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大結局

「都是我的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怎麼可以忘記你,我再也不忘記你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的紀憂……」一遍遍的對他說着,似要保證些什麼。

他心裏便更加的疑惑,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她就那樣半跪在他的面前,仰起小臉看着他。

心疼他,是真的。

愛他,誰又能說,這不是愛呢。

如果只是一般的迷戀,又怎麼會把迷戀持續這許多年而深情不變。

「希希,發生什麼事情了?」他低聲問她,伸手拉着她扶她起來。

她便順勢誇坐在他的懷裏,把他摟得更緊,讓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她不說話只會讓她更急,她現在的樣子倒更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而跑來找他傾訴一般:「希希,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她搖頭,眼睛裏還含着幾欲滑落的淚珠,只是她拚命的忍着不讓它落下。

「是你,欺負我了。」她終是嚶嚶嚀嚀的說了出來。

「我?」他微微詫異。

「就是你,你壞,你壞,我告訴你,你不準離開我,再也不準離開我。」她有些氣鼓鼓的伸手就朝他的胸前打了過去,但由於怕打疼了他又沒敢用力。

她此時的模樣看在他的眼眸里完全是一副嬌羞的模樣,他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她的出現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突然了,太意外了,不在他的想像之內,他原本是以為,這輩子他們之間可能就這樣子了,她生了孩子,而且,他也知道喬景赫正在為她看病,他不想破壞這一切平靜,就是怕會因為自己的破壞而刺激到她,畢竟,在他的心裏她已經是一個精神患者了,只要是有關於刺激到她的事情,他都不想做。

這些天來他也有細細思量過,其實,她有今天他有也很大的責任,如果不是這樣那樣的事情全部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會生病的,現在自己又生了不能治癒的病,離那末日似乎也沒有幾天了,或許明天醒來就看不到太陽了,他就更不敢接近她了,只能巴着她幸福快樂就好,希望自己的消失而讓喬景赫心裏舒服點,到時會多疼愛她一些,不要再讓她受傷害。

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盤算好了,也做好了很多計劃了,可就是沒有想到,今天她會過來。

她來了,他才發現自己是有多捨不得她,有多捨不得離開。

看着她在自己懷裏半撒嬌的巧模樣,他很想去吻一吻她的唇,可終究是忍住了。

「希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來的?」他終是違心的把她由自己的身上推開,沒有再讓她抱自己,只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做了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來,是向你道歉的。」她低聲說。

「你沒有對不起我,不用道歉,該說道歉的是我。」對不起的是他而已,他終是負了她。

「不,不是的。」她跑到他的面前,伸手就又一次摟住了他。

「紀憂,讓我陪着你,讓我陪着你好不好,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我要陪着你,永遠的陪着你。」她急切的說着。

「不,希希你不要亂想。」他慌忙搖頭,儘管,心裏也很渴望由她來陪着自己走完人生中的最後一程,但,他不想在自己離去前這般自私的來害她,如果由她陪着,喬景赫會怎麼想?結果是,他們之間註定要完蛋的,自己到時死了一了白了,可她怎麼辦,她還有一個不點大的兒子,她以後該怎麼生活?

可這丫頭,似乎是不打目的誓不罷休一般,急急的說:「紀憂,你不能再拒絕我,你已經拒絕過我好多回了,如果你再拒絕我,我會真的生氣,會真的離開,再也不回來的。」

「紀憂……」

她乞求着看他,想威脅他,又想求他留下自己。

此時,她什麼也顧及不了,有什麼比他的病更重要,他都快不行了,她怎麼能夠讓他一個人獨活這最後的日子?

只是,這男人,卻心硬得很,他掙扎了一會,還是狠心的說:「希希,你現在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任性了,回去吧,他們都等着你呢。」一邊說罷一邊就拉着她朝外走,準備把她送出門外。

希希怔然,沒想到他竟然用孩子來提醒她的理智……

可是,他的病怎麼辦呢!

她怔然的看着他,在他拉開門的那一刻,她猛然就又重重的把門給合上。

「紀憂我不走,我不能丟下你,我不能看着你痛苦的一個人生活,如果你不能好好過,我怎麼能夠生活得安心……」她脫口而出,她再也忍不住,她其實,是很想讓他去看病的,儘管心裏知道就算醫治也很渺茫……

紀憂微微怔,看着她不說話。

「紀憂,我都知道了,你不要騙我不要想着騙我不說,你去看病好不好?不管有多少的機會,不管怎麼樣,你都應該接受治療的不是嗎?」

他終是讀懂了她的突然到來,原來是發現了他的病情,可憐他了。

他淡淡的笑了,說:「希希啊,你能有這份心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只是,你既然知道了,就應該明白,沒有用的,別為難我了,回去吧。」

為難他了么?

希希輕輕搖頭,淚光乍現,卻終是隱忍着沒有落下。

「紀憂,如果你不開心,我就是回去了,也不會開心的。」

「只有你幸福了,沒事了,我才能放心不是嗎?」

「可是,我註定,就這樣子了。」他拉開門,不由她再分說,推着她就出去了,之後,又把門重重的關上了。

希希怔然,怔了許久。

看着那道被關上的門,她被擋在門外,他就在裏面,而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救他。

紀憂的病纏繞在胸口,希希便愁悶得找不到發泄的門。

紀憂,竟然這樣拒她於千里之外,她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他的?

一個人在燈紅酒綠里坐了下來,要了一杯酒便喝了起來。

「哎喲,我的小人精,你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雲娘的聲音忽然就在耳邊響起。

看到她希希怔了怔,雲娘,看着她的臉,腦子裏卻想着有關於她的片段,她不由得淡然一笑,說:「雲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怎麼了?不高興呀?」她儼然像個母親似的坐在她的身邊摟着她問。

「嗯。」她點頭,也不隱瞞。

「真的不高興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雲娘立刻關切的尋問起來。

去娘的關心無疑於讓她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的安慰,不由得抽泣起來,說:「我紀憂叔叔得了絕症了,就快要死了,可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幫他了,他現在連見我一面都不肯了。」

紀憂得了絕症了?

雲娘微微怔然,不提這個人倒也罷了,他早由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只是,一旦提起,似乎,他又在自己的心裏鮮活起來了,他曾經帶給自己的不幸,那是一生都不能抹去的痛。

因為他的絕情,才會導致了自己這一生的不幸不是么?

然而,希希說他就要死了,那恨,忽然就恨不起來了。

「呵……」她忽然就冷笑起來,抓過酒就一飲而盡了。

「死吧,也許,死了才是解脫……」她低喃一句,希希怔然。

「傻丫頭,別難過了,他死,你總不能捨棄一切陪他去死吧?活着的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

「不,我不想讓他死,我捨不得他死啊!」希希難過的又幹了一杯酒,她覺得,沒有人可以理解她此時的心痛的,紀憂他,為何就不能幸福的活着!

