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那你就去死吧
或許是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又或者是天生這方面的敏銳，孫妙君心裏咯噔一下。
雖然說，那個「我想你了」後面帶着狗頭表情，似乎是開玩笑一樣，但她直覺不那麼簡單。尤其當，她發現姜衡的手機竟然需要開機密碼，而她根本不知道密碼是什麼的時候。
先試了一遍他的生日，又試了一遍自己的生日，都不對，難道是星傑的，星瑤的？結婚紀念日？
想來想去不確定，又不敢再試，生怕直接鎖住了。
正猶豫的時候，姜衡回來了。
聽到車子的聲音，孫妙君剛站起身，還沒走到門口，姜衡就迎面進來了，看到她沒說話，正要往屋裏走，突然一眼看到她握著的手機，面色怔了一瞬，很快就抽走，「果然忘在家裏了，我說怎麼都找不到。」
「……」孫妙君忍了忍，「我給你打電話，才發現落沙發縫隙里了。你怎麼手機還上鎖了？」
低頭一邊在屏幕上點點，姜衡頭也不抬的說，「現在小偷那麼多，萬一丟了不上鎖不是白送給人家。還有我辦公室那些同事，萬一偷看私人信息，我不是全完了。」
他一邊說着，走到沙發坐下來，皺着眉頭繼續擺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點着。
「哦。」似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她又問，「那……密碼是什麼呀？我們結婚紀念日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姜衡不耐煩的回了句，接着似想起什麼，抬頭看她，「你動我手機了嗎？」
孫妙君看他這個反應，心裏咯噔一下，更覺得不對勁了，面上卻裝作沒什麼事的輕笑着，嘴裏半開玩笑的說，「我倒是想動，你也不告訴我密碼啊！怎麼，連老婆都不能說，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瞞着我啊？」
姜衡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有些厭煩的睨了她一眼，「什麼見不得人的，你滿嘴胡說八道些什麼！讓人聽到了，指不定要怎麼編排呢！你這女人真的是……我跟你沒道理講。」
邊說邊搖頭起身，似乎打算離開。
「你等等！」這麼多年的夫妻了，如果說剛才還是懷疑，這會兒她幾乎肯定他有事，一定是有事的。
只是現在，她暫時不能發作，要按捺著，不能讓他看出什麼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見丈夫扭頭看着自己，孫妙君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憂慮的問，「星傑的事，怎麼樣了啊？」
飛快的手指頓了頓，姜衡沉默了片刻，緩緩吐出三個字：「復讀吧。」
孫妙君只覺得腿一軟，直接就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
悠長的嘆了口氣，姜衡心裏也無聲的問，怎麼會這樣！明明都已經安排好了，明明天衣無縫的，怎麼會是這個結果，他冒了那麼大的風險，擔了天大的人情，花了那麼多的錢，最後怎麼會是這個結果。
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更是顏面無光啊！
早知道，早知道還不如不折騰了，或許還有點希望的。可是，姜漫那個死丫頭，怎麼會知道他要這麼做，還故意考那麼低的？
他反覆想不通，但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說，「我聯繫下，看看復讀的事怎麼安排！」
「我不復讀！」姜星傑是聽到了動靜出來的，但又不敢下樓，只偷偷的在樓梯口聽父母的對話，在聽到父親讓自己復讀時，終於綳不住的爆發了。
「我不復讀！我死都不復讀！爸，我估分過了，我自己的卷子，我能考六百多分的，我能考六百多的，我可以過一本線的，雖然上不了華科上不了京都，但我可以去其他的大學，我要我的卷子，我要我自己的卷子！」
「閉嘴！」先是錯愕了一瞬，姜衡很快反應過來，怒罵道。
姜星傑哪裏還聽得進，跌跌撞撞的從樓上跑下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爸，你相信我，我仔細估算了一遍，我真的可以考六百多分的，你幫我把卷子拿回來好不好，把分數換回來。我不要，我不要姜漫的分數了，我要我自己的。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我要我自己的卷子，自己的卷子……」
他情緒激動起來，幾乎是眼淚鼻涕一起下，從小到大，他就沒這麼哭過，孫妙君看的很是心疼，蹲下來去抱他，「星傑啊，別急，總有辦法的，總有辦法的！」
「老薑，你好歹在教育圈子裏混了那麼久，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可是孩子一輩子的事啊！」
姜衡心裏很煩躁，尤其耳邊還充斥着姜星傑的那些話，就更怒火中燒了，「我當初可是再三問過你的，是不是你們娘倆逼着我去辦這事兒！我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腦袋提在褲腰帶上，你們知不知道這事兒一旦揭發了，是要坐牢的！」
「現在讓我把卷子換回來？分數都已經公佈了，一切都是公開已成定局了，你讓我怎麼換回來？你們母子倆是讓我去死嗎？！」
他這一番話，把倆人吼愣住了，一時間也不叫了，但眼淚還是不停的流。
「我不復讀，我不復讀，我死都不復讀！」
姜星傑只是不停的重複著這一句話，彷彿一個機械人一般。
如果是以往，姜衡一定會哄着他，但他今天跑了趟學校探了探口風，又打探了下內部的消息，就明白這事兒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如今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一旦東窗事發，就比目前的情況嚴重千百倍。現如今忍下來，也不過就是姜星傑高考失利，丟點面子罷了，大不了復讀一年，再參加高考。可若戳穿了……他后脊樑一陣涼意。
偏偏姜星傑還在不停的機械重複，他怒從心頭起，低頭看着那張不成器的臉，全然忘了以前是如何喜歡這個讓他覺得驕傲自豪的兒子，惡狠狠的說，「那你就去死吧！」
說完，毫不留情的拔出自己的腿，蹬蹬蹬出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姜星傑都愣住了，也不再重複了，瞪大眼睛看着門外。
孫妙君抖了抖，回過神丈夫的人影都不見了，嗷的一嗓子嚎了，「你說什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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