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行卷

秦越站在相府大堂耐心等待，心中略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興奮期待。.

毋昭裔是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后求見的第一個歷史名人，而且貴為蜀國宰相。

陳靜文與張成義臨別時都曾指點秦越，在省試前務必要向公卿大家投行卷，若能得到青睞，樹起名氣，對金榜題名有事半功倍的輔助作用。

秦越到成都后，再三思慮，不鳴則已，一鳴就要驚人，索性就向兩朝元老、當世文壇大家毋昭裔投卷。

等了約半個多時辰，只見後堂轉出一行人來，為一位相貌清雅、白須及胸、氣度不凡的清瘦老者，後面跟着幾位儒雅的門客。那老者彷彿未見秦越似的兀自往大堂的座坐下，幾個儒雅的門客，分站在兩旁。

秦越上步施禮道：「晚生秦望崖拜見相國大人！」

毋昭裔眼光掃了一下秦越，捋須問道：「你就是那位在秦州闖了大禍的秦越？」

秦越低頭說道：「生死關頭，不得已而為之。」

毋昭裔冷笑道：「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那秦州節度使的兒子都敢一槍挑了，真可謂膽大妄為。」

秦越聽了，心道這毋昭裔還真會擺架子呀。說道：「秦越雖一介書生，但何節度的長公子仗勢欺人，私提牙兵強搶秦越紅顏知已，謂不仁也。秦越若連自己心愛之人都不能呵護，謂不義也。無奈下『衝冠一怒為紅顏』，失手傷了何節度長公子，自度也是情有可願，望相國大人明察！」

毋昭裔聽了冷哼一聲，「『衝冠一怒為紅顏』，你倒是個多情種子！」

秦越看着毋昭裔的眼睛說道：「唐詩有云：『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晚生只不過是性情中人罷了。」

毋昭裔聞言仔細打量了一個秦越，緩了下口氣說道：「今日你尋本相可有何事？」

秦越作揖說道：「晚生不才，日前作劣詞一，久仰相國盛名，斗膽獻上請為評點一、二。」說完從懷中摸出一方白紙來。

邊上有下人上前接過，恭敬地遞交給毋昭裔。

毋昭裔展開，方勁有力地字體映入眼帘，心中不由便對秦越暗生一分讚賞，輕輕呤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下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聲音卻是從原先的低吟變成了後來的抑揚頓挫，待一口氣念完，毋昭裔一拍邊上的茶几說了句：「好詞，好詞。」

秦越聽了，心中鬱悶不已，就「好詞」這個評價呀，這可是後世評定的唐宋八大家之一蘇東坡的代表作哦，你不會搞錯吧……

毋昭裔心中嘆道此詞行雲流水，宛若天成，若是早個十幾年，定會被詞評大家趙崇祚編入《花間集》，可他久居上位，喜怒早已不溢言表，方才一拍茶几已是難得的失態了。

邊上幾位門客聽了毋昭裔的朗讀，心馳神往之餘，不由驚異地用讚賞，不，崇敬地目光望着秦越這個少年貢生。

秦越不知毋昭裔的心機城府，只道此篇力度尚還不足，又作揖道：「晚生還有一拙詞獻上，望相國再予評價。」

毋昭裔聽說還有一，忙頷道：「快快呈上。」

秦越搖頭道：「晚生尚未及譽寫，誦於大人聽吧。」

「別館寒砧，孤城畫角，一派秋聲入寥廓。東歸燕從海上去，南來雁向沙頭落。楚颱風，庾樓月，宛如昨。

無奈被些名利縛，無奈被他恬擔閣，可惜風流總閑卻。當初漫留華表語，而今誤我秦樓約。夢闌時，酒醒后，思量著。」

聲調低沉委婉，卻是後世王安石的名作。

秦越心中默默禱告，蘇東坡的不行，這王安石的總可以了吧，他和你一樣也是當宰相的啊，毋相國您老可千萬別再走眼了！

毋昭裔聽了驚異地看着眼前的秦越，真是後生可畏啊！邊上幾位門客卻再也忍耐不住，拍手叫好起來。

「來啊……看座，上茶!」毋昭裔吩咐下人道。

秦越一聽，知道一隻腳已踏進相府門生行列，連忙說道：「晚生，謝過相國大人。」說完將隨身帶的一個扁長的木盒雙手拿起，躬身道：「晚生不才，閑時偶爾調弄出一種新奇工具，特呈獻給相國。」

毋昭裔奇道：「新奇工具？有何用處啊？」

秦越自信地笑了笑說道：「應該是對天下讀書人是件好事。」

下人上前接過木盒，毋昭裔打開一看，是一根根短細的木條，木條一頭刻着字，卻是反向的。

秦越上前挑揀了幾根木條捏在指間，往茶几上做了個蓋印的手勢。

毋昭裔猛然領悟過來，猛地抱住木盒，無比激動地說道：「這是天下學子的福音啊！！！」

毋昭裔自幼家貧，在艱難的條件下求學苦讀，曾經向人借閱《文選》一書，而未能如願，事後他誓道：「異日若貴，當版以鏤之，以遺學者。」當了蜀國宰相后，履行誓言，自己出資營造學宮，建校舍，又令門人刻印《文選》、《九經》等書籍，大力展教育，頗得世人尊崇。

隋唐以後，雕版印書逐漸流行。但隨着印刷品和數量的急劇增長，每印一種書就要雕刻無數版面，耗費的人力物力相當可觀。而且在雕版過程中，惹刻錯字就往往廢掉一塊版面，誤工又誤力，成本極高。

因此當時只有官家和大戶才能有實力藏書，一般人家得到一兩本也很不容易。對貧寒學子來說，往往是廢時廢力地埋頭苦抄，以求擁有一本手抄本就歡喜異常了。

見到秦趙進獻的活字印刷術，你叫毋昭裔這個教育家如何不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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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雙雙在後花園百般無聊地陪母親方季英和二娘劉玉翠閑逛。

劉玉翠輕聲嘆到：「咳，也不知濟志現在怎麼樣了？」

那日李濟志在青崖山意外地被無機真人應允看相后，就被李文耀就囑託柳先生送到開封府李氏家族族長那兒去了，說什麼要好生培養。

方秀英寬慰道：「男兒當多磨練，濟志這孩子能到開封府，這也是他的福氣，他日我們李家也就指望他擔當了。」說完看了一眼邊上鬱鬱寡歡的李雙雙，心中暗暗嘆氣，雙雙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迷上了那個秦越，才幾天沒見呀，就蔫成這般模樣。

自從到了成都，雖說李家和秦家就隔街對門而住，可是李文耀對李雙雙的管束卻嚴了起來，說雖然還有幾個月就要嫁到秦家，但是卻不許李雙雙擅自上秦家去找秦越，說讓街坊看了有傷風化，為此還專門叫曾力等幾個武師隨身盯着。

李雙雙正心中恨恨地埋怨秦越怎地不上門來找自己，忽聽柳茵茵遠遠地跑了過來，手中揮舞叫道：「雙雙姐姐，有秦大哥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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