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各懷鬼胎
13、各懷鬼胎
社教負責人當時王毅雲一手操辦的，眾位領導班子的人甚至沒有參與討，雷勉強和朱有貴心裏早就冒火。wwW.現在知道了社教工作的重要地位，社教負責人一步成為完全脫產的幹部，這個不能不說不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整個公社只有十三個脫產的幹部，另外還有十八個半脫產的幹部，一般來說，脫產的幹部要從半脫產的幹部中提拔，可見這個職位的重要性。
這次不能讓王毅雲先入為主，朱有貴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我說幾句。」
「好，請朱部長發言。」王毅雲多少有點緊張，這個朱有貴說不定就炮轟起來，弄的自己下不了枱面。
「首先，我認為，社教負責人應該從脫產幹部中選拔，其次，應該提拔誰？這個要經過領導班子人員的集體討論。」朱有貴心裏琢磨著如何把自己武裝部的幹事丁顯軍提拔上去，由於自己一向理論水平不高，盡量說些有文化的措辭，「同時，社教工作重點在於提高人民群眾的社會主義思想意識。這種意識從哪裏來？過去我們黨搞革命的時候**說過，敵人不會自動放下武器，他們要做垂死的掙扎，因此，我認為，搞社教工作就像是一場戰爭，要有拿槍杆子經驗的人才能辦好。」
這番話直裸裸地暴露了自己的用心，理論上不值得一駁，就連雷勉強也暗自嘆息：「朱有貴啊朱有貴，你這個傻帽，想安插自己的人也不用這樣直白，理論不說還好，說了漏洞百出，出醜丟人。」
豐雪英也是在心裏罵道：「粗人就是粗人，只有在床上才呼風喚雨，到了桌面上就軟的不行，想扶你硬都硬不起來。社教工作明顯就是一場教育運動，是解決人民內部矛盾的，你卻用戰爭的辦法來理論，腦子進水啊。」
鑒於朱有貴的這個發言，大家都認為是私心膨脹的表現，這樣很容易遭到攻擊，受到批判，弄不好就會變成壞份子，比右派還要可惡。沒有人敢接話。
正是進攻的時候。張吉忠使眼色給王毅雲，根據事先說好的策略，先讓朱有貴發言，一旦朱有貴提出自己的人選，就讓雷勉強發言，雷勉強措手不及，可能又要提出進行考察，這時候，王毅雲就提出考察的標準，同時提出張吉忠作為有社教經驗的前負責人應該參與考察並且提出自己的推薦人選。
王毅雲張吉忠的眼色，立刻說：「嗯，朱部長的意思，就是從武裝部裏面提拔人，這個不是不可以，不過，社教不是打仗，是要進行耐心細緻的思想工作，要用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文藝形式進行教育工作。那好，現在請雷書記說說自己的意見。」
雷勉強被朱有貴的一番話倒了胃口，社教工作自己沒有什麼經驗，自己只是從宏觀上過問，具體的工作都是張吉忠做的。要說，就是當初安排社教負責人的時候王毅雲沒有徵求自己的意見，現在社教工作搞的這樣好，就更不用自己說話了。王毅雲這傢伙明擺着就是設個圈套給自己鑽，想安排自己的人馬恐怕又是沒戲了。要不先聽聽張吉忠的意見，這小子嫩的很，看他怎麼說，只等有空子可鑽，自己也好后發制人。
想到這裏，雷勉強笑說：「社教工作嘛，雖然說是歸我主管，可是具體的工作還是張書記在做，我們不如先聽聽他的意見。」
好狡猾的傢伙，提早把張吉忠踢了出來，自己好最後壓陣。不過，王毅雲對張吉忠有信心，便說：「嗯，雷書記說的也是，社教工作一直是張吉忠同志具體負責，為了把社教工作繼續做好，聽聽他的意見是應該的。」說着，把目光轉向張吉忠：「小張，你說說自己的意見吧。」
