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長野望

四十四 長野望

牧莊主樓大殿內一角,傅兗與長野望正每人手執一束香在一個神龕前拜了三下,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將香插進香爐之內。

如果阿圖見到此神龕,恐怕連下巴都要驚掉了。因為這神龕內並未供着什麼神佛,而是他那隻木槌,靈牌上寫着「恩神木槌大仙之位」。

那天破營之後,他為了拿金子銀子,便把此木槌隨隨便便地扔在了高見虎中軍帳內的書案上。等傅兗軍來到這帳內時,便得到了這隻「神槌」。

傅兗一家堅信這是神仙之槌,若不是此木槌大仙的顯靈,牧庄當時處境險惡之極,即便是一家逃去了原拂港,回到了南邊,但基業被丟,損失也是巨大。更何況後來還因這木槌大仙破敵軍在先,自己才反敗為勝,因禍得福。同樣,若是日升牧庄被破,高見知軍沿海岸直奔枝幸,與右軍會合,兩軍兵力將達到七千人,而長野望城內只有一千五百人,只怕也是個敗亡之局。因此,可以說二人能有今天,木槌大仙可算是他們的恩人了。

只不過阿圖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大殿,因此就絲毫不知這隻破木槌如今是這等的風光。

長野望四十來歲的年紀,身材與傅兗相仿,其雙臂與身高之比例過於常人,這恐怕就是常言的「猿臂善射」了。他此時正手執香束,閉目祈禱,禱告完畢,雙目睜開之際竟是精光四射。

他乃本州甲信人士,年輕時曾學藝於信濃寶藏流道場。后離開和州去到大宋遊歷,因機緣拜入溫州雁盪山派杜懷遠門下,八年學成。回到和州后,他的一手怒濤拳,一把九瀑刀便在江湖上闖出了大大的名聲,后被北見國國主傅虔看中,募為將領,十幾年間便升任了校尉,而如今更是總兵了。

二人上完香,正待說話,長野盛卻期期艾艾地走了進來。

「盛兒,去給木槌大仙上注香。」長野望看了看自己兒子,這個兒子其它方面都是不錯,就是為人太過靦腆,即便是在軍中也不擅與人交結,日後升遷恐怕要大受影響。

「是。」長野盛面色一凜,便走去了神龕,恭恭敬敬地給木槌上了香。

「盛兒,你剛才不是和萱兒在一起嗎?現在她人呢?」傅兗問道,他心中是極喜愛這個義侄的。這年青人不僅武功高強,還秉性忠厚,做事踏實,他一直有意想將傅萱許配給他。

同樣,長野望每次來牧庄都要帶不少的禮物讓兒子送給傅萱,心中也是存着這麼個意思。只是傅萱還在讀中學,長野盛也才二十歲,因此雙方都是沒有把這事給公開地提出來,心照不宣而已。

「萱。。萱妹。。。她說她不舒服,回去休息了。」長野盛一聽,面上一紅,說話就開始結結巴巴了。

他話一出口,長野望與傅兗便知道他是在說謊,分明是兩人鬧了矛盾,卻說是傅萱不舒服。傅兗肚子裏暗笑,也不點破。

「二弟,此次中川之戰,松前國損失頗重,想來短期也無力再次攻打我北部地域。不過蔡都督給國主上了個摺子。摺子中言道既然我軍取得中川大捷,應趁機集結我北部兵力實施南征,南下攻取遠別與羽幌。」長野望喝了口茶,淡淡地說。

「國主年事已高,還是大病初癒,只怕不容易作此決定吧。」傅兗有些驚訝,本國只是僥倖打了個勝仗,而且僅僅是把侵略的對方趕了回去,蔡都督就要如此大動,似乎不妥。

「賢侄,你怎麼看?」傅兗沉吟了一下,忽然轉問長野盛。

「這。。。」長野盛坐在他爹的身旁,聞言猶豫了一下。蔡都督上摺子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想過了這個問題,但卻自認為想法不太成熟。

「在你二叔面前還作什麼態,想什麼就說什麼。」長野望看着兒子,不滿地說。

在老爹的催逼下,長野盛終於大聲說:「稟二叔。小侄以為此策不可行。」

「那是為何?」傅兗追問道。

「松前國石狩灣以北有留萌、羽幌、遠別三處大城。此三城俱是沿海而建,除遠別與中川相距不遠外,另二城與我內陸其它地域均是重山阻隔,交通不便,補給只能依仗水師。此三地民數不多,農、商均不發達,松前國於此築城主要是為了防備我軍南下。而對於我國來說,得了它們若無法進取石狩平原就實在是個大包袱,得不償失。」

「何況,松前水師主力集於石狩灣內的小樽,隨時可向北進攻遠別與羽幌。我稚內水師實力不及小樽水師,若是松前軍以攻擊此二城為餌,引我稚內水軍決戰,稍有不慎,恐怕。。。」

長野盛說完這一段話,便看了傅兗一眼,沒有繼續往下講。

「恐怕是全軍覆沒,連我北部疆土恐怕亦是不能倖免,是不?」傅兗笑道,他覺得這孩子還是有些頭腦的。

「是。」長野盛恭恭敬敬地回答。

長野望聽罷兒子的分析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對着傅兗道:「二弟。你說連盛兒都看得出來的破綻,蔡都督焉能不知,這其中必有隱情。」

他這麼一說,長野盛只覺得臉上一熱,羞愧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雙手是擺着椅子上也覺得不妥,放下來仍是覺得不妥。

傅兗看他的樣子,只覺不忍,便好言安慰道:「其實以賢侄的年紀,能看到這些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年輕人又如何能強求能有大哥這般的將才。」他這后一句話卻是對着長野望說的。

長野望卻是哈哈一笑,說:「若論將才,五弟那計取松音城可是妙得很,大哥我也佩服得不行。對了,五弟怎麼不見,可是去了哪裏?」他話題一轉,也就不談蔡銘上摺子的事了。

傅兗隨着他笑了笑,回答說:「老五前日去了福建,恐怕幾個月都回不來了。」

「哦。這又是為何,他不是從來都對生意不感興趣嗎?我記得你們傅家的生意都是你和老四在做。」長野望微微吃驚,忍不住問。

這時,傅兗再看長野盛,見他坐在那裏**扭來扭去,想必是覺得這種場合實在獃著沒趣,便道:「賢侄若是有事,便可去後院尋傅博與傅広,他們今日都在莊上。」

長野盛聽了就向他爹望了一眼。

「去吧,去吧。」長野望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把手一揮。

他本來想讓這個兒子在一旁好好聽聽自己和義弟說話,長點見識。不過傅兗既然說了他可以離開,他本人又不想聽,就只好讓他自去。

傅兗將長野望的舉動看在眼中,他覺得長野盛這孩子十分不錯,但這長兄還是有所不滿,實在是有些苛責了。

長野盛得了爹的允諾,如蒙大赦,連忙告辭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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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浮世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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