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夜之間,全變了

第九十一章 一夜之間,全變了

葉湘璃只覺得四周在轉轉動,而且是猛烈的轉動着。

待發現自己舉動的時候,東方澤猛然離開了她的唇,有些手足無措的低低的看着她,語氣中有着懊悔,「……對不起,阿璃,我們曾說過做朋友,做什麼都可以,可我就是無法將你視為朋友,請原諒我剛才的舉動,我並不是有意侵犯你,我只是……只是心疼你……」

這樣的解釋有些薄弱吧。東方澤在心裏責問著自己。

葉湘璃的淚瞬間滑落,接着無法自制的痛哭了起來,兩手緊揪着他的袖子不放,整個人微微的顫抖著。

「阿璃……」

東方澤攤開雙臂想要擁她入懷,可是卻無法伸出手抱她,為他剛才的行為而慚愧著。

正在痛哭中的葉湘璃低下頭,頭頂抵着他堅實的胸膛,纖細的肩膀微微的聳動着,低頭望着她的東方澤可預見她的心該是多麼難受,一如他此刻的心般。

再也顧不得太多,心疼快奪了他的呼吸,長臂將她摟入懷裏,黑色的眼眸中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那是因為懷裏的人而流露出的男人最懦弱的一面。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的東方澤無法再壓仰自己情感,無法再掩藏自己對懷中人的深切心疼之情,更無法再對她的哭泣縮手等待。

不遠處的寶劍看着相擁的兩人,它的蛇眼眨了眨,大大的蛇眼居然也浮現了一層難過之色,陽光射入它的眼內,一層透亮的水色之光被反照出來。

蛇眼一眨,兩滴薄淚自蛇面滑下。

**

裴子桑怒火攻心的離開了迷幻空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兩手發狠的緊攥成拳撐於桌面上。

宇文楚緊隨其後回來,站在門口處看着她,眼中閃著複雜之色。

「你說,為什麼阿璃要再承受這些?為什麼?」裴子桑的心憤不己,卻無法將心裏的隱忍之火發泄出來。

宇文楚默默的走了進來,走至她身旁輕輕摟她入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

裴子桑驀然落淚,「我只能這樣看着她難受嗎?我身為她最好的朋友卻不能幫她,眼睜睜的看着她受煎熬,連帶着東方,這算什麼?算什麼屁感情啊!」說到最後裴子桑說起了髒話。

平常聽到她罵髒話宇文楚一定會糾正她,但這會兒他卻不想糾正她,讓她散一下心中的積鬱對她是好的。

「他們在一百年前就有感情糾連,一百年後阿璃重生了,自然會帶上東方,這些都是早己定好的,我們無法改變。」宇文楚輕擰著眉心,他現在也在為這事頭疼著。

阿璃一有事,他的愛妻就會有事,他的愛妻一有事,他就會跟着心煩頭疼。

「無法改變?」裴子桑愣了下,猛然抬眼對上他的的,大聲問着他,「你剛才看到了阿璃的樣子了吧?她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有那種表情的,這回,她是真的決心冰凍自己了,就連我,她也要一併送入冰窖,憑什麼她要承受這些?南宮麟,都是他的錯!都是他!」

裴子桑的表情恨得殺了南宮麟以泄恨,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

「是,可是這都是一百年前阿璃主動愛上南宮所致……」

「那又如何?難道他敢對天發誓一百年前他對阿璃沒有感覺嗎?他敢嗎?如果你說敢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問他,看他敢不敢!」裴子桑大聲截斷他的話道。

「桑兒,事情己經如此,別想太多了。」宇文楚頓覺無力不己。

「明明,明明一百年前可以免於一切的,可是他卻這麼固執的認為他愛的人是紫紗,明明一百年後也可以沒有這些痛苦的,他還要重蹈覆轍!」裴子桑的怒火越發的高漲。

「夠了!」宇文楚一手輕揉發疼的額際,這些天他己經覺得很鬧心了,一堆事要解決,這邊也要顧,可是桑兒她怎麼……唉!

