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懸崖不勒馬

第二章 懸崖不勒馬

李烽火不是驚呆了,而是熱血沸騰得呆了。俗話說,三年睡軍床,母豬賽貂嬋。突然間觸在眼前巾幗側身軟甲縫隙的柔暖之處,李烽火簡直全身燥熱難耐,那一瞬間他得出的結論是,她胸前必定有什麼束縛,掩蓋了部分波濤。而不及多想一陣顛盪差點讓他落地,這才意識到這是在馬背上,抬頭一望竟是一張青銅面具,看不清真貌,略微有些遺憾了。

「退!」一聲嬌喝乾脆爽亮,青銅女子雙手一拉韁繩,在被圍前轉過馬身退入林間,連她也想不到事情如此順利。

天刑則筆挺站在刑台上憨笑,一臉無辜,誰也想像不到就這樣一個傻大個瞬間崩了繩子又一手扭斷行刑大漢的頭顱,然後一腳踹在李烽火**上,偏還方向極准,讓李烽火這個整天想着吃豆腐的傢伙實實在在地吃了一次豆腐。

幾個老兵痞輕手輕腳地爬上刑台,猛跳沖向那傻大個,幾乎要砍翻他的時候卻眼前一黑,「嘭」地反飄出去,瞬間失去了意識。

沒有再看一眼被黑木砸得模糊不堪的屍體,天刑憨笑地奔向周圍兵卒,不觀其臉赤足如猛獸,十步不到抓住一個欲逃士卒,震懾人心的一個貼山靠。

「嘭!」那士卒連慘叫都未及喊出便癱軟在地,眼珠瞪圓!怕是只有當局者才能透徹感受到這貼山靠的剛猛霸道!

幾個看不過的漢子砍了上來,猶豫眼神卻出賣了心中的驚懼,天刑僅僅一躲一掃,嘭嘭嘭迅出幾拳,頭顱的崩裂聲炸了開來!這一幕看的十幾個楚國漢子倒抽冷氣。

剩下幾人瞄了眼刑台上拔出黑木而破碎的石塊,又看了下躺在地上抽搐的同伴,視線回到那張憨笑臉龐上恍惚的眼神,心底涼颼颼的,簡直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天刑一走他們便一退,他直往渭水灘邊而去,留給對方的側臉輪廓依舊沒有半點殺氣,所有人甚至還能清晰看到他嘴角不帶城府的上翹弧度,有這樣一張乾淨側臉憨傻笑容的男人的確就應該擁有一雙茫然而恍惚的眼神,而非此刻那一抹稍縱即逝掩飾極佳的戲謔,彷彿一個充滿冷色調的黑色幽默。

扒開泥濘沙土,一張牛角大弓暴露在烈陽下,天刑一雙大手輕輕拂了拂弓身,眼中火熱一閃而逝,旋而拿起掛在胸前,背了箭簍便向西面赤足奔去,無人敢攔。

易水寒臉色鐵青,青銅女子一入林他便放了黑煙信號率兵緊追,只恨對方逃得快,這刻竟連影都不見了。略微思索,不管**馬兒踢踏不斷,留下百餘人,率兵往西南方向而去。

通往渭城北門的途中,一輛珠簾馬車中傳出一女子憤懣之聲:「該死的賊子!」

林中,青銅女子壓低身子躲避來自後面少許追兵的箭羽,在林間穿梭如水中游魚,李烽火即便被頂得臉紅氣喘也不得不感嘆,這妞的騎術真不是一般的精湛!尤其那柔軟溫暖又震蕩地感覺,頓化作千百股熱流,又匯聚一處,令李烽火尷尬無比。

然而,原本前方疾奔的騎兵卻向她這邊退來。

「大人,是易家重甲兵!」一個黑臉騎兵沖了上來,看見正撲在『大人』胸前的那位,咬牙切齒一番卻不多看,靜等決策。

風在頭頂呼嘯,馬在耳邊嘶鳴,如山的刀槍揮舞!重甲步兵已經圍過來了,全身披黑甲,如那復仇從黑暗中浮現,整齊步伐震得駿馬原地打轉,而李烽火終於放開了手,謹慎道:「東邊兵力好像最薄弱。」

青銅女子卻決斷道:「往南殺!」

「能活?」李烽火似乎看出什麼,說話間越來越謹慎,不過頭卻不顧廉恥地慢慢貼向青銅面具,深深吸著那股女體之香。

「天在看!」末了,又話鋒一轉,「東邊重甲只會更多!」

冷冽的話語讓身處烈日下的李烽火一哆嗦,不禁感覺自己是不是太過禽獸了!而青銅女子將他推下馬背無疑更是讓他確信心中的想法。只是,現在這一刻的李烽火哪還有行刑前的壯烈?怕是易水寒也不敢認這個兄弟了。

五六十個青銅蒙面的騎兵圍了過來,女子示意黑臉大漢帶着李烽火,顯而易見這群人為這女子馬首是瞻。眾多馬蹄迅疾往南奔去,李烽火這才想起火辣辣的**,這一陣顛簸弄的他是又酸又痛,沒辦法,只能扭著減輕痛楚。

西邊,整齊的重甲兵隊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卻急速地壓向逃奔的騎兵。

很快,騎兵已經望見重甲兵鏈的盡頭,但兩方距離已然不過百丈。青銅女子見衝出無望,轉向黑雲般的軍列拔出青鋒劍,低喝道:「殺!」

眨眼工夫,馬匹絕望悲鳴,武器猛烈抨擊聲響起,火花飛濺,頓時十多騎兵中戟落馬,餘人分成兩路於黑色洪流中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大人你先行,我等斷後!」黑臉大漢跳馬大喊,執劍橫衝。

李烽火只見身邊青銅女子手中劍快若閃電,如蛇信吞吐般收割了幾個重甲兵的脖頸后策馬衝出,他也便握緊黑臉大漢塞進自個手中的長矛,拍馬屍堆騰躍,緊追女子而去。

刀斷戟折,馬橫屍躺,血噴的沉默而寂靜,只剩皮綻和骨碎的蔓延,看着身邊寥寥幾個滿身鮮血的騎兵,李烽火低首回望,是趙國人!

