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誰?

第二章 是誰?

天劍谷入口處,一個一襲藍布衣的年輕男子,身後斜背一把不起眼的古劍,英俊的臉龐帶着一股浪蕩的氣勢。

此時從男子身後大約兩百米的位置出現一個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似乎追的很吃力,於是停下來不停地喘氣。

藍布衣男子皺了皺濃密的眉頭,一雙清澈的眼睛此時眯成了一條線,他對着白衣男子喊道:「吳塵淵,追不上就別追了,早知道就應該跟你爹學幾招,不然求我這個哥哥也行,反正這次我出去闖蕩是去定了,無論是師父長老我都不會回去的!」白衣男子聽這一席話后怒氣沖沖地跑過來,抓住藍衣男子斬釘截鐵地說:「我絕對不會趁師父長老去後山的時候讓你逃掉,從小到大你總是愛偷偷溜走。」說完狡黠地笑了笑。「不過每次都被我發現了,雖然武不如你,但……」話還沒說完吳塵淵便坐下來死死抱住藍衣男子的腿。「死皮賴臉你絕對贏不了我,想走,先狠狠把我踹飛再說!」

藍衣男子無奈地看着身下的這個人,吳塵淵,不知道算不算是同出師門,雖然他的爹是天劍谷的長老之一,但這傢伙從出生起就不愛習武,在天劍谷這個萬劍橫行的門派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白衣書生。和自己比,十五年前從山下逃出來,和父母匆匆而別,山下的王伯伯一見着自己,立馬飛鴿傳書,並趕緊拉出家裏的一匹馬,帶着他日夜兼程趕到這個峽谷,這個他爹從小長大的地方——天劍谷。這裏的所有人見到他都如親人般,可是,他這麼多年心中一直有一個衝動,就是去找父親母親!這種衝動使他很多次趁長老和師父們去後山集會的時候逃走,可每次都被這個吳塵淵給發現。

「我玉簫楓碰到你簡直倒了八輩子霉,快,鬆手!再不鬆手我可真踹了!?」藍衣男子氣急敗壞卻又不敢動。

「不鬆手,你踹吧,踹死我了你就可以走了。」吳塵淵更加使勁抱住玉簫楓的腿。

「停!」這時,一位藍衣老者和中年男子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中年男子一把抓住玉簫楓的肩膀,凝重的氣息直逼他的胸口。「師父……疼。」玉簫楓咬着牙,這次算是逃不掉了。

「塵淵,快起來,怎麼回事!」藍衣老者扶起吳塵淵,嚴肅地問道。

「一看就知道,楓兒要逃走,塵淵追他到這。」中年男子繃緊了臉,盯着玉簫楓。

「師父……」玉簫楓狡辯道。「我只是到這來練,這個小子什麼都不會就來搗亂。」

「住口!」中年男子責問道。「身後背那麼大一個包袱還說來練,說給誰信吶?」

「師父,長老!」玉簫楓跪了下來。「楓兒已經二十三歲了,這麼多年,楓兒除了努力練,心裏挂念的還是爹娘,長老們和師父一定也很想念爹爹,我這次去意已決,請師父和長老成全!」說完玉簫楓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響頭。

「可是怎麼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走,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中年男子將玉簫楓拉起,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頭。

「這麼說,師父和長老是允許我走了?」玉簫楓驚喜地說。

「若換放你出去,塵淵這個孩子說不定哪天真被你踹飛了。」長老撫了撫鬍子,笑着說。

「爹,江叔。你們真讓他走?」吳塵淵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

「這個謎本來就要由他自己來解。」說着,長老看向玉簫楓。「楓兒,從小你練就比其他人要刻苦,你師父和我也很欣慰,可是外面險惡的環境你一定要沉着對待,切忌不可魯莽行事,尤其是幽月宮的人,一定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長老的囑咐,楓兒銘記於心,這次我先從武林大會下手,看可不可以暗自打聽到我爹和我娘的下落,楓兒也會給你們寫信報平安。」

「那就好,那你去吧。」中年男子拍了拍玉簫楓。

「爹,我也想去……」吳塵淵急忙地說。

「就你這薄如紙的身體,如何跟着楓兒闖蕩?」長老無奈地笑笑。

玉簫楓轉頭看了看他們,之後頭也不回地跑向遠處。

「爹,娘!楓兒一定要找到你們!」

城郊

風聲回蕩在林子間,不斷地飛旋著,嗚咽的聲音似哀嚎。

有人,玉簫楓明顯感覺到一種氣息從身後飄搖而出直逼胸口,他擰身一抖腕,將劍抽出,回劍一掃。一道人影卻如鬼魅般在他轉身時從他的身側躍過去。

好厲害的輕!等玉簫楓定睛一看,才發現立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個妙齡少女,一身極具風情的鵝黃色裙衫,雪膚明眸,少女瞪着他,目光幾欲殺人。