裴子桑聽到他略重的口氣,不由得抬眼愣愣的看他,然後低下頭,一臉的委屈樣。

「桑兒,你不明白,他們之間並不是三個人,是四個人,受傷最深的莫非就是阿璃與東方兩人,可是你要明白,當感情有所升華的時候,那種煎熬內心的感情也會出現,他們之間有一層己經被捅破的紗紙,想要他們誰都不痛苦的話,只有將那層紗紙修好,可是,紗紙豈是隨意便能修好的?他們之間只能隨着時間的慢慢的沉澱,隨着時間的遠去一步一步的發展,總會有一個結果。」

宇文楚擰著眉心,兩手握着她的肩正色的對她道,眼中有着令她難以理解的透徹,聽完他的話,她的心跟着平靜了下來,但她的怒火還是未消。

「但是南宮麟太過份了,真的太過份了,我無法置之不理。」

「那你想怎麼樣?」宇文楚暗暗的長嘆一聲,頭更疼了,怎麼就說不動她這顆木腦袋呢?

「我想讓阿璃跟東方在一起,畢竟東方苦戀着阿璃,而阿璃又想忘記南宮麟……」

宇文楚的內心一驚果斷的拒絕她的想法,嚴肅道,「這種事不能人為,如果有什麼後果出現你讓阿璃怎麼對待後果?而且現在魔君……」

「楚哥!你沒看到魔君己經被阿璃傷了嗎?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再來了,至少現在的阿璃肯定會同意我的做法,你沒看出來她很痛苦嗎?想忘卻忘不掉,那是種什麼感覺?」裴子桑打斷了他。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他們轉眸看過,是葉湘璃與東方澤。

「我需要忘情水,阿桑,宇文,請你們給我吧。」葉湘璃開門見山的對他們道。

裴子桑與宇文楚同時一驚,眼睛同時看向一邊的東方澤。

東方澤的眼神複雜不己,看得出他的內心正在掙扎著,他低眼去看了眼葉湘璃,她卻在這時候看向他,問他,「喝了忘情水,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我愛的人,東方,請原諒我用這種辦法回報你對我的愛,我無法忘記他,那麼我就選擇強迫忘記。」

宇文楚從來不贊同這樣,可是裴子桑轉身去取了忘情水來,遞給了葉湘璃。

「桑兒!」宇文楚大驚,伸手想要拿回來。

可是那瓶忘情水被葉湘璃快手奪過,拇指挑開了瓶塞,美眸直勾勾的望着東方澤,在東方澤驚愣的眼神中將整瓶忘情水喝了下去。

「不要一一!」東方澤回過神的時候她己經將忘情水喝了下去,根本來不及阻止她,兩手快速的伸過去將她滑倒下的身體接住。

一邊的宇文楚挫敗的瞪了眼裴子桑,眼中儘是責備。

裴子桑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對東方澤道,「東方,我現在將阿璃交給你了,給我好好愛她,不準讓她受委屈了。」

東方澤正蹲在地上抱着葉湘璃,等着她醒過來,他現在的心情沉痛又期待,他是希望阿璃愛的人是他,可是卻不希望她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他的愛。

愛之深,恨之深,她那麼愛南宮麟,卻用這種方式來忘記他,用這種方式來掐斷她對他的愛。

東方澤的眼神穿透葉湘璃的身體,想要望入她的內心,黑眸微抬望向她緊閉的雙眼,而葉湘璃卻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就這樣直直的望入了她的眼中。

這雙眼直穿入內心,東方澤瞬間看到了她的情感,這份感情,是為他而跳躍,她的眼神是那麼真摯,沒有一絲陌生,沒有一絲歉然,沒有一絲閃躲。

可是他為什麼覺得讓他無法靠近,無法觸摸?

