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輪迴 第一章 拜師

白雲山上白雲仙，白雲仙在飄渺間。痴問童子何處去，求道長生問神仙。

陸家村，一山間村落。三面環山，桑松翠柏聳立如林，奇花異草爭艷斗奇，好一處世外桃源。

一童顏鶴髮道士，緩步慢行，孩童嬉笑圍繞；爭先相問，道士語含溫笑，童趣無邪。

陸展庭站在自家院落看道士走來，欣喜又帶絲愁楚深施一禮。

「展庭見過仙長。」

陸展陸展庭把道士引入屋中，拉過身邊孩童。

「凡兒快拜過仙長。」

「小子陸雲凡拜見仙長。」

這孩童圓臉濃眉，雙目黑白分明，閃過一絲狡黠，傾吐兒舌，聰智帶份頑皮。孩童心中暗想：「這仙長就是我要拜的師傅，頭髮都白了，沒幾年好活了吧？」

道士微一皺眉心道：「好個狡智小子，還沒拜師就先咒我死。這等潑皮。老友你去了還給要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心中暗自嘆息；「看來我有得受了。」

道士看着孩童陸雲凡，「貧道曾答應你祖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陸雲凡，五歲孩提看向父親，手入衣袋輕捏一張照片，目露深深不舍。母親因生他落下頑疾困空陽元，兩月後而去；與父陸展庭相依五載，今日離別，雙眼晶瑩淚花閃繞而出。

「父親，凡兒不想離開父親。」孩童撲向陸展庭。

陸展庭抱起孩童，溺愛地撫摸孩童小腦袋，「凡兒乖，有空閑，你還可以回來看我。和仙長你可學長生之術，難道你不想學長生之術了嗎？你可答應過為父的。快拜師傅。」

「仙長，凡兒自幼喪母，我教導不嚴，偶有頑劣，以後多請掛心，展庭不勝感激。」陸展庭放下懷抱孩童，對道士深施一禮。

「陸雲凡給師傅磕頭。」孩童叩頭施禮。

道士含笑受禮。禮拜后，單手一卷，孩童已到身邊，看了眼陸展庭，心中嘆息：「老友，你的第十二代孫，已拜我為師，我會儘力教導與他。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庭兒，七年後，凡兒會回來見你，希望你那時能練成大道逍遙決第一層。」

道士又看了眼陸展庭，這故人之後，一抖袖袍，在屋中消失。

「我又何嘗不想，可是這世界靈氣已散了，天道已無痕，只餘一大道輪迴。」陸展庭心中嘆息。

人道無憑，天道無情，大道無痕，還何以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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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五年，陸雲凡已十歲，孩提透著一絲俊秀，圓臉緩出稜角，雙目如星；俯首雲端，鳥瞰四野，單手捏決，白雲浮動，眨眼裏許。

「師傅，看凡兒這浮雲怎麼樣？」

陸雲凡飄身陸在一仙風道骨道士面前。道士含笑搖頭。

「你這潑皮，剛浮雲里許，就驕傲炫耀，是不是又犯老毛病。是不是又想進逍遙洞了。」

陸雲凡一聽「逍遙洞」三字，身體一哆嗦。

陸雲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逍遙洞」。

那是他學道的第三年，師傅雲霄子開始教他五行術法土遁術。

土遁術，以土為跟，感悟土之特性，與土契合，化身為土，修習到最高第三層可瞬息萬里。

陸家大道逍遙決每個子嗣都遺傳了一部分特性，多少含些五行靈根。陸雲凡自小又從父親陸展庭得到一絲土行道悟，對土遁術第一層掌握的較快。他修習一月余日，就初步掌握，感悟到了我為土身的境界。聰明頑皮貪玩的小陸雲凡，開始在白雲山四周亂穿，一會從山間冒出頭，一會從小溪邊竄出，翻個跟斗又遁入土中，嚇的山中鳥獸四處逃竄。

