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晶

東海之地，由海向西，約六十餘里之處，有座小山，名曰牛山，光禿禿的山頭，也就二十幾米的高度，方圓幾里地的範圍。說是山，倒不如說是嶺比較合適。

這裏的土地，大多地方一鐵秋挖下去，便是砂石黃醬，唯有嶺東不遠之處，這裏土地呈現黑色，肥力較好，莊稼收成不錯。

據說這裏原本是一座水庫，只是常年雨水沖刷山嶺，致使泥土逐漸淤積，最終填滿水庫，導致水庫北移，露出這一片黑色的土地來。

這裏乾枯之後，不少臨近人家遷居這裏，漸漸的形成了村莊，後來村裏一名讀過幾年私塾的人，給這個不大的地方起了個名字，叫做淤嶺村。

還好這個地方不大，加上外圍都是慌嶺，也不是什麼交通要道，倒是成了不錯的避難之地，據說幾次動亂，都沒有波及此地，而且還有不少人，逃荒到了這裏，避免了刀兵之災。

所以雖然土地貧瘠，倒也有不少人遷居此地，漸漸的，到了民國初期，這裏行成了一座小鎮，名曰牛山鎮。

這一年夏天，一名中年人路過此地，看見一名大約十四、五歲的男孩，獨自在溪邊玩耍，褪去衣服后一頭扎進水中，等上來之時，手中卻抓着一塊透明晶石，此晶石雖然不大，但成六角規則錐狀，晶瑩剔透，與水一色。

男子忙上前借過查看，卻是認得此物，原來是水晶，不由得心中一喜。

確認是水晶后，面不改色的把水晶還給男孩，開口問男孩道：「這種透明石頭，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這裏可多」？

男孩搖頭道：「不多，這是我上山玩耍的時候發現的，沒事撿來拿着玩兒，沒想到洗澡時一不留神，掉進溪中，還好溪水不深，被我撈上來了」。

看着男孩一臉餘悸的樣子，男子微笑着點點頭，從衣兜裏面摸出一個銅板遞向小男孩，笑眯眯的道：「小朋友，這玩意你留着沒用，不如賣我如何」？

小男孩看了一眼男子手中的銅板，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水晶，不由得眉頭一皺，心中一副不舍的樣子。

男子以為男孩嫌棄自己給的錢少，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從兜里摸出一隻銅板道：「我也只是好奇這東西而已，想要拿來研究研究，給你兩個銅板可以嗎？這兩個銅板，可以買好多東西了」。

小男孩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水晶，這才看着男子猶豫一會，最終受不了兩個銅板的誘惑，才一臉肉疼的點點頭道：「好吧」。說着把手中水晶遞給男子。

小男孩看着男子拿走水晶，便接過男子手中的銅板，跑過去飛快的穿起丟在溪岸邊的衣服，一轉眼便跑的不見了身影。

估計男孩是拿着銅板去換糖了，男子笑了笑，把母指粗的水晶藏進衣兜，轉身向村上走去。

再說男孩拿着兩個銅板，跑進村子后，回到家中，躲進房間，看着手中的兩個銅板，喃喃自語道：「這拇指大點的東西，居然可以換來兩個銅板，難不成是什麼寶貝不成」？

說着一彎腰，鑽進床底，不一會兒又鑽了出來，只是兩隻手中，卻是多了一隻手腕粗的東西，雖然東西呈六角錐型規則晶體，只是這晶體卻不是剛才交給外來人的顏色，而是呈紫色形狀，而且晶體底部較粗的一端，裏面有些像是水草樣的東西。

窗戶進來的光線，透過晶體投到地面，入眼一片紫色。

小男孩把玩着手中的水晶，猶豫了一下，又鑽進床底，再出來時，原來的紫色水晶已經收起，換成了一塊不規則透明的晶石，只是這石頭不再是六面規則錐形晶體，形狀雖然透明，卻與普通的石頭形狀沒有什麼區別。

男孩拿着石頭走出房間，看着光線透過石頭，落在地面之上，呈現著幾塊多彩之色。

男孩點點頭，自言自語的道：「這個比剛才那塊大了不少，透光的顏色還好看，應該可以值不少銅板吧」。

說着拿着石頭，腳踩着陽光透過晶石落在地面的七彩之色，向著村口走去。

可惜到了村口，卻沒有發現那個外來男子，失望的小男孩，只得拿着石頭轉身回村。

進了村子，一隻手伸進衣兜，攥緊一下兜中的兩個銅板，不由得臉上露出喜色道：「小花，我有錢了，終於也可以請你吃糖了」。

說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一手拿着石頭，一手攥著銅板，向村中走去。

還沒到村中心的鋪子，便見剛才買下自己石頭的傢伙，手裏拿着石頭，舉的高高的，眼睛掃描著圍過來的村民喊道：「各位老鄉，家中有這種石頭的，不妨拿出來與我交換如何，咱們價錢好商量」？