雲娘不言聲,只是陪着她喝了幾杯酒,最後便勸她不要喝了,看這丫頭似乎還已經喝高了。

雲娘想了想,最後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喬景赫。

喬景赫萬沒有想到會接到雲娘的電話,並告知她在那裏喝多了。

所以,當他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希希醉倒在那裏。

一看到他進來雲娘便哈笑着說:「喬少,精靈人現在在這裏了,我可是第一個打電話告訴你的哦。」還一副儼然不知道希希就是小精靈的模樣。

喬景赫自然也不管她是否知道,只是看了一眼趴在那裏的人兒,之後一聲不響的抱起她就走了。

一被抱起的希希立刻就扭動起來,本能的她想打開他的手,想由她懷裏掙出來。

「不許亂動,回家。」他惡狠的對她吼了一句,之後,她便乖乖的被他抱着走了。

一坐時車裏,她便被他扔在了一旁,氣惱的瞪着她。

本來,今天是她說要陪小傢伙去打預防針的,卻沒想到她竟然打到這裏來了。

這個女人,可真是一點不讓他省心,稍微忽略一點她就又……

「怎麼回事?」他坐在那裏,憋著氣問她,氣惱歸氣惱,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雖然是醉了,她的腦子裏還是清醒的,聽到他的聲音她想動卻動不了,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其實,也沒有喝太多酒,但不知怎麼了,這酒量就不好,喝個幾杯就醉倒了。

「紀憂……」她低喃著,她想告訴他,紀憂病了,但一張口,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而他,乍聽她的嘴裏猛然就嘣出紀憂的名字,臉上立刻就寒了下來。

原來,她真的是因為紀憂……

只是,她此時的的模樣卻是醉得不省人事,他便也只能安耐著心裏的怒意了。

昏昏沉沉中,希希只是覺得腦子疼得欲裂。

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了,她終是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便見周圍已經是一片暗色。

口乾得難受,身邊似乎也沒有人在,她由床上重重的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自己似乎是回家了,之前,明明是在燈紅酒綠的。她努力回憶了一下,忽然就記起來了,似乎,喬景赫後來過來了,然後抱着她離開了。

「赫……」她慌心叫了起來,之後由床上爬起來朝外走出去,人還沒有走兩步就看到喬景赫正坐在外面的客廳里被煙霧纏繞着,他正在抽煙?

似乎,還抽了不少的。

一下子被煙嗆住了,她不由得巨烈的咳起來,之後慌忙叫:「赫,怎麼坐在這兒了?」

他終是一聲不響的掐了煙,之後抬眸看她一眼,站了起來。

他看起來有些冷,似乎在生氣,希希的心裏胡亂的猜測著。

「我想喝水。」她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他倒也沒有吭聲,只是直接給他倒了杯水。

真的是渴了,她抱着水一口氣喝完了,之後方才又對上他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的眸子,說:「你怎麼不睡覺?」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這丫頭,看來是不打算給他個解釋了,但他又豈會是那般好糊弄的。

冷冷看着她問:「為什麼又跑去燈紅酒綠?」

聽到他這般問她心裏恍然明白,原來,他是在為這事生氣,當下便忙解釋說:「你別誤會,我沒有去跳舞……」

聽到她這般說他的眸子再次微微沉下,問了句:「你都想起來了?」

「我……嗯……」她還是重重的點下頭,不想隱瞞這件事情,畢竟,能記起這一切也代表着自己的病有所好轉了,不想讓他為自己的病太內疚,這與他,無關的。

他倒是沒有什麼喜色,只是說:「明天再去做個檢查。」

「嗯。」她又應下。

「睡吧。」他朝床上走了過去,之後,躺了下來,沒有管她。

希希不由得眨巴了一下眼睛,自然是不會想到因為自己酒後叫了紀憂的名字,而令他生氣了。

她只是一聲不響的轉身朝洗手間里走了過去,然後洗了把臉,刷了下牙,畢竟,自己嘴巴里還有酒的味道,被他聞到總是不太好的。

當她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聽到他的沉睡的呼吸聲了,希希心裏有點不似味,感覺,被他給冷落了。

她只能一聲不響的在他的身邊躺下來,並朝他的身邊靠了靠,他睡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她心裏忽然就堵得慌,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乍了,她自己帶着煩燥的心情一下子就鑽進了他的臂彎里,這樣他就可以抱着她睡了,以往,他都是這樣抱着她睡的。

他終是動了動身子,嘴角微微彎起,沒想到,這人兒,竟然這麼主動就鑽進懷裏來了,先前所有的不愉快也悄然散開了些許。

「紀憂得了肺癌,我很害怕他會離開……」不管他是否真的睡着,她都小聲的說了出來,她不想把這件事情壓在心裏面,她想讓他明白,紀憂需要他的關心。

他果然怔了,抱着她的手緊了緊,但還是沒有吭聲,心裏卻也釋然些許,明白了她酒醉的原因是因為他得了癌症了,就算他的心再狠,也不能真的阻止她去傷心。

「他不肯看病,也不肯見我,更不肯接受我的關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真的好害怕。」她繼續小聲的說着,聲音里有着哽咽。

他靜靜的聽着,終是說了句:「不要怕,給他點時間,明天,你再去看他。」

他的話令她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沒想到他會這樣子說。

「如果我不讓你去,你一定會恨我一輩子的是不是。」他又淡淡的說了句,她不言聲,只是把小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前。

「這就感動了?」他忽然就低笑了,這丫頭,還真容易滿足,一個將死之人,他還有什麼好爭的,現在,他只是不想她太傷心,他知道她的想法,她一定是想在他有限的日子裏照顧一下他,陪他一下,雖然心裏不舒服,他還是要允許她,她不想因為這個人日後永遠停留在希希的心裏,所以,他必須做點什麼,讓希希明白,他有時候,也很偉大……

他的偉大,也只是因為,愛她。

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瓣,之前他心裏還氣得要死,這會功夫,他已經完全釋然。

她自然也沒有拒絕他的吻,心裏還在感激他的讓步,他答應讓她去照顧紀憂,她心裏已經很滿足了,至於紀憂那裏,她會想辦法說服他的。

只是,也只是個吻,她低聲說:「今天可不可以不要了,我累了。」其實,也是沒有心情要的。

「嗯。」他也應下,本就沒有打算要她的,以她現在的心情,只怕也提不起精神的。

想着自己的日子並不多了,總是要把手裏的事情全部交代一下的,雲裳的產業到時總是要有人來打理的,工作上的忙碌倒是可以讓人暫時忘卻身體上的痛楚。

紀憂不想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病情,也不想贏得任何人的同情,人都是這樣子,當知道了自己得了一種再也治不好的絕症,總會想着辦法的刻意隱瞞。可希希還是知道了,他不知道這丫頭會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但此時,擔心也沒有用,她要是說,他也阻止不了的。

手裏頭的事情早在幾個月前他就有交待的差不多了,現在所餘下的日子便是賺來的,每天等死罷了。

坐在自家的院子裏,曬著太陽,吹着微微徐風,有着涼絲絲的快意。

司機老王這時走了過來,遠遠的看着他心裏有着微微的痛楚,先生竟然,孤獨了大半生,如果,這人生才剛走了一半,卻再也走不下去了,先生的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先生交待,不准他說出一個字,他便一個字也不能說。

其實,他心裏也很清楚,先生是很想念小姐的,只是,小姐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並且生了孩子了,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到盡頭了,他便不想再去拖累小姐了。

想到這些的時候老王的眼底有些濕潤,這些年來一直跟着他,先生對他還是很照顧的,他也把他看着自己的親人一樣,因為老王沒有任何子女,所以,他都會把自己身邊的人當作親人一樣看待。

老王輕輕擦了一下眼睛,悄然轉身離去了,卻忽見希希迎面走了進來,老眼不由得一亮,直直的看着她。

「王伯伯。」希希走過來的時候張口叫了句。

「紀憂呢?」她又問著。

「在,在那坐着。」老王忙給指了一下,想說什麼但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他是盡忠紀憂的,他的話就是聖旨,他不讓她自有他的道理,他便不能說些什麼。

希希便一路小跑的朝紀憂跑了過去,遠遠的看着他閑閑的坐在那裏,天空裏有着白白的雲,分外美麗。

越加靠近他的時候她便越加的小心,沒敢驚動他,只是,等靠近了才發現,他竟然閉着眼睛就那樣睡著了。

「紀憂……」她低喃一聲,悄然來到他的身邊,用一旁的毯子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許是感覺到她的碰觸,他忽然就睜開了眼,對上她的眼眸,之後,便慌忙想要坐起。