「竟敢暗算本姑娘,你不想活了。」

究竟是誰暗算誰,玉簫楓頓時傻了一下,緊接着詫異地說:「我好端端地在走路,是妳像鬼一樣的接近我!我當然得防備了!」

「少和本姑娘羅嗦,我剛發現不見了一百兩,肯定是你偷的。」少女走近玉簫楓,玉手一攤。一副要錢的架勢。

「偷偷接近我還勒索我,女人真可怕。」玉簫楓不屑地說完準備掉頭走人。

「不給就拿命來!」少女手中變出幾枚蝴蝶鏢,朝玉簫楓投去。玉簫楓騰身一躍,反手將少女一抓,少女緊接着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玉簫楓在少女面前蹲下,斜眼看着她,邪邪地笑着。「你居然點了我的!」少女一字一頓。「快放開我,不然我叫你死無全屍!」玉簫楓一聳眉心:「就你這種三腳貓夫還敢在本大俠面前大言不慚,說,妳是誰,有什麼目的。」

少女突然張開嘴,一道寒光「噝」地破空而來,迅捷如閃電,直指玉簫楓眉心,少女飛身一躍,恍若草原上一隻飛燕,輕巧落在離玉簫楓不遠的一棵樹上,滿是笑意地看着他。

「妳不是被我點了嗎?」玉簫楓驚訝道。

「你也不過如此嘛,這種小本領本姑娘還是可以對付的。」

「那妳剛剛做了什麼。」

「你還沒感覺出……」她話還沒說完,玉簫楓突然感覺胸口一冷,整個人跪倒在地。「你居然下毒!」

少女看着玉簫楓,巧笑嫣然地低聲說:「我想你應該聽過吧,苗疆的寒冰蠱。」

玉簫楓努力顯得輕鬆平常說:「哼,這種玩意兒我才不看在眼裏。」話剛說完,早已識慘白的面孔,嘴唇也漸漸發白。

「如果你不怕的話,就等等,十天以後,恐怕話都不能說了。」少女一挑嘴角。

玉簫楓倒吸一口氣,雖然表情鎮定如故,心中的詫異卻再也不能平靜,這種苗疆的蠱毒怎麼會被一普通女子使用,現在的他全身,被一種徹骨的寒氣籠罩,若再運動氣,很容易傷及內臟。他平靜地說:「妳到底想幹什麼。」

少女精靈的眼珠一轉,笑着說:「內果然深厚,居然還能說話,實話告訴你吧,本姑娘只是拿你一點銀子花花而已,誰知道被你發現了。」說完從腰間拿出一袋錢袋。

玉簫楓大吼道:「那可是我的所有家當!」

「什麼?就這麼點?」少女鄙夷地看了看他。「這樣好了,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解毒。」

「什麼。」玉簫楓很不高興地回答。

「帶我去武林大會!」少女跳到玉簫楓身邊,嫣然一笑。

午後陽光正炙,水無夢走在林蔭小道上,陽光在她白滑的額間逼出一顆又一顆的汗珠。從宮中出來后,似乎沒那麼壓抑了,於是臉上始終掛着攝人心魂的笑意,她抬起頭,見兩道人影從樹叢旁閃了過去,水無夢悄悄跟了上去,只見廣闊的草坪上,兩邊各立一人,一個強壯的男子,手執金大刀,殺氣騰騰地說:「喪情,我說過,只要知道你在中原,我便要和你鬥鬥!」水無夢一眼望去,被叫做喪情的男子被一件銀灰斗篷包的嚴嚴實實,身形瘦而修長,臉被斗篷遮去一半,但殺氣太重,讓人不舒服。

「廢話少說,你認為你可以殺得了我嗎?」「看刀!」男子高舉金大刀砍向喪情,雖有排山倒海之勢,但喪情卻機靈一閃,將腰間細長的太刀拔出,刺中對方的大刀,只見百斤重的大刀瞬間裂成兩截,男子也因為喪情強厚內力震出數十米遠。

