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露宿夜
秦天神識敏銳，經過那家人上空時，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有些好奇，但問這幾個人顯然都不太合適，於是便裝作閉目養神的樣子，神識內觀，來到了泥丸宮內。
「小少爺，剛才下面的老百姓為什麼說我們是神仙？」秦天問道。
此時的小少爺正在看黑衣人留下的書籍，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山野村民，當然以為天上飛的人是神仙了。」
秦天還是不解：「可是永安城裏也有很多普通人啊？」
小少爺這才抬頭說道：「永安城及附近的村鎮都是屬於『原上』地區，而這些地方則是原下地區。」
原上地區靈氣較為充沛，環境較好，雖然其中的城鎮也有普通人，但多半都是與修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或是商戶，或是達官，或是親屬。
而這原下則是庶民所住之地，很多人一輩子也沒有去過原上，消息比較閉塞，自然不知道原上的『神仙』也是人。
小少爺如此解釋了一番，秦天才明白過來。
這個世界人口眾多，不知從哪個年代開始，修真者為了擁有更好的修鍊環境便將靈氣充沛的地區劃為原上，把修真者、達官顯貴、工商農戶和一般的鄉野庶民分割開來。這些鄉民思想還未完全開化，世世代代下來，只知道原上有會飛的仙人，能騰雲駕霧，吞水吐火，卻並不知道原上住的仙人也是人族。
「難道原下就沒人能修鍊？就不能改變命運？」秦天從心裏很煩這種一出生便決定命運的制度。
「當然也有，庶民何止千萬，肯定有可以修鍊的苗子，所以家族會定期下來挑選合適的孩童，而後帶回家族進行培養。」小少爺回答到。
秦天看着遠處那孩童和農婦純凈祈禱的眼神，忽然間感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出生即是命運，適不適合修鍊也是天定的，連給你個奮鬥的機會都沒有，自己若不是生在秦家，怕是也和這些人一樣吧。就算生在秦家，沒有得到功法修鍊之前，自己也是過着人下人的生活。
想到這，秦天對一路的風景失去了一些新奇，多了一份平靜。
眾人寶車一路疾馳，眼看天色暗了下來，秦洪開口說道：「這原下地區大城鎮很少，今晚我們只能露宿過夜了。」
秦天疑惑：「你們都要睡覺嗎？我十天不睡也沒什麼事的啊？修鍊起來更是一個月不睡，為什麼要停下來？」
眾人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秦天，李尚武笑呵呵的走過來拍拍秦天的肩膀，指著那寶車說到：「我們是不需要太多睡眠，但是它需要。」
秦天啞然，這東西跑一天還要休息一晚上？
青玦上前說道：「秦家這寶車只是相當於准靈器級別的，並不能持續運轉太久，其中的陣法會因長時間運轉而不穩定。」
秦洪點頭說道：「沒錯，況且赴會時間都已計劃好了，讓寶車休息的同時，大家也可緩解一下趕路的疲憊，你不必着急。」
秦天無所謂的聳聳肩，那便打坐修鍊好了。
夜晚很快來臨，秦天等人在一片樹林之中落腳，寶車被秦洪收回須彌戒中。幾人各自挑選了個地方便盤腿坐下。
只有李尚武舒舒服服的躺着睡起了覺。
秦天當着幾人的面，不敢大張旗鼓的修鍊，否則勢必會引起注意，況且他有別的心思。
夜深人靜，幾人都似入定，秦天悄悄起身，離開了眾人所在地。
剛出樹林沒走幾步，秦天猛然回頭，是青玦。
「青玦？你怎麼跟着我？」秦天問道。
「你要去幹嘛？」夜色下，明晃晃的月光印的青玦一雙大眼睛閃閃發光。
秦天微微一笑：「跟我來。」
隨即兩人騰空而去。
說是騰空而去，可是沒走一會兒秦天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因為青玦腳踏寶劍，一路飛馳，而秦天像個大傻子一樣，用力跳起，藉助力量和靈氣外放在空中短暫飛行幾十米落地，而後再次跳起來。
秦天感覺青玦像個真正的仙子，而自己像個大青蛙。
青玦見秦天不走了，氣鼓鼓的站在原地，又想到秦天青蛙一樣的前進方式，只覺得好笑，不禁伸手擋住露出笑意的嘴巴。
秦天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美人笑魘如花，不自覺的看呆了。
青玦也意識到秦天的模樣，臉上有些不自在，便操縱寶劍落地，讓秦天也踏上來。
秦天見青玦招呼自己，雖然心中不願承認自己不會飛，但不得不踏上青玦的寶劍。
只見青玦手掐劍訣，寶劍忽的一下騰空而起，秦天第一次御物飛行，一下還不太適應，身體差點掉下去，他本能反應般的一把抓住了前方青玦柔若無骨的腰身。
