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查出根源

六十章 查出根源

雲虛子持着拂塵在正房上下四處查勘了一圈回來。

丫頭婆子們聽說王妃中了巫蠱之術病倒,個個嚇得提心弔膽,生怕有什麼無妄之災落到自己頭上。

北堂煥緊皺眉頭坐到椅子上,古嬤嬤也趕了來,帶着仆婢們打着燈籠跟在雲虛子後頭。

內宅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雖然王府中饋已經交給了王妃,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古嬤嬤刻板的臉綳得死緊,高高凸著嘴一語不發的跟着四處巡視。

正房內外上下看了個遍,雲虛子搖頭道,「未曾發現端倪,還需要往其他各處察看。」

他出來正房大門,指著綺梨居道,「不知那裏是什麼所在?」

北堂煥道,「是我一個姬妾的住所。」

雲虛子皺着眉仔細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和門口懸掛的燈籠,又掐指算了一番,向北堂煥開口。

「只怕咱們得去這裏頭瞧瞧,只是冒犯了王爺的愛妾。」

小梨兒那裏有什麼看頭,北堂煥心裏不以為然,但看着幾個嬤嬤們的神色便改了想法。

進去看看也好,正好讓她們瞧瞧綺梨居上下都清清靜靜,免得日後有什麼口舌。

便向雲虛子點頭應允,「既然道長說要看看,那自然該去。」

古嬤嬤帶着人先上去敲門,小喜子聽見是古嬤嬤的聲音,忙急急的來開門。

打開門頓時愣了,黑壓壓的一群人,還有王爺也在,他結結巴巴的道。

「奴見過王爺,奉儀正在休息,不知王爺駕到,我這便去通傳。」

古嬤嬤抬手止住,「不必去通傳了,你就在這裏守着,我們自進去便是。」

回身向北堂煥和雲虛子行禮示下。「王爺,道長請吧。」

小喜子不知發生了何事,縮到一邊不敢言語。

玉珠兒和玉豆兒兩個今晚在廊下值夜,正分吃着蘭萱姑姑賞的點心。

見王爺帶了這許多人進來,連忙趕着要進去通傳,也被古嬤嬤沉聲喝止。

祝麗華因膝蓋隱隱作痛已經躺下了,在房裏聽着外頭人聲,忙吩咐蘭萱姑姑出去看看。

司桃急匆匆的出了自己屋子,趕着到正房來。見一個青袍黑須的道士站在門口,都忙不迭的迴避。

蘭萱姑姑迎上北堂煥行禮問安,滿臉笑容的向古嬤嬤問道,「嬤嬤,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等古嬤嬤說話,燕嬤嬤站出來沉聲道。

「王妃中了巫蠱之術,道長是前來查看的。你們且退到一邊,等道長察看清楚。」

北堂煥看了蘭萱一眼,自己進內室去看祝麗華。

見她穿着月白色細布寢衣,散挽著長發剛從床上起來,只是行動有些遲緩。

忙三步兩步走近床前拉住她,「不過是過來瞧瞧,你起來做什麼,只管睡着就是了,我把簾幔給你放下來。」

祝麗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北堂煥。

成了親的少年在燈光下顯得成熟了許多,先前黝黑的膚色漸漸淡了些,臉龐顯出稜角。

只是一雙眼還是燦若星辰,溫柔的瞧著自己,心裏的怨氣忽然消散了許多。

她扶著北堂煥的手小心下床來穿上繡鞋,邊攏著頭髮邊問。「王妃病重,怎麼王爺帶着人到我這裏來了。」

北堂煥咳了一聲,「還不是王妃她病痛加重,太醫院請了院使來看,說是沒有實證,叫請個道長來瞧瞧。

我看羅氏病得厲害,便請了長青觀的雲虛子道長來瞧瞧。與你不相干的,不過是進來走個過場。」

他左右瞧了瞧,房裏空蕩蕩的,不由問道,「怎麼你房裏只有蘭萱在,連個旁的丫頭都沒有,司桃司柳呢?

