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地正(待核修)

第二十章 天地正(待核修)

「九鳳,今日你是窮途末路,何不言出所圖?」饕餮言畢怒視飛鴻,想其往日神氣之態,心中鄙夷露出嘲笑,遂而環顧其餘三凶,三凶會意施行報復,辱罵呸吐各盡所能,經過一通發泄之後,四凶漫步繞行飛鴻。

「什……么……」飛鴻此時氣虛短弱,倚身百靈難以自持,聽聞四凶辱罵之詞,實在難忍開口駁斥,未想方才言出開頭,便已咳出許多鮮血,情狀甚是凄慘危急,嚇得百靈不知所措。

「哈哈哈!」四凶得見飛鴻如此,難釋開懷渾身激抖,抖臀擺尾以增歡愉。

「魔孽妖邪,焉敢為戰!」此時於那半空之上,李白正與曹操激戰,戰鬥焦灼難分勝負,金鐵往來交擊之下,風狂雨驟漫天炸雷。

「邪魔外道,儘是么蛾,皇天在此,焉可不服,今日吾以眾生之名,秉持天道,誅爾奸賊!」曹操凌空連發數招,而後退身咆哮李白,所言可謂慷慨激昂。

「無恥!」李白揮劍擋過攻擊,滿臉質疑看向曹操,曹操卻是形貌自洽,待到一番得意之後,拔劍近身再行攻擊,天空頓又光波交疊,此於四凶環繞之處,飛鴻似是受了刺激,身形怒顫嘔血三升。

「九鳳,道出所藏姦邪污垢,留你全屍以昭眾生!」窮奇言畢以爪拍地,而後咆哮掀土斷林,聲波氣浪直撲飛鴻,飛鴻此已無可抵禦,幸得百靈擁身相護,方才保命免受摧殘,待到聲波氣浪平息,百靈忍痛顧盼雲頭,雲頭李白覺察危機,欲脫糾纏卻不遂意。

「姦邪反派往哪裏逃,受我天威反正之劍!」曹操聲落飛臨高空,拋劍旋轉畫圓成天,遂又分身內聚成方,外圓內方狀若榆錢,初時靜默未見威能,不過瞬息萬千砸下,下方李白抖出劍蓮,劍氣上迎直擊榆錢,然這榆錢循環往複,頗是讓人疲於應對,此聽曹操笑而罵曰,「姦邪反派迷惑眾生,今日吾行皇天之法,定將爾等打入糞坑!」

「何方佞子口出狂言!」雲頭傳來一聲怒喝,喝聲息止現身一人,腳踏長鋏衣袂迎風,風姿可謂豐偉卓絕,發入雲冠蘭佩環腰,劍眉星目儀態軒昂。

「屈兄,終於盼到你了!」李白揮劍擋過榆錢,面露欣喜看向來人,來人身份劍仙屈原,屈原聞聲回視李白,見其戰鬥無甚危情,稍做判斷看向四凶,四凶入眼頓生憤怒,收了長鋏縱身躍下,倏忽之間落入合圍,合圍之央發現飛鴻,快步近前探看情狀,覺無大礙復觀四凶。

「哈哈哈!」四凶見是屈原大笑,笑聲猖獗滿含嘲諷,此狀似是早有恩怨,未待屈原開口言辭,又見天空劍光幻動,少頃雲頭下來四人,待至近處竟是長風,飛鴻見狀立時欲迎,奈何受挫氣力不足,末了擠出大哥倆字,聲音斷續口齒含血,驚得長風忙來攙扶,此幕落入李白眼帘,心緒擾亂欲下雲頭,卻受曹操糾纏阻撓,只得側耳欲探情境,卻聽饕餮熱情招呼,「小兄弟,一別多日,近來無恙啊!」

「哼!」話說先前遊歷之時,長風曾與饕餮同行,落得氣惱平添白髮,今日相見聽其招呼,心中憤怒未與理會,而那饕餮遭了冷眼,依舊嬉隨觀望來人,但見屈原招呼江楓,又識瓊宮夕月二人,饕餮心中不免計較,覺難速勝萌生退意,故此環視其餘三凶,彼此會意還待時機。

長風未見四凶異動,回神探看飛鴻情狀,見無大礙放下心來,隨後互與眾人介紹,未想竟是同門相聚,驚喜之際正欲表意,然卻突聽巨響傳來,長風應聲望向天空,天空一朵劍蓮綻放,流光溢彩宛若仙圃,其上生機蓬勃歡悅,玉樹瓊花百草豐茂,飛龍逐風群獸歡騰,莫嘆紛瑰且看威能,端是萬類襲向曹操,扣臉啄腚教其清醒,曹操終是圓碎方卒,至此李白放聲笑曰:「曹操你個品劣小兒,所思皆是窮他為己,由外而內焉不迷惘,不知所活未有所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汝等姦邪離經叛道,逞得一時威風,簡直貽誤眾生!」曹操吃了李白一虧,摸臉揉腚厲聲駁斥。

「故此汝等騎人之上,所求莫過足己之欲?」李白收劍背於身後,視向曹操如看草狗,心思果真獸性難除,不教真知難入文明,「曹操小兒既已暴露,何不舔舌自懲於眾!」李白言畢招了招手,配上口中鄒鄒之聲,認真之態惹笑眾人,笑聲傳於曹操之處,如水灌耳似針扎心,遂見曹操勃然大怒,手持倚天青釭二劍,哎呀呀呀殺向李白,李白遂亦持劍迎敵,二人復於高空激戰。

「騎人之上又作如何?汝等不知人心所盼,妄自定論,欺己為正,又不能與眾偕行,簡直貽笑大方!」四凶之處檮杌開言,言畢沖着天空咆哮,聲波氣浪襲向李白,李白不備雙耳振聵,遂即曹操高佔上風,如此李白放聲駁斥。

「以霸者之實,共小人之欲,四凶果真恬不知恥,屈兄何不言教一番,示以文明之基石!」李白聲落一頓猛戳,戳得曹操狼狽躲開。

「你們四凶修行日久,久禍人間不知收斂,如今詭辯顛倒是非,果真是寡廉鮮恥,也罷,今日不妨言明這正!」屈原聲落步向前方,眾人不覺靜心息言,遂即天空停止戰鬥,就連四凶亦生安分,「天蒼蒼其無窮兮,為至大而無內。望神明其遙渺兮,存精氣而正陽。去浮雲之清澄兮,展鳳翼以周流。載耀靈其雄虹兮,遺龍旌以昭彰。地敦敦其無疆兮,育眾生而內美。貫川穀其奔流兮,螭衝風以橫波。滋眾芳之菲菲兮,百鳥為之飛騰。安萬類以崢嶸兮,質厚正其至德。人懵懵其貪內兮,法天地而爭訟。道眾生以蒙驢兮,步曲途之為直。夫天地之正節兮,除粗穢而上浮。驂連蜷以正策兮,行大道而直馳。」屈原言畢看向四凶,望其受誨心思悔改,奈何四凶嗤之以鼻,天空之中遂復大戰。

「自詡正派欺世盜名,何有功德施予眾生,吾等牧民以安其生,用欲以同其行,是故天下清平,其實足為天也,汝等言必稱正,願為天否?」曹操聲落飛向高空,面露威嚴抬掌醞釀,頓時烏雲遮天蔽日,黑光灼耀旋轉如斗,雷霆驟聚煌若天威,大風起兮飛沙走石,巨聲炸兮驚魄散魂,值此天雷醞釀之際,曹操開聲誘惑李白,「這為自己他不香嘛?」聲落巨雷襲向李白,李白持劍立於雷下,一劍當之雷無寸進,戰鬥遂呈僵持之態。

「言必稱大道,何德於眾生?我們合作為天下王,豈不美哉!」此於下方饕餮開言,言稱合作誘惑屈原。

「真是執迷不悟,罔你四凶智慧超群,奈何只是凶獸,簡直背棄文明!」屈原拂袖橫眉以對,對面四凶亦生憤怒,怒火之下雙方對峙,此際天空突生變數,但見李白人劍合一,劍破巨雷直刺曹操,曹操慌神丟盔棄甲,連折倚天青釭二劍,如此窘境曹操難堪,視向四凶意在求援。

「九鳳,究竟作何企圖,還不速速道來!」此際混沌突然咆哮,聲波氣浪襲向飛鴻,卻被屈原盡數驅擋。

「不行天地之正,偏以天地居之,真是不可教育!」屈原聲落抽出長鋏,一番盤摸拋與李白,此劍是為靈寶極品,長劍紛瑰名曰陸離,李白得之如虎添翼,遂將曹操迫下高空,於此李白詩與屈原。

「願為日月願為天,不盡菁華聚海淵。幸與君行天地正,洋汪內外兩坤乾。」李白聲落近搏曹操,一時刀光劍影交疊,此間曹操頻落下風,心中窩火頓時戲罵。

「什麼亂七八糟,待我將你踩於腳下,看你還敢瞎扯否!」曹操言畢吞丹甩符,加持之下實力大增,戰鬥遂成平起之勢,於是曹操放聲嘲諷,「酸騷之人,所言不知是何,也只自娛自樂而已!」一番宣洩還真舒爽,曹操立時身法活躍,戰鬥不復先前頹勢,如此下方四凶歡顏,搖尾抬足緩步而前,個個抖擻躍躍欲言。

「一面之詞,妄想天下人從之,其行又與禽獸何如?此時不敢言出所圖,定是包藏禍心!本就道貌岸然,偏還強言狡辯!」四凶之中檮杌開言,言畢大笑而後咆哮,哮聲所襲又是飛鴻,飛鴻怒發欲與理論,然卻噴出幾口老血,此時天空輝光灼雲,雲頭曹操剽悍而立,勢勁剛猛如顯天威,威壓之下戰復焦灼。

「你們只因受了懲戒,便一直懷恨在心,究竟要說什麼!莫再傷害飛鴻哥哥!」只見百靈擁身啜泣,情且悲涼甚惹人憐,然於四凶未讓分毫,聲色依舊咄咄逼人。

「劍仙一門鮮存之數,竟不知自顧自憐!此處本是個人恩怨,速速離去即可不究!」此際混沌步前再言,言畢復對飛鴻咆哮,如此針對甚惹人煩,煩怒之下飛鴻抖顫,然因差距無可奈何,所幸得了江楓庇護,得以喘息免於罹難。

「庸犬自吠,咬尾以御來人,何時可止?」聲波息去江楓步前,怒視四凶如厭惡犬,恨其不化出聲教訓。

「自吠?正義還是利益?從吾者振臂一呼,從爾者百年不可知,何正於眾生?用之則言必稱正,無利則不用而棄,此本眾生之態,吾等居其上,賜其生,賞其法度,所求不過舒爽,何愧居稱天地?」窮奇言畢厲聲咆哮,哮聲附着無邊戾氣,殺向飛鴻以泄不愉,危難之際屈原相護,輕拂長袖擋去攻擊,遂見餘波四面盪開,摧林折木翻飛高空,高空曹操激戰正酣,情狀可謂穩佔上風,風狂雨驟漫天炸雷,雷光明爍魔掌滯空,如此勝態真是風光,風光之下四凶暢快,看向飛鴻恣意昂揚。

「昔日是無良居高,今又得意忘形,這受懲之事,還是要再提醒一下!」看見四凶兇惡之相,百靈擰眉斥其過往,「那跪下自扇之人,可真讓人開心呀!」百靈言畢吐了吐舌,扶著飛鴻理氣平喘,一旁夕月聞聲縱笑,笑引眾人皆釋眉頭,於此屈原再次步前。

「四凶啊四凶,汝等所求之正,可藏於內,卻不敢聲諸於眾,所懼不過更強者也!」屈原聲落環視四凶,些許厭惡些許憐憫,往昔恩怨如逐流水,一聲長嘆復言關鍵,「今日你們無有勝算,亦難討便宜,何不自行離去!」此言既出四凶大怒,怒火焚胸握爪響骨,皆露傲狠瞪向屈原,屈原與視風姿楚楚。

