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九 激戰

趙平風吐氣開聲，一個箭步邁了出去，拳頭快得只剩了一條影子，空氣被撕裂了發出低沉的一聲嗚。如此滂湃的力量簡直就不是人力所能抵禦的，即便是在重量級拳王爭霸戰的拳台上，這一拳如果結結實實地命中目標，也只會有一個結果——中拳者KO出局。

葉開後撤了半步，雙手在空中劃了兩個半圓，編出了一個銀色的網。論力量葉開遠不如對方，但他並不是赤手空拳，趙平風非常忌憚那些細細的銀針，鋒利的銀光就象是毒蛇的利齒，他並不懷疑自己一拳砸下去能將其砸成數截，但胳膊卻也會被切開數個深深的口子，重要的神經與血管都會被切斷，再優秀的外科手術專家也救不回來。

不過這一次，葉開的判斷似乎出了些問題，銀網出現了一個可以容納拳頭通過的空隙。

因為血珠。

一滴血珠落進了葉開左眼，在他眨眼的一瞬間，趙平風出拳了，單眼成像是無法產生距離感的，再刻苦的練習也不可能鍛煉到視網膜，留再多汗出再多血也不可能違背物理學定律。

趙平風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葉開再退了一步，但已經來不及了，鐵拳準確地命中了小腹，其實他有機會擊中右胸，但太危險了，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不好的話斷裂的肋骨會倒插進肺部，造成大量出血以及肺泡破裂，這裏不是國境線無人區，死個人連埋都不用。趙平風只是個打工的，只要達成目標就可以了，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拳頭落空了。

這一拳明明已經打了上去卻沒發上力，就象打在消防用緩衝氣墊上一樣，被排解的力量波浪般盪開，葉開的襯衣先是鼓起然後猛的一松，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在衣服下面藏了一個鼓風機。

上當了。

葉開眯著的左眼睜開了，眯起眼的一瞬趙平風以為他要眨眼睛了，但其實不是，血珠還在他眼眶中打轉，但他卻強行睜開了眼睛，視網膜無法鍛煉但眼皮肌肉卻是可以的。趙平風還曾聽說過有些雇傭兵組織在培養一流殺手時會對受訓者的眼皮神經進行手術，使其不那麼敏感。

銀線收網了，故意留開的缺口開始閉合，趙平風沒有後退反而是上前一步，右腳翻起無聲無息地向葉開下腹踢去。他放棄了防禦，這是要和葉開拼個魚死網破，這一腳如果踢實那麼葉開不是蛋痛的問題而是無蛋可痛的問題，當然他的手同時也會被廢掉。

趙平風毫不猶豫地作出了這個選擇，哪怕是遲疑上半秒鐘都會來不及，腳尖在命中目標之前便會因通過脊柱傳來的劇痛而失去力量。這是身體自動作出的選擇，但無數次徘徊於生死之間鍛鍊出的條件反射。

葉開手上緩了一緩，微微側身右腳勾起，準確無誤地踩在了趙平風腳底，先是向後一縮卸力然後蹬了出去。趙平風借力后縱，速度比前進時更快，手臂堪堪從即將合攏的銀網中拔了出來。

陸小槿看得目瞪口呆，兩人這幾下你來我往就象是拍電影一般默契精準，但拍電影是有劇本的，動作導演會設計好每一個動作，而且拍攝都是慢鏡頭放映時再加快。葉開與趙平風演的這齣電影沒有劇本也沒有導演，或者說導演就是他們準確的判斷與非凡的控制力，這要何等精準的神經與豐富的經驗才能完成。

但她來不及叫好，因為趙平風后縱後腳尖一點地再度欺身而上，膝關節看起來象是用橡膠做的。

這小子居然還會瑜伽。趙平風可以確定剛才那一拳其實是打中了的，但就在拳頭接觸到衣服的一瞬間，葉開的腹部肌肉詭異地向內塌陷，糟糕的路基塌陷形成坑人的天坑，而他則是控制腹部肌肉裹着內臟一起向後平移了幾個公分。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樣的年輕人存在於世界上簡直就是「光陰似箭」這個詞的**解釋，讓人想不服老都不行。