我聽王妃說不是還給了你一個得力的丫頭,那丫頭也偷懶下去歇著了?」

祝麗華一向不把黃鳥當做自己的丫頭,不過是個擺設。

夜裏侍候值夜也從不叫她,隨她自己想在哪裏便在哪裏。

因此不以為意的道,「想是回下房歇息去了,司柳是我遣她到安大娘那裏去給她作伴去了。

安大夫在太醫院值夜,前院只有安大娘一個人,她又不肯要個小丫頭伺候,只好讓司柳跟她作伴說話,她兩個人處的極好的。」

想起司柳和安杞兩個人暗生情愫,祝麗華不由微笑起來。

女兒家大了,過了這陣子消停些,也該與北堂煥提一提安杞和司柳的婚事了。

北堂煥撫着她耳邊的秀髮,「我出去瞧瞧,你安心在房裏便是,轉一圈就走了。」

祝麗華點頭看着他高大身影走出去,心裏酸酸的難受。

雲虛子已經帶着人察看了院子各處,臉色越來越沉重。

北堂煥走出來向雲虛子問道,「道長可曾察看完了,到別處去吧。」

雲虛子皺着眉頭,掐指算道,「貧道有一不情之請,只怕還要王爺允許進內室一看。」

要進小梨兒的內室?北堂煥有點不悅,「她已經睡下了,既然外頭無事,何須進去。」

雲虛子捻須不語,古嬤嬤上來勸說。

「王爺,既然說是王妃中了巫蠱之術,奉儀這裏當然是清凈的,不若讓道長進去看看,也好證明奉儀清白。」

祝奉儀是什麼性子古嬤嬤最清楚了,當然做不出什麼巫蠱詛咒的事來。不過是為了讓虎視眈眈的燕嬤嬤她們放心,免得日後落人口實。

北堂煥也知道古嬤嬤的意思,沉着臉點點頭。「既然如此,道長便進去看看吧。」

雲虛子拂塵一甩,稽首道,「還請裏面的夫人迴避,貧道才好進去。」

北堂煥點頭,眾人紛紛擁擁進了房裏。祝麗華已經披上了外頭的大衣裳,蘭萱姑姑與司桃站到她身邊。

「便請道長隨便看吧。」祝麗華身姿挺立,向雲虛子點頭致意。

雲虛子打量了祝麗華幾眼,「如此貧道便得罪了。」

在房中轉了幾圈,忽然面色一沉,走到床邊指著床腳下道,「此處有物,取出一看便知。」

眾人目光紛紛看向床腳處,燕嬤嬤趕上前蹲下身子,艱難地從床腳處摸出一個布包。

拿在手上眾人看時,是一個紅綢小包裹,不過巴掌大小裹得密密實實。

祝麗華驚訝至極,看看蘭萱姑姑和司桃。

她們兩人滿臉茫然,房裏日日都是她們收拾,從未見過床腳下有這個布包。

燕嬤嬤冷笑着打開包裹,裏頭一隻白布的小人顯出來。

身上赫然寫着人的生辰八字,頭上,胸前都扎滿尖利的繡花針。

所有人都驚呼了出來,巫蠱之術!

北堂煥臉色劇變,三步兩步上前奪過布偶來看,上頭的生辰八字顏色黑紅,好似血墨調成。

燕嬤嬤指著字跡驚呼道,「這不是我家王妃的生辰八字么?!」

「祝奉儀,竟然是你詛咒我家王妃。」韓嬤嬤目眥欲裂,指著祝麗華厲聲叱喝。

「王妃自從入府,一直待你溫柔和善。不過是王爺憐惜王妃體弱,在正房多歇了幾晚,竟然惹得你背地裏下此毒手,你實在是狠毒至今!」

「我家王妃從來不曾做過此事,嬤嬤不要含血噴人!」司桃上前兩步瞪着韓嬤嬤大喊。

「王妃哪裏對我家奉儀溫柔和善,每日罰跪,學規矩,還用滾水燙奉儀的手!」她回身拉起祝麗華的手給眾人看。

「我家奉儀的手指才好了沒多久,那膝蓋上的青紫猶在。奉儀日夜隱忍閉門不出,竟然還要受這樣的飛來橫禍!」

「大膽的小蹄子,竟然敢強詞奪理,跟我大呼小叫。」韓嬤嬤瞪着眼睛指著司桃,氣得發抖。

雲虛子見房中一片亂鬨哄,面無表情的伸手從燕嬤嬤手中接過布偶查看了一番,將繡花針一枚枚拔下。

「此物確實是巫蠱之物,貧道已經尋出根源,若是只有這一個的話,王妃此刻應該病情緩和了許多。

至於是否這位奉儀所為,乃是王府的家事,貧道不好多問,就此告辭。」

北堂煥鐵青著臉勉強向雲虛子拱手,「多謝道長,本王就不遠送了,容明日致謝。何伴伴,送道長出去。」

何伴伴看了搖搖欲墜的祝麗華與臉色鐵青的王爺一眼,心裏暗自嘆氣,上前請了雲虛子走出綺梨居。

雲虛子剛剛離了綺梨居,蒹葭匆匆忙忙的跑進綺梨居稟報。

「回稟王爺,不知什麼緣故,王妃先還頭痛欲裂,不斷嘔吐,現在突然好了許多,只是十分疲憊。

王妃唯恐王爺四處查驗擾得府內不安生,打發我來稟報,現在已經好多了,請王爺回去瞧瞧吧。」

事情已經很明顯,這邊雲虛子剛拔了人偶上的鋼針,那邊羅文櫻就病癒了許多,若說不是巫蠱所致,無人敢信。

蘭萱姑姑與司桃臉色慘白,這下坐實了巫蠱之術。

只是這東西是何時進的綺梨居內室,兩人竟然渾然不知。

燕嬤嬤喜出望外地趕回正房去看羅文櫻,留下韓嬤嬤和古嬤嬤等人看着北堂煥,韓嬤嬤義憤填膺地向北堂煥行了一禮。

「王爺,王妃從來不曾磋磨過祝奉儀,倒是祝奉儀性情高傲,自打第一日請安起,便故意打翻茶盅將茶水潑了王妃一身。

王妃嶄新的石榴紅裙被染了也不曾責怪她半句,第二日來正房又推說手腳粗苯不會服侍,王妃也半點不曾勉強她。

吃飯時祝奉儀又借故自己手腳粗苯,打翻了王妃的湯羹。王妃不過說了兩句要學禮儀規矩,奉儀便怒沖沖的瞪着王妃做勢欲打。」

祝麗華聽着韓嬤嬤滿嘴胡言,終於忍不住清聲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話語。

「韓嬤嬤,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謊言欺騙王爺,污衊於我?

你們將滾燙的茶水給我端了半日,我一言未發。王妃伸手接茶燙了手指打翻茶盅。

我的丫頭司柳不過說了兩句實話,便被你們打了十個耳光。

我手指燙得紅腫疼痛,第二天早上來立規矩,那湯盅是我不小心滑落了,可王妃罰我在院裏跪了一個時辰。」

還有這樣的事?北堂煥震驚地回頭看着祝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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