「紀憂,別動,好好躺着。」她伸手就按住了他,小小的身子也朝他的身邊靠了靠,輕輕半壓在他的胸前。

「你,希希……」他有些急,想要伸手推開她的。

「紀憂,我和景赫說了,他不會介意我來照顧你的,你不要再讓我走了好不好?」她小臉懇求的看着他,他不言聲,只是,心裏卻在掙扎著。

「如果你再趕我走,不肯讓我照顧你,我會很難過的,會一輩子也不能安心的。」她凄凄的說着,滿臉都是傷心的模樣。

他終是不忍再拒絕,如果喬景赫真的不會為難她,他其實,也很想由她來陪着自己走過人生最後一程,就當是自己自私也好。

終是,他重重的點了頭。

她欣喜若狂,立刻就拉着他的手說:「紀憂,走,我們走吧。」

「幹什麼?」他坐在那裏沒有動。

「當然是去住院治療了,不接受治療,就沒有希望,接受治療了,至少我們還有活着的希望。」這丫頭儼然是滿懷信心的。

紀憂恍然所悟,敢情她來就是勸自己去住院的,他忽然就笑了,由她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說:「希希,別傻了,我的病,我清楚,如果有希望,我會不治療嗎?」

「可是……」

「因為已經沒有希望了,現在是晚期,我已經走到了盡頭,不想再治療中痛苦的死去,所以希希,拜託你饒了我吧。」他字字真切的肯求於她,希希怔住。

她以為,他答應了自己的照顧就會接受治療的,卻想不到……

「希希,如果你真的想讓我走得沒有遺憾,就答應我,以後,好好的生活,千萬別讓自己不幸福,不然,我走了,也會牽掛你的……」

「紀憂,不許你胡說……」她猛然就忍不住了,眼眸里濕潤,她卻是倔強的忍着,不讓淚滑落。

「希希,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他淡淡問她,她點頭。

於是,他便說:「希希,我還記得,當初第一眼見到你媽媽的時候,那個時候,她也只是個不點大的小女孩子,美麗得像個公主……」

希希靜靜的聽着,他便靜靜的說着。

她從不打斷他,只是越聽越驚,聽了才明白,原來,他與媽媽之前,也有那麼一段往事。

聽了才明白,原來最終,媽媽也選擇了另一個男人結婚了,就好比自己,最後還是選擇了別的男人結婚了。

淚,悄然而下。

「我這一生,只愛過兩個女人,一個是你的母親,一個,是你。」

「雖然,不能在一起,也心滿意足了,畢竟,我也得到了希希的愛了,不管這愛最終是不是真愛,但都是愛,對吧……」

「紀憂,是愛,這是愛……」她慌忙對他說,沒有想到,他最後,還在懷疑,這不是愛……

他聽了,便淡淡的笑了,是不是真愛,其實,也不重要了不是么?他不想再奢求什麼了。

由他的眼底看到了無望,也許,這一生,他都是在無望中度過的,她便更加傷心,上前就摟住了他,撲在了他的懷裏對他再一次說:「紀憂,我愛你,這是愛,這就是愛……」說罷這話,小嘴也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唇上。

這就是愛……

如果不是愛,為何,心碎裂……

他微微怔然,她的吻,好急切。

他終是伸手,抱住了她,細細的回吻她的小嘴,品嘗她的香甜,曾經,他也想過要了她,然而如今,他似乎,沒有那個勇氣去要她了,以後呢,她與赫之間,會不會有間隙。

儘管,很想不顧一切,很想自私下去,理智,終是沒有讓他這樣做,他只是吻了她,吻得很久很深,最後,就那麼抱住了她。

一整天,她都在陪着他,他也有勸過讓她回去,只是,她固執得厲害,就是不肯離開。

那一天,喬景赫的人坐在辦公室里,出入在每一個場合里,心,卻始終在她的身上。

既然已經扔下話讓她去陪他,他就再沒有反悔的理由。

何況,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有道理和一個將死之人爭什麼的。

打也有派人暗中去調查過,他是真的得了肺癌了,並非是為了得到希希的另一種手段。

心裏雖然明白這一切是真的,卻還是放心不下。

中午的時候他有打個電話回去,她的人還沒有回來。

臨近晚上的時候他依然打了個電話回去,她的人還是沒有回家。

心裏,莫名的煩燥,一天了,他們之間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而這個小東西,又那麼的在乎他愛他的,說不定,一個情動,就把自己給了他,心裏有點後悔,應該先警告她,照顧他可以,但不可以讓他碰她。

煩燥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坐進車裏的時候他是直接吩咐司機去找紀憂的。

喬景赫去的時候希希已經在廚房裏忙碌好了,她是親自做了紀憂愛的吃愛喝的湯,兩個人一起坐下來吃起了晚餐。

雖然中間紀憂一直想讓她走,但她,就是想多陪陪他,她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此時,與他在一起,她的腦子裏已經在容不下其他,她只知道,他就要離開了,她不能讓他一個人走得太寂寞了,不然,這一生她都會不安的。

這一刻,希希儼然忘記了家,忘記家裏也會有人在等她,所以,當喬景赫一聲不響的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他和紀憂,還高興的有說有笑的吃着晚餐。

因為希希絕口不再提讓他去醫院的事情了,紀憂的心情也明顯的好了起來,能與她在一起相處片刻,那也是偷來的幸福,不管之前,她曾經先愛過誰,畢竟,現在她在他的身邊是無名無份的,她的名份在別的男人那裏。

喬景赫便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們,遠遠的一聲不響的看着,從來沒有見希希笑得如此開心過。

和自己在一起,她似乎就從來沒有真正的開心過,似乎,只有到了紀憂這裏,她才開心似的。

心裏微微沉下,自己竟然給不了她真正的快樂,還是說,只有紀憂,才能讓她正真的開懷一笑!

他們終是發現了他的存在,因為他的眸子正盯着他們,他們感覺到了異樣,同時望了過去。

「赫……」乍看到他忽然出現,希希慌忙就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凝固。

「我就是來看看。」他淡淡的說着,人也走了過來。紀憂沒有言聲,他知道希希會在這裏陪他一天,是有了他的默許,此時,他不想說什麼,說什麼都會讓希希為難的。

「我還沒有吃飯,還有嗎?」他自顧的坐了下來問了句。

「有,我這就去盛飯。」希希立刻應聲,忙去添了副碗筷。

「這是我做的,你嘗嘗,合你胃口嗎?」她看着他忙問了句,心裏其實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是他允許自己來的,他又沒有規定她什麼時間回去,所以,她理所當然的就在這裏,呆到她想回去的時候為止,只是沒想到他就來了。

他低頭吃了起來,並說了句:「不錯,很好吃,你們也吃呀。」

「我吃好了,希希,吃完飯就回去吧。」紀憂這時開口,之後站了起來,離去。

「紀憂……」希希叫他,他信步,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訕訕的說了句:「沒事,我明天再來看你,明天,我帶你去玩吧。」

他沒有吭聲,卻是就那麼走了。

景赫也沒有吭聲,只是悶頭把自己碗裏的飯吃完了,希希便看着他吃完,忙又問:「還要加飯嗎?」

「不用了,吃飽了,回去吧。」他站了起來,邁開長腿朝外走了出去,希希便忙跟上他,隱約感覺他似乎又不高興了。

樓上,紀憂便遠遠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的上了車。

車子飛馳離去,他靜靜的靠在那裏,不由低喃一句:「真是傻瓜,他怎麼可能大方得了,以後,還是別來了,免得你為難!」

回去的路上喬景赫便一直沉默著,希希看着他不說話,臉上似乎有些冷冷的,只好沒話找話的說:「明天,我想帶紀憂去玩一玩,散散心,這樣子他的心情就會開朗起來了,你說好嗎?」

他看她一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希希便又說:「你不答應讓我陪陪他的嗎?不會是想反悔了吧?」

他聞言斜睨了他一眼,讓自己的老婆天天去陪舊情人,世上也只有他會做這麼白痴的事情,他向來都不是一個白痴的人,但居然為了她就答應了。

見他一直不吭聲希希心裏便揣測着他的心意,不管怎麼樣,她都說明天要陪紀憂了,一定得去的,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看着她的吧,如果他反悔了,她就偷溜出去好了,大不了回來和他道個謙,他還能把自己怎麼樣呢,骨子裏,這丫頭也明白,他是不會把她怎麼樣的了。

就在她心裏尋思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倒是忽然就說了句:「不許讓他碰你,知道嗎?」

乍聽這話她倒是愣了愣,之後他便一言不發了。

希希不由得想起今天的事情,自己吻了紀憂,她情難自禁啊!如果被他知道,會不會立刻就斷了自己陪紀憂的念頭?所以,她還是應着頭皮撒了個謊:「他沒碰我。」

回去的路上由於他不在說話,希希也便不出聲了,一個人無聊的坐在那裏,他也沒有向平日裏那樣摟着她了,心裏覺得有些孤單單的。

不知道乍了,沒有紀憂心裏會難過,他不理她不給她好臉色了,她心裏還是會難過!