「狂妄之徒,往日教訓為何不記!」饕餮言畢一聲怒吼,塵土飛揚十里環盪,污人口鼻濁不可視,稍待風清其又復言,「狂妄之徒,竟妄想不敗,真是世間之巨惡,人人得而誅之!」聲落揚爪拍擊大地,地動山搖河谷崩裂,不待靜息再行叫吼,「狂妄之徒,何敢忤逆,吾等必將主宰人間!世人得從吾召,相賤相欺如何?相爭相食又如何?豈由汝等之意願!」聲落饕餮長嘯於天,天穹慘淡飛鳥盡落,落葉枯枝堆疊如丘,丘墟莽莽伴日黃昏,昏光暗影四凶猙獰。

「眾生皆有自由意志,恐如我等難遂你意!」天地歸寧長風開言,言畢搖首如視惡魔。

「小兄弟,怎又忘了先前之行。」饕餮消怒稍有尷尬,思至初衷復言辯解,「小兄弟,此行無關他人,皆因九鳳羞辱之怨,何不交出其人,待我等問明緣由,此事方可休止。」饕餮此言收斂強硬,雖未咆哮飛鴻泄憤,卻仍睥睨以表蔑視,此際若看天倪之處,依舊激戰未見勝負。

「此間緣由我可告知,先前未明師父之言,今日終知答案。」長風聲落深思一番,回神嘆息醞釀方言,「諸天萬類與人無殊,所差不過文明相爭,無我方才中正,孰能比於天地?人類因文明而靈長,文明如逆水之舟,焉能永進而不退,屈人者終屈於人,不過倒行而已,何不共從於文明!」長風言畢看向屈原,欣喜始終抑在心頭,再看天倪之處李白,恍惚覺得肩頭鬆快,遂即執過夕月之手,步向百靈探看飛鴻,飛鴻此時恢復不少,不復先前氣短之狀,故而得脫百靈攙扶,步前欲與四凶理論。

「汝等欣於叢林之態,不如草狗漸入文明!」飛鴻言畢放出德汪,手指四凶聚氣復言,「可憐之四凶,竟不如德汪……」正言之中德汪躥出,徑直撲向遠處四凶,四凶見有一犬襲來,揮爪數道黑光擊去,而後咆哮凶威畢露。值此萬鈞飛鴻僵挺,周遭眾人亦生錯愕,回神欲止然卻晚矣,只見德汪奮蹄而前,迎向黑光英勇無畏,轉瞬撞出數道光幕,光幕之側眾人棘喉,遂見德汪身形翻飛,落途之中已閉雙眼。

「德汪,回來。」目睹此狀飛鴻獃滯,心頭痛惜悔不當初,久久方才撿起德汪,懷抱輕撫淚如雨下,周圍眾人見狀聚來,心頭莫不敬其無畏,遂對飛鴻所言贊同,草狗尚志文明之途。

「曹賊,尚不如一犬乎!」此際李白立身高空,視見下方德汪之死,胸中頓怒絕招盡出,只把曹操迫向窘境,窘境之中曹操求援,遂與四凶對眸會意,四凶可謂討了便宜,拿捏利弊轉身便離。

「德汪,何德之有?德貌岸然!」奔途之中饕餮嘲諷,「今日且止於此,還待以後……」聲落四凶消失荒野,連帶曹操亦沒身形,故此李白躍下雲頭,聚首眾人探看情狀,夕陽已沒荒野黯淡,斷壑殘丘平添悲涼,待將德汪葬入土墓,眾人相伴折返長安,落腳光福客棧之中。

今日之聚本是驚喜,卻因德汪壓抑心情,如此飛鴻愧疚難當,辭了眾人便去休息,眾人知由未作挽留,遂見百靈隨身飛鴻,二人相伴步上閣樓,樓下長風環顧同門,互生歡喜出言問候,雖說早前已作介紹,但這稱呼還真怪異,弟兄兄弟循環難分,末了只得同志相稱,聞者莫不笑生兩靨。

長風難得同門相聚,一時話多竟忘夕月,夕月自覺不便多擾,遂與青月回房休息,月明星稀夜風溫緩,劍仙門人得隙暢聊,各述過往皆察陰謀,終待江楓道出秘辛,眾人心頭如浮大石,遂各沉思欲予對策,首是屈原言出當務。「無論魔盟亦或四凶,所圖有害眾生,我劍仙門人零落,實應先回宗門,齊人齊心以解危局!」

「屈原同志所言中的,宗門有歸墟幻鏡,屆時可察四凶蹤跡,便於我等緊盯死防,至於魔盟,藏身隱秘,還需慢慢圖之。」李白捧著葫蘆灌酒,所言竟是正兒八經,其實心頭藏着隱秘,一不小心成了小弟,唯恐他日回到宗門,豈非遍地都是大哥。

李白之言江楓認同,然卻長風心有猶豫,江楓知曉其中原因,正欲開導長風卻言。「此中關鍵還有一環,我去尋之應是更易……」長風所言是尋師父,且又關聯上庸之事,一路查來已近禍源,但因四凶之戰暴露,蛇驚鳥散恐難摸索,還需重返上庸探尋,待到查明仍有一事,便是這神仙水之毒,若不除根終究拖累,故此當去尋找藥引,藥引之列尚有一味,或在夏墟商墟之中。

長風之言眾人權度,皆覺微末可尋真章,故且定論還待翌日,翌日清晨初陽早起,飛鴻百靈相伴下樓,樓下眾人再次相聚,聚首寒暄着實熱鬧,稍待眾人列坐案幾,吆來茶點慢品細談,期間飛鴻言與長風。「重逢大嫂又遇同門,大哥可真雙喜臨門,這今後作何打算啊?」飛鴻昨夜心生離意,故作此問以便告辭,未想長風明其話音,直言要往九鳳山去,如此作了一番計劃,先行上庸探聽妖魔,飛鴻聽聞計劃復言,「哎,這妖魔着實可惡,但其過於強大,我們怕是打不過呀!」飛鴻語畢強皺眉頭,心思修行以圖復興。

「着實棘手,今後取智於勇,亦可為之!」長風思酌言之謹慎,飛鴻聽聞舒眉一笑,於旁夕月運轉思緒,似有言辭看向青月,青月與視神會其意,心思先回瓊宮上稟,或能牽制四凶行徑,思此暗語回於夕月。

「姐姐莫要擔心,待讓仙界知曉此事,定會尋這四凶蹤跡。」夕月聽聞青月之言,終是寬心用起早點,早點可謂品味甚盛,眾人食之各言打算,遂一結束結伴辭行,雖皆不舍勢必行之,故此長風拾掇行囊,客棧送離江楓等人,城外又與青月辭別,而後相伴飛鴻啟程,啟程前往上庸之地,為掩蹤跡驅車代步,四人行途且察且游。

話說四凶不戰而退,退至渝州魔盟分殿,於大殿內籌謀霸業,沉思醞釀各相交耳,遂聞窮奇言於饕餮。「今時中天天庭強盛,魔盟亦盛,吾等重返人間,當以時勢取之!」

「取這人間甚易,可執暗子,這魔徒狂頹自大,必定難握手中,那沈萬三或可栽培。」饕餮之言其餘皆同,遂即呼入妖魔僕從,僕從得令傳召而出,未久劉石裊趕了來,沈萬三亦趨步其後,有待二人步入大殿,頓覺壓抑如仰至尊,但見四凶列坐高台,寶相莊嚴威儀畢露,沈萬三忙伏身行禮,禮畢起身站立一旁,一旁劉石裊欲效行,心又不甘遂生遲鈍,恰此曹操踱步而出,立於四凶寶相之下,看向劉石裊威嚴道:「你可知本尊是誰?」

「奴下不知,還望恕罪!」劉石裊見情狀有異,立時服軟以圖寬恕,奈何曹操徑向前來,一手抓脖一手揪耳,雙手協作一扯即離,而後將其丟向地面,地面劉石裊哀嚎道,「奴下該死,主上饒命啊!」聲落捂住斷耳之處,心頭恐懼磕頭搗蒜。

「昔日你魔盟魔主,尚且尊我為上,你這小子擅忤上意,今日只是小施懲戒,往後從令於我,否則取你小命!」曹操聲落回退身軀,復看向沈萬三之處,滿含欣賞鼓勵其言,「如今當朝昏聵,人間可換新天,此乃大勢,你沈家財力雄厚,又多與朝官往來,悉應順時勢而為之,此間多聽我教誨!」

「一切皆從主上吩咐!」沈萬三言畢露欣喜,心頭一掃往日陰霾,遂躬身以聆聽教誨,只聞曹操安排如下,如今天災人禍頻生,當以王權富貴為餌,廣結豪強以謀天下,先時上庸已受惑亂,正是義舉興兵之機,爾當受命前往誓師。沈萬三突受此重任,又得賞賜飛妖奴僕,頓覺前途無限光明,只待退出大殿之後,哼著小曲思量行程,一時竟忘卻劉石裊,劉石裊於後惡念生,滿心算計欲奪恩寵,好歹魔盟實力強大,竟被安排輔佐之務,屈人之下怎得甘心,待到沈萬三離開后,劉石裊悄悄入密室,尋一銅鏡照看耳畔,耳畔鮮血滴落如串,頓覺疼痛抽搐臉頰。

「啊…,該死的姬長風!」劉石裊言畢露兇狠,為泄憤恨步向法陣,法陣之中正是君德,而於此際入口之處,朱一閣雙目透幽光,望向無耳之劉石裊,覺其懦弱心生他思……

言這四凶籌謀之後,藏身秘境以避仙界,各方妖魔亦遁身形,唯留曹操主持大局,如此風雲釀於上庸,上庸之行已多時日,長風幾人難免勞頓,途中雖於驛站歇息,驅車時久仍生疲厭,是日正午四人停車,道旁休憩以活筋骨,期間言笑又生閑情,遂而相伴步向阡陌,暮春將至鶯飛草長,綠野清風頗怡心魂,如此兩對眷侶分途,玩笑嬉鬧各踩春迷,此間百靈言與飛鴻。「那日鄔璃被我遣回,不知到了宗門沒有。」

「應是到了,不必擔心。」看見百靈眉頭微蹙,飛鴻答之以解擔憂,然於心中卻行揣測,鄔璃年幼未涉長途,雖有畢方陪伴其行,但這二人心機淳樸,若無約束終覺有患,於是抬首望向遠方。

千里之外九鳳山脈,鄔璃正與畢方閑逛,二人長期深居難出,得隙遊玩易忘歸程,此際二人已近宗門,卻仍心思遊樂人間,故此道旁尋望新奇,谷深木密林道寬幽,遠見幾架馬車飛馳,珠輿寶蓋駟馬奔騰,塵土飛揚華轂吱嘰,不待明察已至二人,二人遂即道旁躲閃,未想馬車緩緩停下,而後轎中探出一人,此人鄔璃一眼即認,正是那文始派駱駿,駱駿掀簾下了轎子,步向鄔璃微笑招呼。

「小師妹,為何一人在此?」駱駿聲落看向畢方,認出異種面生羨慕。

「見過駱駿師兄,我前些時日外出,現在正返回宗門。」鄔璃此處見到駱駿,心中驚訝顧視馬車,好奇轎中都是何人,此幕落入駱駿眼中,知其心意笑而解答。

「轎中乃仙香宗門人,受你派中邀請,正前往參加金丹盛會,小師妹若不嫌棄,何不搭車隨行。」駱駿盛情邀請鄔璃,鄔璃猶豫卻又好奇,最終身隨駱駿上車,車馬復馳一路揚塵,徑向那丹鼎派駛去,途中鄔璃結識元娘,元娘和婉盤東問西,於此鄔璃憂及師尊。

千里之外阡陌之中,飛鴻執手百靈前行,行途綠草香花繁茂,芳菲相連十里如茵,未久二人行一樹下,停身歇腳顧視周圍,周圍竟是獨樹一棵,是為桃木迎春初放,此景百靈細而賞之,心有感慨遂即詩曰:「芳菲十里淡如茵,一樹桃開粉玉唇。最是人間春好處,君何不做折枝人。」

百靈詩畢飛鴻揣之,感其詩意沉思欲對,察覺應有隱言之處,一時語塞竟難回答,恰巧長風亦至此處,其側夕月聽聞詩音,低眉一笑吟詩附和。「三月桃開日,芳華二八時。一朝春盡后,何處覓花枝。」