葉湘璃的眼神模糊了下,自他懷裏坐了起來,看着他,眼中一閃,有一層水霧泛開,再轉眼去看裴子桑與宇文楚,「我怎麼了?」

聽見她的話,三人都驚了,她……她真的不記得剛才的事了!

葉湘璃站了起來,伸手拉起東方澤,望着他們三人古怪的表情,道,「你們怎麼了?剛才我們不是談話談得好好的?為什麼我會倒地上去了?還有你,怎麼不叫醒我?」她轉眼去看東方澤。

東方澤被她問到,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一邊的裴子桑回過神笑了笑,「阿璃,我們己經談完話了,你跟東方回去吧。」

「談完了?」葉湘璃有些驚訝,不過選擇了相信,於是拉過東方澤,對她道,「那我們就先走了,有空再過來。」

「嗯,好的。」裴子桑現在可是高興不己。

望着他們走出去的身影,裴子桑的心裏本來是高興的心情,現在竟然有些低落。

「怎麼,你不是很希望阿璃這樣?怎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宇文楚低眼見她如此表情,挑起她臉。

「沒有啊。」她應了聲,拉下他的頭笑吻他。

**

被葉湘璃拉着離開的東方澤還沒緩過神來,一副懵懵然的神情。

葉湘璃看了眼身旁乖乖跟着她走的東方澤,突然覺得他很奇怪,不由得停下步子,一手抬起來,感覺手中有東西頓時停住,頭微偏看過去,發現手裏還拿着個瓶子,不禁道,「這哪來的?」

她什麼時候拿了個瓶子了?她記得是沒有的啊。

東方澤見她看起了手中的瓶子,伸手拿了過來,心裏很複雜,看着瓶子,想要跟着她掩藏真相,卻又難受得無法狠心自私。

於是道,「這是露水,你剛才頭暈昏了過去,是阿桑給你吃的。」說着將瓶子收入袖子內。

葉湘璃也沒多問,只是哦了一聲。

視線挑動之間,瞄到了兩人交握的手,東方澤愣了下,手中的滑膩感令他留戀,卻又令他產生侵犯了她的罪惡感,兩邊掙扎,最後選擇鬆開她的手。

葉湘璃卻反握住他,對他皺眉,「你不是說要一直拉着我的手嗎?幹嘛要放開?你不怕我不回頭了?」

聽着她的話,覺得她話中有話,不禁輕笑了下,「你會嗎?」

葉湘璃對他焉然一笑,「當然不會,我說過要跟你一生一世的。」縴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東方澤一愣,他剛才只是隨便一說,她卻……可是這話她什麼時候說過?

「別想了,你想不出來我什麼時候說過的,告訴你好了,是在夢裏,我跟你說的。」她又沖他笑,那笑很恬靜。

東方澤望着她美好的笑容,激動之下忍不住伸手摟她入懷,跟着輕笑了下,心裏珍藏着她給他的笑,至少這段時間讓他疼她吧,不管她什麼時候醒來,他放手任她去。

「放開她!」

一個聲音傳來,東方澤愣了下,聽出來是南宮麟的,他心帶緊張的望了眼懷中的葉湘璃。

葉湘璃望向聲音的來源處,看到了南宮麟,皺眉,「南宮,你這是幹什麼?我們哪裏得罪你了?」

南宮麟看着她的表情,再看向東方澤,也跟着皺眉,心裏滿是不解,感覺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見他不說話,她又道,「別妨礙到我跟東方,你去找你的女人去,現在魔君又沒來,不用去打他啦,」她再轉頭去看東方澤,挽着他的手臂,「我們走。」

南宮麟更不解了,有些愣,當看到她那麼親密的挽著東方澤的時候,不由得怒火橫生,冷喝一聲,「我說過了,不準別的男人碰你!」她是沒長記性是不是?

