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李迪
趙桓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皇位的繼承權，回去的時候，心情自然而然地也愉悅起來，得意之形油然而生。wwW.蘇過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但也不能現在當着群臣的面，提醒趙桓，這樣會讓他難堪的。於是不由得嘆了口氣，心裏想道：「太子畢竟太年輕了，以為事情就這樣簡單的完了，那你也太小覷了那些文武大臣，他們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哪一個沒有自己的手段，哪一個心裏沒有自己的小九九，哪一個不想為自己多獲得一些利益。而且九皇子事情也遠遠沒有結束，他的身邊還有象秦檜這樣足智多謀的人物，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看來還是要多提醒他，關鍵時刻不可大意。」今天秦檜的表現，令他吃了一驚，以為可以隨便擺平的人，居然這麼難纏。
他正思索著該如何地勸說太子。而此時，和蘇過相識的大臣，紛紛來問候。尤其是李迪，硬是拉着他，要去附近的酒館喝酒，他太想知道，蘇過離開朝堂以後，究竟躲到哪裏去了，十多年沒有音訊，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已經做古，沒想到，今天出現在早朝上，而且一出來，就給人這麼大的震撼。
蘇過拗不過李迪的盛情，於是跟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酒館。這家酒館是李迪經常光顧的地方，很清靜，因此他非常熟悉。一進門，就大喊道：「酒保，上最好的酒，今天遇到老朋友了，我們要不醉不歸。」
李迪雖然也是文人出生，早年他的一手書畫亦是不俗。可他卻更精通軍事，以打仗而出名，因此很多人不知道他其實是個文人。常年累月地守衛邊關，與士兵接觸多了，自然而然地也養成了軍人的那種豪爽、不拘小節的性格，那些文人的迂腐早不知丟到了哪裏去了。
兩人坐定，酒菜很快就上來了。李迪先咪了以口酒，然後問道：「老頑固，這幾年都跑到哪兒去了，連個音訊也沒有，我還以為你被佛主收去了呢。」
「哎，說來話長，當年被貶了官，就心灰意冷，於是告老還鄉，享受田園生活去了。」蘇過看着他，暗嘆：「十多年未見他，人變老了，但性格還是老樣子啊。」
「既然享受田園生活去了，怎麼又無緣無故到了京城，而且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更奇怪的是，你已經多年沒有在朝堂上露過面，怎麼現在卻成了太子的頭號謀士。喂，你可不要告訴我，回來是為了什麼感謝皇恩之類的借口。」李迪笑着說道。
「感謝皇恩，也可以這麼說吧。我主要還是看到了現在大宋局勢危急，心裏着急，又剛巧碰到了太子在臨安辦事，所以也厚著臉皮跟着來了。」蘇過也笑着說道。
「哎，沒想道這麼多年，你的性格還是沒有變，聽到朝廷危急，就又要來出謀劃策了。可惜現在，也不知道那幫大臣是幹什麼吃的，只知道整天在朝堂吵吵鬧鬧，也不見他們對宋金戰事提出什麼建議來？」
「看來，你是向我發牢騷來的，堂堂一個吏部侍郎居然向一個平民發牢騷，這讓人看見了，不成笑話了？」蘇過調侃着他。
李迪嘆了口氣，神色開始黯然，「老頑固，你也知道我最擅長什麼，不是我吹牛。二十年來，大宋的大小戰事哪次沒有我的份。你看看，現在居然讓我到吏部做了個什麼侍郎，這像話嗎。我每次要請戰，皇上都不許，說我年紀大了，不要再去上戰場折騰了，留在朝堂還可以出謀劃策，你說氣不氣人。那個宗澤還不是和我差不多年紀嘛，為什麼他能去，而我不能去，難道他比我還能打仗不成，這我可不服氣。」
「有機會的，三天後，太子登基，他就是皇上了，或許他會同意呢。」蘇過安慰著對他說。
「對啊，我可以好好地求求太子，興許他會答應呢。讓我不上戰場，真的比死還難過，老頑固，你現在不是太子的人嗎，到時候你也幫我說說。」李迪求着蘇過。
「廉頗老已，尚能飯否？」蘇過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頑固，你不相信我，欺人太甚了，好歹我們也是朋友一場，你居然懷疑我的本事，我耍一套拳法讓你看看，看我是不是老了。」
