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馬當作活馬醫

地震局的爺幾個在相互通報關於昨晚的獨家消息后，泡了杯茶，翻看了一會報紙，準備開牌場了。.老王局長畢竟是一把手，打牌是從來不參與的，但有時也圍在旁邊看兩圈，今天不知怎麼地，老王局長竟然也要上場打兩把，兩把牌一摸，老王開始唏噓了：「鄙人無能啊，各位給著受苦了。這500萬的招商引資任務看來是完不成了，我也不等明年退了，提前退養算了，別會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到最後還弄個免職。我退就退了，可是連累各位工資受損，我實在過意不去，就是我退了，如果各位工資被扣，我也會要求扣我的工資，我要與大家同患難啊。」

「老哥，你這是哪裏話，沒到最後一步，誰知道什麼結果呢，說不定咱們完成任務呢，也說不定到時縣裏不處罰的，什麼免職扣工資的，那是嚇唬人的。」幾個副職都勸老王局長想開些，幾個人搭班子這麼長時間，對老王還是很敬重的，不太正式的場合都稱兄道弟的。

「王局長，我有條信息不知能不能成。我有個大學同學，家裏是開公司的，資產估計上億，他想投資搞綠色食品，不知道有沒有定下來。」凌飛把辦公室電話轉移到手機上，他從來沒看過老王局長打牌，就過來看熱鬧，聽到老王局長說要提前退養，就把自己的計劃拋出一截。凌飛手頭現在有10億美元的資金，雖然資金很多，也不能一下投入太多，樹大招風，容易引人關注，國內的環境做事還是低調點好。凌飛想在老家搞塑料大棚種植綠色食品，一方面，是回報鄉里，給老家的親戚找點事做，掙點錢，另一方面，他對吃的東西有偏好，特別是這兩年老是報道這個食品有添加劑，那個食品有毒，簡直就沒有可以放心吃的東西。如果自己搞綠色食品，自己吃的就放心了，俗話所有錢難買健康，現在自己想有多少錢就有多少錢，根本不要再去掙錢，所以就該有點高尚的追求，先決一下民以食為天的問題，下面再解決一下老百姓的醫療和教育這兩個政府搞了幾十年都解決的問題，凌飛計劃在東寧縣建一所最好的醫院和最好的學校，全部按照國際一流標準建，當然這些得以後在說，現在先搞個鋪墊，搞搞綠色食品。對綠色食品的銷路，凌飛是不愁的，薄利多銷，自己又不需要掙錢，保本甚至是虧本銷售都可以。再說只要下足本錢，提高產品質量，銷路應該是沒問題的。目前國內高品質的蔬菜，多是台灣、韓國和荷蘭投資的，產品也多銷往國外，中國人吃的蔬菜無論從品種和質量上都要落後這些發達國家和地區十多年。特別是這幾年，中國的種子市場大有被外國壟斷之勢，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國食品安全，雖然也有科學家注意到這個問題，但本土種子市場日益萎縮，已經失去競爭力了，所以凌飛也想借這次投資綠色食品，重振中國種子市場，為現代化建設盡一份力，也不枉黨培養多年，反正花的都是萬惡的資本主義的錢，這些錢每個毛孔都是有勞苦大眾的血汗地，政治經濟學里就是這麼說地。

這些內幕老王局長是不知道的，他聽到凌飛說有個同學想投資，有些激動，把牌一扔，「不打了，凌飛你趕緊和你同學聯繫，我們要請他到東寧看看，所有花費我們全部報銷，你今天沒有別的事，就一條，把你同學請到東寧看看，哪怕就是不投資，只要讓縣招商辦的人陪他轉兩圈就行。」老王局長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也難怪，這段時間，縣招商辦一天一調度，一周一點評，把老王局長折磨地一聽電話響就哆嗦，生怕招商辦的那幫傢伙來催命。

凌飛這是臨危受命，十幾隻眼睛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凌飛從來沒感覺這麼被重視過，為了這些難兄難弟們，說什麼自己也得把這場戲演好。凌飛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各位領導，我只能說試試看，可別抱多大希望啊。」眾人本來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心態，所以也沒給凌飛多大壓力，紛紛表示只要凌飛儘力而為就行了。

第二天一上班，凌飛就興高采烈地跑到局長辦公室，老王局長正準備點煙，看到凌飛這副模樣，老王局長心中大喜，看來是有門了。凌飛一**坐在老王局長對面的沙發上，老王局長趕緊給凌飛用紙杯倒了杯水。