難道說,自己的心裏,是裝了兩個男人么?心裏有紀憂這是一定的了,可景赫……

自己也愛上他了嗎?不然,為什麼也會在意起他來了呢!

心裏輕嘆一下,自己小小的心臟怎麼能夠載得重這般沉重的愛,愛一個人就已經讓她快要窒息了,愛兩個人,她還能呼吸么。

一天沒有看見兒子了,希希便在樓下抱着兒子玩了一會。

喬景赫也沒有立刻上去,在一旁看着她逗弄兒子。

估計是一天沒有看見媽媽了,小傢伙了顯得極為精神,眼睛烏溜溜的轉動着,嘴巴里還叫着一些聽不懂的語言。

「嘻嘻,小石頭是不是想媽媽了,叫聲媽媽來聽聽……」

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般,這小傢伙立刻就呀呀嘛嘛的亂叫着,她就高興起來,感覺這小傢伙是真的在叫媽媽了,忙對一旁的赫叫:「老公,小石頭會叫媽媽了……」

喬景赫聞言嘴角微抽,才百天大的孩子就會叫媽媽了?那成什麼了?

可這丫頭還來勁了,又對小石頭說:「再叫一聲再叫一聲媽媽……」之後這小子就又呀呀嘛嘛的嚷,希希就認定了這孩子就是在叫媽媽,便樂得她笑嘻嘻的,眼睛都彎成月牙形了。

他在一旁看着,心裏也覺得舒暢多了,便走到她身後伸手逗著小傢伙,並對他說:「叫爸爸……」

小傢伙卻是不給面子,依然依依呀呀的叫着,希希便笑得更歡了,但小傢伙畢竟還小,玩了一會就懶得理他們兩個了,眼睛一閉,任憑爾等東西南北中,他就是不再睜開眼睛不再理會,希希只好撇撇嘴說:「他真的睡著了。」

「睡著了就放着吧,明天醒了再玩。」他倒是這麼說了句。

希希也只好作罷,放下了小傢伙,之後由奶媽推著嬰兒床離開了。

一回到房間里希希便累得往床上倒了過去,澡也懶得洗了。

今天陪了紀憂一整天,然後幫他做了兩餐飯,他中午雖然有小睡了一會,可她卻是睡不着的,便一直守在他的身邊看着他,如今一回到家,感覺就想睡了,只是,人才剛躺下來沒有多久,那男人便走了過來,一聲不響的就脫她的衣服。

「哎,幹什麼呀?」她猛然驚醒,瞪着他問,卻發現,他已經把他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了,臉上騰的就漲紅了。

「脫你衣服唄。」他倒是回答得理所當然,之後不由分說就把她的褲子給拽下來了。

乍聽他那般說她立刻一臉可憐的叫他:「老公,我……」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上來,他的唇就堵了上去,淹沒了他的聲音,她驚得唔叫一聲。

「答應我,不許他碰你。」

「你……」她聞言就氣了,紀憂都那樣了,他還在計較個什麼勁?

「你當別人都和你一樣,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啊?」他聞言嘴角不由得抽起。

「我也只用在你身上。」他最終是不服的惡聲說了句,希希小臉便越加的漲紅。

滿屋春光藏不住。

「老婆,答應我,不許讓任何人侵犯到你。」許久之後,他再一次說,他就是不放心她,畢竟,他們的情,也擺在那裏,雖然她嫁給了自己,日夜為自己所用,但,難保哪一天,她們彼此會控制不住,也難保她,會不會因為愧疚而用自己去彌補,他可以答應她去照顧他,但,不代表他會容忍她把自己也給他……

「我有分寸的。」她終是這般說,輕輕揉了一下他的頭髮,心裏也明白了他在顧及,難怪一回來他就不顧一切的要她,原來是因為這事,他在擔心自己會把身體給紀憂嗎?他可真是想多了,就算她想這樣做,以紀憂的個性,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要她的,因為紀憂,是希望她幸福的,不想讓她為難的。

她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惱了,因為心裏也明白了,他這是在吃醋,如今他能做出讓步讓她照顧紀憂,也是他的極限了,她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裏也早就答應他了。

夜深人靜。

相擁而睡,有人喃喃而問:「有愛我嗎?」

「嗯……愛……」有人毫不猶豫的應了,怎會不愛他呢,如今,她也是孩子她媽了,這麼多年了,又豈會真的糊塗得看不清自己的心,如果不愛,又怎麼會願意與他如此這般的歡好,如果不愛,又怎會,貪戀他的放從。

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她終是,愛他的了。

「你呢,還有愛我嗎?」終是要反問他的。

回答她的依然是:「嗯……愛……」一輩子都會愛,如果不愛,又怎麼會,獨獨貪戀她,又怎麼會,這般容忍她的心裏還裝着別的男人。

守護了這許多年的愛,又豈會,輕易放手,何況,從來也沒有想過要放手的。

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她也哧哧的嘻笑了……

忽然覺得,身上的擔子輕了許多,曾經,身上有一座大山,如果大山移開,心便豁然開朗了。

「笑什麼呀?」黑暗中,他問,卻是把懷裏的人兒摟得更緊。

「老公,我們,一起把紀憂的病治好,好不好?」

「如果他的病好了,我就放心了。」

「你知道嗎?他這一生愛過兩個人,一個是我媽媽,一個就是我,我媽媽沒有選擇他,我也沒有,如今他病重了,我們都不能陪在他的身邊,我的心裏,真的好難過的。」

「嗯,白叔叔的醫術不是很高明嗎?明天我們就把白叔叔找回來,他一定可以治好紀憂的病的。」現在,談起紀憂,忽然,就輕鬆了許多,心裏對他沒有了往日的仇視,也許是因為,確定了這懷裏的人兒也是愛自己的。

「對啊,尚天叔叔,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尚天叔叔很厲害的,就算是死人,他都有辦法讓人復活的。」希希立刻激動起來,之後忙由他的懷裏掙了出來。

「我要打個電話給尚天叔叔,讓他明天就趕過來給紀成治病,或者到時讓紀憂過去治病也成。」希希立刻爬起來去開燈,之後又抓過一旁的電話爬在那裏打了起來。

喬景赫便坐起來看着她,看這丫頭給激動的,她高興得都忘記自己的模樣了,還光着身子就爬了起來,這會功夫正弓著身子在那裏打電話。

終於,她高興的把電話給掛了,由電話里聽得出來,白尚天是決定來這裏一趟的。

希希滿心歡喜的想着紀憂這次是有救了,在她的記憶里,白尚天就是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不管你生的是什麼病,只要你還沒斷氣,他就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尚天叔叔說了,明天會過來。」她窩在他的懷裏朝他彙報著自己的事情手。

他嗯了一聲,她又說:「媽媽估計也會過來的,尚天叔叔要來,必然會朝爸爸說的,以爸爸的性子,應該不會對媽媽隱瞞這件事情。」打心底里,希希也想自己的媽媽過來一趟,不管媽媽是否還愛紀憂,但紀憂曾經很愛她不是么?