他憤怒地站了起來，撩起衣服，也不管人多人少，在蘇過面前開始耍起拳法來了。雖然看起來，他的拳法還打得虎虎生威，但已經明顯中氣不足，整套拳打下來，他已經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哎，你坐下來，不要耍寶了，也不看你多大歲數了。現在知道年歲不饒人了吧，我看你還是安心地做你的侍郎官。在我看來，皇上他也是憐惜你，知道你戎馬一生不容易，所以想讓你後半輩子有安寧的生活，你不知道感激，還在這裏亂髮牢騷。」蘇過把氣喘吁吁的李迪拉到座位上安慰他。
「哎，看來真的老了，打這普通的拳法都要喘氣。」說完就暗自嘆著氣，低下頭開始喝悶酒。
「你呀你，到老了，還不服輸。現在如果打仗還要靠你上戰場的話，大宋真的要被你害了。其實我心裏倒有了個主意，就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什麼主意，你說來聽聽？」李迪抬起頭問道。
「自從告老還鄉以後，我一直在江浙的一個小村莊教書，本來也早就無心於朝堂之事了。直到十年前，我遇到了一個小孩，才再次激起了我的雄心壯志。這小孩也真是個怪胎，三歲之時，居然一個人跑來求師，我驚嘆他的舉動，便收了他當我的學生。後來在不斷接觸中，我發現了他是一個不可多得得人才，不但書畫堪稱一絕，估計當年的你，比起他現在的書畫來，也要遜色不少。詩詞文章更是不俗，一篇《少年大宋說》讓他取得了鄉試的案首，一首《滿江紅》更是風靡整個臨安城。可此人志向卻不在此，他的願望是打退金人，收復失地。因此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大宋的希望，此次出山多半也是為了他。我想我們老了，該退了，也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現在我們應當多舉薦些有才能的年輕人，來報效朝廷，方是上策。」說道蕭子風，他是一臉的得意。
「是嗎，那他有沒有和你一塊兒來呀，我也想見見他，能得到你老頑固的賞識，此人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李迪對蕭子風也有點好奇。
「沒來，他在臨安還要參加會試，估計考完會試他會來京城的，到時候你有的是時間見他。|」蘇過笑呵呵地回答。
「還要等會試以後才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呀。」李迪有點失望。
「不要說他了，咱們說正事要緊，你身邊有沒有什麼出色的年輕人，如果有，我想你可以舉薦給太子。」蘇過現在是急着想給趙桓培養一些人，以後可以大用。
「我想想。」他開始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有是有一個，不但武功高，而且非常機智聰明，是個難得的人才。可此人性格卻非常古怪，脾氣暴躁，一般人根本馴服不了他。」李迪說道。
蘇過聽完他的話，哈哈大笑起來，「李迪啊李迪，枉你還是一代名將，連最基本的道理也不懂。這好比是馬呀，脾氣越暴躁，性格越犟的馬越是好馬，只要你有本事駕馭得了它，以後它就是你終身的良伴了。」
李迪恍然大悟，於是向蘇過拱了拱手說道：「佩服，你老頑固想的就是跟人不一樣，明天我就打那小子的主意去。」
隨後兩人的話題也輕鬆了許多，李迪再也沒有什麼牢騷，反而更顯得精神奕奕，酒喝得更多了。不知不覺，兩人喝到了中午時分。蘇過見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告辭而去。
回到太子府，太子正準備着登基的事情，那個心情好地真是不言而喻，見蘇過進來，便問道：「大學士，你看我的衣服如何，象不象皇上。」
蘇過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太子殿下，這象不象皇上，並不是在衣服上，而是在你的行動上，今天你的表現真的太讓我很失望了。你現在還沒有當上皇帝就這樣得意忘形，要是真當了皇帝，不知道你會如何了。」
趙桓聽的是冷汗也下來了，干忙說道：「大學士，我知錯了。」
「你以為事情就這樣完了，你也不想想，你九皇弟身邊有個秦檜，此人足智多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也不知道這幾天，會有什麼事情刁難你。你現在不思良策，反而還在這裏沾沾自喜。」蘇過憤怒了。
趙桓是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站在旁邊再也不吭聲了。可在心裏想道：「我現在明白了，父皇當年為什麼急着把他貶到外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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