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夏

第一章 臨夏

烈日炎炎。又悶又燥的空氣彷彿要著起火來。

密密匝匝的樹葉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斑駁的落在路人的白衣上。一行十幾人有些匆忙的走在林間,穿着白衣白褲,遠望去如一片雪。只是這身白衣早已被汗濕透,沾滿了塵土和泥垢,近看反倒有些花了。這天氣,大樹底下也不見的好乘涼,更何況是趕路了。

這一行人急色匆匆的。有兩人抬着滑竿,在這不平的路上居然也能穩穩噹噹,健步如飛。其他人則似保鏢一般圍在滑竿周圍,偶爾也會相互閑扯上幾句。雖然滿身的汗水,但身形上並沒有半點遲滯,氣息依然平緩,顯然都是高手。滑竿旁邊是個**歲大小的少年,白衣短髮,緊挨着走在滑竿旁邊,不時的和滑竿上面的人說着話,而眼睛卻緊盯着另一個在人群中竄來竄去,明顯是精力過剩的小姑娘。這兩個孩子雖然只有**歲大小,但也沒有因為在這種天氣下趕路抱怨,反倒是能跟得上那些大人,卻是奇了。

樹上的猴子懶懶的趴在那裏,似乎是任誰來了都不會動彈一下,只有知了在聒噪著,宣洩著這天氣的氣悶,偶爾有一兩隻被驚動了的,嘶鳴著飛進密林更深處。

這鬼天氣高手自然是能扛住的,但牢騷總是難免的。

「來點風吧!」走在最前頭的青年有氣無力嘟囔著。

「啪!」剛說完腦後便挨了一下。

「啰嗦什麼?快走!就你小子牢騷多!」身後的中年黑臉漢子催促着,臉上有些不自在。「嘻嘻!小山哥又被山伯打了。」一個甜糯的聲音傳來,那小姑娘又一次竄到了滑竿的旁邊。

「不許沒規矩!」滑竿上面的人瞪了那小姑娘一眼,對這那中年漢子說道:「白山,讓大家休息一下吧。」那人整張臉都用一條白巾蒙住,只露了雙眼睛,雪白寬鬆的衣衫卻掩不住婀娜的身段,依稀能辨出是個女人。那女人的眼睛盯住了剛才那個說話的小姑娘,直看得那小姑娘渾身不自在,快步趕上了走在滑竿另一邊的那短髮少年,低語道:「哥,媽又瞪我。」

那少年回過頭來,確是一張極為精緻的臉:煙眉波眼、瓊脂玉鼻、紅唇白齒……竟和那小姑娘一般模樣。若不是一頭短髮和穿着那一身男裝,以及小姑娘叫他的那一聲「哥」,便真是個**歲的標緻的小姑娘了。

那少年白了她一眼:「誰讓你多話。」

「我也沒說錯什麼啊!」那小姑娘嘟著嘴好像是受盡了委屈:「我沒說錯啊!小山哥就是又被山伯打了嘛!」。

「哈哈哈哈……」眾人都笑了,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說話的人一下多了起來。

「夫人,您不用理小山那死小子。這點路不算什麼的,您的病要緊!」白山終於想起了要回話了。說完狠狠的瞪了一眼剛才那說話的年輕人。

「夫人,我爹說的對!」白小山也自覺「理虧」,急忙辯解:「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一點都不累!還是繼續走吧。」

「是啊夫人,繼續走吧,趕路要緊!」一行人竟然也異口同聲的要求趕路。

「好了,我知道大家的心意。是我累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白山無奈的看了下「長舌」的兒子,到底是不能逆了夫人的好意:「休息下吧!」說完告了聲罪,便去找兒子去了。

夏天總是讓人煩躁。

一行人很自然的將母子三人圍在中間的位置,然後去找地方休息,雖然神情都有些倦怠,但右手從沒有離開過腰間寬寬的腰帶。

說起這行人的目的,倒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白家的掌門夫人得了一種怪病,醫生看了無數,但病情卻並未見好轉。無奈,也只能來百衣谷求醫仙救治了。本來老婆有病,做男人的帶着來看病自然是責無旁貸,可是掌門恰有急事不能同行,而著掌門夫人的病情又拖

