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達堯城
一夜的修整讓這隻流民隊伍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畢竟是豐盛地吃了一頓飽餐。WenXueMi.CoM天剛亮馬原就讓他們準備好出發，他騎着昨日剛得來的一匹黃馬，高聲說着：「大家打起精神來，此地離堯城已不足半日路程，大家加快速度，爭取正午前到達堯城!」
人群中立時爆發了一陣歡呼聲，他們等待這一刻實在是等了太久，每一天都在被寒冷和飢餓折磨著，但只要想到就要達到堯城，他們就會有了希望，因為那裏沒有戰爭，沒有飢餓.
但馬原並不像流民一般心情舒暢，反倒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蕭青知道他是擔心，深冬時節堯城會因為糧食問題而不接收這些流民，便在一旁細聲安慰：「老師，不必過於擔心，堯城既然是收留流民而壯大的，應該不會不接收這些流民。」
馬原聽了這話，無奈地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啊！」他本是一城之主，身為一縣之長，卻落到這般田地，着實讓人心寒。
日上三桿時，陽光碟機散了霧氣，遠處的黑影漸漸清晰起來，竟是一座山，山勢雖然不算陡峭倒也頗有氣勢。
「老師，我們不是要到堯城嗎？怎麼會是一座山呢？」蕭青好奇的問。
「前面就是堯城，你仔細看看，堯城是建在山下的。」
蕭青聞言仔細觀察起來，正如馬原所說的，那山下果然有一城池，城池三面靠山，只有一面土牆，土牆還算寬闊，牆上的垛子前立了一個個持着長戟的士兵，城中隱約可見炊煙，倒是一片繁榮景象。
蕭青知道，類似的建築在北魏並不少見，尤其是這一時期，受戰亂禍害，很多漢人流民聚集在一起，依山圍城，抵禦兵禍。這樣的城池慢慢發展壯大，很多甚至能容納幾萬人。
而這些依山建成的流民城多半會被北魏朝廷設為縣制，封城主為縣守。據馬原所說，堯城城主樓修五年前就已被任命為縣令。但是這樣發展起來的城池並不同於北魏普通的州郡縣制，擁有很強的獨立性。
流民們很快都發現了不遠處的堯城，他們歡呼著奔向那裏，口中甚至喃喃自語，場面一時非常的混亂，為了防止踩踏事件的發生，王鐵在馬原的示意下帶着津城士兵努力的維持着秩序。他費了好的的力氣才維持住局面，這也不能怪這些流民，他們漂泊了這麼多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眼前就是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叫他們怎能不欣喜？
馬原騎着黃馬當先走在隊伍前方，蕭青和王鐵緊跟其後，行到城門前時，城上士兵突然彎弓搭箭，十餘只羽箭只只射在馬原身前的地上，一個身穿甲胄的將領高聲呼喊道：「你們是何人，不許再近前！」
馬原畢竟是一縣之長，見那人衣着裝束，知道他的官職是城門令，他向蕭青快速講了幾句，然後高聲道：「令長大人！我乃津城縣守馬原，煩請令長大人通報城主一聲。」
那城門令見馬原一眼識得自己是城門令，不敢怠慢，急忙命手下守好城門，自己則先行回城中稟報。
約過了盞茶的功夫，城牆上多出一群披甲衛士，約有數十位，他們都是身披重甲，手持利矛，氣勢逼人，一眼便能看出是精兵，蕭青看了這群披甲衛士，心中倒是十分讚歎，這堯城果然不一般，這些士兵的精神面貌要比津城士兵要好的多。
津城是朝廷原設的縣制，而堯城只不過是從一個流民城發展成縣制，兩者的士兵素質相差卻如此之大，讓蕭青不由想起了後世常說的，生產積極性問題。他不由喃喃自語：「這私營企業就是比國企有活力啊！」
在他旁邊的王鐵聽得一愣：「蕭兄，你說什麼？」「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見這堯城的士兵顯然是訓練有素。」蕭青可懶得跟王鐵解釋什麼叫國有企業，什麼叫私營企業。
王鐵一聽這話，臉色立馬生起不屑：「不就是一流民城嗎？還不讓我等進去，我們津城士兵要不是餓了這麼多天，可比他們強太多！」
蕭青嘴上帶笑，心中已經對王鐵鑒定完畢，胸無大志，勇力一般，可用度數為百分之六十。剛及格。
