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心結 上

章十四 心結 上

「蠢材!」

青衣這次都找不到不罵石錚的理由。一個沒注意,地裂天崩,這顯然是石錚引導了某種無法控制的力量。她抖了抖脖子上的灰塵,開始大罵,同時在心裏暗自驚嘆,「心境」果然名不虛傳,這小子領悟易法的速度前所未有,又能在瞬息之間準確抓取能量,可惜導引的方向失了準頭。

如果知道石錚抓取的能量來自於幾千幾萬米高空的流星,她只會更加驚嘆。辨認遠處事物映射到近處的微小氣數螺旋,已經是易法第九論射影的內容,而石錚在未學習第九論的情況下完全憑藉心境去感應,竟能在極短時間內準確抓取螺旋,就像抓到了一根繩子,將目光可視的極遠處的能量一下子拽到了身邊。可惜時間太快,他只借來而未嫁出,這能量便輸入腳下的土地,最後轟然炸裂。

不過,這已經是極限。

牽引完能量之後,石錚立刻覺得全身沒了精神力氣,像烈日暴晒下無精打採的柳樹,面sè枯萎。他踉踉蹌蹌從煙塵中走出,身上衣服千瘡百孔,lou出大片大片的皮肉,像從山林里走出的茹毛飲血的野孩子。

桑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嚇了一跳,又是吃驚又是擔心。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驚天動地的動靜是這個大男孩的出山傑作,直到青衣那水nèn的嗓音傳進耳朵:

「你太不自量力了!這麼大的能量是你能控制的嗎?你不知道使用易法用耗費精神力嗎?你那點兒精神力哪夠用!」

石錚僅剩的精神力只有流.動在血液里絡合在筋骨上的絲絲興奮。這是前所未有的刺jī體驗,關於力量的體驗!哪怕因此而精力衰竭昏死過去他仍然會讓喜悅在夢中延續。雖然爆炸傷了自己讓自己如此狼狽,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已經成功,而且這是真正的成功!

面對青衣的斥責他只能報以歉.意的微笑。對他而言,這件事帶來的唯一問題就是打破了小鎮的平靜。周圍高矮不一的樓房裏已經有無數個房間亮起了燈光,不少人揉着睡眼打開窗子在察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個人果斷地逃離了作案現.場,鑽進了高興的二層小樓。

關上門,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青衣宣佈了最新.的決定:「離開這裏。」

這是必須的。時空的眼睛無處不在,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很快就會有人追過來。濫用易法攪亂治安的罪名輕輕一扣,他們就有足夠的理由把石錚帶走。

青衣並不懼怕誰,只是不喜歡接踵而來的麻煩,.不喜歡被人覺察到自己也蹚進了這蹚渾水。

「高興怎麼辦?我的房東,他還在生病。」石錚站起來問。

「他的病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走了他才能安心養病。」青衣答道。

她的話沒錯,高興只是個普通人,石錚繼續留在這無非是繼續惹麻煩,再發生一起與之前類似的事件他可能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石錚想了想,自己的修鍊目標其實已經達到,該回去見一見樊月了。不知道她被帶回去受沒受到懲罰,這幾天過得怎麼樣。一想到她,那雙霧雨朦朧的眼睛立刻浮現眼前,他的思念從心底湧出迅速瀰漫全身各處。

他回到樓上收拾了一下房間,把被褥重新疊得整整齊齊,垃圾也清理得乾乾淨淨,然後留了一張字條給高興,告訴他自己因事提前回北京,這幾天的打擾請多原諒,讓他好好養身體,他日有緣再會。

青衣和桑跳上桌子,看着石錚極認真地趴在桌子上寫字,只是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體就像剛學走路的嬰兒,前仆後仰左搖右晃就是不平穩,打擾的「擾」字還多寫一筆成了「攏」。

桑想,那個字是不是寫錯了?她在心裏問青衣,青衣冷笑:錯什麼錯?你的智商還會認字嗎?打擾就是那麼寫。

青衣很納悶石錚會有這許多耐心做這類繁文縟節,走便走了,收拾什麼屋子留的什麼條子,都是無關痛癢的芝麻小事。等他都做完之後她看了看他更顯蠟黃的臉,不知怎麼竟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樓下的熱鬧戲碼已經開始上演,被爆炸聲驚醒的鎮民們跑來圍觀路邊那個圓圓的深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竟有人聯想到前蘇聯的通古斯大爆炸。青衣在心裏罵了一句「無知」,回頭問石錚:「喂,可以走了吧?」