不得,只好由她獨自帶了雙兒女一路打聽着來求醫了。當然掌門不來,可掌門總得派幾個人來,於是幾個幫派里的好手便做起了保鏢。一來作為江湖大派的逆香門,有幾個仇人在所難免,確實需要保護;二來掌門夫人的排場是不能不擺的;三來嘛,這些可都是高手,夫人身體不適,總得有人抬着吧。

白家經多方才打聽到,才得知只要穿過眼前的這知返林,便到了傳說中的百衣谷了。可即便是用了最先進的地圖也沒有在附近找到一個山谷。難道這百衣谷是在兩個山頭之間么?

只是自從三天前入林以來,這行人便在林子裏打轉了三天,腦袋都轉大了,可仍然沒有找到出路。一行人心裏的竇疑也越來越重了。倒是常常看到一些掛在樹上的牌子,上面寫着「出林向左轉」,「出林向右轉」,「出林直走」之類。起初根本沒人相信,若是這麼好找,百衣谷還不得被求醫的人踩平了?定是那些求醫不成的人心生怨忿,又不敢對百衣谷的人撒,只好拿後來的那些求醫的人來出氣。所以也就沒跟着牌子走,一直在摸索前進。但經過長時間的打轉,仍舊沒找到出路之後,出於死馬當活馬的想法,一行人便有了跟着牌子走的想法。結果左轉右轉,不一會兒反倒是真的走出了林子。不過林子是出了,只是還在原來剛進林子的地方,而且林邊一個醒目的牌子上寫着「迷途知返」。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塊牌子便是進林子前看到的牌子。不過牌子是兩面的,而正面則寫着四個字——此處入林。看來掛牌子的人早就想到,進林子的人根本不會回頭看一眼。眾人一時鬱悶無比。

若不是有求於人,所有人都要開口大罵了。不過百衣谷可不是誰都可以拿捏的軟柿子,更別說是罵了。相反百衣谷是個極為超然的存在,不僅醫術獨步天下,在武功上也是獨樹一幟。雖然每代掌門的武功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但也都是絕頂的高手。若按聽風觀雨樓對歷代百衣谷掌門武功的排名,全部都在當時武功榜前十之內。而百衣谷的醫術則是絕對的天下第一,無人能望其項背,據說就是從百衣谷出來一個打雜的,醫術都比外面的的那些名醫要高得多。

傳說百衣谷挑選的掌門都是從挑選天資絕佳的嬰兒開始,從小便開始傳授醫術武功、雜藝百家,而且訓練極為嚴苛。若這樣還不成才,便將其廢掉。所以每代掌門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百衣谷號稱「醫武雙絕」也便是因此。

不過那些所謂的「驚才絕艷」的人都有個共同點——臭屁。臭屁的人都自以為是,做事任由心意,隨性而為,高興時也許有求必應;可不高興時不搭理你不說,說不定會把你給臭揍一頓。而且順着他心意未必有賞,可是要逆了他心意卻必定有罰。這些人脾氣大都怪異的很,誰也摸不准他何時高興何時不高興,何事順他意何事逆他意。若是把他罵的不高興了,那可就不止是求人的事免談了。

一行人無奈只好再一次的走進了知返林。

一走便又走了三天。而這天天氣也不再那麼熱了,灰濛濛的好像要下雨的樣子。一行人依舊是在林子裏亂撞,絲毫沒有找到百衣谷的蹤跡。一行人的心情也低落得很。而白夫人也已經下令,今天若再找不到便要啟程回返了。這可急壞了眾人,最後拿出了最不是辦法的辦法。

「百衣谷掌門請現身相見!」

「逆香門掌門夫人求醫於百衣谷!」

……

一行人扯破了嗓子吼了起來——原來是用喊的。想來那知返林是百衣谷的門戶,百衣谷的人沒理由不知道林子裏面的情況,如果用這種辦法都找不出來的話,還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一行人就這樣邊走邊喊了一小時,口水幹了,嗓子也啞了。

