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心轉變

第102章 人心轉變

第十章人心轉變

袁潤一臉錯愕,道:「分手,為什麼分手?咱們一直以來不都相處得挺好的嗎?互相體諒,互相包容,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一句不合適,就要結束我們一年來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感情嗎?太荒謬了!」

「靖海大將軍、沐州刺史的兒子,江南四大劍客之首的女兒,聽上去浪漫又般配,呵,現在想來,那只是江湖故事聽多了的我的一廂情願,你註定要被這身甲胄所束縛,今天,你可以為了我,等上三年,但總有一天,你不再屬於自己,你會變得瞻前顧後,做什麼事都權衡利弊,到那時,我不再喜歡這樣的你,你也不願意娶一個沒有價值的我。」

「孟依然!你少給我安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以後我會怎樣我不知道,我也懶得去想,但當下,我告訴你,我脾氣好,但不意味着我沒脾氣,我也是一個有底線的人,毫無底線去遷就別人,做別人的附庸,那不是我袁潤!來人,看住孟小姐,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房半步!」

袁潤踏出了房間,深吸一口氣,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小時候,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少爺,鮮衣怒馬,前呼後擁,記得有一次,袁府的李廚子娶媳婦,他帶着一票狐朋狗友把新房拆了,被父親抓着兩隻腳倒起來抽屁股,疼得哇哇大哭,然後被扔到柴房關禁閉。

他不服氣,又把柴房點了,四面八方的火翻騰著,那個時候,彷彿整個世界變成了火的海洋,煙熏和灼燒,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他才突然意識到,害怕和後悔,可很快,母親帶着護院沖了進來,把他救下。

被母親抱出去后,他看到了眉頭緊鎖的父親,於是笑了,也許母親會以為這是他劫後餘生喜悅的笑,但父親知道,這是得勝后耀武揚威的笑。

此事過後,他除了變得怕火之外,玩鬧起來更加肆無忌憚了,直到有一天,他多看了一隻貓一眼。

那是一隻腦袋棕黃帶黑紋,身體白色毛絨絨的小貓,印象深刻的是,它垮起兩個腮幫子,鼻子下面一張「人」字形的嘴,讓他不由得想起巷口的那隻兇惡的癩皮狗,看起來就欠揍(這裏想寫的其實是《貓和老鼠》中的那隻狗)。

偏偏是這樣一隻欠揍的貓,爺爺把它當寶貝,除了和幾個老頭下棋,就是陪這隻貓,喂啊逗啊,兩耳不聞窗外事。

那天早上,他看見垮臉貓懶洋洋趴在台階上舔毛,還張著一雙圓圓的眼睛撇了他一眼,又神氣,又傲慢,好像它才是此間的主人,生氣的他,抱起垮臉貓就往府外走,不過垮臉貓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平靜的樣子像乘坐馬車,準備去郊遊一樣。

下午,不幸的消息就傳遍了袁府——爺爺心愛的小花貓被狗咬死了,始作俑者是袁家臭名昭著的不成器少爺。

父親把他雙手反綁在背後,押到了爺爺面前,嘴裏還不停罵着「逆子」「畜生」之類的話,他當時就笑了,心想:我是畜生,畜生的爹不一樣是畜生?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父親一個大嘴巴子把他嘴給打歪了,還掉了兩顆牙齒,他嚎啕大哭,委屈極了,他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嚴厲,母親要這樣愁眉苦臉,好像他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一樣。

「憑什麼打我!不就是一隻貓,能值多少錢?我去買十隻,一百隻,一萬隻,還給你夠不夠?」他嘴巴漏風,嚷起來口水四濺,聲音又飄又難聽。

爺爺有氣無力地靠在床榻上,忽然沙啞著開口:「一隻貓罷了,算咯算咯。」

他立刻像領了聖旨,趾高氣昂,嚷道:「你看,爺爺都說了,不過一隻貓罷了!」

沒過幾天,爺爺撒手人寰了,當時,他和幾個狐朋狗友在斗蛐蛐,聽到消息的時候,一個狐朋狗友還玩笑着說他把他爺爺給氣死了,他當時就急了,反駁道:「關我屁事!年紀大了本來就是要死的。」

那年他十五歲。

再後來,他就漸漸地不喜歡和狐朋狗友們一起玩了,說不清楚是年齡到了,對那些打打鬧鬧沒興趣了,還是心裏有愧疚,想要讀書習武,干一番事業。

又過了幾年,從軍隊歸來的他鼓起勇氣問起了母親那隻貓的來歷,母親告訴他,爺爺戍邊時期有個生死之交的同袍,退伍后養了這隻貓,同袍去世后,爺爺就領過來接着養。

人確實是會變的,袁潤對孟依然說「以後我會怎樣我不知道」,只因他過去確實轉過性子,從一個頑劣乖張的不成器少爺,到如今沉穩隨和,生氣不動真火。可今天,孟依然污衊了他的人格,徹底惹火了他,他不想考慮以後的事情,此時此刻,他只想用行動來證明給孟依然看。

