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過坎子
第二天一早，燕小七睡的正香，就被猴子從被窩裏拽了出來。
「別睡了七爺，山寨上百號兄弟都等着你呢！」
燕小七迷迷糊糊的從床上下來，揉了揉眼睛，目光獃滯的看了看窗外，坐在床邊緩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猴子打了一盆冷水放在旁邊，燕小七走過去洗了把臉，這才徹底精神起來。
「七爺，你面子夠大的，大當家的在大寨擺了宴席，請了全山寨的弟兄，要為你接風洗塵。」猴子遞過來一塊手巾。
「嗯？不是要拜山門過坎子嗎？」燕小七一邊擦臉一邊問。
「走個過場而已，憑您的本事，還不是小菜一碟嘛！」猴子對燕小七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燕小七隻是笑笑，這話雖然狂傲，但也是事實。
收拾停當，燕小七跟着猴子來到正門大寨。
走進大廳，這氣勢和昨天完全不同，數百號人等在裏面，一個個橫眉立目，凶神惡煞。
燕小七掃視一圈，有種唐僧走進妖怪洞府的感覺。
這幫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歡迎他，倒像是等著吃他的肉。
正前方的枱子上，大當家的居中而坐，旁邊是賽梨花，在他們兩側還有八張椅子，左右各四張，八個人分作兩側，這就是有名的天龍寨八大天王。
讓燕小七驚訝的是，一直跟在賽梨花身邊的壯漢，竟然是八大天王之一。
戰鬥的時候可沒發現他有多大本事，不過，能坐到這個位置，想必也有不凡之處。
大廳內鴉雀無聲，幾百人聚在一起沒有一點嘈雜的聲音，大當家的不發話，誰也不敢吱聲。
由此可見，天龍寨雖是土匪窩，但規矩確實森嚴。
幾百隻眼睛都落在燕小七身上，而且一個比一個凶，看上去都是殺過人舔過血的主兒。
即便見過了大場面，燕小七心裏也有點發毛，不明白這幫人用這種眼神看他是什麼意思。
來到台前，燕小七按照猴子教的，雙手抱拳，大聲道：「大當家的有禮了，眾位兄弟有禮。」
眾人沒有回應，大廳里的氣氛越發緊張。
燕小七瞄了眼旁邊的賽梨花，只有她的目光裏帶着點溫柔。
如果不是有賽梨花在，燕小七甚至懷疑這幫人不是要讓他入伙，而是要將他挫骨揚灰。
等了半天沒有回應，燕小七臉也變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整這個場面給誰看，能嚇住我嗎？
「大當家的給個話，怎麼個意思？」
見燕小七目光不善，大當家的扭頭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壯漢，道：「鐵虎，開始吧！」
壯漢名叫鐵虎，燕小七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
鐵虎大手一揮站起身道：「兄弟們，燕七爺今天要來靠咱們天龍寨的窯，拜山門，過坎子，大家給做個見證。」
「七爺，不是俺鐵虎難為你，咱天龍寨有天龍寨的規矩，今兒您要過坎子，就得守規矩，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燕小七笑道：「虎爺客氣了，有什麼規矩儘管說！」
鐵虎震聲道：「七爺過坎子，共有三關，第一關，一石二鳥！」
「何為一石二鳥？」燕小七問道。
鐵虎指了指旁邊：「一顆子彈，五秒鐘內，擊落兩塊大洋！」
燕小七扭頭一看，樑上用細線掛着兩塊大洋，離地面的距離和他身高差不多，兩塊大洋呈交叉狀左右搖擺，不停的晃動。
周圍的土匪心想，這也太難了，就算是槍法最好的啞巴，只怕也做不到，別人過坎子的時候，可沒見這麼困難。
燕小七仔細看了看兩塊大洋的運動軌跡，然後冷笑一聲，抬手勾了勾手指。
「來人，給七爺上管子（槍）！」
旁邊有張桌子，上面蓋着紅布，有人過來將紅布掀開，上面擺滿了各種槍械。
日本的王八盒子，德國的鏡面匣子，三八大蓋，漢陽造，中正式步槍，竟然還有一挺歪把子和92式重機槍。
燕小七心中暗笑，這玩意拿出來有啥用，怎麼不把迫擊炮也搬出來，一炮轟過去別說兩塊大洋，房頂都給你掀開。
這也是大當家的有意向燕小七展示天龍寨的實力。
最後燕小七選了把毛瑟手槍，這玩意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穩定的。
熟練的拆下彈匣看了眼裏面的子彈，隨後拉槍上膛，猛然轉身，對着身後大門上掛着的燈籠，抬手便是一槍！
啪的一聲脆響，燈籠應聲掉落，燕小七輕笑着點點頭道：「就它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要知道燕小七打的不是燈籠，而是吊著燈籠的細線。
大當家的見到這一手，兩眼頓時精光一閃，不自覺的看向旁邊的賽梨花，而賽梨花則是挑了挑眉毛，彷彿在說：「怎麼樣？我沒吹牛吧！」
剛才這一下，是燕小七故意在試槍，看看槍的彈道有沒有校準，這明顯不是新槍，如果膛線磨碎過度，也會影響精度，所以在過關之前必須試一下，否則心裏沒底。
一試之下，發現這槍校對的還可以，彈道偏差不大，十米之內不影響精度。
站在距離大洋五米的位置，燕小七右手自然下垂，深吸一口氣，穩定呼吸，微閉雙眼。
鐵虎伸出五根手指，正準備倒數五個數。
燕小七猛然睜開雙眼，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甩手就是一槍。
連瞄準都不需要，甚至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只是手臂一晃，槍聲已經響起。
緊隨而來的便是兩聲脆響，兩塊大洋，同時被擊飛，正中心的位置留下一個彈孔。
燕小七早已算準兩塊大洋在晃動過程中重合的時間，那是五秒中內唯一的機會，而身為狙擊手，他把握的就是這種一閃而逝的戰機。
所有人都驚呆了，鐵虎舉着手，呆愣在原地。
他一路跟着過來，知道燕小七厲害，可沒想到會厲害到這種地步，這神乎其技的槍法，他生平第一次見到。
「好——」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頓時大廳里掌聲雷動，呼聲一片，甚至不少人站起來喝彩。
「雕蟲小技，各位兄弟見笑了！」燕小七抱了抱拳，將那把毛瑟放回桌子上。
「七爺好槍法，讓兄弟們大開眼界！」鐵虎不由自主的豎起大拇指。
「運氣而已，第二關是什麼？」燕小七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