夕月詩畢看向長風,長風心覺此亦有問,一時竟也心思答案,便於長風皺眉之際,二女拉手一陣歡笑,笑聲催的飛鴻局促,遂吟二詩以圖端倪,半晌方才笑而詩曰:「桃開瓊木綻菁珍,美若卿身不染塵。可笑春風為過客,君心卻是護花人。」

飛鴻詩畢百靈開懷,此詩算是頗暖心意,遂即奔至飛鴻懷中,如此夕月看向長風,長風融通已曉答案,扯過夕月對眸詩曰:「桃開滿樹枝,最美月中姿。花落年年有,卿卿在此時。」

此詩一畢夕月溫柔,遂也投入長風懷中,如此於這桃花樹下,兩對情侶各生甜蜜,春風吹來芳香熏人,人物情境隨時而遷,不久馬車行向上庸,上庸之城風起雲湧,涌動之人堵巷圍城,城內聚了不少豪強,慷慨激昂各憤填膺,為樹正義四處宣告,怒斥當朝殘害百姓,百姓聞聽莫不共情。

話說上庸可謂混亂,先是庸官不顧民心,又有妖魔降世警醒,后遭匪寇襲掠孩童,如此三番百姓生怒,現今得有豪強聚義,義舉興兵從之者眾,眾聲鼎沸傳遍城轄,城轄商賈添輔加料,一時九州欲起風雲,上庸官吏見勢如此,皆聚府衙投誠從義。

「殺!殺!殺!」城內校場殺聲瀰漫,城外村落舊吏招兵,不少鄉紳為勉百姓,發錢散糧以買人心,人心浮動戰弦緊繃,一片秣馬厲兵之象。

「撲,撲,撲…」沈萬三乘坐一蝠妖,撲扇翅膀飛向上庸,這蝠妖翼展約三丈,背上置有金鑾寶轎,轎中寬闊可容數仆,數仆於內媚舞助興,興起沈萬三歌之曰:「吾有正義師,可興天下兵,運籌於帷幄,制勝萬方敵!」沈萬三歌畢放聲笑,笑后示意女僕近前,遂即轎中聲難入耳。

「這回家道崛起在望,全仗舅外祖父高明!」轎中炎雀亦然在坐,為和氛圍馬屁聲頻,值此興高意盛之際,飛妖蝙蝠緩下城頭,城頭掠過巨翅遮天,驚得城民四處奔逃,稍待蝠妖降入府衙,爬至門前落下蝠翼,蝠翼觸地猶若滑梯,沈萬三便一滑而下,下方數官躬身迎接,遂即一行寒暄入內。

「興兵之事如何?」沈萬三問向眾官吏,眾官相顧一吏步前,言是轄內皆在動員,目前已征三千士卒,士卒正在校場操練,還請主帥誓師激勵,沈萬三受邀起身軀,徑向城中校場行去,眾官吏見狀忙隨行,行有一刻進入校場,校場之內殺聲振聵,沈萬三聞之神魂癲,遂於校場高台觀閱,只聞將官一聲呼喝,三千士卒正身息聲,齊齊轉向校場高台,於此沈萬三激昂道,「寧有種乎!」

「寧有種乎!」三千士卒齊聲高呼,呼聲高昂豪氣干雲。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沈萬三渾身皆激顫,用盡氣力呼嘯高台。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三千士卒齊聲高呼,呼聲震天推雲疊浪。

「富貴榮華,寧有種乎!」沈萬三雙目露白珠,聲嘶力竭引動高台。

「富貴榮華,寧有種乎!」三千士卒齊聲高呼,呼聲撼地牆擺屋搖。

「正義之師,威武之師,必勝!」沈萬三仰天張雙臂,王者君臨眾皆歡呼,呼聲持久震天撼地,如此九州進入新章,誓師大會完美謝幕,待沈萬三回了府衙,留下炎雀主持後續,自乘蝠妖去了關中,臨行不忘賜一匣子,言是曹操所賜錦囊,如遇危機可效行之,炎雀得匣信心滿滿,指揮官吏四處招兵。

上庸誓師大會之後,周圍百姓盡皆沸騰,各家男丁踴躍參軍,此中情境不妨細看,上庸城北有一村落,村中幾乎全是庸姓,然卻兩家不盡相同,一家是為村中財主,財主姓汪人稱汪財,先輩本是外地商人,得遇機緣富貴發達,選了此處封妻蔭子,另一家也是外鄉人,不過來此並非定居,是為觀察星象而來,其人複姓落下名閎,在村中建了觀星台,測量計算不亦樂乎,因這汪財錢多事少,平時愛於村中閑逛,故此二人常有交際,汪財生性粗糙隨意,落下閎常與之詼諧,此日太陽剛上枝頭,汪財便於村口設案,案旁堆了不少錢糧,所為正是徵兵之事,一通鳴鑼擊鼓之後,不少村民聚到此處,只見汪財聲色激昂。「這王侯將相,誰不能當之?這富貴榮華,誰不該有之?鄉親們吶,機會就在眼前,趕快來參軍吧,有錢有糧!」

「是啊,是啊,寧有種乎……」村民贊同交耳聲沸。

「汪財,此話不糙呀!」此處恰在觀星台下,台下喧嚷台上皺眉,落下閎探首與言之。

「多謝落下兄捧場!」汪財抱拳望向高台,而後回首欲再宣講,此時一架馬車經過,咯吱聲中緩停道邊,汪財好奇看向車轎,轎中伸出幾顆腦袋,亦露好奇看向汪財,如此汪財正身復言,「這次聚義,不了的啊,那可是關中沈家,朝官都與之交好,鄉親們可別錯過呀!」汪財聲落滿臉激動,彷彿背靠大山一般,此言傳入轎中之耳,立時警覺全下轎來,細看正是長風一行,一行步前欲探究竟,遂而混入圍觀眾人。

「汪財,你可要悠着點,都是鄉里鄉親,你可不能忽悠人呀!」落下閎下了觀星台,步至案前欲與理論。

「誓師大會,落下兄沒聽說嗎?鄉親們可都知道了!」汪財此言頗是肯定,遂即搬來兩條長凳,笑容滿面邀請來人,落下閎應邀即入座,周遭見狀忙湊熱鬧。

「汪財,我得問問你呀,你想要啥呀?」這落下閎年方四十,面相方正且又倜儻,舉手投足易染人心,故此汪財如仰大人。

「這要啥,要…要高官,要錢呀!」汪財滿臉理所當然,環顧村人皆都贊同。

「汪財,你可是大財主,方圓百里人盡皆知,你的錢還不夠多嗎?」這落下閎繼續發問,周圍聞言亦都贊同,如此眾人興緻濃濃。

「錢多?這錢多誰嫌扎手呀,是不是啊,鄉親們吶!」汪財此言眾皆大笑。

「神機算盡,一將功成萬骨枯,王侯有種,富貴亦有,汪財,你還是守着當下吧!」落下閎善言勸誡之,奈何汪財不肯罷休,到嘴肥肉怎舍放棄,故而低首思量言語,此時長風身處圍眾,聽聞深見不覺重視,遂與飛鴻悄言耳畔,所言正是留下探查。

「朝廷殘害上庸百姓,徵兵討伐實乃正義,落下兄,何不一起成事,整日觀星有何前途!」汪財突然雙眼明亮,神態復至初時自信。

「汪財,且聽我一言,此事當謹慎,如今虺蜮羣翔與天,安可知幕後?待過幾日不遲!」落下閎執意要勸阻,汪財終是從了意見,故撤案幾離去歸家,村民也都回了住處,唯余長風一行駐足,然落下閎卻未在意,徑自上了觀星台去。

「我們不妨上去看看。」長風聲落環顧眾人,眾人點頭躡足而上,少頃便至觀星台上,台上佈滿觀天儀器,可見渾儀日晷等物,紛瑰珍奇頗引眼球,然而落下閎正鑽研,眾人靜待未做打擾,隨時漸久日將正午,落下閎終抬起頭來,但其見人卻未驚奇,想是過往常有此景。

「四位到訪,恕未知迎!」落下閎謙謙且彬彬,頓讓四人和風拂面。

「我們多有打擾,還謝先生未怪!」長風言畢抱拳行禮,其餘三人笑以附和。

「不擾,不擾,倒是怠慢了幾位。」落下閎回言且復禮,候待長風以曉意圖。

「我們遠道而來,聽聞先生深見,頗有同感,不知先生可有閑暇,也好請教一二。」長風直接開門見山,本還顧慮會遭拒絕,未想落下閎很親隨,不僅應之還邀做客,實讓長風喜出望外。

「幾位有請!」落下閎伸手作請后,眾人隨之步向其家,途中長風與之寒暄,一番探聽知其家境,其妻芳華人稱美氏,其子年幼乳名小小,一家三口可謂溫馨。

「爹爹……」一聲童呼暖入人心,落下閎聞聲即奔前,奔前蹲身抱住小小,小小見有外人到訪,聲色興奮呼告娘親,遂即美氏出來迎接,眾人一看驚其姿容,姣淑清婉果真窈窕,一番寒暄介紹之後,眾人隨其進入廳房,房內擺設簡單樸素,唯有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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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椅之物,待到眾人入椅圍坐,美氏方去廚房備餐。

「二位公子行途辛苦,且飲些茶水。」美氏離去聊談復續,感受長風謙遜誠摯,落下閎是欣慨交心,如此長風如沐春風,其間飛鴻鮮少插嘴,聽而後笑恍如書童,而那二女早已分心,心繫小小隻覺可愛,尋找機緣與其玩耍,小小感受二女親切,心無抗拒便也纏磨,於是三人嬉鬧院中,院中悄影熱情爛漫,落下閎笑而讚譽道,「二女天姿難覓人間,兩位後生可真福分。」

「多謝先生!」長風聽聞讚美之詞,先行言謝復再求問,「先生先時觀測天文,讓人頗感神秘好奇,我知此道傳自上古,天干地支節氣,大道陰陽四時,莫不因此得來,農醫算數又受其益,可謂利於眾生,先生真聖人也!」長風此言可謂肺腑,如今天下爭權求富,得見舍己利眾之人,自然親切不惜美言。

「哪裏,哪裏,應是古聖之基礎,賴之方才寸進而已。」落下閎微言辭盛譽,長風聞之心生崇拜,連帶飛鴻亦生敬佩。

「先生新見,能否言與晚輩,方好滿足好奇之心。」長風此問意在求知,聲落不覺正身傾耳,飛鴻於側受其熏陶,遂也豎耳欲聽詳細。

「古已有之,倒也非全我見,二位即有興緻,我且簡言之。」落下閎見求知認真,沉思醞釀方才復言,「渾天如雞子,天之包地,猶殼之裹黃,天轉如車轂,周旋無端,其形渾渾,故曰渾天,渾天之外,未之或知,可謂之宇宙,宇之表無極,宙之端無窮。」落下閎言畢追嘆道,「萬類生於天地,渺渺而有窮,因不知道,故不知命,所以迷惘也!」

落下閎言畢整衣襟,襟正坐直緩待長風,長風已是陷入沉思,沉思時久方才融通,融通之後復加讚譽。「晚輩一路遊歷,期間多遇聖賢,求問所得,竟與先生甚同,先生果真真知灼見!」

「哦,所遇何人,不妨說之。」落下閎聞言起興緻,遂邀長風講述經歷,長風見狀扶椅起身,起身邀約舍外相談,於是三人並肩而出,出了籬院緩步緩言,言及夫子和莊周時,落下閎終露出笑容,未想竟是故人之徒,親切頓生叔侄相稱,遂而談笑暖若春風。

春風和暖正午時至,美氏終將午餐備好,於是院外喊來眾人,眾人圍坐熱鬧一家,家長里短笑語溫馨,馨香美味一頓飽飯,飯後叔侄三人尋隙,為能暢談又出院外,院外曠朗雲碧天清,清渠斜柳阡陌交通,風光可謂欣怡自然,然而三人無暇欣賞,唯于田間傾心暢聊,聊至天文又談人生,此又聽落下閎說道:「人之初,性本近,苟不教,性乃遷,故而道引尤為重要,夫唯正道,方可富強,觀古今之國,莫不失於此!」

「叔父之言可謂樞機,然今世卻未能成行,我尚有惑於此,又不知何以言之。」長風語罷凝眉深思,思至上庸心生哀嘆,嘆而欲言卻無其實,故壓心頭還待時機,未想落下閎竟察之,正當三人沉默之際,村中財主迎面而來。