「來人,更衣!」

「副將,備馬,本將軍要突擊審訊細作!」

陰暗潮濕的地牢,火在陳舊的燭台上安靜地燒,照亮了粗大的十字木架,一個套著麻衣的「物」被綁在木架上,袁潤走到近前,頓時一股腥臭撲鼻而來。

「咳咳!」

袁潤扇了扇鼻子,不情願地用戴着金絲皮手套的手,挑開了黑黢黢的「雜草」,裏頭現出一張袁潤眼熟的臉。

「煤球張,我來這裏,就想知道一件事——」

「你爺爺口乾得很,先給爺爺端杯水來!」張鐵鎚忽然沙啞著道,打斷了袁潤的說話。

袁潤笑着搖搖頭,道:「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何必嘴上不饒人?本將軍知道,你張鐵鎚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現下,你一心求死,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誰都不放在眼裏。但,這牢房裏的酷刑,割皮抽筋,鐵烙鹽浸,可是真叫人生不如死!」

「腦子進屎了,聽不懂人話?老子叫你端水來,嘰嘰歪歪腚眼癢了欠艹是吧?」

袁潤臉一黑,忍住一拳頭砸張鐵鎚臉上的衝動,他揮揮手,吩咐了獄卒去倒水。

「咕嚕咕嚕……」張鐵鎚一口氣幹了一大碗清水,「過癮!過癮!他奶奶的,天天給老子吃些石頭似的饅頭,快噎死老子了!」

袁潤冷著臉,道:「有吃的就不錯了,別的犯人想吃還吃不上!」

「這水不填肚子,再給老子端雞鴨魚肉上來!」

「得寸進尺,不要太過分了!」

張鐵鎚啐了一口唾沫,白眼道:「狗日的不是想知道事兒?不給點好處,老子怎麼服軟?」

袁潤瞥了眼獄卒,道:「看來是這幾天太安逸了,刑罰不夠重。」

張鐵鎚撇了撇嘴,譏笑道:「可不是,一天天的拿個破鞭子甩來甩去,老子都膩歪了,就不能整點新鮮的?」

「飯桶!」

袁潤「啪」一耳光抽在了一個獄卒臉上,獄卒們紛紛跪地討饒,對袁潤曾經「不得用重刑」的命令很識趣地沒有提出來。

袁潤踱著步子,思索了片刻,道:「給他洗個澡,換身衣服,帶他去停月樓快活一夜。」

說完,袁潤斜覷了張鐵鎚一眼,冷哼一聲,離開了地牢。

第二天,袁潤再次來到地牢。

「怎麼樣,這人世間還是有讓人不舍的地方罷?」

張鐵鎚仍然被綁在十字木架上,比起昨天,算是終於像個人,而不是一團臭物,他臉色紅潤,嘴裏一樣硬氣,道:「沒什麼了不起,以前老子也是停月樓、倚香閣的常客,銀子大把大把的花,睡女人比你玩鳥還勤快!」

袁潤鐵青著臉,心裏咒罵了張鐵鎚一百遍,然後吐出一口氣,道:「煤球張,我也不想知道幽州軍的軍事情報,我就問你一句,齊琪兒,也就是何唯雨,你們安插在孟府的細作,現下人在哪裏?你只要告訴我,你以後把停月樓、倚香閣當自己家都行!」

「我不知道齊琪兒去哪裏了。」

「你不知道!?」

袁潤瞠目結舌,正要破口大罵時,張鐵鎚神秘一笑,道:「不過,我知道怎麼查到齊琪兒的去向。」

「快說,怎麼個查法?」

「北方來的細作,身上都有特殊的魔法印記,就像傳信魔法捲軸和收信魔法鏡一樣,它可以通過魔法石盤感應到,有了魔法石盤,你就能找到齊琪兒了。」

「怎麼弄到魔法石盤?」

「據我所知,魔法石盤有三座,何盛一座,負責細作身份不詳的都統一座,還有一座,在隨軍南下的幽州軍高級雷系魔法師秦耀威手中。」

「秦耀威?」袁潤眼睛一眯,打量了張鐵鎚一番,「你這麼痛快就說出來了,本將軍怎麼知道會不會有詐?」

張鐵鎚笑了笑,嘲弄道:「我其實是何太尉(何昌)安插在何盛這邊的人,不信你可以去問姬藍妖,當然,前提是你得先找到她。」

袁潤臉色一沉,張鐵鎚的話似真似假,但為了給孟依然報仇,似乎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犯人的刑罰免了,吃喝照舊,你們把人看好了,出了問題,拿你們是問!」

獄卒紛紛拱手,道:「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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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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