「白山,回家!」

眾人默然。

「夫人,再讓大家喊一會兒吧!」白山說道。

「白家雖有求於人,但也不容別人如此戲弄白家!回家!」白夫人似乎是咬定了百衣谷的人明明知道有人求醫卻坐在裏面樂得看這群人的笑話。看來她是真的怒了。

「夫人再喊一會兒吧!」

「是啊夫人,再喊一會兒吧!」

「不必多言!」白夫人打斷了所有人。

「再讓叔叔伯伯們喊一會兒吧,我們兩個也可以喊的。」少年也開口了。

「是啊,是啊,我們也可以喊的。」那小姑娘附和道。

「回家!」白夫人語氣已經變得嚴厲了起來,眼神掃了一下眾人,最後停在兒女身上。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有些不著調:「你們兩個要記住白家顏面在任何時候也不容有失,便是有犧牲也在所不惜!」

「知,知道了!」兩個小傢伙支支吾吾。

「大點聲!」白夫人對那少年喝道:「欺霜,我白家男兒不能如此扭扭捏捏!」

那個少年原來叫白欺霜。

「知道了!」這次聲音已鏗鏘有力,眼神也清晰起來。

「白家男兒不可如此婆媽!」白夫人已站在滑竿上,對這白家的一眾男兒說道。

「是!夫人!」眾人的情緒也瞬間高漲了起來,重新燃起了白家的榮耀之火。

不過說起來,白家確實是有「榮耀」的。

逆香門在齊香鎮的積香山上。積香山四季如春,整年都是一片山花爛漫的景象。馥香濃郁的花香也仿若是堆積在山上,常年不散,因此得名積香山。白家先祖在建立門派之初曾說這裏「逆風三十里花香猶在」,因此取名逆香門。至於是否真是「逆風三十里花香猶在」,這個自然不會有人深究。而逆香門這個名字,或者也只是「逆風三十里花香猶在」這句話的簡單稱呼吧。

逆香門是個家族門派,整個門派的上下都姓白。在白家十幾代人的努力經營下,逆香門已經成為了江湖一等一的大派。不過逆香門最出名的不是百花釀,也不是白家的擲箭術,更不是纏香掌和蝶戀花步法,而是整個江湖都爛熟的白家祖訓:寧折骨,不曲骨;寧斷腰,不彎腰;寧砍頭,不低頭。誠然這是句很有骨氣的話,但卻很難和天下美德等同。不過白家一代代的後人將這個極有骨氣的祖訓引申再引申,細分再細分,這十八個字的祖訓卻儼然已經包含天下各樣美德。不論是白家長輩教育小輩還是教導那些有錯誤的年輕人抑或是家族的表揚或者批判大會甚至是白家的人出席一些江湖集會之類的活動,這十八字的祖訓也是必須說的。白家的掌門或者其他頭臉人物拿着演講稿站在台上往往第一句話就是「我白家祖訓如何如何,這說明了如何如何,我們應該如何如何……」或許是因為美德間的界限太過於籠統模糊,白家人總能從祖訓中抽一種美德出來。白家人張口江湖大義,閉口武林秩序,最後總是能用祖訓來個囊括,雖然多數時候都會驢唇不對馬嘴,但如此「高言高論」任誰也不能說出個不是來。總不能說人家的祖宗不對吧!幾大掌門都暗自「悔恨」,自己祖宗怎麼沒給自己留下如此有用的祖訓呢?倒讓逆香門先了。而對於從小到大每天都要聽到這個祖訓幾十上百遍的白家人來說,這個祖訓也變成了整個白家的精神支柱,也是所有白家人的榮耀,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向外人炫耀着。

就在一行人還沉浸在家族的榮耀裏面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

「呔!」前面的樹上竄下了一條人影:「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從樹上到地上不過眨眼不到的工夫,二十一個字卻已經說完了。

