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氣功（一）

於是華宇出了山洞，離開了鳳凰山，剛準備找當地稱之為「麵包車」的鄉間公交車時，突然想起身上一分錢沒帶，好個華宇，立馬轉念一想：「都說君子」慎獨「，我怎麼能因為沒有人監督我就偷懶呢？武功是練了對自己好的，不是做給別人看的，不行，再苦再累也一定要堅持下去。」真頗有當年阿Q先生精神勝利法的風采，又正如一代賭王當年對千王之王的評語：「靠！你果然有做老千的潛質！連自己都騙！」都說三歲看老，由是可知華宇同學前途之不可限量。

終於華宇累得個半死跑回家中，母親已經做好飯菜等了半天了，讓華宇驚訝的是，父親也已經在家了。華宇剛要說話,華兵忙說：「早上自己在山上練得怎麼樣了，我上班去後有沒有偷懶？」邊說邊趁素芳不注意朝兒子眨了眨眼。」

華宇稍稍一愣，繼而心領神會，要媽媽知道父子倆練些什麼狗屁武功班也忘了上，不啰嗦出人命才怪，馬上大聲說道：「爸爸，我沒有偷懶，自從你早上七點半走了以後我一直苦練到現在，都忘記時間了！」

華兵心中大讚兒子能隨機應變，趁老婆轉身去盛菜的時候禁不住朝兒子大豎拇指，華宇畢竟年幼一樂之下竟笑出聲來，這下被素芳看個正著，她若有所覺地問：「父子倆嬉皮笑臉的在搞什麼鬼？」

華兵心中大怨兒子定力不夠，忙說：「沒什麼阿，我誇他練的勤苦來着。」

「是嗎？」素芳仔細回憶了一下剛剛父子雙方的對話，突然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說：「那怎麼上午廠里來電話問你怎麼沒去上班？」

父子倆一驚，華兵想了想剛要拿話敷衍，華宇卻忍不住說：「阿！媽你什麼都知道了！」

華兵聽得眉眼大皺，暗罵臭小子太沉不住氣了，知道大勢已去，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果然素芳一下火了：「好哇！被我一試就試出來了！我本來就不怎麼同意你們練什麼武，練就練吧，現在可好，老的不去上班，小的不去上學，一門心思就知道不務正業，還合起伙來騙我。。。。。。」

父子倆可憐巴巴地垂手聽訓，時不時努力作出真誠的樣子點頭贊同女主人的看法，連連稱是，偶爾也解釋一兩句，然而女主人的邏輯是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所以還是不要解釋了，毫無保留地接受所有批評和承認所有錯誤方為上策，並且需要在適當的時機表示洗心革面，永不再犯。

小時候華宇很厭煩母親的啰嗦，甚至有時有點反感，但很多年以後當華宇再回憶起的時候，感到的是母愛的溫暖和關懷，他甚至覺得女人的啰嗦是一個家庭的必需品，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沒有女人的啰嗦，生活是那麼波瀾不驚，家庭是那麼了無生氣。

終於素芳數落得累了，聲勢有所減弱，也漸漸詞窮翻來覆去就那麼兩句話了，父子倆心靈感應，趕緊出擊，一個軟語相勸，一個作出一付可憐兮兮的樣子。終於陰霾散盡，一家人和和睦睦地一起吃飯。

吃飯間華兵老實交代，他上午離開兒子之後就急匆匆地趕去廠里解釋了一下，好歹有點人緣也算個小領導，官官相護之下沒被算曠工，被記了個遲到，然後去車間里轉了五分鐘看看上午也沒耽誤什麼事就喜滋滋地下班回來吃飯了。華宇聽了暗暗驚異父親的動作好快。

下午父親上班，母親下田，下田前母親囑咐華宇在家好好養紅眼病，他卻按捺不住學拳的興趣，一人在家細細練習體會爸爸所教的基本動作，又拿出楊澄甫和李雅軒的拳照認真模仿揣摩根勁的奧妙，倒也悟出了一二。

晚飯過後，華兵檢查了一下華宇白天所學，又指導了一下根勁的掌握和應用，對華宇的悟性頗為滿意，當即宣佈明天一早就教華宇氣功，華宇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第二天清晨，華兵父子以行軍越野跑的標準一路跑到鳳凰山的那個無名山洞裏，開始了新一天的修鍊。

華兵還真會充分利用時間，稍事休息后，就讓兒子練馬步、弓步，正好趁這時間給兒子講解氣功的基本知識。

華兵滿意得看着蹲著的兒子，悠閑地講道：「氣功發展到今天可謂悲哉！幾乎只要是個會作深呼吸的人都敢宣稱自己會氣功，氣功的現今的聲譽恐怕連當年江湖賣藝者地攤上的金剛大力丸、狗皮膏藥還不如，氣功大師幾乎成了江湖騙子的代名詞。可見物極必反，想當年氣功的地位何等顯赫，被唐以來的歷代帝皇尊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而現在除了武俠愛好者的小說里偶爾吹噓意淫一下，氣功都快臭大街了。氣功起源於人類一個古老的夢想——長生不死，道教就是抱着長生不死的偉大理想應運而生的。以唐朝為界，唐以前道教以外丹術為主流，搗騰出些亂七八糟的丹藥服食，美其名曰仙丹或者長生不死葯，結果當時的貴族社會階層趨之若鶩，狂熱地服食丹藥，吃死了一個秦始皇也不足以讓眾人警醒，其實那些丹藥的成分大抵是黃金、硫、汞、砒霜、鉛之類，偶爾也有些讓人亢奮或者有鎮靜作用的葯，吃了非但沒有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反而提前一命嗚呼了，吃的越多走的越快。可見人一旦有了狂熱的**，即便是再英明神武的人也會作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傻事出來，正所謂利欲熏心，就好像很多平日很精明的人一旦貪圖便宜就往往為騙子所乘一樣。從道教創立開始，中國嚮往長生不死的貴族們大概吃了一千多年的丹藥，長生的一個沒見着，夭折或者英年早逝的倒不少，外丹術漸漸沒落了，到了唐朝，道教中有見識的一些精英感覺不能再這麼玩了，一幫當時中國的最有學問的知識分子群策群力，改變了道教追求長生不死的大方向和方法，創立了內丹術，其實就是真正的氣功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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