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片枯藤葉

第四章 一片枯藤葉

夏日又一次到了,經過春寒料峭摧殘的樹梢上幽幽吐出了芽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青光,星星點點。

星期天的街道人來人往,異常熱鬧。一輛公交車行到站牌處,停下,走下一個瘦高個的中年人。

黑色的重皮革的靴子他在馬路上,留下有力的聲響,宛如金屬的碰撞聲。在他的身後,留下一片驚訝的眼光。乖乖啊!沒看錯吧!只見灼熱的炎陽下,這人穿着厚厚的風衣,又帶着帽子,帽子的前檐向下低垂,遮住眼睛,略微能看到一片若隱若無得瘦黃的臉龐。渾身上下,統一的黑色裝束讓他顯得格外的醒目,而且,最為重要的是異類的套裝有着一種凝重的厚實感,給人一種難以磨滅的視覺衝擊。

男子從容地走在兩旁載着青樹的街路上,絲毫不理會兩旁猶如打量怪物的一道道灼熱的目光,很快,路得盡頭到了。拐個彎兒,消失在街道。留下一群愕然的觀望者。良久,一個行人愣過來,弄一句:「郟縣城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一個怪胎啊!活寶真是越來越多了啊!」很快,人群又恢復了生機。無知真是一個好東西啊!

當男子那踏入小巷的腳踏在半空時,他又踏了回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隻晶瑩的女人般潔白的手掌從後面搭在他那在衣服的陪襯下顯得寬闊的肩膀上,男子迅速地抽出插在褲兜里的右手,想也不想,頭更不回首,猛地旋轉身子,緊握的右拳如鋼球般劃開空氣,攜著尖銳的呼嘯聲轉過一段圓弧擊向後方。呼嘯的拳風吹開了後來人長長地垂覆在前額的頭髮,露出了一張微笑的清秀臉龐。周冰硬生生地讓處於最大速度的拳頭停在了那人的鼻樑前。一陣微風輕輕拂過,一片枯藤葉有意無意地徐徐地頹然飄落。

盯着那片悠悠然隨風飄落的樹葉,周冰獃滯了片刻。

兒時的夥伴不知在孤寂中度過了幾片寒秋,是否像傾頹的枯枝敗葉在崩潰的邊緣無日無夜地苦苦掙扎,那不甘寂寞的靈魂是否像脆弱的琴弦一碰就斷。亦或那堅硬的鋼鐵沒有潤滑油會變得生鏽不堪呢?光陰似水流逝,又會帶來些什麼改變呢?疑惑中帶着些「嘿嘿!拭目以待」的唏噓被無情打斷。

「周冰,你回來了」那人依舊微笑。

「恩」黑衣人緩慢地脫下帽子,不是周冰又會是誰呢。

「受了不少苦吧!看着又」健壯不少」啊」

「還行吧」周冰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河南省一個極其平凡的小縣城,郟縣城的夜空不美麗,甚至晚上你會覺得空氣很不新鮮,總會產生一種大雨來臨前的那種沉悶和壓抑的感覺。在這樣的夜色里,即使是剛出浴的美人用她那浸泡過香料的清香,葉難以盪去你心裏那種發粘的感覺。也許是老天不照顧這裏吧!晚上你會看到街上光禿禿的,安靜的膽小的人走在路上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老是在晚上,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層層恍若遊盪的幽靈似的煙霧,會裊裊升起,瀰漫在無盡的夜空。面對着這些吸入肺葉過多絕對會得癌症的霧靄,人們的心中怎麼也裊裊不起來,只好拉上窗子,窩在家裏,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活動。

白天與周冰遇見的那個人叫楊曉磊,是郟縣公安局副局長,主管犯罪與偵破案件。整日靜靜地坐在辦公室里不住地抽著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在局裏也不多說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冷漠地睜著黑的不見底的眼珠盯着一個地方看,並且以看就是老半天。可是,一見到人,就總是笑,笑的時候,不發出一絲聲音,而且奇怪的是人家能夠連續保持,不用有停歇的聲音來放鬆那由於長時間微笑而變得堅硬的嘴角處的肌肉。當別人拿着案件小心翼翼地交過來時,他叼著煙微微一笑,順手把文件壓在煙灰缸下面。直到月底最後三天,他才望着那倚疊如山的文件,喃喃道「開始工作了」。三天,只用三天,就能把一個月的刑偵案件處理的密密透透,最細微的死角也逃不出法眼如電的黑眸。

