「他的馬球技術真的像傳說那麼好嗎?

「你是他的鐵桿球迷吧?

「哈哈,要是俺猜得沒錯,你小也是個架鷹走狗的坯吧?

「還有……」

李卓遠回味着歷史知識,一氣調侃。

「兀那禿賊!休得信口雌黃!

「今上龍體康泰,何來廟號……

「你、你大逆不道……

「今若不痛打你,吾墜十三小太保威名也!」

李煊神態大變,似有隨時搏命架勢。

「得!您也甭生氣,還是說說您自個吧!

「別說李大皇帝了……」

李卓遠一門心思覺得這僅僅是自己潛意識的幻覺,想要正一正話題方向,好頑強扛過冰雪壓身之災。

「禿賊無恥!道聽途說些零碎便拿來妄議聖上,你若真箇有本事,就不用本公費口舌,也能盡知其詳……」李煊有點得理不饒人。

「算啦!還是俺說說自己的情況給你聽聽吧!哈哈……」

李卓遠雖然樂觀,但是也有那麼點微弱的意識覺得,該盤點一下自己短暫的人生。

於是,把從記事起覺得印象深刻的都一一說道,與其說是向「幻象李煊」敘述,不如說是為可能的生命終結作個回顧。

這李煊卻還真箇像那麼回事,聽到有趣之處哈哈大笑,遇到迷惑不解之事則追根究底,意圖弄個明白。

李卓遠覺得自己只是在保持意志,當然是不厭其煩地解說。

一點也沒有嫌對方愚笨,沒有取笑自己已然大話西遊里的啰嗦唐僧。

「唉!本公信了聖僧了……」

聽着、聽着,李煊神色黯淡起來,雙手胸前合十。

「咳,你可真是頑固不化!

「俺都解釋上百遍了,俺這時代人男都是剃去頭髮的!

「可不是古代剪了短髮就算僧人……

「你也不覺得滿頭長發壓腦瓜上憋得慌?」

潛意識下,李卓遠有點把這李煊給當成真人真事了。

「你說你叫李卓遠?本公自取表字正是卓遠……唉……」

李煊連連嘆息,說起自己。手打小說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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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唐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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