可惜男子聲音雖大，卻無村民應答。

男孩見狀，急忙舉起手中的石頭，邊跑邊喊道：「叔叔，叔叔，我這裏還有一塊」。

男子多遠聽見喊聲，心中大喜，急忙轉臉看向男孩，向著男孩快步迎了過來。

到了男孩身邊，看清男孩手中的石頭后，臉上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搖頭嘆息一聲道：「這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男孩看着手中的石頭，不解的問道：「叔叔，不都是透明的嗎？這與您手中的石頭有何不同呢」？

男子搖頭嘆了口氣，卻沒有回答。

小男孩急道：「叔叔，您看您手裏的石頭，透過光線沒有色彩，您看我手裏的」。

說着伸手指着地面上的七彩之色道：「您看我這個透過的光，是帶色的，多好看」。

男子搖頭苦笑了一下，突然間想起什麼，眼睛緊盯着小男孩，晃了晃手中的水晶道：「小朋友，你家還有這種形狀的東西嗎」？

男孩聽了一愣，接着搖頭道：「沒有，只有這塊」。

這時不少村民圍了過來，一名四十多歲男子，看着小男孩嘲笑道：「王小卒，你小子想發財想瘋了吧，人家手裏的這塊這是水晶，水晶是寶石的一種，你那個是什麼破玩意，一塊普通石頭而已，還想換錢，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王小卒伸手拍了拍腦袋道：「劉保長，我這個石頭透光有色彩，難到不比他手裏的那個好看嗎」？

看着不識貨的王小卒臉上露出的疑問，保長剛要開口嘲諷，卻被外鄉男子伸手打住，此時外鄉人從口袋摸出兩個銅板笑着道：「你叫王小卒是吧，咱們也算有緣，你這塊石頭我要了」。

王小卒有點不願意的把拿石頭的手縮了縮道：「您給的太少了，我不賣」。

這時保長沒好氣的道：「王小卒，你小子別不識貨，人家給你兩個銅板能買已經不錯了，趕緊賣了吧」。

王小卒搖搖頭，騰出右手一伸，露出滿是臟污的五個手指道：「兩個銅板不行，必須給我五個銅板」。

保長和村民們見狀，發出一陣鬨笑來。

男子本想打住，轉念一想，接着眼珠一轉，把五個銅板遞向王小卒道：「給你五個銅板可以，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是在哪裏發現我手中這隻水晶的」。

王小卒看了看男子，接過男子遞過來的銅板，把石頭遞給男子后，伸手對着西方最高處一指道：「就在那個坡上，我帶你去」。

可惜王小卒話音剛落，圍着的村民一鬨而散，齊刷刷的向山上跑去。

開玩笑，這玩意能賣錢，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家或多或少在山頭都發現過，既然可以賣錢，誰不想撿來賣呢。

保長見狀，臉上露出焦急之色道：「二叔，沒想到這小子直接說出水晶礦，這怎麼辦」。

男子搖搖頭，對着保長笑了笑自信的道：「沒關係，他們撿來，除了賣給我，他們還能賣給誰，倒是這小子說在山上發現的水晶，我有些不信」。

說話間再找王小卒，卻發現人早已不在身邊，急忙向西奔跑的人群一看，發現王小卒也在其中，這才放下心來，對着保長道：「按道理，水晶不可能產在這種光禿禿的高處，可是看這王小卒不甘落後的腳步，又像是真的在哪裏發現的水晶一樣，讓人不解」。

保長笑着道：「一個小孩子有什麼心機，咱們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男子聽了點點頭，和保長對視一眼，一起向山上追去，想要看看王小卒葫蘆裏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王小卒的確沒有什麼心機，心裏只是想着，自己以前找到石頭的地方，哪裏有快更大的石頭，只是當時自己搬不動。無奈之下，只是拿了塊小的，然後把那塊大的用土又給掩蓋了起來。

如今小塊的賣了五個銅板，那麼哪塊大個的呢？自然價值不菲了。

王小卒害怕別人發現，心中着急，所以接過男子手中的銅板后，二話不說，便急匆匆的跟了過去。

畢竟小孩子體力有限，跑着跑着就落後了，等到了山上之時，自己已經是最後一個趕到的。

此時的山頂，已經有不少人，手中拿着各種石頭，有的半透明，有的透明，只是都不是水晶，個頭也不大，送到男子身邊時，看着男子使勁的搖著頭，只能失望的丟掉手中的石頭。

男子看完大家找到的石頭，便四處張望尋找王小卒，卻發現此時的王小卒，站在一處山坡，對着自己招手。

男子急忙快步跑到王小卒身邊問道：「你就是這裏發現水晶的」？

王小卒摸了一下腦門上的汗水道：「是的叔叔，您看」，說話間揮舞著兩隻手掌，拔起地面上的荒草，一陣扒拉間，露出一小片透明的石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