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中年女人臉色一白，說不出話。
紅衣女子突然又呵呵笑了起來，高聲說道：「要我說啊，蘇太太，其實，你要給你女兒籌錢念書吃飯，那也簡單。」站起身，四處轉轉，回眸一笑，「我看你這個屋子挺大的，三室兩廳，就你們母女倆也住不完，你就乾脆把這間房子租出去，自己再租一間小點的，然後錢不就出來了？中間的差價夠你們平常過日子了，還不用浪費你女兒寶貴的青春時光，多好。」
「那怎麼行？」話一出口，中年女人馬上尖叫出來，「我在大房子裏住了這麼多年，小房子我住不習慣！」
蘇雅茉眸光一冷，靜靜看着她。
紅衣女子掩唇大笑：「哈哈，要是捨不得這麼好的享受，那你就少打點牌啊！省下來的錢，湊合著也該能過日子了。」
「不行！我一個家庭主婦，現在莉莉也不在身邊了，一天到晚無所事事，不打牌怎麼混日子啊！」連忙搖頭，中年女人又是拒絕。
蘇雅茉聽了，也冷冷的笑了出來：「所以，合著你就讓你女兒去舞廳做事，不僅賺自己的學費生活費，還要賺夠你打牌要輸的錢？」
「我有時候也會贏的！」一連被人訓斥了這麼久，心裏着急得不行，中年女人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高聲叫道。
「那好啊，十次裏邊，你贏了多少次，輸了多少次，每次贏多少，每次又輸多少，報上來，我們幫你算算，看看你靠着打牌能不能養家餬口？」紅衣女子歪頭看她，嬌笑着說道。
中年女人呆住。「我……」
「說呀！要是記不清楚具體數字了，那你就說個大概吧，我來幫你做一下評估。」隨手掏出手機，撥弄兩下，紅衣女子嘻嘻笑着。
一股怒意湧向心口，中年女人眼睛一瞪：「你！」這個女人，存心在找她的不痛快啊！
紅衣女子斜眼看她，紅唇輕啟，逸出一聲輕哼：「嗯？」
中年女人馬上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下腦袋，不敢和她對視。
蘇雅茉撇撇嘴，拉起紅衣女子的手：「沒什麼可說的了，紅姐，我們走吧！這是他們家的事，我們已經做到了我們應該做的，根本沒必要再管那麼多。」
「哦，好吧！其實我也懶得煩呢，真是的，就為了個小丫頭，還得我們一晚上的好心情都大打折扣，想起來就不爽。」聳聳肩，紅衣女子撥弄一下頭髮，跟着她轉身要離開。
「雅茉，你等一等！」
身後，馬上又傳來中年女人的一聲高呼。
無可奈何的轉回頭，蘇雅茉不耐煩的問：「還有什麼事？」
「你，真和姓虞的離婚了？」靠近幾步，中年女人低聲、似乎還有幾分不可置信的問。
蘇雅茉點頭：「是。」
「那，你分到多少家產？」
家產？蘇雅茉別開頭，低笑一聲：「你認為，我能分到多少？」
「應該……不少吧，他們家那麼有錢。」中年女人低聲說着，卻不是很自信。
蘇雅茉冷笑：「那你還記不記得，他們家還有一個處處看我不順眼，早想把我踢出門去的婆婆呢！」
「也是。」想到那個人，中年女人點點頭，「那就是說，你沒拿到多少？」
蘇雅茉搖頭：「我根本沒要什麼。」
「你怎麼能這樣呢？」眉頭馬上緊緊皺在一起，中年女人很不高興的說道。
蘇雅茉立馬臉色一沉。「我要是真想要分家產，當初爸爸過世的時候，我就該回來拿走我應得的那一份了。」
「你別亂說！」立時，中年女人的臉色大變，連忙後退幾步，放聲尖叫，「現在，我們已經一分錢都沒有了，這個房子是你爸留下來給我和莉莉的，沒有你的份！」
她的聲音真的很尖很尖，還故意拔高了幾個音調，刺得人耳朵都發疼了。
捂住耳朵，耐心等她叫完了，蘇雅茉才嘴角輕扯，低聲說道：「阿姨，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自從我和我媽踏出這個房門以後，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回來。爸爸那些東西，都是你們母女的，我不會想要一分一毫。」
呼！
聽到這話，中年女人馬上鬆了口氣，拍著低聲說道：「那就好。」
「媽，你怎麼這麼跟姐姐說話？」那邊，少女一聽，立即是滿臉的不贊同，低聲叫道。
中年女人狠狠瞪她一眼：「我們大人說話，你小孩子插什麼嘴？再說了，媽媽是在為你爭取利益呢！」
「可是，媽，明明姐姐她……」
「阿姨，你話都說完了嗎？」一顆本就冰涼的心在在這個屋子裏呆了一刻鐘不到之後更是彷彿墜進了冰窖里，蘇雅茉冷冷出口，打從心眼裏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多呆一秒。
中年女人連忙揮手：「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好，紅姐，我們走吧！」蘇雅茉於是點點頭，拉着紅衣女子快速往門口移動。
「好啊！」紅衣女子笑着，伸手攬上她的肩，高聲說道，「親愛的，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再婚一年後你爸就死命巴着你媽想復婚了。」
「呵，我媽再柔弱，也不至於吃回頭草。而且，還是那種被人又啃過的回頭草！」蘇雅茉冷笑，高聲回復。
一聽這話，中年女人的呼吸一滯：「你、你們！」
紅衣女子馬上回頭，對她眨眨眼，輕輕笑着：「蘇太太，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只是輕輕的一個媚眼掃過來，中年女人卻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涼意在脊背泛開，讓她禁不住渾身一抖。「沒、沒了。」
「哦，那我們真走了喲！」
「走，走吧！」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她真就要被凍死了！
「親愛的，真沒事了，我們走吧！」紅衣女子笑着，拉着蘇雅茉的手，帶着她出門去。
「姐姐！」
兩個人前腳剛出門去，後腳少女又跟着趕了過來，大叫一聲。
蘇雅茉緩緩回頭，雙眸中佈滿冷意：「你又有什麼事？」
少女咬咬唇，低聲說道：「今天的事，謝謝。還有，過去的事……對不起。」
蘇雅茉聽了，只是輕輕搖頭：「你沒必要說什麼對不起。我做事從來只憑良心，其他不管。而且……要不是我媽攔著，我早就不姓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