「猴子?」

「猩猩?」

「光頭?光頭!」

「媽!哥!快看是小和尚!是個小和尚!」小姑娘終於按耐不住頭一次看見小和尚的興奮,高興的喊了出來。

「哦——!原來是個和尚!」眾人心中霎時瞭然。只是這小和尚穿的也太特立獨行了些。**歲的模樣,黑黑的皮膚,光着上身,下身只穿着條深藍色短褲,光光的腦袋閃著耀眼的光芒,而賊溜溜的眼睛卻是在亂瞟亂看着,嘴裏叼根牙籤,手裏還緊捏著個撲騰的知了。從樹上竄下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只是對於小和尚剛才的舉動和那一句廣為人知的開場白,除了小姑娘說了一句話,其他的人依然還處在獃滯狀態。場面一時安靜的嚇人,只剩下小和尚手中知了撲騰翅膀的聲音。

冷場?

小和尚很明顯對一行人這種表現很不滿意:「誰是,誰是和尚?我只不過剃了個光頭!」

「我光頭礙你了么?」小和尚,不,應該是小光頭,吐掉口中的牙籤,極拽的用懶懶的語氣緩緩說完這句話,然後給了小姑娘一個極為挑釁的眼神。

「你,你不是和尚剃什麼光頭!」小姑娘顯然很生氣。

「少見多怪!誰告訴你和尚就是光頭,光頭就是和尚!」

「你沒事剃什麼光頭!」

「我願意!要你管!」小光頭也不耐煩了。

「你,你,好,好,看箭!」終於忍不住,小姑娘出手了。飛快的從腰帶中拔出三枝白羽短箭向小光頭飆射而去。

「不可!」一行人這才想起了阻止。

「放心吧!我只是嚇……」小姑娘還沒說完,三枝短箭已經到了小光頭手上。剛才在着急小光頭的人都看見,小光頭只是一伸手,三支箭就被接了過來,這分明是極上乘的武功。

「就這還想嚇我?」小光頭將手裏的短箭掂了掂。

百衣谷!眾人心中閃過了這個詞。

「白家擲箭術!」小光頭撇了撇嘴。

「算你識相!」小姑娘驕傲的挺起了胸膛。

「識相?你會用詞不會啊!人都打不到你還拽什麼啊你!」

「你……」小姑娘剛想接着扔便被白欺霜拉住了,眼神儘是不甘。

「哥!」又一個淡黃色身影從樹上竄了下來,幾步跑到小光頭身邊,挽起了小光頭的手:「快忙正事吧!」卻是個**歲的小姑娘。

牛糞和鮮花!這是眾人的感覺。雖然小光頭並不難看,甚至還有幾分清秀,不過和那小姑娘站在一起,顯然變成了牛糞。

「你別和我站一起,我彆扭。」小光頭似乎從眾人的眼光中察覺到了什麼。

「不嘛——」那「鮮花」對着「牛糞」撒起嬌來。整個人似要貼在上面。

「喂!你們是白家的嗎?」小光頭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只好先辦「正事」。

「是的,不知道小師父您是怎麼知道的。哦,對了,剛才我家小姐多有得罪,還請小師父不要見怪!」白山猜定了小光頭是百衣谷的人,畢竟有求於人,而且還出手傷人未遂。禮數上周全了總是不會有錯的。也只好先對着這小和尚用「您」了。

「還請小師父原諒家妹,她年紀小,不懂事的!」白欺霜明白了白山的意思,順着著白山的話說了下去。先拍上去再說。

「我大人大量,自然不會和個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還有,別叫我『小師父』,我只是光頭,不是和尚!」那小光頭雖然被拍的舒服,但聽到「小師父」三個字登時火大了:「你看你們的衣服,除了白家誰還能把衣服穿的這麼變態?我能認不出來嗎我!」。

「這……」十幾人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白衣白褲白鞋白襪,也不管你是黑臉的白臉的

