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小人
這位林管事姓林名坤，原本是北方一個分號的夥計，似乎和那位林夫人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因此，前年進入楊府做了一名管事。
這林琨仗着得寵，時常辱罵一些下人，有時候還對一些漂亮的丫鬟動手動腳。
除了那三房夫人身邊的丫鬟，楊府更多的是簽了賣身契，身份卑賤的丫鬟，這些丫鬟是敢怒不敢言，看見林琨都遠遠躲開。
這些年，楊朔一直忍着，但是，今天這下流的管家居然欺負上自己的丫環小青，這讓楊朔很不爽。
「林管事。」
「哦？六少爺。」林琨一愣。楊朔突然到來，讓他有些吃驚。
楊朔擰著眉頭，抬着漂亮的臉望着這位管家，笑着說道：「這點心是我想吃。」
林管事顯得有些囂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少~~爺，你這話就不對了，分明是這丫鬟想偷吃廚房的東西，被我抓個正著。」
少爺這個稱呼被林管事刻意地拉長了，裏面那種不尊敬的意味表現的一展無遺。
「我說了，是我想吃。」楊朔臉色微變，又重複了一遍。
林管事像是沒有看見少年的臉色變得不好起來，帶着一絲不屑，繼續說道：「管教下人是我的本職，六少爺年少無知，難免被一些心懷不軌的丫鬟騙，這些府里的人事，六少爺就少操些心，這丫鬟就交給我處理。」
楊朔笑了笑：「你乾脆說因為我是傻子就不完了？」
讀了幾年書，這傻子說話倒變得清晰起來，處處逼人。
林管事微微頓了頓，語帶驕縱：「哪敢？」
「既然知道我是少爺就好，你走吧！我的丫鬟，我自己會管教。」楊朔道。
林管事看着面前這個八歲的漂亮少年，內心暗自好笑，就這樣一個小孩子，居然還想在我面前擺主人的譜。
他呵呵笑了起來，說道：「大夫人交待過，六少爺年幼無知，要小的多照看一下，」
「噢！大夫人…」楊朔眉宇緊緊一皺，似乎在想什麼。
丫鬟小青站在一旁，自己被罵倒覺得沒什麼，暗底里為少爺打抱不平，可是，卻不敢開口。
自己少爺是什麼樣的人，小青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心想少爺真是可憐，偷偷用餘光看去，發現楊朔眼裏並未有怒色，這才放下心來。
「對了，剛才那句『那傻子配吃這東西嗎』是不是你說的？」突然，楊朔笑問道。
「我沒…」林管事的『說』字還沒來得及出口。
啪！
一聲脆響。
楊朔雖只有八歲，身高卻和十二三歲的孩子一樣高，一揚手便扇到林管事的臉上。
楊朔出手太突然，林管事被這一記耳光扇倒在地，臉上出現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整個人都被打蒙了。
「你…你…」林管事怒紅著雙眼。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孩兒居然力氣居然這麼大，而且，這少年居然…敢打自己！
楊朔冷眼望着倒在地上的林管事，冷笑道：「我是少爺，而你，不過是一個奴才，我打了你，難道你還能打還回來？所以打了就打了，你也只有受着，忍着，我不喜歡看見你。滾！！」
說完這句話，楊朔轉身，拉着目瞪口呆的小青就進了小院。
林管事凄慘地倒在地上，滿嘴鮮血，吐出幾顆碎玉，整個人還處在半昏沉狀態之中，望向楊朔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愕。
......
回到小院，
小青依然是戰戰兢兢，楊朔安慰了幾句，他絲毫沒有為剛才魯莽的行為後悔，相反心中還有一絲快意。
隱而不發，不是不發，而是看什麼情況。
就像剛才那樣，如果不教訓一下那囂張的林管事，只怕日後小青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得寸進尺，便是形容林管事這種小人。
通過今日之事，楊朔又想到丫鬟小青的個人問題。
按照楊府慣例，凡是年滿二十的丫鬟都可以離開楊府，即便是願意留在府中，也不能超過二十五歲。
在這個世界，十三四歲的丫頭嫁人是常事，二十歲還未出嫁，便是老姑娘。
小青去年年關時，已滿二十五。
楊府的丫鬟去留，全憑管楊府內務的大房林夫人一句話，這一晃半年過去了，大房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楊朔知道，這是林夫人有意為難自己，為難小青。
「小青總不能陪自己這個『傻子』少爺耗光青春年華，用銀子贖回小青的賣身契，再準備一筆足夠小青豐衣足食一輩子的銀子，不枉她細心照顧我八年。」
……
「小青！小青！」
這時，院門外傳來了很不客氣的叫喚聲，就像是在使喚下人一般。
「哦！來的到挺快的。」
林管事那種小人如果不告發自己，楊朔倒覺得稀奇了。
楊朔冷然一笑，放好銀箱，來到小院中。
一臉愁雲的小青正徘徊在門邊，見楊朔出來，丫鬟小青猶豫道：「少爺，你看這…」
楊朔道：「怕什麼？開門。」
「小青，叫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回應一聲，跟傻子呆久了，難道你也不會說話了？」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鴨黃綢緞衣裙，臉蛋白皙，趾高氣昂，年齡十六七歲的女子。
這個女子，是楊府正院大房林夫人的貼身丫鬟。
只有身為正妻的林夫人，才能住在楊府那碩大的正院之中，而，她手下有四個尖牙利嘴的丫鬟，春月，夏月，秋月，冬月。
這個丫鬟正是秋月。
楊朔雖然是府中的六少爺，但是，他一個賤妾的兒子，根本沒有人把他當回事情。
「秋月姐姐，不知大駕光臨，有何事？」小青欠身一禮。
秋月站在門外，用衣袖扇了扇，彷彿小院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她翹了翹嘴，把手中的一個包裹扔到小青手中。
「這是夫人賞賜給傻子的衣服，夫人交代，三日後，有一位貴人來府上做客，讓你到時候機靈一點，看好這個傻子，不要給楊府丟臉，聽清楚了？」
「是，聽清楚了。」小青笑臉回道。
「哼！這裏都什麼味兒。」秋月冷哼一聲，轉身快速離開。
「少爺…」
見秋月這丫頭如此羞辱少爺，小青心中一酸，想說點什麼。
貴人？
往年楊府宴會，楊朔從來沒份參加，這次倒巧了，剛打完林管事，這『好事』就上了門，還特意送來一套衣服。
「是告誡我這幾天安分一點遲后再收拾我嗎？有意思。」楊朔虛目看着秋月離去的背影，嘴角擠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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