「落下兄,何以有此閑情?」汪財身着錦衣狐裘,背後追着七八隻狗,面色嘻哈招搖而行,待行至落下閎身前,打量長風端視飛鴻,覺有印象出言詢問,「呦,這二位公子好生面熟,不知是何方貴客?」

「天地間若有閑物,又怎能如你。」落下閎趣言以回問,隨後與之介紹身份,本可就此分道揚鑣,未想汪財心閑好奇,追在身旁又聽又言,言至天文汪財瞪眼,眼中璀璨繁星閃閃,此時落下閎微笑道,「生者,何敢離天地而獨生,可知何解?」

「天生地養,取之有道,這誰不知。」汪財搶答左顧右盼,盼望眾人肯定其言。

「此言正解,你既知道,可明先前之問?」落下閎聲落候望之,然這汪財不明所言,於旁長風笑而嘆息,嘆息之餘看向飛鴻,飛鴻卻在擺弄狗兒。

「這……」汪財語塞滿面茫然。

「這有何難,人之生,要天要地,要…」此處飛鴻止言沉思,思後續前又作補充,「要錢要正義唄!」聲落飛鴻瞅向狗兒,以手指之似欲再言,因未成語只得回手,而後訕笑看向眾人,眾人聞言亦皆沉思,思后皆覺精闢扼要。

「要天要地,要錢要正義,誰將與之?」落下閎總結后發問,汪財應聲思考答案。

「這……」汪財已是深入其中,因不能答渾身燥熱,故看飛鴻望其再言,未想飛鴻卻在神遊,汪財只得直言求解。

「天生地養,自以天地為父母,人人皆可謂天子,所求,當以文明相爭。」落下閎回言以解之,言畢看向身旁汪財,望其頓悟遂作補充,「如今陰者當道,逆行文明,眾生焉不苦楚,以此觀上庸之事,其解在教育,然不能行,時勢未至,故待也。」此言結束亦看長風。

「多謝叔父指點。」長風雖說脫出迷惘,卻又覺得豈能聽任,然知強力必不能行,只嘆時勢逼人無奈,無奈之餘看向飛鴻,飛鴻仿若神遊初歸,精神抖擻滿面歡欣,如此倒讓長風好奇,欲詢之時瞥見旺財,見其欣喜不亞飛鴻。

「落下兄,此不就是寧有種乎,那先前又何必阻我?」汪財此言頗是激動,彷彿間心中藏真理,渾渾然不清又不明。

「哎呀呀,這有何難,我來解之。」飛鴻突然拔高音量,順勢抓過一隻狗子,狗子受驚雙目大睜,睜眼看天四肢僵挺,慘狀催得汪財心疼,心疼也只忍而未發,故看飛鴻望其速言。

「狗吃屎乎?」飛鴻見機出言發問,聲落看向汪財求答。

「這……,狗當然吃屎了,這有哪裏不是?」汪財此時滿臉迷惑,於是反問以求其解。

「狗之吃屎,其性使然,狗不教,將吃屎,教之,亦或吃屎,不吃者,教之而不吃也,若比之以惡疾,豈非頑疾。」語罷飛鴻止聲候待,待到汪財有所明悟,直言是話糙理不糙。

「狗吃肉乎?」飛鴻趁熱又發一問,聲落眾人盡皆笑之,心中猜測定有蹊蹺,待到汪財回答此問,飛鴻又再拋出新問,「你有七八隻狗,若投之以肉,其爭或不爭,你又將何以處之?」

「瞧公子這問的,那爭吠是肯定嘍,相咬也常見呀……」語半汪財復思問題,稍作沉默又補充道,「這大狗子還當王呢,我不得拿棍教訓呀,有時候還得分食之,這又能有什麼玄機?」汪財言畢搔首搔耳,心中不解遂看飛鴻,飛鴻似是早有預見。

「人之於狗,仿若聖也,只因知道而聰慧,慧而能察,察而融通。」飛鴻言畢舉起狗子,引過眾人方才復言,「若放任其道,豈不是一狗為王,為王亦是眾狗之願,只因其不明其道,故渾渾然。」至此飛鴻放下狗子,仰天長嘆復再言道,「人與之爭屎,恐弗如,若與之爭肉……」飛鴻此處意向汪財,汪財聞言滿面通紅,憋聲之際思忖應答。

「我既有錢,就可買天下之肉,又怎會與狗爭呢,公子還是別開玩笑了。」汪財此言滿含不悅,心思是客笑而抑之。

「狗不過畜生而已,此是玩笑,汪公海涵。」飛鴻察覺汪財神色,故言玩笑以緩氛圍,見效之後話鋒一轉,「但這狗子眼中,人即是其王,要說這人呀,於人之中做人易,於狗之中做人難,此既是常情常理也。」飛鴻生怕此言傷人,未曾停歇又笑着道,「這即便是王,也只一家而已,家犬生娛也,他家之犬自不有干。」語罷飛鴻看向長風,仿若此中已經了結。

「觀這幾隻狗兒俊秀,眉宇頗顯聰慧,應是平時受了熏陶,方才之言,汪公勿要多思,這徵兵一事,尚有秘辛,待我說之,汪公應能權度。」長風順着飛鴻話音,索性道出過往經歷,只道先是饕餮惑民,降下妖魔禍亂上庸,后是沈家雇傭匪寇,襲掠孩童飼餵妖魔,如今上庸已入圈套,只是苦無證據示人,言至此處長風嘆息,未想聽者卻已震驚。

「先前那數百匪寇,可真是壞事干絕,未想竟是公子除之,公子真大俠也!」汪財聲落滿面崇拜,遂即表示皆聽勸阻,不再受那沈家蠱惑。

「賢侄,這既知幕後,未必不可解也,倒也不急一時。」落下閎已滿懷讚賞,思及故人悄作心語。

「惑人者,惑也,既有惑,何不以其道解之!」飛鴻聲落合掌一擊,一擊直入長風心口,遂即盤問飛鴻詳細,飛鴻且答且是計劃,計劃還需詳探情報,故此二人心待夕陽。

夕陽緩沒暗夜將臨,上庸府衙燈火通明,其內歡聲笑語縱情,但見炎雀坐於正中,一眾官吏擁戴左右,常有世家公子阿諛,時見鄉紳豪強奉迎,風光可謂一時無兩,酒過三巡炎雀亢奮,面色紅潤神志懵懵,想至往日對比今時,不禁大笑抒發豪情,周圍受染亦皆大笑,笑聲直傳十里之外。

十里之外密林之中,兩襲黑衣飛在梢頭,其行所向正是上庸,未久黑衣入了城區,腳踏瓦檐奔向府衙,府衙之中意興尚濃,此聽炎雀宣講眾人。「如今當朝苛政昏聵,天下雖錢糧富裕,百姓卻艱辛苦楚,諸位識時勢從正義,實乃仁人義士,倘若奪得天下,封侯拜相,子孫富甲,定非難事,還望諸位勤勉。」

「全仗炎將軍統帥,我等必效犬馬之勞!」衙內眾人聲齊如一,震得炎雀神魂抖擻,此時於那瓦檐之上,長風正與飛鴻探聽,聽得此間皆皺眉頭,只嘆果真厚顏無恥,嘆罷細察炎姓將軍,見其生得乾癟頹廢,不由好奇此人來頭。

「來,喝,喝!」炎雀推杯換盞興盛,興盛時久宴會將散,散去眾人只余己身,卻仍持杯左旋右轉,顯然已是醉酒神痴,遂見其哼小曲很嗨,隨手召來女樂倡優,伸手勾頜出言調戲,「呦,這還長得挺俊,就你了!」

「將軍,你可真壞呀!」倡優是應景羞答答,如此到讓炎雀興奮,直攬入懷貼胸而上,溫香軟玉頓使腦涌,遂即聽聞嚎叫聲起。

「哈哈哈,壞人?我就是那天下第一,哈哈哈!」炎雀聲落雙手用力,撕拉盤扯神情陶醉,正值倡優掙扎之際,天空頓時雷鳴電閃,閃光之下炎雀猙獰,咬牙瞪目似有所思,直道昔日受人諷鄙,今若成就皇權霸業,看誰還敢再言輕視。

「哼!」想至駱駿翩翩之姿,炎雀不覺嫉妒生狠,遂即一抖丟下倡優,稍系衣帶踉蹌而行,行至衙外召喚侍衛,匆忙上馬歸向豪宅,此際長風對視飛鴻,二人會意潛行追蹤,追有半刻至一深院,二人再次潛伏窺探。

夜深人靜春風溫柔,炎雀歸家酒意漸醒,醒來想至衙內情景,覺未泄密舒緩氣息,而後步入正宅主室,待關房門頓時來神,左顧右盼似尋外人,半晌未獲悄視房梁,此際長風正在窺視,視見此幕不免狐疑,遂與飛鴻匯目交心,心想此中定有玄機,於是再探果察端倪,只見炎雀捧一匣子,親吻摩挲如奉至寶,約有幾刻放至枕下,后枕其上方才入眠,如此謹慎催人聯想,遂而長風悄語飛鴻。

「迷煙,下去。」長風此時聲低話簡,又用手勢以作補充,飛鴻會意取出迷煙,躍身而下尋至窗邊,一番噴雲吐霧之後,大搖大擺進入主室,室內奢華琳琅珪璧,然卻二人毫無興緻,徑向床上炎雀走去,待至跟前伸手搔弄,見其死睡翻枕取匣,打開一看二人瞠目,竟是曹操所留錦囊,有待閱之長風搖首,瞅向炎雀嘆其虛偽,「不能由內而外,縱是聖人智慧,用之亦無果也!」

「哎……,古今人物,喜那成王敗寇,這大奸之流,非技巧謀深,咸以利益勾連,或是屈壓人心,最終廟堂常換,而百姓常苦也,此子已入歧途,要不……」言至此處飛鴻作勢,比向喉嚨來回切割。

「留之或有用途!」長風言畢看向錦囊,靈光一閃露出微笑,遂取紙筆寫之以代,而後將匣歸放原處,此時飛鴻似有所想,想至妙處捧腹大笑,笑而又止恐招外人。

「這廝形貌狼狽,所欲定是權力富貴,奈何又是庸濁之物,故才仰仗他人智謀,遇上我倆其可休矣!」聲落飛鴻擺正炎雀,捏其臉蛋敲其腦袋,又於枕旁丟一包子,而後夥同長風撤離,此時已是天幕將白,轉瞬又是日上枝頭,深院之中炎雀蘇醒,醒來只覺臉蛋生疼,隨手摸去得一包子,正好腹空入口食之,食之美味出言稱讚,贊后察覺頓時色變,遂翻枕頭尋找木匣,木匣依在方才安心,於是喊來僕從服侍,歡歡喜喜去了府衙。

上庸近來可謂熱鬧,各地豪俠慕名來投,周遭百姓亦來犒勞,鄉野田間莫不議論,如此情狀需察民情,故此長風回至庸村,稍作休息又別夕月,再與飛鴻直奔城內,二人喬裝混跡校場,但見軍民和諧一家,一番生機向新之狀,長風不禁心中嘆道:「皇帝小兒總圖萬世,又用天下肥了誰家?」嘆罷看向身邊飛鴻,飛鴻知意沉思難斷,觀今天下民生疾苦,庸者上位言行為己,為己又是陰濁之物,難免落得眾皆一空。

「縱是將換新天,也不能拱手於此人,不妨先回九鳳山,藉助丹鼎派之力,或能顯出真相。」沉思回神飛鴻出聲,聲落看向校場高台,高台之上炎雀歡騰,周圍百官喜意逢迎,如此更讓飛鴻堅定,遂和長風詳言看法,長風聽聞心中贊同,於是二人相伴而回,待回至落下閎家中,二人便將所歷言出,其中已含辭別之意,雖說這次相遇短暫,但這叔侄情分頗深,二女亦是親愛小小,雙方難免語少惜別,便於二女拾掇之際,叔侄三人步向院中。