如果大家的心結都打開了,冰釋前嫌了,紀憂的心情就不會那麼陰鬱了,以後也有利於治療他的病情。

他聽着繼續嗯著,她終是閉上眼睛,心滿意足的睡了。

他看了看她,她的呼吸平穩下來,看來是真的放心了,也認定了尚天是真的可以救紀憂的。

這樣也好,只有紀憂活着,她才不會這樣難過,如果紀憂真的掛了,怕是要一輩子都住在她的心底了,他有信心,只要紀憂不掛了,他會讓她的心裏永遠只住着自己一個人。

可是,千算萬算,希希卻沒有算到,紀憂他,竟然,就一聲不響的走了。

如果說之前他的心裏還想貪戀與希希在一起幾天,但自喬景赫來過之後這個想法就被他自放棄了,他看得出來,希希的心裏還是有他的,看么他出現,她雖然驚訝,但還是很高興的,忙着幫他盛飯,又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吃飯,由她的臉上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她的臉上有着小小的幸福的。

那種幸福,應該是他給不了的。

她是他的妻子,是日夜與他同床共枕的人,他們之間的區別便在這個時候深刻的顯示出來。

退出,便是自己最好的歸去。

生命本來就沒有多少天了,又何必,再節外生枝,讓她因為自己而不幸福呢!

以喬景赫那霸道的性子來看,能讓希希過來看他已經是極限了,但他,不想這樣子了,不想自己勉強得到她的陪伴卻只是因為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這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在被人同情著,他不想,從來都不想,被人同情,特別是被希希同情,更不想她的陪伴是被喬景赫施捨而來的,所以,他最終選擇了離開。

這裏的一切,他都打點好了,餘下的日子,他只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靜靜的等待死亡便可了。

所以,第二天,當希希滿心歡喜的來找他,想告他他的病可以治好的時候,他的人已經不在了。

踏進了這個大門,遠遠的她便歡喜的叫着他的名字,她一定得讓他快樂起來,讓他知道他一點也不孤單……

家裏日常照顧紀憂的女傭跑來告訴她紀憂一早就離開了,只留下這一封信,讓轉交給她。

希希不由得眨巴一下眼睛,接過信展開,還沒有意識到,他是離開這個地方了。

希希,別找我,我走了,真的走了,你好好生活,只要你幸福,我就安心了。

雲裳,那是我的心血,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我一個月內不再出現,律師到時就會公佈這份產業,它會轉到你的名下,你好好為我守着雲裳,這是我最後的懇求了。

心,忽然就碎落一地。

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他知道不知道,她可以不讓他死的,她可以有辦法讓他活着的。而他,竟然這麼絕情的走了,又一次,棄了她對他滿滿的希望。

然而,她不怪他,她只是心疼他,他一個人,能到哪裏去呀,他一個人,要如何度過這每一個日夜,他一個人,究竟,何時才是個盡頭,看不見他,就不知道他是否過得好,此時,是否正在一個地方忍受病痛的折磨。

她無聲的坐了下來,看着這封信紙,眼淚卻是啪啪的流。

「紀憂,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終是撕裂的叫了起來。

「你這是在懲罰我嗎?還是,你也在恨我,你恨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是不是……

「小姐……」女傭在一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叫她。

她不言不語,只是坐在那裏哭。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後來,媽媽就果真來了。

她一進來就看到坐在客廳里哭紅了眼的希希,當時便慌忙跑了過來一把就摟住了她叫:「希希,怎麼了?哭什麼呀?」

聽到她的聲音,希希伸手就抱住了她,哽咽而語:「媽媽,紀憂走了,他走了……」

「我好擔心他,他怎麼可以這樣走了,他一定是在生我的氣,一定是想懲罰我對不對媽媽?」

「胡說,不要亂說,不是這樣子的。」沫兒本能的反駁。

「不哭不哭,我們找他,你爸爸一定有辦法找到他的,他不會有事的,我們會治好他的病的。」她極力想安慰哭紅了眼的女兒,哪知,說到最後,自己卻是泣不成聲了。

終究,她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的安慰於她,她只能嗚咽著哭了起來。

是誰說的,一個女人的心裏,不能容得下兩個男人。

如果可以兩全其美,誰又願意忍痛捨棄另一個可以讓自己的心碎落一地的男人。

乍聽自己的媽媽也哭了起來,希希不由得抬眸看她,抽泣著問:「媽媽,你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愛過紀憂……」

她沒有言聲,卻是重重的點了頭。

「這就好了,如果紀憂知道了,心裏該有多欣慰。」

「可是媽媽,你的恨,害了他一生,你的不愛,讓他孤獨了一生,如果這個世上有兩個媽媽該多好,這樣紀憂就不孤獨到老了,只怕,到死,他也只是一個人……」

「只要想着他死也只是一個人的時候,我的心就好難受,像被刀子割一般的疼……」

「紀憂他現在,很需要我,真的很需要,媽媽,我再也不能丟下他了,我要去找他,去找他……」

沫兒怔然,低喃:「這怎麼可以,你可以丟下這一切不管不顧了嗎?」

「景赫他,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我想找到他,陪着他,媽媽,求你答應我,讓我去找他好不好……」

「就算我答應你,只怕,你也找不到他,他存心要躲着我們,又怎麼會讓你找得到?」

「我只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如果找不到,我就放棄了……」她終是這般說,紀憂說,一個月後律師會宣佈遺產,那就意味着這一個月他還是活着的,所以,她要找他。

不管找不找得到,她都要去試試。

希希說,要去找紀憂,還要一個人去找,不準景赫跟着去。

景赫聽了她的決定,沒有吭聲,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許久,才說了句:「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子,我可幫你的。」

「不,你不能出面。」她立刻慌亂的搖頭。

其實,這個決定,不是任性妄為,她記得,明明那一天陪紀憂的時候還好好的,就是景赫來了之後,他就離開了,在第二天,他就一聲不響的走了,她覺得,紀憂一定是介意有景赫在,所以這一次,一定不能讓景赫在參與了。

「你真的決定了嗎?」他終是問了句。

「嗯。」她點頭,一臉乞求的看着她。

「如果找回他,你準備怎麼做?」他又問了句,她怔然。

「如果找回來的,只是一具屍體,你打算怎麼辦?就此陪他一輩子嗎?然後,連我也不要了?」

他繼續問,聲音里有點冷漠。

希希慌忙搖頭,聲音忽然就哽住:「你別逼我,別再逼我,我想找到他,就是想找到他而已。」

「我不逼你,不會再逼你,你去吧,如果找到他的人了,決定和他在一起了,告訴我一聲,如果找到的是個死人,就別回來了,也別告我了。」

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

他可以與天爭,與人爭,卻惟獨,不能與一個死人爭。

如果那人還活着,他還能去爭一爭,爭着她的心裏只住他一個人。

如果有一天,那人真的死了,只怕就真的長住在她的心裏了,他想他這輩子也爭不過了,不管怎麼爭,人已經在她的心裏了,死了的她會覺得全是美好,留給她的也全是美好的回憶,他覺得自己就有點受不了,他可以忍着讓她的心裏住進一個人十年八年的,卻不能容忍着住進一輩子,這是他的驕傲和自尊都不允許的,這也是他最後的極限了。

明知道她的心裏還有一個人,他怎麼也沒有辦法坦然的做到,若無其事。

他怕到時就算她回來了,自己也不會對她特別的好,只怕,又會傷了她。

所以,還是不要回來了的好。

聽着她說的絕情的話,她的淚,點點滴滴的落下。

他可真狠,紀憂都這樣子了,他還在計較個什麼勁!