東方澤擰眉,不滿他這麼對葉湘璃說話,也終於了解到原來他都是這樣跟他一心想要呵護的女子說話的方式了,不禁道,「請你不要打擾我們。」

葉湘璃也跟着看他,有些生氣了,「南宮,什麼叫做別的男人?他本來就是我要跟的男人,請你尊重一下我們!」

聽到吵架鬧聲,裴子桑與宇文楚自裏面走了出來,當看到南宮麟在場的時候,跟着怔了下。

「南宮,你來了。」宇文楚叫了聲他。

本來想要上前將葉湘璃自東方澤身邊拉開的南宮麟聽到宇文楚的聲音,轉頭看向他,點了下頭,算是跟他打過招呼了。

葉湘璃也跟着回頭看了眼裴子桑他們,對他們點了下頭,再拉了東方澤的手,兩人閃身消失。

「等一下,南宮。」宇文楚叫住了南宮麟。

本來想要追上去的南宮麟,聽到宇文楚叫他,便停了下來,轉眸瞧他,「什麼事?」

「不要去找阿璃了,她……不記得你們之間的事了。」宇文楚有些困難的告訴他。

「什麼?!」南宮麟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高大的身軀重重的搖晃了下。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子桑見他這樣,本來是帶着看好戲的心也跟着有絲愧疚了起來,但想了想她覺得這是應該的,誰讓他對阿璃那麼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宮麟微眯眼的問他,心裏有股突然失去了什麼東西的強烈失落感瞬間侵襲而來。

宇文楚根本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局面,微垂下眼眸道,「就是她選擇了忘記你的意思。」

選擇忘記他?!南宮麟的身體後退了幾步,他的心猶如跌入了山谷般,恐慌不己,有些六神無主,慌亂的看着他們,有些語無倫次,「……她……你們……我……」他感覺頭腦就要爆炸了。

他的心突然就這樣空了。

見他如此,宇文楚難受極了,低眼瞥了眼裴子桑,見她也是擰著眉,知道她看到了這樣的南宮麟改變了之前的想法,道,「南宮……」

喉間有許多話要說,卻又無法將話說出來,伸手拉過裴子桑,轉身回屋,走之前低低的說了句,聽得出來是強忍着難受說出來的,「如果這樣她會快樂些,放手讓她去吧。」

風,驀地拂過來。

宇文楚最後那句話在南宮麟的腦中久久不散,像是迴音般在他的腦海里縈繞不去。

此刻的他只覺得四周都是黑的,冷冷的陰風吹着他,他的身體冷得微微顫著抖。

碰!

他跟着無力的跌坐於了草地上,一雙原來冷漠淡然的銀眸此刻顯得空洞無神,他無法承受這樣沉重的打擊。

璃兒……璃兒一一!

南宮麟的內心在狂感著心愛女子的名字,他想要去找她,可是他怎麼也動不了,任由全身的感覺墜落。

嗒,嗒。

有水打濕了他的手背,是什麼。

他緩緩的抬眼去望向天空,太陽很好,藍天白雲,還有微風,哪來的雨,但是還有水在打濕着他沒有動一下的手腕。

臉上有股涼涼的感覺,伸手去摸,水……大手摸向眼睛,全身僵住了,淚水嗎?

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是他南宮麟嗎?什麼時候淚水與他為伍了。

他的身後出現了個人,紫紗姑娘,她的美眸深深的盯着他的背影,她的心也跟着糾痛,原來他愛的人是阿璃啊,原來不是她,不是她……

她是在何時改變,愛上了他?她自忤清高,不問世間情愛,卻在一百年前早己落入了他的情網裏,如果早在一百年前應承了他,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沒有人回答她,紫紗姑娘的美眸一直望着跌坐於草地上的南宮麟,與他一樣難受的不止他一樣,她也難受,原來是這種感種,她終於體會到了。

忘情水……阿璃,你恨南宮入骨了嗎?用這種方式,是為了救贖你自己,還是為了成全東方,還是……為了報復南宮?