「此次得見叔父,果真幸運,我們要暫離幾日,待返回上庸,再與叔父請教局勢。」長風終是出言辭別。

「吃頓簡餐,就放心去吧,這兵戎之事,十天半月難起波瀾,我自會留意局勢。」落下閎聞言雖不舍,但知形勢未作挽留,只嘆故人身遭罹難,否則相聚豈非快事,時至晌午一頓簡餐,餐畢長風駕車啟行,行途不時揮別叔父,待到叔父身形沒去,馬車已入羊腸古道,古道勁馬春煮芳芬,四人惜惋無暇踏青,驅車疾向九鳳山脈。

九鳳山頂丹鼎派中,各大仙門絡繹而至,遂見山中人潮湧動,各派弟子三五相聚,聚首討論修真心得,歡聲鼎沸可謂熱鬧,此時議事仙閣之中,各派掌門亦在寒暄,連帶長老濟濟一堂。

「赤宗主親來與會,本派着實蓬蓽生輝啊!」這仙香宗初時與會,四大仙門皆生好奇,松明子身為東道主,自是熱情先與招呼。

「哪裏,哪裏,此次受邀與會,實乃榮幸。」赤城子回言頗謙遜,言畢卻看妙道真人,滿面春風笑如花開,和順自然似遇家人,妙道真人見狀心明,思至弟子微笑回之,遂而赤城子繼續道,「聽聞此次將結聯盟,欲要對抗人間妖魔,故此我派願竭全力,還望能與各派共勉!」赤城子先語表決心,各派掌門聽之皆贊,贊后莫不驚訝其人。

「赤宗主所言,卻為要事,為今各派初來,還待休解勞頓,盛會之後細談不遲。」松明子心中藏驚愕,細思應是盟主之爭,故而環顧各派掌門,但見眾人心中皆明,松明子一笑而緩之,於是召來派中執事,安排眾人休息之所,遂即閣內執事圍聚,爭相詢問話多紛紜,此於他人巧得時機,有好靜者孤身獨處,有好動者圍聚人多,三三兩兩各敘舊情,情狀可謂混雜熱鬧,熱鬧時遷暮光灼雲,各派終是皆回住處,餘下松明子卻叨念,「師妹呀,不日即將盛會,你怎麼還不歸來!」

「明天就該到了吧。」百靈斜倚飛鴻肩頭,望向篝火出神自語,語聲呢喃面帶憂愁,愁罷抬額雙目炯炯,似言渴盼看向飛鴻,飛鴻與視寵眄溫柔,攬其入懷輕撫安慰,終是一吻時久不離。

「咳!」瞥見飛鴻逐漸投入,長風故意輕咳提醒,誰想沒能喚醒飛鴻,卻使夕月臉頰紅熱,但見篝火映照之下,玉靨生輝粉脂晶瑩,瑩光勾得長風陶醉,故而近身細觀夕月,夕月此時心中雖嗔,知曉郎情卻也開懷,然於二人情濃之際,突聞樹木叢中異響。

「誰!」長風聞聲看向樹林,竟見有一黑影遁逃,心知此行已經暴露,故而轉首欲告飛鴻。

「走!」飛鴻言畢二人會心,遂而縱身飛上樹梢,搜索半晌之後歸來,卻見二女簇身相伴。

「潛伏之人應是魔徒,此處已近九鳳山脈,倒是不必過於擔心。」長風觀見二女擔憂,言出推斷以作安慰。

「這魔盟小探子,今夜若真敢來,給他烤成肉串!」飛鴻此是豪言自信,悄使二女開懷減憂,稍待四人列坐之後,兩兩又各談情說愛。

九鳳山脈荒郊野外,野外荒冢不知名處,有一土穴隱秘草間,劉石裊正藏於其內,其內幽暗遍佈蛛絲,有門有室竟為陰宅,想是昔日豪強之墓,墓中候着數十魔徒,神情肅穆盡皆躬身,所欲不知是為何事,此時野外月黑風高,有一黑衣潛入土穴,正是先前魔盟探子,探子入墓躬身上稟。「稟報盟主,那姬長風蹤跡已獲,現離此處不足百里。」

「好,乾的不錯!」劉石裊聞聲即大笑,笑容陰鷙瞅向群魔,群魔畏懼不寒而慄,其中便有那朱一閣,朱一閣看着劉石裊,以其無耳本還嘲笑,然見狠歷不覺軟懦,遂而嬌滴蘭花捻指,此態被劉石裊發現,笑容更盛步上前去,抬手便是大耳刮子,一通發泄心情舒暢,劉石裊回身坐於凳,身倚案幾端茶潤口。

「區區一個修士,四凶竟如此看重,我雖不能動你,卻可借刀殺人!」聲落劉石裊捶案幾,滿臉嘚瑟如操勝券,稍待便發號施令道,「全都按照計劃行事,速速再探!」群魔領命盡皆離去,墓中頓空再無他人,劉石裊趁此咒罵道,「這無謀豎子沈萬三,竟敢令我,簡直該死,他日必將你挫骨揚灰!」

西都長安沈家大院,院內燈火依舊通明,觀去竟是營帳相連,營帳正中是為主帳,主帳之外遍佈衛兵,衛兵持槍往返巡邏,緊張之氛宛若戰時,此時沈萬三未休憩,孤身處在主帳之中,神態似那兵馬元帥,過於亢奮儼然無眠,無眠無趣喊來衛兵,未想衛兵忘行軍禮,沈萬三立時生暴怒,怒吼上前輪番扇打,打得衛兵躺地屈身,身形哆嗦口不能言,然沈萬三不依不饒,毆打時久疲累才停,停后坐於帳中玉榻,呼喝來人拖出正法,消息傳出軍中瑟瑟,皆言主帥近來殘暴,而這沈萬三消怒后,召來數位女樂助興,興起恣狂遂歌之曰:「待我權謀天下,享盡富貴榮華,美女皆來充後宮,豈能與你小男兒!」

「報……」帳外有一士卒飛奔,奔至主帳等候傳喚,待得召令躬身入賬,行畢軍禮緘口無言,沈萬三見狀揮揮手,帳中女樂慌忙退去,如此士卒方才傳報,「報主帥,上庸傳來軍情,還請主帥閱之!」士卒聲落雙手奉上,沈萬三伸手取閱之,閱罷卻是勃然大怒,士卒見狀驚慌失措,雙膝一軟跪於地上,沈萬三上前即扇耳,態勢可謂喪心病狂,待沈萬三氣息平順,回身坐於玉榻之上,方才揮手摒退士卒,士卒出賬心中咒罵,罵其不如畜生野獸,未想帳內又傳聲響,士卒慌忙駐身不前。

「這魔盟小人劉石裊,竟不從我,簡直該死,他日必將你扒皮抽筋!」此次上庸興兵起事,魔盟竟然未予出力,讓沈萬三憂心不已,故此咒罵生出仇恨,思至先前受辱之狀,七竅生煙再次罵道,「我委身獻策於你,你狗眼不識泰山,竟然還聚眾辱我!權謀?哼!」昔日人以實力相辱,對牛彈琴連遭挫敗,今日實力加於己身,沈萬三遂不再遮掩,趁怒發出瘋狂咆哮,「自由意志?他日我主宰眾生,權力富貴由我,撒尿放屁由我,通通都由我!哈哈哈……,做個傻子豈不更好,哈哈哈……」恐怖之笑回蕩大院,院內眾生皆生畏懼,遂而言行更加拘謹。

言這院內設置軍營,本是心血來潮之作,沈家上下不以為真,未想沈萬三入了戲,真假難辨可謂遭罪,先前是有軍情來報,而後便有飛馬回傳,幾經折騰一夜終盡,初陽早起朝霞如火,千里之外密林之中,一架馬車飛馳揚塵,朝着九鳳山脈行去,車中正是長風一行,行有半日終至山腳,四人下車爬向山頭,歷久重返可謂歡欣,遂見百靈笑語玲瓏。「入這山來睡可安心,盛會之後去看娘親!」

「是呀,不知大娘近來可好!」夕月聞聲心也思念,為寄此情執手長風,二人行途笑且溫馨,溫馨入得百靈眼帘,惜戀回眸悄近飛鴻,飛鴻此時近鄉情怯,放出大毛追憶往時,但這大毛越來越小,竟似幼猴難合舊日,飛鴻只得搖首嘆息,未想大毛知意不滿,示意飛鴻放出小青,小青得出歡天喜地,撲扇翅膀飛向百靈,百靈好奇捧之細觀,觀其體態小若毛蟲。

「咦,咋如此之小?」飛鴻看着小青體態,心生迷惑放出道汪,此狗竟也隨日漸小,然其實力突飛猛進,倒讓飛鴻心中讚歎,「小便小吧!」飛鴻細觀一眾萌寵,心思日後可帶身邊,終也滿意不研究竟。

「他們好可愛啊。」百靈捧著一眾萌寵,細觀變化伸手逗弄,一眾萌寵萌態可掬,引得百靈笑聲陣陣,陣陣暖風吹着山林,眾人終至丹鼎派中,派中弟子一路躬迎,百靈皆以微笑回之。

話說丹鼎派遷於此,幾經建設氣象日新,如今閣闕連綿不絕,雲出霧繞宛若仙境,眾人於內盤桓觀望,時久方才尋至靈宮,靈宮乃丹鼎派居所,大宅相通別院林立,故此眾人各有其居,百靈居所是一別院,傍瀑臨崖風景獨絕,待到眾人入院之後,百靈安排眾人休息,而後不顧車馬勞頓,徑去尋找掌門師兄,但觀派中人多熱鬧,一場盛會即將舉辦,舉辦之前閑暇尚多,弟子多是相伴出遊。

「駱師兄,你可是實力大漲,再遇上那姬長風,何不教訓他一番!」言者乃少陽派白駒,為今實力突飛猛進,心頭痒痒總想炫耀,於是尋了由頭挑唆,駱駿聞言面色微變,環顧四下不好發作,白駒見狀笑着又道,「再邀他一戰,要不然我來,怎麼樣?」白駒言畢一片笑聲,其間皆是拔尖弟子。

「哼!你也不掂量掂量!」駱駿雖是憤恨已久,卻知不可冒險挑戰,若敗豈非顏面無存,觀這個個實力猛增,應是各派傾盡心血,如此說辭無非技癢,於是笑着邀戰眾人,「我們何不切磋一番,觀這山腰平緩,倒是一個好地方!」駱駿言畢群情激奮,未久戰于山腰之處,倒是引了不少圍眾,此時於那山腳野外,劉石裊正關注戰鬥,身後站着數十魔徒,元娘亦然立身其中。

「你這情郎實力不錯,若是能為我所用,他日必將前途無量!」劉石裊此時飄飄然,只因練了不少邪功,心中自大遂而諷曰,「煉道修為?我這身後哪個不是,哈哈哈!」劉石裊仰天猖狂笑,眾魔徒隨之嗷嗷叫,末了盡皆吐舌添唇,如視羔羊望向山腰。

九鳳山頂靈宮別院,院內飛鴻斜倚棋台,一手托腮一手持子,面帶微笑對弈長風,長風此時勾勒全局,落子謀勢以爭其利,然因互知心機所向,黑白常以此消彼長,值此對弈緊張之際,夕月好奇近前來觀,幾隻萌寵亦湊熱鬧,熱鬧時遷百靈終歸,飛鴻視見棄子迎去,長風遂即置子等待,待到百靈走至近處,長風步前出言求問。「百靈妹妹,所託之事如何?」

「師兄答應了,待到盛會之後,派中弟子任由調遣。」百靈此時心情舒暢,捧起小青和其玩耍,小青眨動迷人大眼,惹得百靈一陣嬌笑,笑引夕月湊身來玩,遂即二女耳語廝磨,於此飛鴻復執棋子,示意長風繼續棋局。

「不知上庸形勢如何,倒是讓人擔心!」長風受邀回至棋台,尚未執子先言擔憂。

「應如這棋,因時而動,盛會之後,亦不為遲。」飛鴻語畢二人對弈,一局即是星光點點,終因睏乏二人散去,散去休息還待盛會。

翌日清晨人方初醒,便聽弟子瘋傳兇案,丹鼎派內頓時炸鍋,只見弟子圍聚丹場,指點議論聲有惶恐。「死了七八個呀,你看這面色乾枯,應是被人吸了真陽。」

「是呀,不知何方妖魔作祟,噓……,有執事來了!」有一弟子慌忙止聲,生怕亂說會遭懲罰。

「讓開,讓開!」見到圍觀弟子讓路,執事徑向屍體奔去,奔至近前蹲身細察,察后震驚知事體大,於是斥退圍觀弟子,派人前去傳訊掌門,未久松明子趕了來,各派掌門亦隨其後,眾人現場觀察辨認,莫不痛惜出聲咒罵。