玩著玩著，感覺沒什麼意思了。

「我要不要嚇下師傅呢？」陸雲凡心裏想，靈動的雙眼閃過一絲狡黠。他往地下一鑽，消失不見。

聰明反被聰明誤。孩童看似聰明，道法高深的雲霄子會被嚇到嗎？

運勢機緣天註定，名里無時莫強求。

「啪」，一聲脆響，一翠綠小碗從小陸雲凡頭頂跌落地，幾滴清水從碗邊流入石土消失。小陸雲凡眨了眨眼睛，心中一忽：「闖禍了。師傅回來一定罵我，快跑。」迅速遁入土中。

白雲之上，雲霄子搖頭嘆息，「還是回來晚了。這小子！」雲霄子落到崖上，看着翠綠小碗，單手一吸，飛到手中。

只餘2滴,兩千年收集的青雲無根水。罷了，不該是他的機緣，強求不得。雲霄子暗自嘆息。

「你這潑皮，還不回來。」

小陸雲凡耳中傳來師傅的聲音。心中暗苦，等著挨罵吧。

「師傅，凡兒知錯了，願領師傅責罰。」小陸雲凡低頭恭敬地說道。

「你可知道這碗中為何物？」

「凡兒不知。」小陸雲凡又看了眼那翠綠小碗。

「你跟我學道已經三載了吧？」

「是的，師傅。三年兩月零七天。」小陸雲凡一動不敢動地跪在雲霄子身前。

雲霄子惋惜地看着小陸雲凡，「老友啊，你可知道你留給我的任務是多麼的艱巨啊！你這後人玩性頗烈，現在只能讓他提前受些苦了。」

「碗中式青雲無根水。這青雲無根水是為你煉製道基丹必備材料。本今日可收集齊十二滴無根水為你煉丹，卻不想此去取千年雪蓮的半個時辰，你就把這無根水打落。看來你與道無緣。回你父那裏吧。」

雲霄子轉身向洞府走去。

「凡兒，知道錯了。師傅不要趕我走。凡兒以後不敢了。」

小陸雲凡小腦瓜不聽的叩頭，磕得地面咚咚直響。

夜晚清風扶搖，雲崖雨露漫舞。

崖邊，一孤單瘦小的身影在風中搖曳。小陸雲凡渾身發抖，已跪了七個晝夜，不食不眠，雖然有些許道法，但對一個年僅八歲孩童，也已經到了極限。臉色灰暗，雙鬢含霜，本來靈動的雙眼慢慢模糊，一晃栽倒。

「凡兒知道錯了，師傅你不要趕凡兒走……」孩童痴聲夢語。

雲霄子憐愛地看着夢語的小陸雲凡。

「道基丹煉不成，只能去那裏了，能不能逃脫這輪迴。凡兒就看你的造化了。」

雲霄子手中出現一道七彩霞光，慢慢形成一道白色晶瑩的符文，點在小陸雲凡的眉心。符文緩緩融入眉心，小陸雲凡周身泛起一道道霞光，紅色、橙色、黃色、綠色、青色、藍色、紫色。七色一色色擴散亮起，又慢慢收縮褪去。

小陸雲凡面色變得越來越紅潤，嘴角揚起開心舒服的微笑，緩緩睜開雙眼——一位慈祥鶴髮童顏的老人，坐在他的面前。小陸雲凡迅速跪起，磕頭跪拜。

「師傅，凡兒錯了。只要不趕凡兒走，凡兒願意接受任何責罰。」小陸雲凡雙眼淚珠，可憐巴巴地望向老人。

雲霄子面含厲色：「你知錯，你可知道錯在哪裏？」

「凡兒不應該貪玩把無根水弄灑掉。」

「還有呢？」

「還有……」小陸雲凡吱嗚著，靈動的雙眼眨了眨，心中暗想：「不就是弄灑無根水嗎？還有什麼？調皮貪玩？我挺乖的。平時我也努力學道啊。我還犯什麼錯了？」小陸雲凡祈求地看向雲霄子。

「你這小潑皮。」雲霄子笑罵道。

小陸雲凡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還真叫人很難嚴厲起來。誰說仙人無情？無情何以悟道。

三載相依，師徒之情，老友遺托之義，誰能割捨？舍情之人何以感天，無義之人何以體身。

修道者，感天體己，以身融道，以道化身；得道者，亦有情亦無情，無情者不得無情之道，也說道似有情似無情。有情才可無情，無情怎麼能體會道心。

每每如此，無人十全十美，也無全無情無義之輩。如有兩極之人也自身殘疾苟延人身，心道已死命不久。惡人有善念，善人有惡習。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不同群人，不同物類；羊吃草，人吃羊，何為錯？大道天則——命運規則第一條，適者「生存」。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無情何有萬物？

人道無憑，天道無情，大道無痕。道之三層，就像草羊人三者一樣，你在什麼位置就有什麼樣體會感悟。草被羊吃，草無憑無依，只能忍受；人吃羊，羊體會道人的無情，反過來也不得不對草無情，它所處的位置沒考慮的空間。人吃羊，但又可養羊種草；看是簡單，其實為自己多做些生存選擇，道之終極——變化，有跡卻無痕。

「既然你已經認錯，但道有存則有錯不可不罰。罰你逍遙洞面壁百日，你可願意？」雲霄子雙目圓睜，嚴厲地看這小陸雲凡。

「只要師尊不趕我走，我什麼都願意。」

小陸雲凡心中疑惑：「逍遙洞什麼地方，師傅怎麼重來沒說過。聽起來應該是個不錯的地方。」

「你要能堅持百日，為師就再不趕你走；如果不能，那你就下山去吧。」

小陸雲凡更加疑惑，剛想問，忽然身體一輕，消失在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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