紫紗姑娘抬腳走至南宮麟的身後,她知道一向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豹王的他是不想被人看見他這樣的,沒有走至他面前,在他身後緩緩蹲了下來,一手輕摁在他肩上。

「南宮。」兩個字,想說再多也說不出來。

南宮麟的銀眸中還是水光一片,可是在她的聲音傳來之後,水光漸漸的收回,閉起眼,一手覆上眼睛。

「……原來我來晚了,她早己住進了你的心裏,可是我還是想努力一下,想問你,讓我來幫你療傷,可以嗎?」紫紗姑娘幽幽道。

南宮麟的身體一僵,從前的千百幕畫面回放,全都是他跟紫紗一起的畫面,但是都模糊了起來,畫面轉向另一輪,是他與葉小湘璃在一起的畫面,是那麼清晰。

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僵硬的紫紗姑娘,心中苦澀不己,她果然來晚了,再也無法奪取到他的真心以對了,可是她不會放棄,伸手自懷裏取出一瓶東西,道,「如果你想那麼痛苦的話,有同樣的方法幫你忘記痛苦,忘情水。」

她將那個瓶子遞給他,心裏在揣度着他會不會接受。

南宮麟微側頭望向她遞過來的瓶子,銀眸閃了下,然後斂了下去,接着推開她的手,站了起來,「紫紗,不必了,既然我讓她難受了,我讓她痛苦了,那我也要承受一次,這樣才公平。」

到了現在才明白,原來她己經是他的全部了啊。

話落間,他己經恢復了平日裏的他,高傲,冷漠,先前的失魂落魄全然不復見,只是他的心,還是那麼痛。

紫紗姑娘聽到他的放在,她的心抖了下,她靜靜的蹲著,頭低低的沒有說話。

南宮麟深深的看了眼她,跨步越過她準備離開。

見他要離開了,紫紗姑娘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對他道,「你為了她,那我呢?你在成功將我的心捕獲之後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如果你不愛我的話,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讓我這麼難受?我現在己經不是那個清冷高傲的紫紗了,我再也回到之前的那個我了,這全都是因為你,你讓我怎麼辦?」

南宮麟聽着她的話,他的心跟着更加難受,對,是他的錯,當初他為什麼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傷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又傷了個她。

「……對不起。」說完這三個字他踏步走了。

紫紗姑娘愣在了那裏,他……他說什麼?對不起……?

淚水滑淆而下,高傲無比的他會說對不起了,她給了他曾經想要的愛換來的只是一句對不起,南宮,你怎麼就這麼可惡!

縴手驀然攥緊,緊得有些發抖。

她不服!

悄悄的,紫紗姑娘的心也跟着有變化了。

紫光一閃,她跟着離開了,在她離開后,宇文楚夫婦自門口處走了出來,兩人都是一臉的擔憂。

「楚哥,我是不是做錯了?」裴子桑問他。

「事己至此,想再多都沒用,除非……」宇文楚的濃眉皺了起來。

「嗯?」裴子桑見他欲言又止,轉眼看他,「有辦法補救?」

宇文楚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秀髮,「一切順其自然吧。」

**

葉湘璃的眉心微蹙,心裏有股驀然的空落感。

陪着她走的東方澤見她自宇文楚那裏離開之後就一路沒話,低眼瞧了眼她,見她眉頭深鎖,拉她停了下來,「怎麼了,阿璃。」

「哦,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怪怪的。」葉湘璃淡淡的回答他,然後抬眼瞧他,「魔君己經受了重傷,相信近期不會再有動作了,我們可以寬心一段日子了。」

東方澤應了聲,黑眸重新望向她,「你是不是有心事?」看她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葉湘璃低眼斂,輕輕的點了下頭,「嗯,自阿桑那裏出來之後,我就覺得心慌慌的,好像有股捉不住的感覺在泛濫,又好像是在流失。」