那些披甲衛士當中擁著一名老者，他頭髮半白，竟是披着甲胄，大約與馬原年紀相當，蕭青心中暗道，這大概就是堯城的城主吧，只見那城主朗聲喊道：「閣下自稱是津城城主，不知為何來此？有何為證？」言語中透露著獨特的威嚴，表情冷峻。
馬原聲音不緩不急,顯得頗為鎮定，心中卻很是緊張，寄人籬下本來就夠羞恥，更何況還不一定有寄人籬下的機會，但他背負着千餘流民的生死，即便他再不情願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在下馬原，乃是津城縣守，只因鮮於修禮帶兵作亂，冀州已經盡落敵手，津城守兵不多，被叛軍攻陷，我等血戰兩日未果，這才突圍出來，這裏除了同我一起從津城而來的一百二十七名士兵，其餘的都是我們一路收留的流民。我等聽聞定州境內有堯城，對流民向來是來者不拒，城主樓修更是素有賢名，故而前來投奔。這裏有印章，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馬原順勢一個馬屁拍過去，那老者臉上的表情卻突然寒了下來，只略拱手道：「原來是津城的馬大人，諸位經歷津城血戰，想必定是十分疲勞，可在城外紮營歇息，屆時樓某自會命人準備三日的糧食。」
蕭青心中咯噔一聲，這個馬大爺真是烏鴉嘴啊，樓修還真的是不給面子，真好意思，只給三日的糧草，分明就是不想收留這些人。
看那城主的臉色蕭青明白，他是看不起馬原居然不是戰死沙場，卻是突圍而出，在現代這種行為可以說是曲線救國，但在古代，絕對會被視為喪失氣節。
要讓這樓修明白津城士兵並不是懦夫才行，蕭青見王鐵還不明就裏的樣子，心中忽生一計，俯身向他仔細說了起來。
馬原自然不比王鐵，聽了這話心裏十分明白，頓時羞愧難當，他強壓怒氣道：「樓城主，我等是要投奔城主，還望城主打開城門，收留這些流民。」
「馬大人，並非樓某不願收留，只是眼下已經是深冬時節，城中糧食緊缺，提供三日的糧草已經是堯城的極限，還望馬大人見諒。」
樓修依舊是深寒著臉，馬原尚未說話，王鐵聽了蕭青的話一張馬臉已經氣的泛紅，忍不住怒吼起來：「你這老匹夫是什麼意思？堯城素來對流民是來者不拒，為何今日要刁難我們？你以為我們從津城突圍出來就是怕死的懦夫嗎？告訴你，昨日我們才剛剛斬殺五十叛軍騎兵，現在他們的屍體也許還沒有被狼吃掉！你今日放我等進城便罷，若是不放，免不了要殺進去！」
馬原急喊：「王鐵，不得無禮！」他又狠狠瞪了蕭青一眼，以王鐵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明白樓修的意思，唯一的解釋就是蕭青的教說，後者卻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城上衛士聽了這話勃然大怒，張弓欲射，樓修卻抬手制止了衛士的動作：「你說的可是真的？昨日剛殺五十叛軍騎兵？」他的表情卻有些疑惑，在平原上只憑這些潰兵就能擊殺五十兇悍的叛軍騎兵？
馬原見樓修並不在意王鐵的無禮，大大鬆了口氣。他抬手道：「確有此事，昨日我等斬殺五十叛軍，有叛軍的戰馬和衣甲為證！」他邊說邊示意津城士兵牽過昨日繳獲的戰馬，「這裏是二十匹戰馬，願意獻給城主！」
樓修一眼看出那馬鞍的確是叛軍騎兵通用的樣式，心中已經減少了對馬原等人的輕視，馬原見他表情變化急忙道：「城主，昨日我等尚俘獲一人，也一併獻給城主！」
王鐵這時已拉着那白纓首領來到城下，白纓首領口中大罵：「殺便殺，休得羞辱老子！」王鐵最初還有力氣去修理白纓將領，這時候已經懶得理會他的大喊大叫，只是心中暗罵，這傢伙肯定是話嘮托生的！
樓修見那人盔上綴一束白纓，知道是叛軍的百夫長，並不以為意，但馬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變了臉色。
「城主有所不知，這人乃是昨日我等斬滅叛軍斥候部隊的首領。」
樓修臉色一怔：「馬大人此話當真？此人是斥候部隊的首領？」
馬原見了樓修臉色知道此事已成，心中的擔子終於落了下來,他和大功臣蕭青對視一眼，忍不住笑着對樓修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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