她忍着心裏的痛楚,重重的點頭,幾乎是撕裂著心朝他吼:「好,這是你說的,如果人死了,我就不回來了,我就陪他一起死好了,也好過他一個人孤單的在下面活着。」扔下這話,她轉身由他的面前跑了出去。

淚,灑滿地。

淚,也終是由他的眼眸溢出。

該怎麼做,才可以不心痛。

愛有多深,才可以讓心痛到麻木。

百般的疼愛,終是換不來,她絲毫留戀。

為了他,她真的就,連兒子也一起丟棄了。

本想以此來逼迫她的腳步不要再朝前走,卻沒想到,倒是讓她跑得更快了。

她竟然就那麼的愛他,愛他,比他多,比他深。

他竟然,終是沒能爭過他。

她都不知道,他有多願意與她一起去找他,去陪他,可終究,是被她拒之門外了。

昨日還說的愛,他從不懷疑是假的,只是,這愛,太淺太淡了,淺得,禁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只需一個浪花,便可以把這愛淹沒了。

每天的日子,也不過是一如從前的過着。

一個月的時間並不長,那一個月里,希希去過清泉鎮,是想着從前與紀憂在那裏呆過,他應該會在那裏出沒吧,結果,並沒有找到他的人。

那一個月里,她幾乎走遍了每一個城市,大街小巷的,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寫下尋人啟事,只為,讓他能夠無意間看到。如果他還活着,她相信,他一定會留意的。

終究,在那一個月里的某一天,紀憂的司機老王忽然就找到了她,之後,帶她去見了紀憂。

再次見到紀憂的時候,他的人正坐在海邊吹着海風,頭上戴了個帽子。

遠遠的看着他,再一次,她激動得淚又滑落。

「小姐,本來,先生是吩咐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你他的下落的,只是最近,先生病重得厲害,就是在睡夢中,他也會叫着小姐的名字,我知道他是太思念小姐了,看着先生一天天的瘦下去,又看着小姐日夜的找先生,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老王說着的時候老淚忽然就又滑落,看着紀憂一路走過來,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紀憂的事情了。

猛然,希希抬步,大步的朝紀憂跑了過去。

「紀憂……」她跑着叫着他的名字,本來沉靜的坐在輪椅上的他微微抬眸,看了過來。

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來了。

一跑過來,她就激動的抓住了他的雙手,看着他消瘦的臉,她撕聲叫:「紀憂,你怎麼可以一聲不響的走了,你不知道我會想你么,你不知道么?」一邊說罷一邊就又抱住了他。

紀憂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又看看那不遠處的老王,他輕嘆一聲。

「傻瓜,別這樣子。」

「紀憂,我們回去,跟我回去吧,尚天叔叔可以救你的,他醫術高超,不管什麼病他都能治好的。」

「可是我這病,是真的好不了了。」他淡淡的說了句。

「別難過了,能見你最後一面,我還是很高興的,看過我后就回去吧,好好的生活。」

「不,我不走,你若不走,我就不走,你若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她哽咽著喊出。

他聽了這話立刻被嚇住,看她倔強的小臉,可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胡說,希希,我不準,如果我死了,你立刻回去好好的生活,我不准你做傻事。」他幾乎是吼著對她喊了出來,但由於他病得真的很重了,他的吼叫也顯得蒼白無力的。

希希搖頭,低語:「可是,我已經回不去了,如果你還能活着,他可能還會要我,如果你就此死了,他就真的不要我了……」說到這裏她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混蛋……」紀憂低咒了一句,這不是給他出難題嗎?

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活下去的不是么?他的拳頭緊緊的握了一下,眼眸里有着絲絲的痛苦之色。

「紀憂,我們走吧,這裏風好大,你會受涼的。」她又小心的推着他的輪椅,準備帶他離開。

只是,紀憂卻是抓住了她的小手,對她又說:「希希,如果到時真的做了傻事,孩子怎麼辦?你忍心讓她沒有媽媽嗎?」

「如果有一天喬景赫娶了別的女人,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或者會對你的孩子不好呢?如果她再生了孩子,你的孩子就什麼也不是了……」女人,特別是有了孩子的女人,總不會真的捨得扔了自己的孩子不管的,這丫頭現在缺少的就是有人在一旁指點一下她的迷津,等她明白了,她就不捨得做傻事了,只有這樣子,他才能安心啊!

如今,能見她最後一面,他已經安心了。走,也真的無憾了。

這一生,至少,還有這丫頭,真心實意的對待過自己,捨不得自己離開的。

一路上,他又閉上了眼眸,沉沉的睡去。

一路上,她也想過他的問題,小石頭,她真的好想他的,只是,她該怎麼見他。

這一生,註定很多的事情不能兩全,終究,是要負一些人的,比如,景赫。

走的時候他就已經扔下了狠話,他那個人,這麼久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不要她的狠話,但這一次,他說了,想必,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想着想着,心裏竟然又難過起來。

這些天,一個個天天找紀憂,天知道她的心裏有多害怕有多慌恐。

一個人的感覺,有多無助有多孤單,這種感覺越加的讓她想要找到紀憂,只有體會了,才知道紀憂的孤單和無助。

她推著紀憂一直走,走了很久,走出那片沙灘之外,老王的車這時候已經停了過來了,她便叫他:「紀憂,就要到了哦,我們上車吧。」她叫得聲音並不大,以至於他並沒有聽到,所以,沒有應她。

「紀憂。」她又來到他的面前叫他,看着他沉睡的臉,他睡得可真沉啊!

下意識的,她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他的臉涼涼的。

「紀憂。」她又叫,老王這時也走了過來,把門事先打開了。

結果,沉睡的紀憂,竟然就真的,沉睡不醒了。

連叫着幾聲不醒,她就有些慌了,慌忙大聲的叫:「紀憂,紀憂你醒醒,我們回家了……」

「我們回家了……」

「嗚……」這一刻,她便再也承受不住,她是知道,他真的不醒了。

他真的,丟下她了,她以後也就無家可歸了。

「小姐,你請回吧,我得安著先生的遺願把先生帶走。」老王走過來哽著聲音對她說。

「什麼?你要帶他去哪裏?」希希慌忙問。

「先生之前有吩咐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幸去了,一定要讓我帶他去一個他想去的地方,這個地方小姐你不能知道,也不能去。」

老王的話讓希希如雷轟頂,嘶聲問:「為什麼,為什麼啊?」

「對不起小姐,你請回吧。」老王不再解釋,只是把紀憂費勁的扶上了車。

「不,不行,紀憂,紀憂我要陪着你。」她慌忙去叫,然而,老王還是開着車,毫不猶豫的離去了。

「紀憂,不可以走,紀憂……」希希失聲痛哭起來,然而那車裏的男人,卻就那麼走了。

紀憂終究是離開了,一個人走了,也許,是寂寞的,但,也許是種解脫。

從他離開的那一刻,心痛就沒有停止過,那個時候,希希便天天住在了紀憂的家裏,望着這裏的一切,一切都是他回憶,一切都是他的影子。

她沒敢告訴媽媽紀憂已經死了,她只能讓自己縮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獨自品傷。

她回來了,想必喬景赫也會知道的,但他,從來也沒有找過她。

忽然有一天,老王就來了,手裏捧著一個罐子,說是放心不下她,就偷了一些紀憂的骨灰過來了。

抱着紀憂的骨灰,她再一次哭得昏天暗地,暗想着這個男人可也真夠狠的,死都不願意讓她陪着,讓她的心,以後如何是好!