東方澤聞言一怔,果然,就算是喝了忘情水又如何?那種感覺還是會在。「別想太多了,想太多隻會讓自己心神不寧。」

「也對,只是我很奇怪南宮為什麼會看到我們在一起是那副表情?」葉湘璃一臉的有解,然後問他,「我們不是在一起一百多年了嗎?」他應該見慣了啊。

啊?一百多年了?東方澤又愣,隨即一笑,「嗯,是一百多年了,是該成親的時候了。」

這回換葉湘璃怔了,而後有些不自在的道,「這個……好像還有些早,魔君還沒剷除,等消滅了他再說吧。」

本來是句無心之話並不曾想她會有回答,卻在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心裏難過不己,原來她還是在無意識的抗拒着他。

「嗯,說得是。」東方澤輕淡的應了句。

感覺他的情緒有些低落,她忙道,「你不要多想,我並不是……不想跟你成親……如果你覺得我們應該成親了,那就成吧,我沒意見。」說完她看着他。

東方澤微睜大眼看她。

「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確實是夠長了,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儘快完婚好了。」她說着踮起腳尖,兩手摟上他的脖子,在他怔然中吻了下他的唇。

轟!

東方澤不適應了,這麼主動的阿璃……是她嗎?他怎麼覺得有股陌生感。

唇上有股麻麻的電流感,東方澤伸手去撫了下,而此時的葉湘璃己經轉身看向別處,一臉的笑意,彷彿是期待成親之日的來臨。

「阿璃。」他喚了聲她。

「嗯?」她回頭看他,等着他說話。

「你……不後悔?」他心情有些緊張,小心翼翼的問她。

她笑了,陽光在她身後照出一層金光的光輝,將她的笑容染上一層迷幻,「不後悔。」睜眼望着他的眸底瞬間劃過絲異樣。

風是那樣輕,他笑了。

**

南宮回到了豹居之後,整個人無力的坐在了竹子階梯上,然後躺了下來。

這時候豹奴又出來了,手裏端著一杯茶,這就是他的出場方式,手裏總是一杯茶,將茶放於他旁邊,立於一邊。

南宮麟閉着眼,眉間有着疲累,沒有想說話的意思。

豹奴也就那樣安靜的立着,沒有想要打擾他。

很安靜,可以聽見樹葉被風吹得沙沙響的聲音。

許久之後,南宮麟終於說話了,「……她走了。」心痛的感覺那麼強烈,她當然就是這樣吧。

豹奴的神色微瀾,不知如何搭話。

驀然間他坐了起來,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一股熟悉的味道入口,他從來都不喝這種茶,抬眼瞄了眼豹奴。

「這是女神平常愛喝的茶。」豹奴低低道。

他曾經喝過一口她愛喝的茶,怪不得這麼熟悉了,原來如此,南宮麟微勾了下唇,抬眼看了眼豹奴,啥意思他當然懂。

將茶杯放下,轉身走進有許久未進的屋己里,看了眼大廳,眼眸轉向左邊的房間,抬腳走了過去。

豹奴看了眼他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老奴早就說過了,看吧,現在都成這樣了。

南宮麟推開門,看着久未走進的房間,曾經裏面的一幕幕湧入他的腦海,從她最初來到這裏開始,直到現在,他覺得只是隔天而己,彷彿一切都在瞬間變了。

南宮麟的心剎時間狂燥不己。

站在這裏有她的味道,有她的氣息,有她的音容笑貌。

呼吸不順暢了起來,他無法接受她現在己經屬於另一個男人了,他曾經說過她只屬於他,屬於他一個人,可是他的獨斷與佔有令她選擇了永遠忘記他,他對她的傷害令她選擇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他從未正視過她的內心,也未曾正視過她的感受,他正視過的只有她是屬於他的這一點。

碰!