這種感覺,不僅來自那種熟悉之極的搏命方式,更是來自三年沙場血腥的那些刻骨回憶。李烽火不明白這群趙國人為何救自己,意識到多年的敵人突然為救自己而喪命,他此刻之心情如此刻之顛盪,不安。

炷香時辰過去,李烽火幾人終於往西衝出了林子,驕陽熾烈氣息再次撲面而來。

李烽火正待要鬆了一口氣時,卻沒來由感覺到一股陰風,這不是無中生有的荒誕,而是如同被一頭野獸盯上般的警兆,身處險境的次數多了,一個人的確會有超乎常人的本能,李烽火立刻彎下身。

「嗖、嗖、嗖!」箭雨飛來,仍有一枝自里李烽火發間撩過,射在他身後的騎兵馬匹上,李烽火頓時一陣頭皮發麻,背脊冷汗剌剌。

「趙國狗賊,納命來!」

還未等李烽火看清眼前境況,易水寒那怒喝聲便傳了出來。

聲至劍至!

一段藍光包裹的劍鋒宛如游龍一般,在眾人頭頂飛舞一圈,嗡然作響,然後便一頭朝李烽火紮下!

青銅女子迅急跳馬飛撲過來,手中青鋒劍也閃著弱弱光華,迎向藍光一擋,只聽「喀」一聲輕響,就如斧入腐竹,這飛劍已將女子手中那把劍輕輕割成兩截;然後,便是「倉啷」一聲鐵器墮地之響傳來。

還沒等眾人來得及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覺眼前烏光一閃,藍色劍鋒瞬間刺穿女子肩頭,又向其餘騎兵飛馳而去!

青銅女子悶哼之間,眾騎兵皆已落地,鮮血噴薄。許久,西邊才傳出楚國兵士的陣陣叫好聲、驚嘆聲。

即便李烽火對那種用刀貼著人家脖子的時候說一聲「我要殺你了」的行為嗤之以鼻,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不過又旋即眨眨眼嬉笑道:「仙法!忒厲害啊!」

突然天空之中藍色劍鋒一轉,又一次朝李烽火刺下,嚇得他哇哇大叫墜馬!

而北邊林間突然傳出一聲爆喝!

只見一個魁梧身影,粗壯手臂拉開一張巨型角弓,赫然如滿月,肆意張揚著一種也許可以稱之為與生俱來的狂野氣息,光線朦朧間,雄偉如挽雕弓射天狼之勢。

「嘭」

一箭破空而出,其尖銳洞穿力只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最純粹的窒息,很難想像被這一箭射中的人會是怎樣的下場。

灰影閃過,箭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撞在劍鋒上,藍光一爆即滅,「哐啷!」,猖狂許久的傢伙終於腰折落地!遠處的易水寒臉色憋得紫紅,噗地一口殷紅鮮血吐在馬鬃上,咳咳不停。

幾乎原本興奮的兵士們頓若啞然,神秘的仙家法門就這樣被一箭射去了,那種感覺,就如同去青樓行事的關鍵時刻,突然被怒氣衝天的老丈人抓了個現行,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李烽火抬頭一望,在眼前眾人還在發愣的恰當,上馬招呼天刑跑路。而天刑則不知從哪尋來了一匹馬,憨笑坐等著。

策馬又看了眼鮮血染紅半邊身子的青銅女子,李烽火彎腰抱她上馬,動作如行雲流水。

而另一邊易水寒臉色一白,立刻對身邊的黃袍中年人喝道:「定身符!」

黃袍則微微一笑,手搖羽扇口中喃喃,突地「唰」一聲,扇中飛出一道黃色符咒,晃晃悠悠地朝李烽火飄去,實則沖勢極快!

「不準笑!跑!」馳騁時,李烽火又對傻個子吼道,卻沒有注意背後那張激射而來的符咒。

「看來完顏恨南那老傢伙沒中計,易赤旗,你說那女子又是誰?」黃袍中年又是輕擺羽扇,頗有點氣定神閑之味。

「完顏霜!除此之外難有女子能替得了完顏老狗,如此拘謹的君臣之禮實為可笑。」易水寒緩過氣,手一揮道,「追!活抓!」

三人縱馬逃亡,片刻便到了渭水邊緣。天刑「吁」著拉停了馬,伸頭一看:百丈高地,飛湍瀑流!可還未等天刑回過神來,身邊一道黑影伴隨着一聲驚呼,赫然躍了出去!

李烽火夾馬腹抱巾幗的身影凝固在半空,伴隨馬兒嘶鳴聲女人驚叫聲,似在訴說着一個後來膾炙人口的傳奇。

驚懼疼痛中的完顏霜,腦海中突然閃現過曾經一位老人諄諄教誨的話語:

「懸崖勒馬的是將,懸崖不勒馬的是王!」

誰又知道此刻中了定身符的李烽火內心的苦處,簡直夏日當空,心如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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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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