入手柔軟，秦天有些懵，忽然反應過來他急忙鬆手，卻是慌忙之中在飛劍上左擺右晃。
這時，青玦將手伸到後面抓住秦天的手，待秦天穩定后，急忙鬆開，期間一直沒有回頭。
秦天有些不好意思，嘗試的開口說道：「青玦，那個我剛才不是故意摸你腰的，對不起啊。」
青玦頭也不回：「無妨。」
此時秦天看不到，月光下，青玦的臉色早已通紅。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男人的大手碰她的腰，還是一把狠狠的抓住。
她從一開始就慌了，所以一直沒回頭，但是發覺身後的秦天站不穩，又只能去拉他。青玦此時頭腦也是一片空白，就這麼操縱着飛劍向前方飛去。
過了一會兒，秦天開口道：「那個，青玦，你好像走錯方向了，我們要去那邊。」秦天伸手指向右邊。
青玦剛緩和下來的心境又被秦天打亂，她微怒道：「你，你怎麼不早說，我怎麼知道你要去哪？」
說罷操縱飛劍回頭。
秦天有些無語，這女人自己一句話不說朝着一個方向飛，自己怎麼知道她要幹嘛？
青玦的飛劍速度還是很快，比那寶車要快上不少，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一處農戶家上空，正是秦天白天遇見的那戶人家。
此時，秦天和青玦看到，那農戶手持鋼叉，一臉忿忿的站在門外，而屋內有小孩的哭聲和婦人的輕聲細語。
秦天神識有所感應，看向不遠處，那裏有能量波動。
青玦也看向了那個方向，操縱飛劍讓兩人逐漸降下高度。
這時那農戶看到了飛劍之上一男一女乘飛而來，飄飄然如仙。
一時間大驚失色，趕忙跪下雙手合十說道：「仙人，仙人大駕。小人恭迎仙人。」
這時那農婦和孩童聽見聲音也急忙出門，看到眼前一對男女，男的似星辰耀眼，女的如皎月清漣，慌忙帶着小孩跪下，口中念念有詞。
秦天二人下來，見狀說道：「快起來吧我們不是什麼仙人。」
那農戶聽聞又說到：「那便是半仙了，半仙也是仙。」
秦天無語道：「我命你們速速起身。」
果然，他這一說，農戶一家立馬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好。
那小孩一臉好奇的看着秦天和青玦。
秦天問道：「我剛才途徑此地，發現你等做這姿態是為何？」
那農戶老老實實的說道：「回仙人，我們這一帶附近從去年開始，每逢月夜便有山精來犯，雖然未曾傷及性命，但卻是把我們莊稼毀了一茬又一茬。那山精兩人多高，甚是駭人，我也不敢與他對敵，只能守在家門口，以防萬一，至於那莊稼也是沒辦法管了。」
「哦？還有這等事？」秦天思索了一下。
「我等前去查看，你們回屋，天亮之前給你們一個交代。」秦天說道。
農戶撲通一聲跪下大謝秦天。
抬頭卻發現兩人已沒了蹤影。
「你為何要來此地管這些事？」青玦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覺得有緣，本來閑着也是閑着，我是想來看一眼那孩童有沒有修鍊資質，但是多出這事也是我沒想到的，既然如此遇到，便算作一份功德吧。」秦天說道。
青玦不在言語，操縱飛劍向剛才靈氣波動的方向飛去。兩人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追蹤到了那股靈氣波動。
只見前方玉米地里，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橫衝直撞，不時還發出哼哼的聲音。
隨着二人距離的拉近，那東西似乎也發現了秦天。隨即便站起身來，只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玉米地中緩緩樹起，秦天和青玦瞪大眼睛看去，那竟然是，一頭豬？
準確的說是一頭野豬，此刻那野豬竟然和人類一樣用雙足站立，足足有三四米高，強壯的四肢和碩大的肚子上讓他看起來體型巨大。
那野豬一對獠牙微動，聲音渾厚，竟然張嘴口吐人言：「兩位大人這是要去何方？小的未曾注意，還請贖罪。」說完一對豬蹄滑稽的向秦天和青玦作了個揖。
秦天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野豬成精？青玦倒是反應快一些，只見她張口說道：「大膽豬妖，你不好生修鍊，何故在這毀人田地？」
那野豬說話倒是不急不慢，不卑不亢，只見他雙眼發出智慧的光芒說道：「此言差矣，這位仙子是只觀其一未觀其二。」
秦天開口道：「你毀人莊稼是事實，有何一二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