清冷沉寂的狹窄閣樓里,黑魆魆的,一成不變的安靜。極目遠眺,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雪白的瘋癲發着微弱的光線,向這偌大的空間散發着它的熱量。頎偉的偉岸身軀在薄如絲紗的夜色中深沉安穩地立着。這是透過看起來很有質感的方形玻璃窗能夠看見的唯一景物。而在窗前,有一張大理石打造的觸摸起來頗為冰涼的石桌,光是稜角分明的外形就能夠看到一種鏗鏘有力的氣勢。當然,閣樓的主人曾無數次第宣稱他建造這樣一座閣樓,為的就是這樣一座寶貴的很有重量感的石桌。幾本書籍雜七雜八地撂在書桌上。

因為沒有開燈的習慣,所以周冰就著透窗而入的縷縷月光輕輕撫摸著彷彿有千年歷史厚重感,似在感受一種難以忘懷的情懷。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鈎,寂寞梧桐深淵鎖清秋。」楊曉磊低聲吟道,每次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忍不住要吟誦一番。

「難得啊!數年如一日的詭異氣氛,清冷出塵的閣中苦日是否也該結束了。你應該唱吟: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周冰的嘴角彎成弧形,不知是在嘲笑,還是發自肺腑的真誠勸誡。對某種花容雪凍的人面獸心的傢伙,還是嘲諷比懇求來的更實用些吧!周冰暗自苦笑。

「你說的不對!這種環境難道不好嗎?再說,我從不認為這是一種詭異的氣氛。告訴你,我真摯的朋友,它的名字叫黑暗。你記住了嗎?人類的行為與靈智,只能在黑暗中摸索。這是一個能夠無限延伸的無限的空間。」微笑着總讓人感覺到說不出的凝重。

「可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周冰無奈,對於聰明的愛較真卻又回答問題牛頭不對馬嘴、避實就虛的傢伙,該怎麼辦呢,這的確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情啊。

「河岸上的光景應該不錯吧!轟隆隆的飛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哈哈,應該很動聽吧!如果,我的腦子還沒有銹掉的話,或許不會猜錯吧!」楊曉磊低沉的聲音模仿飛機的轟隆聲倒也惟妙惟肖。.....

台灣海峽的夜色十分迷人,輕柔的月光水銀般瀉下,照耀在廣闊無垠的海面上,斑斑點點地閃著輝光。偶爾一股股潮水輕輕地拍打着海岸的岩礁上,像一曲清和柔軟的遙遠的夢,回蕩在甜美熟睡的人們的心靈里。可是,時局卻在人們的疏懶與美好的寄託中搖搖晃晃,像起伏不定的潮水搖擺不定。

「轟隆隆」的響聲不斷從高空落下,播種著那些無知的人的驚慌失措與恐懼。還有那麼一群**澎湃地人們疑惑、獃滯地望着各種型號的戰鬥機,偵察機,拖着一條條光尾巴在黑夜裏飛來飛去,忽然像小孩見到心儀玩具那樣瞳孔倏地放大,真想打破他們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古董。平靜的湖面上,不時地傳來猶如隔着一個世紀的馬達聲,各國的艦艇的龐大身影在這片狹小的海域上來回地穿梭,驅逐艦,護衛艦,運氣好的話還能看見幾艘罕見的巡洋艦,戰列艦,當然,運氣足夠好的話,恭喜你,見到別人一輩子只能停留在口腔與夢魘中航空母艦。而在那浩瀚的夜空,黑暗的角落裏不時有光點一閃即逝,那是能夠與偉大的有着無數美好傳說的「廣寒宮」扮演着同樣角色的衛星將從地球表面窺測處的訊息轉化為無聲無息的微弱不可察知的波段連續不斷地向太平洋各個隱秘的基地里傳遞.......

夜色深沉,聲音在海風裏搖曳,變得極其細微,游弋的艦艇一不小心不期而遇,之後都若無其事地擦肩而過,沒有一艘艦長在傻得一塌糊塗的衝動下,激動地射出那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第一炮。繞是如此,他們依舊相信,又一次戰爭不可挽救,一觸即發。他們思考的不是他們是否可以一炮打穿對方的堅船利炮,而是誰會作為這個勇敢的發射第一炮因而被釘在人性十字架上的始作俑者呢?

一念及此,周冰一陣熱忱,心裏一陣燥熱。

楊曉磊冷靜地坐着。

咚咚的強健有力的心跳在室內回蕩著.......

「真的要出去嗎?」楊曉磊依舊一臉微笑,似在詢問。

「當然『周冰的閃著精光的眼神裏帶上一抹異彩。

」可是,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周冰心裏猶豫着,沒有回答......

「默許啦!那好,我們走之前,也要先清理一下垃圾吧!」

「嗯?至於嗎?」「當然」

夏天的夜晚,有時候「寒風」依然。月亮不知何時在厚厚的黑雲里躲起來,羞答答地半遮半露。喧鬧的一天終於有寂靜下來了,裊裊的煙霧悄然遊盪著,籠罩着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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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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