「王局長，我昨天和同學聯繫了，把我們這邊情況說了，他聽說是我們局招商的，二話沒說，馬上答應了，我和他在大學里那是過命的交情，一次和他逛街，要不是我推他一把，他就被大自卸車撞死了，所以他經常說我是他救命恩人。他在蘇州那邊還有幾個廠，沒有時間到我們這邊考察，不過他說全權授權給我，到時給他一個可行性分析報告就行了，還說先期投資2000萬。」凌飛的確在大學有個過命的同學，要不是凌飛推一把，這個同學就嗚呼哀哉了，不過這個同學卻不是什麼大老闆，而是在給老闆打工，在一家私企任副總，混得還可以。凌飛這番話半真半假，加上凌飛聲情並茂，任何人都不會懷疑的。

「好好好……」老王局長連叫幾聲好，香煙燒到手指頭也不知道。2000萬啊，還是先期投資，這回揚眉吐氣了，每次開會地震局都排在拐角，一些全縣性的會議還經常忘記通知地震局參加，自己這個幹了八年的局長，一些縣領導還不認識，地震局沉寂多年終於也放衛星了。

「凌飛，你所有工作停下來，全力做好這件事，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從現在起，局裏所有人，包括我都聽你安排，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件事做成了。」再這麼說老王局長也在宦海沉浮幾十年，這點眼頭還是有的，人家投資是沖凌飛去的，成與不成全在凌飛，人家2000多萬都全權授權給凌飛了，自己這清水衙門，總共七八個人三兩條槍的，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所以老王局長也全權授權給凌飛。

面對老王局長如此信任，凌飛還是有些感動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忙的，幾天後，凌飛就給老王局長說同學決定投資了，所有手續交給自己辦理。凌飛進入公安戶籍系統，登記了一個叫張岳的戶口，以張岳的名義註冊了張氏農副產品公司，註冊資金2000萬。

地震局老哥幾個沒想到，這事居然就辦成了，還是2000萬的投資，最高興的還是老王局長，臨退了還得瑟一下，在眾多部委辦局面前露了大臉。東寧縣是全省有名的貧困縣，地處偏遠，農業人口多，像樣的規模工業基本是空白，這幾年縣委縣政府加大招商引資力度，推出不少優惠政策，但招來上千萬的投資還是很少的，除了幾家房地產公司和高污染的企業外，基本上沒有超千萬的投資。地震局一下招來2000萬投資，而且是勞動力密集的綠色產業，這讓縣委縣政府都刮目相看，縣委書記和縣長大會小會都表揚地震局，把地震局樹立成招商引資的標桿。作為首要功臣凌飛，老王局長不遺餘力向上級部門推薦，這個小夥子是個人才，呆在地震局太可惜了，老王局長甘做人梯，把功勞都往凌飛身上推，希望凌飛能得到提拔重用。現在的凌飛有了更高的追求，不再像以前，想着哪天混個副科級，就等著退休了。千里當官為發財，當然也有一些孔繁森焦裕祿式好乾部，不過還是太少了。對凌飛來說，最需要的是自由，如果到上級部門或油水足的部門，就會受到很多限制，而地震局基本上沒什麼事情，用來掩飾自己的身份正合適。所以當組織部門找凌飛談話要他到縣政府辦工作時，凌飛一口回絕了，他說自己對地震事業無限熱愛，是自己一輩子為之奮鬥的事業，請組織部門把他留在地震局。組織部和地震局老哥幾個雖然覺得可惜，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不過組織部門還是給了個安慰獎，破格提拔凌飛為地震局副主任科員，也算實現凌飛以前的最大願望。同時，縣招商辦安排凌飛作為張氏農產品公司的特別助理，這是東寧最新出台的惠商政策，由政府派人到重點企業蹲點，專門為企業服務，幫助企業排憂解難，畢竟一些企業在當地可能人生地不熟，有政府官員跟蹤服務，能帶來不少便利。這正合凌飛心意，可以正大光明處理張氏公司的事務了。

五一快到了，凌飛原本準備回家看望父母，再和鄉政府談談徵地的事，但想到土地是個敏感的問題，這種事自己不方便出面，需要找一些得力的助手了。現在公司成立了，除了那個虛構的總經理，就是凌飛一個人，所以凌飛準備五一到省城搞個招聘會，招些種植和管理方面的人才。這幾天一個人籌備新公司，跑里跑外的，凌飛累得夠嗆，但想到偉大的藍圖等他去描繪，渾身還是充滿了幹勁，還堅持每天鍛煉身體兩小時雷打不動，凌飛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輕了，力量原來越重了，輕輕一躍竟然能跳起兩米多高，真有點身輕如燕的感覺，估計現在自己雖然不能踏雪無痕，但飛檐走壁應該沒問題，什麼時候找個機會練一下，上次夜擒色魔不過是牛刀初試，以後還有很多危難需要自己去解救呢，凌飛不覺把自己當作以救民於水火為己任的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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