如今,紀憂就真的走了,而她,卻是回不去也走不了。

一個人留下來面對漫漫長夜,無盡的黑暗裏,全是紀憂的影子。

這裏是他住過的地方,除了想他,她不知道還能想誰。

那男人已經不要她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救贖她了,從此以後,她的靈魂也只能飄蕩在黑暗之中。

她把紀憂家裏的酒全部找了出來,沒日沒夜的喝酒,似乎,只有醉了,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這一次,她失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愛人和一個兒子。

心裏的痛,該如何才能堵得上。

昏天暗地的,當把紀憂家裏的酒都喝光后,她便又流浪於燈紅酒綠,在那裏,雲娘會給她免費的酒喝……

發生這樣大的事情,雲娘自然也是知道紀憂的事情的,人都已經死了,對他,也早就怨恨不起來了,如今,看到希希竟然消瘦成這樣子,她的心,就隱隱的心疼起來了。

曾經,對她的父母也恨之入骨過,曾經,想過要報復的,可這一刻,看到她的模樣,她怎麼也沒有辦法對她狠下心來,她嬌弱得如同一個小鹿般,與她那強勢的媽媽完全不同,看見她,她會心生憐惜,感覺,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這一生,她沒有孩子,卻忽然就想疼她一疼。

她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又發生什麼了,怎麼那男人就不管她了,任由她天天在這裏喝酒。

她曾經打過電話給那男人的,但是,那男人聽了她的話后卻是什麼也不說,之後就掛了電話了。

一邊照顧生意的同時,又要一邊照顧希希,這地方出入混雜的,她是怕有人趁她喝醉了佔了她的便宜,所以,總是不能太放心她,最後便找了個人在一旁看着她,免得她有個什麼意外的。

卻是沒有想到,那一天,紀時雨忽然就出現了,一聲不響的出現在了希希的面前,他出現的時候她還在一個人悶頭喝酒,時不時的與上來與她搭訕的人碰一杯,嘴巴里還發出咯咯的笑聲,直到紀時雨的臉在她的面前放大,她便揉了揉眼睛。

「紀哥……」她低喃著,本來是坐着的,這一刻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怎麼搞成這樣子?」他微微皺眉,之後拉着她就朝外走了。

趕來的雲娘乍見紀時雨拉着希希走了心裏不由得一急,這希希是別人的妻子了,紀時雨的身份她是清楚的,不是她能夠得罪的,但,這一刻她又覺得希希也不是紀時雨能碰的,所以,便忙打了個電話給喬景赫,不管他過不過來她都得再知會一聲,免得到時這人發起脾氣來反而找她的事。

其實,雲娘不知道,就在她打那個電話的時候景赫的人就在外面。

其實,他一直都在暗中看着她,看她喝成那個鬼樣,完全一副自生自滅的樣子,他的心裏就越惱,可當看到紀時雨要帶希希走,他就忍不住了,立刻就走了出來擋在了她們的面前。

「去哪呀?」他瞅了一眼這兩個人淡淡的問了句。

「既然你不管了,就由我來管。」紀時雨倒是直接了當。

喬景赫聽了便冷哼而笑,說:「你這叫多管閑事。」一邊說罷一邊就把希希一把拽到了自己的懷裏,伸手就勾起她的下巴生生的捏住說:「喝多了沒有?沒多就一起回家接着喝。」一邊說罷一邊接着她就朝外走了。

希希只是覺得下巴上一疼,之後便被他朝外拉了出去,她步伐不穩的蹌踉著,手腕也被拽得生疼,隨後,她還沒有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便被直接塞進了車裏了。

砰的一聲,車門被關上,車已經啟動。

身後,紀時雨一眼不眨的看着,雲娘也提心弔膽的看着,不知道這小倆口回去後會怎麼樣。

車上,希希半躺在那裏眯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和處境。

真的是他來了么……

她猛然就坐了起來,又是哭又是笑的抓着他的手說:「他也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了,我的心,好難過,像被人掏出來了一樣,空空的……」

他冷眸看她,冷哼著毫無感情的說了句:「不是說人沒了就不要回來了么,幹嘛還回來?」

「你恨我是不是,你恨我是不是?其實,我也好恨我自己,如果,我可以變成兩個我就好了,我就可以分開來,一個人陪着一個,這樣,你們都不會難過了……」

「我也不會難過了……」

「嗚嗚……」她把臉埋在他的懷裏,哭得慘兮兮。

他的臉微微沉着,她還想有兩個她,想得真是美。

她還想兩個都要了,想得更是美。

他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只是,看她哭得慘兮兮,他真的就沒能狠下心來把她怎麼樣。

那一個月來,說是她一個人在找,其實,他一直都有偷偷的跟着她,還不是怕她一個人在外面出現什麼意外了,畢竟,她一個女孩子,長得又能入人眼,萬一碰到什麼色狼怎麼辦?

他自然也有看到她與紀憂相見的過程,他一直都忍着不出來,就是心裏不能原諒她,不能原諒她竟然不顧一切的離開了。

可是,這人真的已經離開了,他還能真的狠著心不要她了么?

他鐵定是狠不下心的,如果狠得下心他就不會一直跟着她了。

可這紀憂,這一輩子,卻註定要住在她的心裏了,他還能真的把一個離開的人由她的記憶里抹去么?鐵定是不能的,只怕這輩子也是她的回憶了。

有了他的回憶他就真的不要她了么,鐵定是做不到的,當初那樣說,也就是氣話狠話而已。

看到她落魄的鬼樣他怎麼也不能狠著心由着她繼續的,特別是紀時雨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更加不能讓紀時雨帶她走了,如果她心裏的痛被紀時雨給撫平了,這意味着什麼他很清楚,她的傷,就要治,也該由他來治不是么!

她的病他都能治好了,還怕治不好這點傷么?

紀憂與她曾經再好,也是個過去式了。

一點一滴的說服自己,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結論,收回自己之前所有的狠話,長臂一伸就摟住了哭哭啼啼的她,安慰著:「不哭了,我們回家了,你不在,小石頭可想你了。」

他就是沒說,他也可想她了。

「可是……」她卻忽然就猶豫了。

「紀憂……」

「紀憂已經不在了。」他立刻就又沉着的告訴她事實。

「他在的,他在的,他一直在我這裏。」她拉着他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沒有信心,我也不想,就此忘記他,這樣子,你還想要我嗎?」她淚眼看着他問,她不想騙他,他在自己的心,一直都在。

他的眸子微微頓住,之後,還是重重的點頭,說:「人都不在了,我還計較什麼,你好好的就成了。」

後來,希希回了家。

再後來,希希接手了紀憂的雲裳,那是紀憂贈給她的,所以,她必然得為他守住他的心血。

在這上面她儼然是個新手,但幸好,有喬景赫這樣的男人在一旁指點着她。

他依然對她百般的好,寵她也疼她。

兩年的時光轉瞬過去,小石頭也已經長大一些了,會跑路了也會講一些話了。

雲裳在喬景赫的指點下,在她的手裏已經運營得有模有樣了,同時,她也開發了屬於自己的服裝品牌,由溫室里的一朵花,變成了真正的上班族。

紀憂的產業,她必然永遠守着。

每天下班,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抱抱兒子,如果不是這個小家秋和那個大傢伙一直陪着她,她想她永遠也沒有辦法由紀憂的離世里走出來的。

他帶給她,太多的震撼了,竟然連死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只捧得他的一抹余灰。

兩年的時光說短也不短了,晚飯的時候一家人照例全部坐了下來了,嘻嘻哈哈,小傢伙一坐上來就嚷嚷着吃吃吃。

別看他生下來的時候小小的,現在養了兩年,他長得可壯實了,身體也比較健康,人越來越大,長得就越加的像他老子。

當奶奶的爺爺的在一旁寵着他,他說要吃自然是不怠慢的。

希希笑嘻嘻的說:「不能太慣着他了,不然,長大就不好調教了。」

「我們喬家的子孫,長大以後都是調教別人的。」那當爺爺的倒是大言不慚的開口。

當奶奶的聽了也笑嘻嘻的問了句:「那我們,誰調教誰呀?」

「沒個羞的。」一旁的景赫小聲的嘀咕了句,都當爺爺奶奶的人了,居然還當着兒子媳婦的面大談調教。

可那當爺爺的卻是毫不害臊的說:「你問問兒子兒媳,他們誰調教誰,我們准也是誰調教誰。」言下之意就是兒子也不會輸給老子,他們是一路人。

希希聞言有些窘,就知道這對公婆向來是為老不尊的,輕咳一聲忙假裝喝湯,卻忽然覺得一胃裏一陣噁心翻滾,慌忙放下碗捂住了小嘴。

「怎麼了希希?不舒服呀?」一旁的男人忙開口問她。

「不是,有點反胃,可能,是湯有點油了。」她忙解釋了一下,又覺得里胃裏一陣翻滾。

「油嗎?還好呀。」當奶奶的喝了一口湯的時候說了句,之後又忙說:「希希,你該不是又懷孕了吧?」

「啊……」希希怔然,她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細算一下,自己似乎也有段時間沒有來月紅了。

