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娃娃親
三清殿就在不遠處，裏面供奉了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故名「三清殿」。
萬凌心從小並不親近道教，對這些都不是很懂。
父親萬如瑗是信佛的人，家裏用鮮花供著的是觀音菩薩，他平日裏看的也是楞嚴經。
母親倒是道門中人，可一年中也見不了幾次面，這種影響也就微乎其微。
但今日進入這三清殿，她竟有一種別樣的親切感。
「現在你可以說了嗎？你是很早就知道妖風的事兒了吧，這也是你要退婚的原因？」
許郁青輕撫自己的額角，「你還真是讓人頭痛，一上來就問這種問題。
就沒有什麼，想給我私下說的話嗎？
例如，問問我龍脈在哪裏；例如，真的就我們兩個人去嗎？」
萬凌心死死的盯着許郁青，「許公子，你還要開玩笑嗎？緋塵道長死了，就在我面前死了。
本來好端端一個人，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具屍首。
你還覺得這妖風是玩笑嗎？」
許郁青沒想到萬凌心並沒有跟他要說什麼閑話的心思，他總以為就算她已經不記得他們定親時的樣子，但在臨安城仕女們的傳說中，也早該聽說了自己的美名。
可是，眼前的女子似乎總是那麼沉穩，她的眼神那麼純凈，好像從沒有仔細打量過自己。知識如禮而言，只是如禮而行。
她跟那些臨安城中的閨中女子都不一樣，有着一種別樣的沉靜，看着她你就會莫名的心安，彷彿生命的小舟找到了停泊的堤岸。
許郁青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當下將心念都轉到了妖風上。
「不，妖風從來不是玩笑，而且它會讓洪水移位，所以陛下才讓我們探勘龍脈。
如今，這妖風不過是給我們一個小小的教訓，讓我們知道這一次並不是那麼容易能搞定的。」
「你的意思是，往年的洪水都是緋塵道長處置，妖風這是故意的，先害死了緋塵道長，好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聰明，你終於領略了妖風的意思……不過，我們不能被它牽着鼻子走。
我也沒想到，妖風真的會殺死緋塵道長，卻對嘉陵太子網開一面。」
見許郁青提起嘉陵太子，萬凌心眼中就有一抹說不出的恨意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許郁青一點點都看在眼裏，勸解道：「太子殿下說要求娶你的話，莫要放在心上，東宮的那位太子妃可是個母老虎，定然成不了事的。」
「我知道，既然已經決心入道了，自然不會在乎這些。」萬凌心低下頭，說起嘉陵太子，她還是有點不自在。
雖然她知道重活一次，那就是命運額外的饋贈。
上一世那些最糟糕的事還沒有發生，一切還來得及，再說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一路走來，也是兩個人互相逼迫的結果。
那一低頭的溫柔，許郁青看的呆了。他從未想過退親，也沒挑剔過萬凌心赤蛟族的身份。
可是許家夫人不知從哪裏聽來的渾話，說赤蛟族的女人不賢良，而且萬夫人的確是常年不在家，這是一個無可爭辯的事實。
所以趁他去杏花谷的時候，母親就上門去退了親，這一下，滿城都鬧得沸沸揚揚。都說萬家的這個大小姐肯定是婦德有虧、婦容有損、女工不濟，加上刁蠻任性，這才會被定海侯府公然退親。
這門親事還是早年祖父定下的呢，當年人人都說定海侯府人丁單薄、子孫早夭，就算奉上的彩禮眾多，親貴之家也都避之不及。
就在千難萬難之時，唯有萬家同意了他們的親事。
許郁青還記得當時母親拉着萬夫人的手，一口一個妹妹的叫，親切的不行。
誰能想到許郁青安安穩穩的活過了十五歲不說，這滿打滿算已經十八了。母親的心思也就活絡了，覺得萬家的門戶是低了點，而且萬如瑗的官運也不怎麼好，當年也是進士及第的風流俊彥，誰知道七八年過去，還只是個贊善御史，並沒有什麼大的長進。
許家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就覺得這大鵬也得鳳凰配，那赤蛟族的女子雖然聰明美貌，但如果不溫柔和順，那要來何用？
因而就自作主張退了婚，哪知道兒子回來也不說反對的話，也沒見不開心，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本以為這一章就揭過了，等過些日子消停了，就可以去求娶三公主，讓小姑子去敲敲邊鼓，陛下一直對兒子都是青眼有加，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隔了一日，卻聽說那萬家的小姐投了湖。
許家夫人也覺得自己可能做的過了，有點惴惴然，卻見兒子直接出門去了，揚言說要去萬府入贅。
這一下，許家夫人嚎啕大哭，說祖上幾輩的臉都要讓這個孽子丟盡了。
左右勸了半天也勸不住，只聽那許家夫人冷冷地說，再也不管許郁青的親事了。
旁邊的小丫頭聽了直樂，心中暗道，沒想到少爺這一招還真是管用，以後若夫人真的不管少爺的事情，那她們這些丫鬟們也都有了有朝一日變姨娘的希望。
平日裏許家夫人盯的嚴，但凡好看一點的丫頭，都打發了出去，留在府里的都是些手腳伶俐相貌卻普通的尋常家生子。
外面買的那些略有顏色的，都打發到了外面鋪子裏做工，當真是一點也不浪費資源。
那些女子被買來時，都以為家裏有年輕少爺，是可以近身伺候少爺的，若是運氣好，等生了一男半女也能做姨娘，就算是後半輩子有依靠了。
沒成想，許家夫人竟是打發了她們去鋪子裏幫襯生意的。
竟有這樣的當家主母，自己的兒子也不放心，跟防賊一樣。誰家的少爺大一些不在房裏置辦兩個體己人，只有這許家夫人跟人不同，竟是一個也不用。
還特意派了兩個小子伺候着，當真是臨安城的笑話。也就嘉陵太子的處境跟許郁青可以一比了，但人家是有悍妻，他卻是有慈母……
因而當定海侯府退婚的當口，也有一股子謠言不脛而走，說是許家夫人根本就不想找什麼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