沒想到天下竟有這等深厚的內,水無夢暗自稱奇。轉眼間喪情逼近男子,冰冷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更加幽深,口吻冰冷至極:「到此,還要比嗎?」男子冷笑一聲,身形一晃,就在他右手即將抓上喪情肩頭之際,一把白粉由他身後的左手撒出,射向喪情的眼睛,喪情急忙後腿,卻還是被少許粉末給沾上,只聽他低吼一聲,火辣辣的灼傷感席捲整個眼睛。

男子嘿嘿冷笑着,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森冷的聲音在喪情面前響起:「東瀛第一殺手,知道什麼叫兵不厭詐嗎?今天你就死在中原,死在我的手上,我霸刀就可以回去邀了,哈哈!」

真卑鄙!水無夢捏緊拳頭。灼熱的疼痛幾乎讓喪情攤倒在地,水無夢眼見那把匕首要刺到他胸口,於是足尖一蹬,從袖口飛出一條雪白的銀綢,將霸道手中的匕首擊落在地。「美人兒,勸妳不要多管閑事,還是回家侍奉丈夫的好,要不然。伺候我也行。」霸刀著說。水無夢那秋水般的揚起,凝視着他輕喝道:「使用下三濫的手段,中原有你這種敗類還真叫我看不過去了。」霸刀朗聲大笑,嘲諷道:「好大的口氣,那就讓我看看妳這娘們有些什麼手段……啊!」一瞬間,他的臉上被「啪」地猛抽了一下,嘴角也滲出了血。

這個女人,身手這麼快!

「如果你嘴巴還這麼不乾不淨,你的腦袋就會掛到那邊的樹上去。」水無夢示意讓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脖子。霸刀一低頭,那條雪白的銀綢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將自己的脖子纏住,而且水無夢知道,只要她輕輕一抽手,這招纏夢魂絲就會像利刃一樣把他的頭割下來。

但水無夢卻沒那麼做,她收回銀綢,淡淡地說:「識相的就快滾吧。」

霸刀慌忙跪下。「謝謝……謝謝女俠不殺之恩,滾……我滾。」說完立刻朝林子深處跑去。

水無夢回過身,雖然低垂了眼帘沒有看他,但眼角的餘光依然掃到了他因疼痛而緊閉的雙眼,她將兩指扣在他的脈上,喪情想收回,但身旁的水無夢力氣也不容拒絕般的大,她緊接着從懷裏取出一顆紅褐色藥丸,放在了他的手上。

喪情眉毛都未曾挑動一下,只是平淡地說:「我不需要女人來救。」

水無夢似乎沒聽見他的話,只是輕聲說:「快吞下這顆藥丸,才能解你眼睛的灼傷,否則過了今晚你會變成瞎子的。」

喪情緩緩地說:「我憑什麼信你?」

「反正要瞎了,何不試一試?」水無夢淺笑盈盈。

「沒想到我孤行這麼多年,如今卻倒退到被一個女人救!」喪情喃喃自語。

水無夢輕輕碰觸到他斗篷下的手臂,喪情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順着那個力道站了起來,水無夢身上的幽香讓他微愣了一下,他吞下了那顆藥丸。

黑色的簾幕垂下,籠罩住整片大地,破舊的神廟,火光忽明忽暗地掩映着,四周安靜的出奇。

喪情背靠着一面牆,吃了這個女人給他的葯后,的確感到舒服多了。只不過視力還是朦朧不清。「如果明天早起還能看到日出喔!」水無夢戲謔地說。喪情沒有回應,他解開圍在頭上的斗篷,一頭茶褐色的長發瀉了下來,水無夢一驚,一個男人居然有這種顏色的長發,在微弱的火光下,隱約可看到他修長如鬢的劍眉和一張瘦削俊美的臉。

水無夢忽閃著美麗的瞳眸,獃獃地望着他。

喪情明顯感覺到了熱灼的目光不停在自己身上流連,他略皺了皺眉,淡淡地說:」我有點疲憊,妳看夠了吧!