那語氣全然不似以往疾言厲sè的師尊口wěn。石錚點了點頭:「可以了,師父。」說完他準備下樓去開樊月從北京開出來的那輛汽車,但剛剛轉身的功夫,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光明瞬間重現,身子已經穩穩落在北京城的大街上。

這個地方他比較熟悉,正位於R大學校門西側,對面是一家川菜館,再旁邊就是自己跟樊星挑生日禮物的那個禮品店。此情此景讓他心底翻起一股熱浪,真恨不能立刻就見到樊月或者樊星。

清晨的北京大街上,車輛來往頻繁,綠樹成蔭的行人路上,幾個老人在遛早。

石錚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髒兮兮的小花狗,低聲問:「師父,咱們去哪?」

「外人面前,公共場合,不許叫我師父!」青衣厲聲斥責。

「那叫您什麼?」石錚想,一個人對着一隻狗叫師父確實不像話。

「什麼也別叫。」青衣想了想,補充道:「改天我傳你易法第四論精神,我們直接進行意識交流。」

石錚樂得如此,巴不得師父現在就把第四論傳給自己,但青衣現在顯然沒什麼想法。她說:「我要帶桑離開幾天。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想做什麼隨你便,但是不要惹是生非。遇到危險在心裏喊我的名字。」

「好!」石錚一口應允沒再多問,師父有師父的事要忙碌,自己有自己的事要處理,總黏在一起反而不便。

青衣唯一擔心的無非是他的生命安全,但敵人已知道石錚身邊有高手存在,想必三兩天內還不敢冒然出手。她現在還得去解決桑的肉身問題,不然這傢伙永遠只能是個讓自己鬱悶的白痴。

撂下幾句叮囑,她一個轉身,攜帶着桑穿越而去,只留下石錚一個人站在原地發獃。

隨意穿來穿去,說去哪就去哪,這種本事再一次讓他心馳神往。以前小青蛇的能力已足以令他吃驚,但那顯然不如青衣來得輕鬆自在。他由衷地敬服師父出神入化的本領,一想到自己今後也能學到,心中更是jī動不已,險些在大街上打起太極拳。

時間才五點多鐘,學校教學樓都還沒有開門。石錚放棄了就近去找樊星的想法,打了一輛車,循着自己的記憶尋到了樊月家門前。

小區里冷冷清清,他一個人穿梭於住宅樓中間,想起數天前的那個夜晚,樊月曾引領自己從這條小路上經過,再一次心跳如狂。

走到樊月樓下他抬頭望了一眼,她的窗子緊緊關閉着。他停下來想了想,便又返回頭走出小區,買了幾個油條和兩罐熱烘烘的豆漿提回來。他想,這樣她起chuáng后不需要再做飯吃。

他爬上樓梯,走到女孩門前。鐵門冰冷地緊閉着,聽不到門內一點聲響。他想她應該還沒有起chuáng,於是就坐在她門前,靜靜等她開門。只是沒過多久,他自己就睡著了。

樓上樓下的住戶開始陸續起chuáng外出,男男女女們沒有人理睬這個倚著牆壁睡去的男孩,他們從他身邊輕輕繞過,面無表情走下樓梯。

他睡去了。他不知道,一個女孩的身影在他身前幽然顯現,站在那看了他良久良久,終於又轉身隱去。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睜開眼睛,懷裏還抱着冰冷的豆漿和油條。他先是一愣,然後騰地站起來,看了看錶,已經是上午十點鐘。轉過身,鐵門卻依然緊閉。

這是怎麼回事?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就是這裏,他絕不會找錯地方。若樊月推門而出,見自己在這兒一定要叫醒自己,否則便說明她根本沒有出來。難道她還在裏面?

這世間易者最大的壁障就是情愛。愛yù亂人心,初嘗戀愛滋味的男孩在這根本就守不住心境,只是拋卻理xìng在感xìng的世界裏遨遊。

他決定進門看個究竟。

沒有鑰匙,也沒有溜門撬鎖的本事,但是易法可以提供非常手段。他只需要識別出鐵門的氣數螺旋,借用一點兒能量翻轉它的狀態。

幾秒鐘之後,門悄然打開,客廳冷冷清清一目了然。陽光從落地窗透射而入,鋪成半室憂傷。桌椅書本,一如往常。他稍一猶豫,隨即跨步進門。

「樊月——!」他叫了一聲,半晌沒有回應。他只好走到她卧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真的不在?

轉過身,他看一眼對面書房半掩的門,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接着便走過去把門推開,一眼望穿了所有書架。

他的心變得焦灼不安,有些耐不住xìng子。轉過身又走到樊月卧室門前,伸手推開了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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