「諸位,此事我深感愧疚,我丹鼎派保證,一定會查出真相,還大家一個公道!」松明子此時頗氣憤,觀這屍體形貌殘缺,受虐之狀儼然可視,兇手可謂慘無人道。

「哎!此事未明,我文始派暫不責之,還望松掌門速查真相!」妙道真人視向屍體,心中只覺不是滋味,遂領長老先行告退,各家掌門亦是悲憤,皆隨妙道真人離開,途中莫不唉聲嘆氣。

「速速召來派中之人,於這丹場核查行跡!」松明子見各派離去,忙召弟子欲尋線索,未久派中之人皆至,松明子遂命人筆錄,筆錄之後核校排除,遣去行跡無疑之人,唯余丹場數位弟子,皆言昨夜有過外出,同行又是他派之人,至此算是初有結論,觀這屍體擺放整齊,應是兇手故意為之,此時還需各派協同,於是幾位長老奔忙。

「師兄?」百靈此時亦在丹場,目睹慘案心中痛惜,遂而詢問意求安排。

「稍待會行剖解,師妹若是不適,自可回去歇息,令這兇手不知何處,近日還是少出宗門!」松明子安撫百靈后,心思各派弟子安全,遂又命人傳令禁足。

「那師妹告辭了。」百靈心知無所能助,言畢告辭便欲離開,恰於此際飛鴻趕來,探視丹場欲知究竟,松明子見狀招招手,圍封弟子慌忙放行,飛鴻得入丹場之後,先是尋至百靈身邊,稍作詢問步向現場,看到屍體心中大驚。

「這定是那魔盟所為!」飛鴻此言頗是肯定,松明子忙詢問緣由,於是飛鴻說出依據,「先時曾往渝州誅魔,所見情形於此無異,應是中了採補之術!」飛鴻言畢為證確鑿,建議喊來長風辨認,未久長風來至丹場,剛一觀察便皺眉頭。

「此狀卻如飛鴻所言,是那採補之術不假,這術法源自文始派,何不請其細查究竟。」長風言畢思至過往,怒斥魔盟殘害眾生,然無意間瞥見一物,立使腦中空白懵鈍,半晌之後回過神來,蹲身緩緩撿起此物,捧於手中輕撫呢喃,呢喃聲中是喊師父,此幕落入飛鴻眼帘,心生好奇近前觀看,但見長風捧一佩飾,其上刻有君德二字,頓知長風異常之因。

「此事或有斟酌之處,松掌門可詳細查之,我們還有他事,就先告辭了。」飛鴻此言悄含深意,故松明子察覺之後,未作深詢笑以送行,此際長風尚還遲鈍,飛鴻拽之示意返回,不久三人回至別院,院內夕月正在等待,看見長風獃滯之狀,忙上前去攙扶臂彎,於此飛鴻止住步伐,目送二人進入廂房。

「發生了什麼事,長風大哥是怎麼了?」先前百靈察覺異常,故而一路沉默未言,此時方才詢問飛鴻。

「這次兇案定有蹊蹺,死者皆是別家弟子,方才又發現一佩飾,竟是大哥師父之物,所以……」言至此處飛鴻嘆息,望向廂房候待時機,此際碧空艷陽高照,暖風吹起陣陣松濤,百鳥於內嬉鬧爭鳴,端是美人良辰好景,然而飛鴻無甚閑情,趁隙欲探案情進展,故和百靈前往丹場,丹場聚著各派掌門,似在商討安保對策,見此飛鴻旁觀等待,待得間隙詢出進展,說是死者昨夜同游,皆遭殘害無有倖免,令這功法非是採補,乃是生機吞噬之術,唯那妖魔好用此途,知此之後飛鴻折返,回至院中遇見長風,長風此時不復先前,神態自然氣色如初,飛鴻欣喜近而觀之,正思如何告知線索,長風卻已會意先言。

「此事不難推敲,應是沖我而來,我想暗中調查!」長風言畢看向飛鴻,飛鴻緩將線索告之,遂即二人籌策計劃。

時過日中暖意催乏,各處生機倦怠聲疲,於那九鳳山腳野外,一群魔徒嘿笑陰森,其前站着那劉石裊,望向山頂吩咐群魔。「就是今夜,依照計劃行事,哈哈哈!」

「奴下遵命!」群魔回言整齊如一,言畢不忘仰天狂笑,劉石裊見狀很滿意,遂即命人召來元娘,元娘來后復召一女,待將二人並肩而站,細察形貌竟似一人。

「嘿嘿,過了今夜,你可就自由了,嘿嘿嘿!」劉石裊笑的很猥瑣,看向元娘意味深長,元娘此時垂下頭來,想至駱駿竟有不甘,奈何畏懼不敢違逆。

時將入暮山風清涼,各處生機息聲休養,於那九鳳山中密林,長風潛行四處窺探,又于山頂磐石之處,飛鴻騎着小青觀望,二人協作一明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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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找尋魔徒蹤跡,然至夜間未能有獲,飛鴻依計潛入山腰,長風依舊漫山搜尋,二人心中皆在期待,期待能夠巧遇魔徒。

話說昨夜發生兇案,丹鼎派中人心惶惶,各派弟子多有私語,皆言兇手惡毒殘忍,故相告誡莫出於居,居所之外夜幕已臨,幽靜暗寂難覓人影,一切看似祥和如常,然卻危險正在臨近,此於九鳳山腳野外,劉石裊是一聲令下,群魔立時四散潛行,徑向九鳳山上進發,看着山間數道松濤,劉石裊仰天狂嚎道:「姬長風,過了今夜,你就是正派之敵,哈哈哈……」

「誰?」九鳳山頂靈宮之外,有一執事正在巡邏,巡至靈宮隅隈之處,似察黑影忙行訊問,訊問無果縱身追去,如此之狀接二連三,許多執事陷入戰鬥,戰鬥激烈甚引耳目。

「當,當,當……」丹鼎派內鳴鐘示警,各派聞聲聚集人馬,結下法陣以御刺客,然而多見黑影躥動,並無刺客顯形攻伐,頗是讓人心力焦疲。

「呦,你就是那上官飛鴻?我家主子可再等你,你可敢來?」此於九鳳山腰之處,有一魔徒挑釁飛鴻,飛鴻聞言放出大毛,挽弓搭箭欲射魔徒,魔徒見狀拔腿飛奔,奔途不時回首搔弄,慢褻之態惹怒飛鴻,

「你這妖魔,待會逮住你,教你做人!」飛鴻言畢緊追魔徒,逐日弓矢連環飛射,射得魔徒滿身箭羽,正當魔徒狼狽之際,群魔現身圍住飛鴻,飛鴻見狀止身觀察,察其實力心頭生憂,遂即取出紫綬仙衣,而後踏上小青之背,協同大毛抵禦群魔.

「哈哈哈,上官飛鴻,受死吧!」群魔大笑一哄而上,殺聲振聵絕招盡出,飛鴻立時陷入危險,危險之際大毛咆哮,一躍衝天化身巨猿,雙拳錘下阻斷群魔,趁此飛鴻退至外圍,憑藉小青走位助戰,戰場頓成拉鋸之狀。

「呦,殺人兇手姬長風,還不過來受死!」此于山中密林深處,有一魔徒污衊長風,長風聞言端視其人,其人傲慢高抬頭顱,頗有蔑視挑釁之意,故此長風出言訊問,以期弄清話中因由,未想魔徒大笑而退,長風只得緊追其後,待到追至丹場之處,魔徒停身擒獲一女,劍抵其喉威脅長風,「速速就擒,不然我就殺了此人!」

「若要擒我,自來即可,何須傷及無辜!」長風語畢辨察情境,知這言者定是魔徒,而那魔徒擒獲之女,似有記憶卻不熟悉,回想竟是駱駿道侶,亦是那仙香宗長老,然其不戰被人所擒,確讓長風迷思不解,不解之下對視此女,此女卻是目中空空,頓讓長風更加迷惑。

「姬長風,還等什麼,速速受擒!」此際山間松濤陣陣,一群魔徒飛掠而來,數量眾多聲勢駭人,然而群魔奔至近前,各自拋落身上屍體,便又迅速飛掠而去。

「擒我可以,把她放了!」見狀詭異長風警惕,趁著話由悄近屍體,觀察竟是各派執事,頓時生怒欲行斥罵。

「姬長風,既不受擒,那我就殺了她吧!」魔徒言畢揮劍便砍,被俘之女立陷危急。

「且……」長風未能語出阻止,只得拔劍縱身去救,然而情境瞬息突變。

「姬長風殺人啦,姬長風殺人啦!」魔徒遁逃大呼大叫,呼叫聲中長風呆立,看着懷中被刺之女,腦中只有不可置信,然而未待回過神來,各派修士皆已來此,圍觀之下百口莫辯……

話說群魔潮退之後,躲入地下陰宅之中,擺案設宴慶祝功成,熱鬧之氛如娶新婦,席間劉石裊誇獎道:「小的們乾的好,今兒好吃好喝,他日一起成仙,哈哈哈!」

「盟主威武!」群魔可謂馬屁聲齊,頓讓劉石裊起興緻,遂而示意元娘近前,上下其手不亦樂乎,此于丹鼎派靈宮處,飛鴻剛剛回至別院,院內百靈陪着夕月,一哭一憂神態失常,於是飛鴻詢問緣由,得知長風被人羈押,立時生怒斥責荒謬。

「此事有違常情,定是遭人陷害,好在有松掌門,我們且莫着急。」飛鴻言畢暗示百靈,百靈會意安慰夕月,夕月此時哭哭啼啼,確實已經心灰意冷,直道人間渾噩不清,總有妖魔要害情郎,不若救了情郎離去,回至仙界天長地久,何必管這人間疾苦,思此夕月止淚不哭,撰寫符籙傳訊青月,所言莫非來此助戰?

翌日清晨仙閣之內,各派修士皆聚此處,所為正是審訊之事,只見各派掌門列坐,神情肅穆如審至奸,受審之人正是長風,長風被人押禁於央,眾人視之義憤填膺,辱罵呸吐各用其極,一時場面亂如沸湯,此聽那駱駿悲憤道:「殺人狂魔姬長風,竟然害我道侶,真是人面獸心,若不誅之怎揚正義,還請叔伯們明斷!」駱駿此言聲淚俱下,眾人受染怒火焚胸。

「殺了他!殺了他……」激憤之下眾人怒吼,大有上前毆打之勢,此幕落入夕月眼帘,心向情郎淚落如雨,唯待審判結束之時,看那正義是為何物。

「安靜!」見到閣內逐漸失控,松明子便維持秩序,未久眾人安靜下來,松明子立時高聲道,「此次各派受害多人,實乃悲劇令人痛惜,諸位如此憤怒,皆因正義未得伸張,但這憤怒終非正義,還請諸位控制情緒。」此言一出眾人平靜,復聽松明子宣講道,「我既要還大家公道,便不能執自家利益,屆時不論是何結果,還請大家莫有怨言。」聲落眾人匯目交耳,終都贊同無甚異議,松明子卻又詢問道,「在這審判之前,我想請問諸位,所要正義是何?」

「如此殺人狂魔,簡直危害眾生,懇請叔父秉持正義,將其誅之以安眾生!」駱駿掩面痛哭流涕,用情之深打動眾人,眾人遂即再次憤怒。

「殺了他,這就是正義,殺了他!」群情激憤聲言同一,恍惚之間已成定論,形勢已然不利長風。

「安靜!」見到場面又要失控,松明子再次穩秩序,各派掌門亦幫維持,一眾弟子終皆安靜,於是松明子總結道,「諸位所要之正義,應是剷除殺人狂魔,用以安養眾生,不知我之所言,可與眾同?」此言一畢眾人頷首,松明子終放下心來。