水無夢被一語說中,又驚又羞,兩片緋紅飄上那張動人心魄的臉。

夜已深,許久沒這麼清靜過了……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喪情已經能看見了。她人呢?如果不是夢,昨天一個女子救了他。

喪情將長袍穿好,卻沒將臉遮住,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步出門口,只見一名白衣女子朝他走來,玲瓏的雙眸有着全天下男子都無抗拒的魅力。「妳的確和我預想的有些不同。」喪情斜睨着她,表情高深莫測。「有什麼不同?」水無夢輕輕一笑,不打算透露什麼。

「妳是誰?」喪情看了看她那張無暇的臉。」水無夢猶豫了一下,沒有出聲。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勾勒出一道美麗動人的弧形。

「笑什麼?」喪情瞥見她的微笑,竟有股熱流湧上心底。這是怎麼了,從未對任何女人有過特別的感覺,對於情,都是殺手的大忌,吸引自己的或許不單單是她的魅力,而是她身上的某種特彆氣質。

「不知道的還是各自保留點神秘吧。」水無夢美麗的水眸眨了眨。

「那我的眼睛沒事了,謝了。」喪情淡淡地說完,徑自朝前走去。水無夢忙跟了過去。

「妳跟着我幹嘛?」「我……」水無夢一怔,答不上來。

「我還有事情,沒有時間。」喪情表面不悅地皺眉,內心卻翻騰不已。

「難道你是前往追雲庄?」水無夢試探地問。「妳怎麼知道?」喪情眉頭鎖的更緊。「選拔武林盟主的事已經公告天下,不知道有多少門派虎視眈眈,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對武林盟主沒有興趣,只是完成別人給我的任務。」喪情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那我們同行?」水無夢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心裏卻有那麼一點期盼。

喪情眼神剎那柔和起來,凝視着水無夢,滿腔的情感翻湧奔騰,也許,他真的是有些喜歡眼前這個靈氣逼人的丫頭。

「如果一起走的話,也不是不行……」

「啊?」水無夢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根冷木頭這麼容易答應,甜美的笑容在她臉上綻開。「說真的?不反悔了啊?」

「恩。」喪情露出一抹幾乎可以算是溫柔的笑容,令水無夢的心跳頓時漏掉一拍。

這一邊,山林間,黃衣少女悠閑地在前面走着,她回頭看看身後的玉簫楓,只見烈日高照,玉簫楓卻嘴唇泛白,滿頭冷汗,身子還在不停打顫。她哼著小曲,踏着輕快步伐,一蹦一跳走到玉簫楓面前。

「哎呀,你看你一個大男人,走得比我還慢。」黃衣少女瞄一瞄玉簫楓,露出一個美麗又惡意的微笑。

「快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我這麼虛弱換是妳害的,有本事妳也來一個這個蠱試試!等我好了一定找妳算賬。」玉簫楓忍不住大聲抱怨。

「誰當初說這種小毒根本不放在眼裏?」黃衣少女仍然保持那不溫不火,卻足以讓人發火的微笑,諷刺地說。

「臭丫頭!」玉簫楓低喝一聲。「我叫柳燕鶯,放心吧,每天一粒解藥,到了追雲庄,你就沒事了!」黃衣少女嬉笑地看着玉簫楓。

「柳燕鶯?一聽就是個無名小輩。還有,妳喂我的不會是慢性毒藥吧?」玉簫楓狐疑地問。

黃衣少女翹起嘴角,一眨眼:」隨你信不信,有本事你丟下我自己走,到時候……」

「好了好了。」玉簫楓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少咒我,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妳什麼。」

這個小子真是有點笨有點可愛,柳燕鶯偷笑着,本來還想敲詐他來着,不過看他不像壞人,身上也沒多少值錢的玩意,倒是他身後那把劍,柳燕鶯眯着眼睛靠近他身後那把劍,準備把手伸過去摸摸。

「妳幹嘛!」玉簫楓雖然沒有多少力氣,但還是敏感地躲開。「這可是我的寶貝,任何人都不許碰。」

「不就是一把破劍嘛,有什麼好寶貝的。」柳燕鶯翻了翻白眼,鄙夷地說。

「哼,你知道什麼。」玉簫楓得意地看看身後。「這是我師父江靈子的家傳寶物,師父疼我為己出,相贈給我了。」

「江靈子?天劍谷的江靈子?你是天劍谷的弟子?「柳燕鶯驚喜得眼睛發亮。

「沒錯,我就是天劍谷最厲害的劍俠!」玉簫楓只要有人有一絲追捧之意,便得意的自誇,但隨之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長老和師父臨走前才吩咐自己不要隨意透露身份。

「原來是大劍俠呀,那小女子可要與你同行了,這一路上多少風險呀,我武不好,還望大俠多多照顧,咿,大俠叫什麼?」柳燕鶯獻媚道。

「玉簫楓。」既然已經敗露身份了,只能說了。玉簫楓敲敲腦袋,下次得機靈點。

柳燕鶯一邊笑臉如花,眼神一邊盯着玉簫楓身後的那把劍,他似乎只當這劍是師父贈他的心愛之物,其他似乎都是白痴。若我偷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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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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