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枚1948年的硬幣

下午還是考試。.

小說可以看，人必須待在教室里；作業可以不做，考試則必須要考。省重點中學么，自然有重點中學的樣子。譬如考試，一周來一次班級周考，一月來一次年級月考，三個月來一次全市縣期中期末聯考，這些一連串的大考小考，讓身為700一族的王辰有時也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個時候的高考是實行的「3+2」制度。從高二開始，文理分科。身在高二理科班的王辰，要考的便是語數外理化這五門課，每門150分，總計750分，而考試總分在700之上的，便是所謂「700一族」。

考完最後一門化學，頭都暈了。一天五門，考驗的不僅是頭腦，還有體力。而且學校缺德的老師據說為了不讓學生在數理化上拿滿分，經常加插一些亂七八糟的題目。更據說，每次若是有學生數理化上拿了450分，出卷老師要扣獎金的。

當然，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據說……嗯，再次據說，據說是為了打擊某些尖子生太過高漲的自信。

考完試便是晚飯，晚飯後依然是晚自習。晚自習期間，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一般都是五科老師兼班主任全上陣，在教室後面與學生一起自習，學生若有問題隨時可問。

五大BOSS壓陣，連王辰都不敢缺席。好不容易挨到自習完，回到外面租房的王辰一時間連看司馬翎的心情都沒有，頭暈暈的。

這個時候看司馬翎，不是享受而是受罪。躺在床上稍微放鬆休息一陣的王辰一時無事，便拿起中午撿的那枚硬幣來，在手上轉動把玩著。

硬幣很新，這一點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在硬幣轉到正面的時候，王辰忽然一愣。硬幣的上面是中國人民銀行，這是沒什麼說的，硬幣的中間是個豎一字的一元標識，這也是沒什麼說的。

有說的是硬幣下面，那個標著年份的地方，赫然是1948年！

王辰還以為是眼花看錯了，拿靠近眼邊仔細一端詳，居然真的是1948。王辰一下愣了。

1948年，新中國好像還沒有成立吧？那個時候就有中國人民銀行了？

愣之後是詫異，詫異之後是不大不小的驚喜。聽說以前的銅錢啊什麼的都很值錢的，這個1948年的硬幣應該也是稀罕東西吧，不知丟了這枚硬幣的傢伙會不會心痛。

硬幣在指間轉動，就在漫不經心中，不知不覺地，王辰睡意漸起，而這睡意一起，便不可扼制，不大一會兒，便悄然睡去。

在他手中轉動的硬幣，倏然滑落，掉在他的胸前，然後，竟然詭異地如同液體一樣，開始滲入，不大一會兒，便透過衣裳，消失不見。

王辰做了個夢。

那是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

文明起始於一個蔚藍的星球。生命從洪荒中萌芽，然後在茫茫無邊的碧波中搖曳，從少到繁，從小到大，漸至生命的律動在整個大地上舒展。

接着開始的便是生命的奔跑與競爭，熱烈，也冰冷。

不知有多少物種漸次消失，包括曾經不可一世的那些；不知有多少物種漸次出現，有的自然而然，有的則比較突兀。它們分批地主宰著大地，但是最終的結果總是走向落幕。屬於它們的舞台消失，場景變幻為另外的模樣，而站在台上的，也自然是另外的主角。

直到一種看起來似乎有些熟悉的生物出現。

它們在大海中成長，然後一步一步，與大海的霸主成為了朋友。漫長的歲月中，奠定的是生死相系的盟約，其中不知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只是沒有記錄。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它們告別了海洋，走向大地。與此伴隨着的，是腥鹹的味覺中，增加了酸苦澀甜。而當甜的味覺在舌尖根深蒂固之後，它們已經成了大地上的霸主。

與在海洋中一樣，它們靠的不僅僅是力量，更重要的是群體，還有群體中萌生出的各種生存能力。

在這個群體開始成為大地主角之後，這個群體內的許多許多個體，則開始出類撥萃。而出類撥萃的結果，便是漫長到似乎永遠止境的征伐。

這征伐不再是對群體之外，而是群體之內。

生命的畫卷就這樣地舒展，直到它們走出大地。當連那永恆的掛在天上的太陽都能被它們改造的時候，它們開始走向茫茫的星空。

一如在那蔚藍的大海遨遊。

太陽之外，還是太陽。無盡的太陽中心，則是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在這茫無邊際的空間中，有着龐大到無以計數的能量漩渦。這些能量漩渦，有的收縮，貪婪地汲取著周圍的一切能量；有的擴展，瘋狂地向外面拋灑著能量；還有的，則既不汲取也不拋灑，或許是在曾經的汲取或者拋灑過後，它們累了，於是現在它們開始靜靜地休息。

穿過這些能量漩渦，將會到達另外的一個天地。

這個天地，那個天地，如那無盡的太陽一樣，如那無盡的能量漩渦一樣，再次擴展開來的，又是無盡的重重天地。這樣的天地，它們將之稱為位面。

一個又一個的位面，行之無窮，閱之無盡。

而這之間伴隨的，又是數不盡的征伐與融合。生命的進化路程，是那樣的多姿多彩。

從原始的星球時代開始，到星系時代，到星際時代，再到星團時代，然後過渡到位面時代。宇宙比它們想像中更大。它們一次次地想像宇宙有多大，然後又一次次地推翻之前的想像。

在星團時代，走無可走，它們投入了那似乎可以消湮一切的能量漩渦，然後開啟了位面時代。

位面時代是不是終結？

按以往的經歷來看，應該不是。只是它們沒有機會再去驗證了。星球有壽命，星系有壽命，星團有壽命，位面同樣有壽命。

一個位面崩潰，它們走向另一個位面，另一個位面崩潰，它們再走向另外的一個位面。

直到再次走無可走。

整個大位面的崩潰成為它們生命歷程的終結。空間碎片的消解與碰撞，成為宇宙中最為絢麗的煙花。而就在這煙花的綻放中，承載着它們全部文明的智慧晶片，被拋灑到宇宙深處。

位面的崩潰，站在生命的立場而言是毀滅，而站在宇宙的立場，則僅僅只是一次簡單的開合而已。毀滅之後，又是一個新生。

躲不過這次開合的生命，期望這枚承載着它們全部文明的晶片，可以走到下一個紀元，幫助下一個紀元的生命，在這個浩瀚無邊的宇宙，比它們走得更遠。

生命的最終夢想，是站在宇宙之巔。

而這枚智慧晶片，則被它們命名為「宇宙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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