黃臉的紅臉的,也不管你穿得好不好看、合不合身,全身都是一片雪白。眾人一時無語。

白欺霜無奈的看了眼小光頭:「不知小……不知道兄弟你貴姓?」

「你們不用老是這麼文縐縐的吧?」小光頭嘴角撇到了耳根。

「我哥叫凌放!」黃衣小姑娘笑呵呵地搶先答道,又看了一眼正瞪着自己的哥哥笑道:「嘻嘻!哥你別再瞪我!再瞪我今晚不做飯哦!」

「你姓凌?」白夫人已然從滑竿上走了下來,似乎對凌放的姓很感興趣。

似乎是受的了「脅迫」,凌放收回了目光,又望了望白夫人奇道:「呃?是啊!怎麼?難道我還沒出山就已經這麼出名了嗎?」

「我媽說的是你的姓,沒說你的名字,你懂不懂啊你!」小姑娘可算是等到了機會,終於找回了「場子」。

凌放連搭理也沒搭理她。

白夫人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和無視女兒的凌放:「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個姓凌的朋友而已。」又問向那黃衣的小姑娘:「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羅裳!」黃衣小姑娘依然是笑嘻嘻的。

「這是我兒子叫白欺霜,她叫白賽雪,我女兒。現在你們可認識了,可別再鬥嘴了啊。」白夫人邊拿出汗巾給兒子女兒擦汗邊介紹著自己的兒女,又問道:「你們不是親兄妹?」

「不是。」羅裳輕聲答道。

「來!阿姨也給你們擦擦!」白夫人看那兩個孩子也是滿頭的大汗,又看見兩人的神色中有些羨慕,心下一動,便不管同不同意便拉過了羅裳,輕輕的擦着她的額頭。羅裳楞楞的盯着那張白巾蒙住的臉。看着那雙滿是柔情的眼睛,不覺視線有些模糊了。

「輪到你了,過來吧。」白夫人伸手就去扯凌放。

「呃?」凌放愣了一下又反應了過來,向後一退躲了過去:「我就算了。男女授受不親的,多不方便啊。我自己會擦。」說完便用手抹了下臉。

「屁大點兒的孩子還知道男女大防?快過來!」白夫人催促道。

「不要!」凌放瞥見了白夫人的滑竿上有把梳子,想了一下說道:「要不你教下小裳梳頭吧,她這個笨丫頭連個頭也不會梳。頭髮整天亂的和草窩一樣。」凌放瞅了瞅羅裳,向白夫人笑道。

「我的頭髮很整齊啊!」

「整齊個屁!廢什麼話!」凌放不耐煩的說道。

不知道何時飄來的雲朵遮住了太陽,涼快了不少。白山也已經下令原地休息,十幾個無聊的人遠遠的圍坐在五人的外圍,也樂得看着幾個孩子的熱鬧。

白夫人很奇怪,雖說大家都已經認識了,但說到底還都應該算是陌生人。向一個陌生人提出這種要求,或者是讓一個陌生人站在後背給自己的人梳頭,這都有些不太合乎邏輯。從剛才的表現來看,那小子顯然不是那種單純的笨蛋。就對自己這麼放心嗎?還是想藉機「考驗考驗」自己?「百衣谷啊!」白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白欺霜也拉着嘴撅的老高的白賽雪一起拿出了行囊內的糖果蜜餞等物。

白夫人瞪了眼凌放,從隨身的包裹里拿出了鏡子、梳子等物——女人總是把「裝備」隨身帶着的。然後讓羅裳坐在她的大腿上,對好了鏡子,最後散開那原本就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一縷縷慢慢的梳着。

看着毫不客氣吃着自己零食的凌放,白賽雪真的很想發作,但想起剛才哥哥在拿東西路上囑咐自己的話:求醫要緊,一定要忍。畢竟母親病情時好時壞,不及時醫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若真的因為自己求醫不成,那真是萬死莫恕了。忍吧!

白欺霜心裏也在擔憂:這凌放到底是不是百衣谷的人?而百衣谷又到底能不能治好母親?……若凌放果真是百衣谷的人,從現在的情形看來,至少求醫是沒有問題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到那時有求與你你還好意思的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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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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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臨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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