南宮麟挫敗的一拳揮向竹牆,竹牆瞬間破了個洞。

該死的,該死的一切。

**

虛無之境

矛草屋的屋頂上冒着圈圈的白煙出來,一股濃郁的香味自屋內飄散出來。

屋內,騰婆婆一個人坐着,她還是坐在那萬年不變的椅子內,她深隧的老眸中閃著精光,渾濁的眸子內有透著抹高深莫測。

凹進去的嘴唇微微的顫抖著,枯瘦的長扶著椅背上,修長干皺的手指微抖,長長的指甲很厚很黃。

爐灶中的火燒得啪啪響,最近她總是覺得冷,要燒很大的火才暖得起來。

騰婆婆的嘴巴動了動,手指輕動了下,一個幻幕出現在了她面前,裏頭有畫面出來,所有的人事物皆逃不過她的掌控。

「姑娘……姑娘……老身等你很久,很久了……」騰婆婆獨自喃喃著,老眸定定的望着幻幕里的人。

手指又動了下。

幻幕里的畫面開始千變萬化了起來,只在一瞬間就轉了無數個畫面,那些畫面全都是預言著赤靈族的未來。

「……不久之後,你將如何選擇?……老身等着你,姑娘。」騰婆婆將視線移開,幻幕化作一縷輕煙消失了。

視線掃向一邊的桌子,想起了葉湘璃曾經來這裏喝粥的畫面,她不由得笑了,語氣有些遺憾的喃喃著,「老身怕是等不到你再來喝粥了。」

一段情,萬年結。

**

葉湘璃在做夢,滿頭大汗。

猛然驚醒,自床上坐了起來,寶劍趴在地上,被她嚇醒了,跟着睜開蛇眼看她。

葉湘璃撫著額頭片刻,跟着伸手輕拍了下寶劍的頭,要它繼續睡,然後寶劍就睡下了,它太困了。

她看了眼窗外的顏色,天空是墨藍色的,還沒天亮啊,這漫漫長夜如何度過啊。

葉湘璃自床上站了起來,慢步走至窗邊,眼角不由得瞥到掛於牆上的那幅畫像,伸手輕撫了下,卻在一瞬間,身體好像被刺了一下,腹部刺痛不己,與畫像相碰觸的指尖好像有股暖流傳入,往身體里迴流。

葉湘璃驚愣的瞪着那幅畫像,那幅畫像居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微笑了,等她回過神卻發現並沒有微笑。

縮回手,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再看了眼自己的身體,氣沉丹田,暖流下沉。

回眸看了眼寶劍,見它沉沉睡去了,轉身去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寶劍還在沉睡,輕輕掩上了門,寶劍只是微掀了掀眼皮,然後繼續睡。

走出了屋外,葉湘璃頓感一片寂寞襲來,寂寞里夾着空落感。

抬眼望去,高空上掛着一輪彎月,月光淡淡的灑下來,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美眸瞬間愣住,定定的盯着那一輪彎月。

上面……有人?

彎彎的月亮上好像坐着個人,長長的頭輕飄着,一腳彎起,一腳垂下,背部靠着月亮,很悠閑的樣子,可是也傳出了一股淡淡的哀傷寂寥感。

上面的人突然動了,好像是轉向她這邊來,葉湘璃倏地僵住了,愣愣的盯着上面那人,那人站了起來,然後……

咻。

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看着眼前放大的人,她不由得後退兩步。

「是……是你啊,南宮。」她有些心慌的道。

從來沒見過迷幻般的他,渾身散發着股迷人的氣息,與平常的他怎麼就不一樣了?