可惜還是太年輕，學的東西太雜，太雜就無法專精。趙平風年輕時也自詡天才，只要感興趣的都想學一學，但出了幾次任務后才認識到壓箱底可以保命的特長有一項就可以了，殺人不是變魔術，再花哨也沒有人會給你鼓掌。

所以他果斷放棄了許多東西，化繁為簡，這也是他能在「那次意外」中保住性命，成為唯一生還者的最關鍵原因。

以力破巧。

趙平風是臨時趕過來的，接到電話時他正在看電影，汽車停在了幾條街外，裝備都放在了車上。段啟程讓他以最快速度趕到，所以他直接在街邊擰開一輛摩托車沖了過來。哪怕是有一根伸縮警棍在手，他也有把握在三分鐘內搞定這個年輕人。

但現在他手裏只有一根細細的鐵質十字架，吊在鑰匙上的，趙平風並不信基督，之所以會在屁股後面掛個十字架是因為其實這是一把強開鎖工具，長的那根頂端是扁平的，可以插進鑰匙孔里，然後握住橫的那根用力旋轉，只要沒有電腦防盜措施的打火開關都能被擰開。

所以現在情況看起來有些搞笑，他乾脆將被劃破的T恤卷在拳頭上，另一手揮舞著十字架，象是個每天都在健身房裏傳道的教士，而他的對手額頭裂開了一道口子，血沿着眼角留下來象是一行血淚，一邊喘氣一邊保持着嘴角的淡淡微笑，到還真有些面對大蒜也要保持風度的貴族吸血鬼風範。

要儘快解決戰鬥。

葉開放在樓梯上的電話一直沒掛，幾秒鐘前話筒中傳來了砰的一聲猛響，那是一腳將門踹開的聲音。大樓被封死了，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現在樓里一共有八名保安，如果聚在一起或許能擋住對方，但趙平風不覺得他們的嗅覺能夠那麼敏銳，那個叫唐星的傢伙和眼前這個人一樣，看起來柔弱無害是很有前途的小白臉，但事實上軍體素質絲毫不比特種兵差，即便在他當年領導的那支號稱武警系統最精銳的特別行動隊中，這兩個人的近身格鬥能力也能排進前十名。

這些傢伙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如果真是出自部隊，那麼主官要多瞎眼才會讓這樣能在全國比武中橫著走的寶貝退伍轉業？

如果這是在智冠就好了，他可以提醒那些保安不要單個去送死，但可惜這裏不是。段啟程雖然給他準備好了集團保安部副部長的位置，但現在侯濤的事情還沒完全解決，所以他還處在避風頭階段，並沒有立即上任。那些傢伙三人一組對不同樓層進行搜索，兩人在大廳機動待命的策略之前是正確的，但現在卻錯的厲害，分開只會被各個擊破。

更糟糕的是腳已經有些麻了，知覺正在減退。

如果這雙腳是好的，那麼和這兩個年輕人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也未嘗不可……不，根本就是求之不得。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了。

「段總……」胖胖的保安看見段煙煙后楞了一下，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走上前來張開手擋住了他們，「很抱歉，您現在不能上去。」

「讓開。」段煙煙冷冷地說，一隻手從她身後伸了出來一把掐住了保安的脖子，唐星一隻手就將他提了起來，腳下速率絲毫不變，徑直向電梯口走去。

胖保安青筋凸起翻著白眼拚命扭動着，兩手用力想要將唐星的手掰開。

但他做不到，脖子就象是被老虎鉗鎖死了。

「你……」高個子保安抽出警棍沖了過來，但剛跑出兩步便被橫著飛來的胖保安砸中了，兩人一起重重摔在大廳原木茶几上，高個子保安慘叫一聲捂著腰蝦米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概是腰椎間盤突出了，胖保安有肉墊保護到沒受傷，翻身坐了起來摸著脖子貪婪地大口吸氣，突然覺得眼前多了個人影，一抬頭正好看見一記掌刀劈了下來，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半分鐘。」唐星對着電話說，他左手從始至終都沒有放下電話，一直貼在耳邊聽着那邊的動靜，葉開喘息的聲音越來越重越來越快，對手看起來很棘手。每一秒鐘都很寶貴，所以他選擇電梯而不是樓道，以免被其他保安堵住。

嗡的一聲悶響，剛剛啟動的電梯居然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