「我有異議!」正當閣內待審之時,飛鴻步至長風之側,挺胸抬頭環顧眾人,眾人視之不明就裏。

「是何異議?不妨說之,我自會秉公處理。」此言算是應了眾人,故皆安靜候待發言,此際百靈扶著夕月,滿懷期待看向飛鴻。

「諸位既要安養眾生,我可算這眾生之列?」聲落飛鴻候待眾人,眾人應之方才復言,「他又可算眾生之列?」飛鴻用手指著長風,眾人視之漸又鼎沸。

「殺了他,他是殺人狂魔!」不知哪派弟子嘶吼,引得眾人熱血膨脹。

「倘若他非殺人狂魔,你若殺他,豈非你是殺人狂魔,那是不是要殺死你!」此話一落全場肅靜,皆瞪大眼看向飛鴻。

「他就是殺人狂魔,我們親眼所見,豈能有假!」此時駱駿聲拔全場,遂即眾人氣勢復來,欲殺狂魔聲又鼎沸。

「安靜!」松明子語氣頗不悅,眾人聞言收斂聲色,待到氣氛緩和之後,松明子回應飛鴻道,「是否殺人狂魔,我們不妨勘驗一番,如此爭執並無裨益。」

「請明驗!」飛鴻言畢退身歸位,眾人也都翹首以盼,遂見有人抬來屍體,放至案幾排成一列。

「還勞煩各位掌門,我們來一起勘驗,如此倒更公正些!」松明子已步至案幾,回首邀請各派掌門,各派掌門聞聲起身,皆至案幾勘驗屍體,其間勘出多種兵器,連帶功法亦被辨識,甚至識得術法深淺,研判並非一人所為,至此松明子徵詢道,「這結果已勘出,不知眾位弟子,有何總結之處。」

「縱然非他一人所為,但元娘卻死於他手,懇請叔父主持公道!」正於眾人沉思之際,駱駿徑自步向長風,以手指之滿懷憤怒,只是彷彿弱了力量。

「駱賢侄所言不差,我派長老死於他手,確是眾人親眼所見。」此時赤城子發了話,仙香宗內頓時鼎沸。

「此事確要查明,這次受害多人,令人十分痛惜,不過尚有一物證,或可解這死因之謎。」聲落松明子招招手,便見有人捧匣前來,匣內正是凝霜寶劍,寶劍綻芒寒氣逼人,凍得來人渾身哆嗦,終是失手丟向地面。

「我這寶劍,莫說凡人,縱是仙人幾人敢持!」夕月言畢隨心而召,凝霜立時飛至身邊,輕撫之下夕月觸動,握起凝霜即興劍舞,舞姿婀娜傾倒眾生,舞畢漫天霜花飄落,落地生寒瀰漫蕭殺,眾人不覺身形戰抖,於此夕月冰冷又道,「但凡是個妖魔之物,若受此劍碎如冰屑,不知還需何以相證!」夕月聲落環視眾人,眾人低首靜寂無聲。

「此劍殺了元娘,有目共睹,還請姑娘秉持公道。」駱駿此言壓抑憤怒,言畢不忘看向眾人,眾人似乎不甚熱情,駱駿復看向赤城子,赤城子卻未有明示。

「此事已近真實,姬長風,你可有何言要說。」見到事態已經緩和,松明子方訊問長風。

「人確是我誤殺的,我與其並無仇怨,事已至此,悉從松掌門裁斷。」先前看到眾人激憤,長風只覺心中有愧,此際得以道出心跡,心頭着實輕鬆許多。

「事實如此,誅之有甚,罰不可輕,從今往後,將你驅出修真之界,凡我各大仙門之事,與你再無半點瓜葛!」松明子言畢拂衣袖,示意來人驅趕長風,長風遂即抱拳行禮,而後執手夕月離開,待到二人身影遠去,松明子復宣佈要事,「今日審訊已畢,眾弟子且回住處,若未得令,不得私自外出!」此言一畢眾人歸去,餘下一眾掌門於內,情形似有要事相商。

「為什麼會這樣,夕月姐姐,長風大哥,掌門師兄……」百靈返途碎語叨念,情緒顯得十分低落,聽得周圍弟子評論,更加難受遂看飛鴻,飛鴻知其心中兩難,故而攬其入懷安撫。

「此事確難周全,以後或有轉機。」飛鴻言畢看向山下,心思長風應返上庸,不若等到事情明了,再去相助或是不遲,思此飛鴻嘆息又道,「上庸之事,恐難借這派中之力了。」語畢二人相伴啟行,不久回至靈宮別院,卻見鄔璃等候已久。

「師爹,師娘!」鄔璃言畢迎向百靈,活潑可愛蹦跳前行,待其行至百靈身前,挽住臂彎開始纏磨,百靈不耐只得提神,遂於院內教其煉丹,隨着爐旁青煙緩升,丹鼎派內又傳新令,言是金丹盛會取消,各派暫留丹鼎派內,凡是弟子不得外出。

「不辦還不讓走,想幹什麼?」此於靈宮一處別院,不少弟子出言抱怨。

「哼,好個金丹盛會,害了我們多少人!」言者乃符籙派邵華,憤怒皆因好友遇害。

「什麼盛會,我看就是個害人會,以後別辦了!」言者乃文始派任冉,此時附和所因相同。

「哼,還不是因那姬長風,我等豈能任其逍遙!」言者乃文始派駱駿,聲含憤懣面帶陰狠,語畢合扇拍向掌心。

「是啊,豈能這麼算了,不如……」任冉突然拔出佩劍,環顧眾人意圖昭然。

「我們奉陪!」言者乃仙香宗弟子,群起呼和聲勢浩然。

「如此豈非小人,還是約戰的好!」言者乃少陽派白駒,先前一戰敗於駱駿,心中不服故此諷阻。

「駱師兄此喪愛侶,確讓人深感痛惜,但此事已有裁斷,萬不可意氣用事。」言者乃丹鼎派雲飛,先前見到眾人憤怒,一直隱忍藏於人群,此聽眾人慾要尋仇,終是出言阻勸駱駿。

「哼!」駱駿受到雲飛勸阻,覺不合意憤然而離,隨後眾人亦都四散,唯余雲飛無奈嘆息,只得將此告於掌門。

話說金丹盛會遭變,松明子是愁緒頗多,故孤身踱步於仙閣,然而時久卻仍煩悶,松明子便離開仙閣,朝着百靈居所行去,待到入了百靈別院,院內鄔璃正在煉丹。

「師妹似是心情不好,不會是在怪師兄吧。」松明子步近百靈后,見其未察出言招呼。

「師妹怎會怪罪師兄,只是心情不好罷了。」見到松明子來探望,百靈驚訝支去鄔璃,后引松明子去正廳,廳內飛鴻聞聲出迎,遂即二人交心長談,談有二事頗為重點,其一是給百靈招徒,其二是將會選盟主,這二事飛鴻聽聞后,深感興趣故多問之,松明子見飛鴻如此,一掃愁緒與之詳言,言久已是夜幕降臨,松明子終起身辭行。

翌日清晨仙閣之中,各派掌門皆聚於此,是為商討會盟之事,只因昨日禁令之故,各派弟子未能與會,但這長老都在閣內,閣內飛鴻挨着百靈,混跡人群意圖旁聽,但聞各派掌門發言,所述無非衛道眾生,雖終是松明子勝選,但這態勢悄然生變,隱隱是有三二之分,仙香宗正綢繆之中……

九鳳山脈荒郊野外,野外荒冢陰宅之內,劉石裊翹起二郎腿,口中不時哼唱小曲,但凡唱到嗨爽之處,必搖頭晃腦抖臭臀,其旁元娘貼身伺候,時而捏揉時而敲捶,捶的劉石裊神魂顛,正值主奴情亂之際,卻有探子叩首來報。「稟告盟主,那些仙門都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把朱一閣喊來。」劉石裊言畢抖了抖,渾身舒暢站立而起,而後步至陰堂等待,待到朱一閣趕來后,劉石裊下達命令道,「着你帶上一隊人馬,前去上庸相助炎雀,這駱駿喜與炎雀來往,是時候策反他了。」

「奴下遵命!」朱一閣領了命令后,帶上人馬直奔上庸,上庸此已擁兵過萬,經由沈家血本打造,勢必成為鐵甲精銳,此事一經傳開之後,群雄效仿爭相興兵,可憐東都皇巢之內,楊小兒卻不辨形勢。

「架!」此距上庸五百裏外,長風正驅車於鄉道,鄉道失修坑窪不平,車行其上搖晃不停,此時夕月坐於轎中,疲於忍受行途顛簸,便掀轎簾探看窗外,然卻未能舒緩心情,但見田地荒稼稀疏,不少百姓流離道邊,拖家帶口瓦釜荊籃,餓者只能卧地殘喘,夕月落淚放下轎簾。

「啪!」一聲脆響輪轂斷裂,馬車頓時滯停道邊,於此長風下車檢視,視見車輪斜軋土坑,損傷已是無法修復,便將夕月扶下車來,佳人憔悴情緒低落,長風不由過問關心,「你若不舒適,我們便歇一會。」

「好。」夕月疲累聞聲答應,遂即長風取來青簟,二人道邊相依而坐,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暖陽高照易使人倦,夕月睏乏偎向長風,長風攬過佳人於懷,聞着發香心中溫柔,卻聽夕月幽怨之言,「這人間真如地獄,所歷只讓人傷心,和我回仙界可好?」

「好呀。」長風回顧過往所歷,着實難以安慰夕月,然又豈能就此而離,想至諸多未盡心愿,吻在夕月螓首又道,「不妨待這人間事了,我便與你仙界常伴,如何?」

「何日可了?」夕月抬首看向長風,意從情郎獲知答案,終是回首聲情委屈,「總要安養眾生,我可是這眾生之列?」言至此處夕月落淚,脫開長風哀怨又道,「為何眾生不養,我且難安!」

「眾生不養,故你不安,我亦不安。」長風聲落扶正夕月,吻向紅唇時久不離,半晌二人終獲精神,「為你塑這美好世界,縱是前途刀山火海,吾往矣!」

「哎呀呀……,年輕人不了得呀,老子我騎牛數十載,大器之人見到不少,如此大器之人,罕見,罕見!」言者乃一白髮老叟,果如其言騎一青牛,「大器者,成人者也,年輕人……」老叟方才言至一半,青牛突然提速前行,迫得老叟仰身於牛,目送漫天雲朵退行,行有一會青牛突止,止於綠茵低頭吃草,老叟方得機緣喘息,待到緩解緊張之後,老叟望向長風之處,欣其英姿意猶讚歎,未想此時躥出倆狗,齜牙咧嘴聲勢嚇人。

「這兩隻憨狗,不看家到處跑,白吃這麼多肉!」言者乃一中年胖子,追於狗后氣喘吁吁,見其衣裝光鮮靚麗,應是周遭達貴之人。

「狗子,吃肉!」老叟伸手摸向衣兜,猛扔一肉飛向林間,二狗見肉忽止身形,往返相視最終競逐。

「嗚……,汪汪汪,汪汪汪,嗚……」二狗林間起了內鬥,若知緣由不妨細看,這二狗竟繫於一繩,追肉途中同向同行,奮力倒是激勵對方,而今不幸絆在樹上,距肉一尺垂涎難得,故而爭鬥僵持不下。

「憨狗,這麼點肉,也值得爭?」達貴聲落悄舔嘴唇,瞅向青牛後視老叟,終看林間怒斥其狗,「憨狗呀,一退一進,得肉相分,叫個甚呀!」在這達貴訓狗之際,遠處長風牽馬而來,馬上夕月抬首遙望,似對前方頗有興緻,如此長風便上了馬,二人疾向前方行去。

「怕是要一狗獨食了!」老叟言畢指向林間,但見一狗體壯力強,得肉立吞舒爽舔舌。

「憨狗,真丟人,平時可沒少吃肉,還這麼貪!」此時達貴丟了顏面,神色心情俱是不佳,偏又來了流民乞討,達貴頓時發泄不爽,「滾,一群流民,想吃靠你自己,再不走,我讓狗咬你了啊!」達貴聲落用手一指,二狗兇狠直撲流民,卻被長風一劍斬之。

「滾!」長風亦是一聲呼喝,喝得達貴奔逃如狗。

「年輕人,乾的不錯!」老叟言畢下了青牛,步至長風身前又道,「自古以來,多肉多錢,多苦多難,苦難肉錢,其分不均,其亡必然,這美好世界,難在精神,在成其人,成其人,成其人……」老叟語末聲且碎碎,而後回身騎於青牛,一人一牛緩向曠野。