怦、怦、怦……

心跳突然加速,臉微微的泛紅了起來,見他朝自己靠近了,她又後退了兩步。

「護族女神怎麼還沒睡?」南宮麟輕聲問她,銀眸中一片亮澤,溫和不己,閃著抹深隧之色。

葉湘璃聞言,微低下頭,淡道,「哦,沒什麼,睡不着……就出來來。」那個夢真怪,令她揪心不己,哪裏還睡得着。

銀眸輕眨了下,淡聲道,「在想什麼呢,睡不着。」腦中閃過一個人影。

「嗯?」她看他,而後淡笑了下,「沒什麼,只是一個夢,你怎麼在……這?」本來想說上面的,她連忙改了口。

深隧的銀眸一片平淡,可知他此刻有股衝動想擁她入懷,可是她的神情是那麼自然,那麼陌生,那麼疏遠,頓了下,「睡不着。」

修長的手抬了起來,攤開掌心,一杯茶變了出來,遞到她面前,「喝杯茶。」

葉湘璃微笑接過,捧著喝了起來。

見她喝了,他輕輕笑了下,看着她喝。

才喝了口她就皺起了眉心,「嗯……怎麼有股腥味?」說完低眼藉著月光看了眼杯中的茶,淡綠色的茶。

腥味?南宮麟不解,「這是你平常喝的茶……」才說完就想起來了,她抹去了一段記憶,是沒喝過豹族的茶的。

嗯?「我平常喝的茶?」她反問他,喉間真有腥味,想吐了。「惡……」真吐了。

南宮麟見她突然吐了起來,一手接過她手中的茶,一手扶着她,看着她吐得那麼痛苦,將茶杯遞到唇邊喝了口,皺眉,嗯?沒有腥味啊。

「惡……!」葉湘璃還在吐,全身冒着虛汗。

南宮麟將茶杯一手,兩手抱着開始全身虛軟的她。

暗處,有一個人在看着他們,唇邊勾起抹笑。

己經吐得差不多的葉湘璃坐於草地上,由他扶著,覺得好多了便坐直了身體,「我是不是生病了,這麼難受。」

「怎麼會,女神可是不會生病的,除了受傷。」南宮麟淡笑安慰她。

「嗯,那就好,不然我跟東方的婚期就要推遲了……」說到這她頓住了,抬眼看了眼他,不好意思道,「不小心說漏嘴了,本來是想着快到的時候再通知族內的……你怎麼了?」見他臉色不對,問他。

南宮麟聽到她的話整個人都僵住了,本來溫和的臉色一下子凝結住,有些發白。

婚期!她……要跟東方澤成親?不,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葉湘璃看着他突然有些泛白的臉色,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了,想伸手拍一下他,但又礙於男女有別,手停在了半空中,語帶擔憂道,「怎麼了?」

見她對他如此的陌生,南宮麟的心被扯裂了開來,整顆心都在流着血,她要跟東方澤成親的事給他的打擊多大,她可知?

才一轉眼,她就忘了他,就要跟別人成親了,老天給他的懲罰也太殘忍了吧!

他驀地伸手捉住她停在半空中的縴手,銀眸中有着脆弱,那望着她的眼神里積聚著深沉的痛苦與無望的掙扎。

被他握住手,她本來要抽出來的,可是他的大手卻在顫抖,令她無法冷漠的抽回來,就那樣任由他握著,然望能安撫他。

只是,他的神情怎麼也扯痛了她的心?

「你……你要跟東方澤成親了?」南宮麟的語氣很沉重,呼吸有那麼一下斷開,心臟跟着停跳了一下,喉間的堵塞感是那麼沉密,幾乎問不出這句話來。

葉湘璃被他這句話問住了,她明明就答應了東方澤,可是這會兒他問她,她卻無法說出口,無法點頭也無法搖頭,就這樣怔怔的。

心裏在撕扯,掙扎著,要不要回答他。

見她沒有反應,南宮麟鬆開捉住她的手,絕望的低下了頭,銀眸在暗沉的夜色里濕潤了,她連回答一下都不肯了,真狠……

與其說他比她狠,還不如說她狠絕,才一天,她就要將他殺死了,真夠狠的。

「我……」葉湘璃見他低下了頭,有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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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惹冷情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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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一夜之間,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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