張吉忠抬頭望了眾位一眼，說：「各位領導，本來這次會議我不合適發言，既然雷書記有這個指示，我就說說自己的看法。社教工作，無疑是最近農村思想領域革命的重點，抓好這項工作，關係到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公社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極大鞏固無產階級專政。**說過，人民的思想，我們不去佔領，就會被資產階級佔領。可見，這項工作的重要新。目前，人民群眾中滋生著曠工、懶惰和自私等剝削階級思想，甚至有的人對於我們人民公社缺乏信心，忘記了過去受壓迫受剝削的歷史，因此，我們要用群眾喜聞樂見的文藝和行為形式向人民群眾進行教育，肅清這些剝削階級和落後的思想。作為幹部，我想，首先，他在行為和思想上應該是人民群眾的楷模，其次，他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其次，就是有一定的工作經驗。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人民群眾的信任，同時作為表率，作為榜樣，做先鋒模範作用。」
沒有想到張吉忠的理論水平這樣高，條理清晰，有論據有論點，高屋建瓴，不帶私人利益，一切從工作出發。無論是雷勉強還是豐雪英都暗暗的佩服。
這番話無懈可擊，找不出半點進攻的餘地。朱有貴心裏罵道：「這個小子，這話一出，老子還怎麼說話。」
王毅雲笑笑，說：「大家對張吉忠同志的發言有什麼意見？」
雷勉強在心裏盤算著符合這個條件的自己的親戚朋友，沒有開口說話。朱有貴呢，心裏惱怒不便表態。豐雪英呢，像這樣的美差，哪裏輪得上自己安排人。既然這樣公開考察，自己表態也不得罪任何人。想到這裏，豐雪英笑笑說：「張書記說的很有道理，很符合黨關於提拔幹部的原則，我表示同意。」
雷勉強是副書記，按照黨管理一切的原則，比徐水生大，再次，就是朱有貴。看見徐水生說話很少，王毅雲越過雷勉強問徐水生：「徐社長，你的意見呢？」
徐水生看起來很老實的樣子，全靠自己的勤勞肯乾和王毅雲的照顧到了這個位子，現在王毅雲點名問自己，分明要自己的支持，哪裏有不買賬的，連忙說：「我同意王書記你的意見。」
朱有貴冷笑說：「徐社長，王書記還沒有意見嘛，你同意他什麼意見？」
徐水生被這樣一問，知道自己失言，不由得老臉上有些麻，很尷尬。原來，徐水生一時走神，想起自己的姘頭問自己要布票，可是自己的布票在老婆的手中，怎麼拿的出來。
這是鞏固與徐水生關係的好時機，王毅雲當然不會放過，笑說：「我的意見就是同意小張同志的意見。」
這不是救自己么？徐水生立即表態：「我同意王書記的意見就是同意張吉忠同志的意見。」
雷勉強被朱有貴的簡單腦子搞泄氣了，看這個樣子，恐怕王毅雲還沒有人選，張吉忠這個小子提出的這個提拔方案不能說不是一次機會，到時候自己與他施點小惠，把自己的小舅子安排上來。可是，自己得盡量抓住主動。
這時候，王毅雲點名雷勉強表態。
雷勉強說：「我同意張吉忠同志的發言。另外，我提出自己的意見。社教工作一向是我主管，作為副書記，我有責任把這次考察幹部的工作做好。我提議，由各位提出考察對象，明天我帶隊下到各個生產大隊考察，回頭我們再開會決定人選。」
老傢伙，想左右考察大權啊。王毅雲早就與張吉忠預見到這個情況，此刻兩人交換了眼神，王毅雲鎮定自如，嚴肅地說：「嗯，也好，最近我比較忙，明天還要去縣裏開會，考察組就有雷書記負責。另外，另外，張吉忠同志作為具體搞社教工作的，也參這次考察。在考察對象上，我補充一點，就是我們在坐的各位每人推選一個考察對象，另外，我們還要着重聽取下面社員群眾的推薦。把每個推薦的考察對象寫好材料，回頭我們再討論正是任命。大家覺得咋樣？」
反擊沒有留下一點兒縫隙，雷勉強心裏納悶：「這個公豬什麼時候腦子這樣靈活？是不是最近被哪個女人灌了騷水？」
事已至此，雷勉強只有答應了。其他的人紛紛表示贊同，朱有貴勢單力薄，又說不出有分量的話，也只有說：「對此，我保留自己的意見，服從黨的組織原則，服從會議決定。」
除了張吉忠以外，每個黨委會的人推薦一個考察對象。同時，五個人分成兩組，一組雷勉強與張吉忠，二組徐水生帶領朱有貴和豐雪英。
雷勉強以為這樣的安排非常好，一邊壓制代錶王毅雲的張吉忠，而這正是張吉忠所想的：「老子跟你一起，到時候你推薦的人沒有成就不符合條件，你就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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