「多謝前輩點撥,不知前輩將要何往?」聽聞老叟一番教導,長風已是茅塞頓開,故想尋機多與求教。

「年輕人,有緣還會相遇,不在一時。」老叟聲落漸行漸遠,餘下長風道邊目送,待到老叟身形消去,長風跨馬直奔上庸。

話說上庸義軍突起,不少英雄前往投奔,有勇武者力能扛鼎,有智謀者言之成策,有遠見者經緯大略,有忠義者憂患於民,各種人才齊聚義軍,義軍頓時聲名遠播,便在長風趕路途中,多有流民呼告參軍,情勢振奮四方百姓,飲歡解恨猶待新天,此際上庸府衙之內,炎雀正在處理公務,其有整頓軍紀之綱,亦有安撫民生之策,還有造富生財之賬,頗多要事疲其身軀,但其卻是十分充實。

「炎將軍日理萬機,可要保護好身體呀!」炎雀近來頗為收斂,是因達人幫輔規勸,所謂達人昔日不聞,今見可用盡心盡仁,此於炎雀繁忙之際,便有達人前來探望,言談皆是樞機大事。

「多謝達師關心,承蒙教誨,得漸日新,而今始能運籌洪圖!」炎雀有感達人之助,為表恩謝答以豪言。

「炎將軍確實如此,今有這知世郎,兵敗逃於冀州,吾等擁兵微末,還需謹慎相求。」此之達人不知名姓,但其所言確是樞機。

「知世郎烏合之眾,豈有達師相助,而今義軍多起,天下當歸,還望達師不吝相輔!」炎雀聲落深鞠一躬,頓使達師心頭生慰,遂而再三提攜點撥,末了不忘叮囑休息,炎雀受誨感激不盡,遂送達師離開府衙,而後又去處理公務,直至夕陽沒身天倪。

翌日清晨朝陽初升,長風策馬趕至上庸,看着城內生機之象,稍作停留奔向庸村,庸村村口觀星台上,落下閎正研究星象,突而有感看向遠方,竟見長風快馬而來,頓時欣喜前去迎接,待到長風趕至村口,叔侄相見執臂逢迎,寒暄之後相伴返家。

「叔父,上庸形勢如何?」返途之中長風心切,問起上庸義軍情況,意在印證先前所見。

「你長途奔波而來,喝杯茶水再說不遲。」落下閎見長風着急,暫抑其情引其歸家,待至家中循案而坐,幾杯茶水開始長談,談這義軍近來境況,可謂鼓舞四方百姓,其所行皆民之所願,故而百姓一呼百應,為今九州震動不息,起義將成燎原之勢,恐當朝已無力回天,至此長風印證所想。

「哎,今天下已亂,理應歸之,眾生方得安寧,此義軍不知如何!」長風聲落望向廳外,深思根由不免嘆息,此際小小來尋夕月,夕月與其步向院內,二人玩耍嬉笑聲傳。

「得人心者得天下,欲得人心,教養其人,成一人,或成一世,成眾生,萬世可期,欲知情形,何不入這軍中細探。」落下閎一語醒長風,長風起身欲往上庸,后思不妥緩坐於凳,見此落下閎微笑道,「休息半晌,午後再去不遲,那汪財可盼着你吶。」

「叔父所言甚是,至於這汪財……」長風語至一半沉思,回神之後接着又道,「或待探了義軍之後。」

「義軍大營就在城內,你若想探,可往校場。」落下閎知長風所想,故又聊及上庸義軍,聊至午時一頓美餐,餐后長風別了夕月,為探義軍前往上庸,上庸城內校場之中,義軍正在緊張操練,長風來至校場之後,尋到兵吏報名參軍,待隨兵吏入營訓練,不覺便是兩日過去,期間長風熟悉營地,尋機四處探聽消息。

「哎,到時我們得了天下,你說我們該干點啥?」

「幹啥,還能幹啥,找個娘們,分點地,過好日子唄!」

「不就是這個理嗎,噓……,偏將軍來了!」

「你們擱這扯什麼犢子呢,將來封王拜相,還少娘們,好好操練!」

「是,是……」一群士兵點頭哈腰,偏將軍終滿意而離,於後長風悄悄尾隨,見其入了軍中主帳,便於帳外隱匿偷聽。

「報告將軍,有位駱公子前來拜訪,屬下已安排營外接待。」偏將軍上報炎雀后,躬身側耳等待命令。

「哦,這可是貴客,我們去見見。」炎雀知是駱駿到訪,雖在意其身後勢力,然思過往只覺生分,心中動了打發之念。

「屬下遵命,將軍!」偏將軍言畢伸手請,炎雀遂即出了大帳,帳外二人匆匆而行,不久入了校場衙邸,此時長風尾隨於后,好奇來客騰身瓦檐,窺見衙內竟是駱駿,忙運功法隱匿身形,衙內駱駿有所察覺,雖作探視終究未動,倒讓長風緩了精神。

「呦,駱公子,貴客,貴客!」炎雀入衙招呼駱駿。

「炎公子,別來無恙啊!」駱駿言畢起身相迎。

「駱公子,不在秘境修真煉道,怎的到這俗世來了。」炎雀此是大方而行,行至駱駿伸手作請,駱駿見狀緩坐於凳,心想炎雀昔日浪蕩,今時卻沉穩如大人,對比只覺不可思議,然未回神炎雀又道,「義軍初起,我這俗務繁多,駱公子若無要事,可在城內遊玩,自當安排。」炎雀聲落命人沏茶。

「炎公子今已非凡呀,我此來確無要事,若有打擾,告辭便是。」駱駿言畢起身拂袖,徑向衙外頭也不回,背影顯得些許孤冷,炎雀見之搖首未留,此於衙邸瓦檐之上,長風窺見二人情景,心想炎雀今非昔比,若有達人相輔相教,假以時日或能成人,如此便可不負百姓。

「報!」此值駱駿離去未久,突又一人趕來傳報,炎雀見狀允其上稟,稟完之後炎雀吃驚,忙令來人前往迎接,此間長風聽得真切,是有要人前來相助,這要人乃是朱公子,但見炎雀如此慌神,長風好奇忙又尾隨。

「哎呀,朱公子,稀客,稀客!」校場之外炎雀欣喜,奔走迎接徑向一人,此人一臉半截鬍子,正是那魔盟朱一閣。

「炎雀,我可是幫你來了,你可要好生伺候着!」朱一閣故意擺臉色,拉高氣勢壓迫炎雀,一眾魔徒見狀幫襯,迫得周遭士卒戰抖。

「那是,那是,朱公子裏面請!」炎雀知曉魔盟實力,心想此人得罪不得,故而和顏悅色以迎,朱一閣見壓迫無功,冷哼一聲入了校場,期間說了不少狠話,聽得炎雀緊握拳頭,此幕落入長風眼中,心思魔徒果真狂頹,不若誘出教訓一番,好讓義軍免其糟蹋。

「好生伺候着……」在這義軍大帳之中,朱一閣翹起二郎腿,使喚炎雀如命僕從,此雖炎雀含笑隱忍,周遭將士卻很憤懣,而朱一閣得見此景,神魂抖擻更加興奮,便據大帳是為己家,日日尋歡作樂於內,其狀好似皇巢之蟲,義軍見之無不生恨,長風觀這義軍情形,終思一策釣使魔徒。

「將士們吶,試問那帳中之徒,可敢拿出實力一戰,說自己是修士?我看都是廢物吧!」校場之上長風鳴鑼,引來一眾將士圍觀,有欲阻者卻也受阻,遂而長風得機昂揚,叫罵之聲直傳大帳,帳中朱一閣聽聞后,拍案大怒奔出帳來,待其尋至長風之後,上下打量不屑冷哼。

「鄉野之徒,也敢叫陣,真是活膩了!」此時長風偽於他貌,朱一閣自不能認出,便命他人上前教訓,未想長風趁機嘲諷,直罵其是縮頭烏龜,朱一閣聞言大怒道,「我看你是自尋死路!」聲落朱一閣飛身起,臨於空中醞釀雷法,只見漫天雷霆聚來,聚成球形煌煌生威,威壓眾人直奔長風。

「一群酒囊飯袋,此若輸了,何不滾蛋!」長風言畢拔出凝霜,劍化兩儀蓮生太極,投足之間身已瞬移,移至朱一閣腦門后,揚起凝霜猛然一擊,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朱一閣砸落至地面,神情萎靡半天不振,「還不滾!」趁著此間長風怒喝,喝得一眾魔徒退後,后又知意上前抬人,奔逃之狀如喪家犬。

「好!」周遭將士激奮歡呼,呼聲經久驚擾炎雀,炎雀得知方才之事,忙率眾將禮迎長風,長風得與炎雀近處,自是欣與交談探問。

「今得猛士,何愁天下,我先干為敬,請!」宴席之上炎雀興盛,盛情之下推杯換盞,酒高豪情直奔雲天,壯志揮灑酣暢淋漓,儼然已經脫胎換骨,至此長風終於放心,便於深夜尾隨炎雀,趁其熟睡再改錦囊,並附書信一封於床,而後悄悄折返庸村,深夜見到夕月未眠,重逢惜別你我儂儂……

翌日清晨朝陽如火,烤得庸村雞鳴狗吠,吠聲擾了長風清夢,憾而醒來去尋夕月,意在重續昨夜溫情,此幕落下閎得見之,直道愛情如糖似蜜,蜜糖相黏如膠似漆,染人雙目讓人着迷,正於落下閎感嘆時,村中汪財前來拜訪,所為便是求教長風,長風與之步於村野,傾心相教導其正途,聽得汪財頷首稱是,末了言謝抱拳而離,此別之後長風歸來,得與落下閎獨處后,叔侄交心再步村野。

「如今上庸事情已了,長風要與叔父相別,此別不知何時能聚!」村野阡陌長風言辭,聲含不舍面帶留戀。

「自古離別多如此,且以要事為重,想聚之日,自能得聚。」落下宏已深感別情,卻安慰長風勿感傷,深吸之後接着又道,「先前聞你要去商墟,此乃秘境,不知此去何為?」落下宏言畢取一物,握在手心欲予暫待。

「此因我身中奇毒,若解之,當需藥引,其中有一,名曰德心,不知是何物,或在商墟之中,故前往尋之。」長風聲落愁上眉頭,先前一戰雖是短暫,卻也耗費大半內力,如今毒又隱要發作。

「此物或能導你入商,這本是你師父所留,望你此程順利!」落下宏似知曉隱情,終是抑住未語長風,長風聽聞師父遺物,接過手來盤摸不止,半晌回神言謝叔父,叔侄二人午後終別。

話說長風離開上庸,驅使馬車直奔商墟,途中回望心又讚歎,轉首前途正欲提速,突見遠處似是飛鴻,忙停馬車候在道旁,飛鴻得見長風之後,策馬前來躍身而下。「好巧啊,大哥這是要去哪裏,幸好在這遇見了!」飛鴻言畢接住百靈,百靈徑去找尋夕月。

「是好巧啊,我正準備去商墟。」長風此處遇見飛鴻,驚訝卻也心中欣喜,故任飛鴻抬臂扯裳。

「這就要去呀,那個,那個什麼玩意,拆穿了沒呀!」飛鴻欲言義軍首領,忘其名姓搪塞而過,長風聽聞笑而敏思,心想該從何處言起,想至此行路途漫漫,便邀飛鴻途中詳言,言到炎雀今非昔比,飛鴻吃驚瞠目咂舌。

「真的,假的,這小子可是個戲精,不如丟糞坑裏好了!」飛鴻言畢馬折一腳,只把飛鴻甩下馬去,飛鴻落地看向馬兒,躍身再上接着言道,「大哥,你這錦囊又改了,到底寫的啥呀?」

「這!」長風目睹先前之狀,一時語塞回神言道,「常入人間聽民聲,常思他言從賢人,事事常能省自過,過而能改常自新。」

「大哥,你這是要煉聖人呀,這小子行不行,不如……」飛鴻語半戛然而止,抱着馬兒怕打安撫,此幕轎內二女睹見,想其因由捂唇而笑,笑聲催得飛鴻搔耳,心怨馬兒走路太急,偏於此處長風策馬,馬車疾向商墟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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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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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地正(待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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