那當爺爺的一聽立刻就樂合了:「我就說嘛,一定是我們喬家的男人調教女人的,呵呵,加油加油,再多生幾個,我們喬家人丁有點單薄了……」

「兒子,你媽媽要再給你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你以後就跟着奶奶爺爺吧。」一邊說着一邊上前就抱起了希希:「我們先上樓,我打電話讓醫生來為你檢查一下。」

「哎,不用這麼急的,明天吧!」希希忙叫,這麼多人看着,他怎麼不由分說就抱她走呢。

「呵呵……」身後傳來了爽朗的笑聲,連小傢伙也跟着嘻嘻笑起來,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但他卻知道一件事情,媽媽要再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所以他笑過之後就接着叫:「我要小妹妹,我要小妹妹……」

後來,確定了下來,希希確實是懷孕了。

因着他的懷孕,喬景赫怕她太過操勞,就不肯讓她再為雲裳的事情忙碌,說是會派給她一個得力的助手,為她打理一切,考慮到自己的身子希希也同意了,她也希望這個孩子是平平安安的出世的。

上一次生小石頭,那孩子就是不足月生產下來的,生下來的時候那點大,看着就怕怕的,這一次,她是決定要好好在家裏養胎的,希望到時候能生出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寶貝。

希希一個人閑來無事也會帶着小石頭去逛逛商場,然後買一些兒童玩具什麼的給他玩,或者把他放進遊樂場里由李媽看着,她自己則去親自挑一些嬰兒用品。

上次生小石頭的時候她都沒有來得及為小石頭準備過什麼,這一次,她想親自為孩子準備一切用品。

在兒童用品區挑了一些嬰兒的用品,她便又閑閑的四下逛了一圈,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了,也應該給自己挑一些防幅射的孕婦裝的。

只是,沒想到,一走進這裏,卻忽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看着,真熟悉。

「紀憂……」她低喃一句慌忙跑了過去。

她跑得快,那人也走得快,身邊還跟着幾個人。

他們直接朝電梯里走了進去,等她追過去的時候電梯的門已經關上了,她急得顧不得許多,慌忙就朝樓下跑去,等她追出要下的時候那行人便又上了車,揚長而去了。

「紀憂……」她緊張得大叫,就差一步,她就可以追上他了,就可以看到他了,然而他,還是走了。

她有些心有不甘的追着那車跑,卻有一輛車在她的身邊忽然停下來,她卻是全然不覺,而那車裏坐的正是喬景赫,他看着她發瘋似的跑開,便急忙下了車。

希希還在繼續追着那漸漸遠去的車一邊跑一邊叫:「紀憂,紀憂……」這個人,怎麼就這般的狠心呢!

「希希,你在叫誰呢?」喬景赫忽然就來到她的面前。

她微微愣下,她在叫什麼呢?是啊,紀憂已經死了不是么?

「我,紀憂,我以為……」她張口欲解釋,卻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紀憂,你以為你又看到紀憂了?」他淡淡的問,眼眸里有着絲絲的痛苦之色。

「我,對不起。」她小聲的道歉,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控制不住,她已經在努力了,想要忘卻的,只是,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真的忘卻,走到大街上,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她都會以為,那是紀憂回來了,其實,他已經死了不是么?

他不言聲,轉身就走。

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他對她百般的好,想要包容她一切,可結果呢,她的心裏始終還是有他。

看他轉身就走的身影她就知道他這是生氣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他受傷的,所以她慌忙跑上去,伸手就摟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懇求他:「老公,別生氣,別生我的氣……」

他重重嘆息,這輩子,就合該他欠她的,受她的折磨?

他微微轉身,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問:「那你告訴我,你的心裏,現在愛的是誰?」

「當然是你。」她毫不兒猶豫的這麼說,經歷了這麼多,如果她還不知道自己愛的是她,她也白當媽媽了。

「那他呢,你就不愛了?」他淡淡的問了句,眼眸卻是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你說過的,你不會和一個過去的人計較,為什麼,你又計較了?」她不想否認紀憂的存在,他已經不在了,她更不想否認他。

「你……」他氣得咬牙,她倒會拿他的話來堵他的嘴了,氣憤得伸手就拿開她摟在他腰上的手。

「老公……」她撇撇嘴委屈的叫。

「我肚子,不舒服。」她努力把眼眶擠得紅紅的,有淚光乍現,他見了所有的怒氣立刻就又壓了下來,有些氣惱又有些不甘的上前一把就抱起了她。

「懷孕了還跑這麼快,就不怕閃到肚子的孩子了。」他惡聲惡氣的說,之後一聲不響的把她塞進了車裏。

他就是剛好空閑,聽說她來這裏了,才會抽個空過來陪她一起逛商場的,沒想到一來就看到窩氣的一幕,居然為了追一個似曾相似的身影跑這麼快。

把她放在車上他便板着臉不理她,以前處處順着她,現在他這氣不順,沒有辦法搭理她。

她倒也識相,小心的朝他靠了靠,低聲說:「老公,你怎麼有空出來了?」要是不出來還看不見這生氣的一幕呢,心裏已經後悔了。

「老公,我們再去逛逛好不好,我拿了好多東西還在上面,沒有帶下來。」剛剛追人太急了。

他聞言斜了她一眼,還在考慮中……

「兒子和李媽還在上面呢,她一會看不見我要哭了。」

這丫頭,就不能對她太好,欠簡就是一個欠揍的主,可現在,她有寶貝護身,他又動她不得,腦子裏忽然就又想到那火熱的一幕。

「老公,我們走嘛。」她不知道他的心裏又在想着那些床上的事情,也不理會他生氣的臉,因為明白他其實就是個紙老虎,疼她愛她還嫌不夠,自然捨不得對她怎麼樣的,伸手就又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朝外面拽。

「老公,我想買孕婦裝,你幫我挑幾件。」一邊拉着他朝外走一邊和他講著。

「似乎我們挑衣服的眼光總不同的。」他不悅的回應,還記得那一年,他挑什麼她都對着乾的事情。

「不會的,你挑什麼我都喜歡的。」這丫頭為了哄他也不惜使用起了甜言蜜語,可這話,還真受用。

但這男人卻哼冷著不領情的說了句:「這話,你是不是也對他說過?」

希希極度無語,這男人吃起醋來就像個孩子一樣,不過,她也不和他計較,誰上她剛剛確實又把一個人看成了紀憂呢,如果她不去追他就不會又這樣生氣吃醋了,所以她便又把蜜加重了點:「別亂吃醋了,我的幸福,只有你而已。」

聽了這話這男人果然嘴角扯了扯,想笑便又忍着沒笑,讓她說點甜蜜的話出來可真不容易。

但這男人還是不罷休,刻意為難着她說:「女人,真麻煩,最煩逛商場了。」

她聽了便嘻嘻的笑了起來,她可是記得以前他還主動拉她逛商場的,她原諒他的一切刁鑽,因數她知道他的心裏也是很愛她的,更知道這個小心的眼的男人其實是對自己沒有多大的信心的,他常常喜歡吃一些沒來由的飛醋,也常常喜歡吃紀憂的醋,可紀憂已經在那裏了,記憶是抹不去的。她只能用時間讓他明白,就算紀憂在那裏,她的心也還是愛他的。

她和紀憂之間,註定只是個過去式,不管他的人是否還存在,他已經是她的過去式了,她的未來里只有他,她的幸福也只有他。

這些年來,他對她的點點滴滴的照顧,雖然他煩紀憂,還不是幫着她把雲裳打理起來了,雲裳並沒有因為紀憂的不在了而不運營了,反而,在他的幫下也蒸蒸日上。

以後的路還長,還很久,生活中,總是有很多的這樣的那樣的小插曲。但深愛彼此的心,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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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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