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斃猿王，莫明其妙

距離袁笑飛和軒轅白的三年之約，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此時，已經深秋時節。天高雲淡，很適合遠行。袁笑飛做好了準備，帶上了一些乾糧、火把、水壺、金瘡葯。辭別了鎮上的街坊、獵戶以後，他踏上了西去的路程。

肩挎包裹，一手提着鐵劍，渴了喝水，餓了吃乾糧，累了就地休息。在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以後，袁笑飛終於走出了桃花林，又往西走了小半天之後，便再也看不到一棵桃樹了。

放眼望去，黑色的山脈有如一條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邊。山上長滿了各種高大的樹木。黑壓壓的山林之中不時傳來鳥獸的鳴叫，這絕對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一條路，就連一條羊腸小道也沒有。在傍晚的天色之下，這一大片的森林顯得詭異和陰森。

想必這裏就是傳說中的猿人森林了，袁笑飛心道。

來到猿人森林邊緣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袁笑飛剛剛坐在石頭上吃了一點乾糧，還來不及喝口水下咽，天色就突然變得陰沉沉的，烏雲滾滾而來，眼看就要下雨了。

「看來，得找一個地方避雨了！」袁笑飛順着崎嶇的山嶺一路狂奔，在轉過一片山坡之後，便找到一個小山洞躲了起來。片刻之後，一陣雷霆閃電，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

「吼！吼吼吼………」袁笑飛才剛剛進山洞，還沒來得及坐下。突然從雷雨聲之中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吼聲。這吼聲有如悶雷，明顯不像人發出的聲音。側耳細聽之下，這吼叫之中還伴有幾人的呼喝之聲。

「肯定是出什麼事情了！莫非是有人在和怪物搏殺嗎？」顧不得洞外的傾盆大雨，一把抓起鐵劍，袁笑飛便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路狂奔。在趕了一段路后，眼前又是一片谷地，聲音越發變得清晰可聞。原來下面是一片山谷，透過狹窄的谷口，聲音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無恥的人，以多勝少，算什麼本事。」只聽一個渾厚深沉的獸音說道。

「哼！降妖除魔乃是我輩中人應做之事，跟你一個畜牲，還講什麼道義嗎？」只聽一人說道。

「我呸！還『降妖除魔』，你們不過是貪戀我的幾件寶貝罷了，還講得冠冕堂皇，人類果然是比禽獸還無恥。」獸音又道。

「公孫兄，少跟它羅嗦了，來幾道符煞，趕快把這畜牲宰了。」又一個人氣喘吁吁道。

「天師勒令，天地之火，聽我號令！去！」那被稱做公孫兄的人，應聲就打出了一張黃色的符錄，符錄一出手便燃起一團耀目的黃色火光。

「啊！…..」那獸音又發出一陣痛苦的叫聲。

相隔幾十丈遠，袁笑飛終於看清楚了。谷中有二人一怪，中間是一頭巨大的猿人，全身都是金色的毛髮，高約丈許，面目赤紅，正不停的揮舞着手臂，同兩個人纏鬥。怪物怎麼會口吐人言？這種事情以前連聽都沒聽過！一時間，袁笑飛看得楞了。

正面對上猿人的，是一個身穿銀色鎧甲，手拿一把銀白色寶劍的人。只見寶劍揮舞之間寒光四射，此人銀甲，寒劍，靈動之中不乏剛勁勇猛，好一個青年俠客。很明顯，能與猿人正面硬撼，他肯定是修習武道劍術的。此前出言讓另一人打猿人符煞的，就是此人。

而另一人，也就是銀甲武士喚作公孫兄的。身穿一件藍色的道袍，道袍正面和背後都有一個耀眼的太極圖案。此人麵皮白凈，頜下留有長須，一副得道全真的模樣。此人一手捏法訣，一手持符錄，明顯是修習道術的。此刻他正隱蔽在銀甲武士的身後，讓武士與猿人近身正面搏殺，而自己則躲在武士身後不停的施放符錄，用五行煞氣攻擊猿人。

注意到猿人額頭的毛髮這中，隱隱約約有幾道痕迹，細看之下，竟然是一個『王』字。二人一怪在谷中打得火熱，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在谷口觀戰的袁笑飛。「原來，這竟是一頭猿王，怪不得具有靈智，能口吐人言。」

「呔！本王與你們拼了！吼….」猿王發出一聲怒吼，絲毫不顧身上被符錄煞氣打得焦糊一片。一雙猿臂舞得跟車輪一樣，頓時，頂在前面的銀甲武士便感覺有點吃力。「公孫，快給我加持『慈悲咒』！頂不住了。」

「大慈大悲，驅邪除魔，元氣加身。」道士口訟真言，只見他手一揮，就有一片藍汪汪的光芒籠罩住銀甲武士頭頂。那片光芒充滿了一種安寧、祥和的氣息，讓人有一種很舒服很愜意的感覺，彷彿回到了兒時，躺在母親的懷抱里。就連遠在數十丈開外的袁笑飛都有了一種心神安寧，精氣神都充盈舒暢的感覺。想必這是一種恢復精神元氣的道術。

本已氣喘如牛的銀甲武士，在『慈悲咒』加持上身以後呼吸快速度的平穩了下來，面上氣血充盈，精氣神都在迅速恢復。

「猴子，你的死期到了。」銀甲武士有『慈悲咒』護身，自信滿滿。

「人類，本王怕你不成！」猿王目露凶光，一副拚命的架勢。

「哼！」銀甲武士眼中閃過一道金光，鼻中噴出一個無比沉重的音節，聲音一出，頓時武士整個人的氣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原本強壯的身軀似乎又變得偉岸了不少。出劍的力道也越發迅速，越發猛烈。這是什麼武學？發出一字音節之後，整個人的氣勢和力量似乎都發生了變化，袁笑飛的心底掀起了波濤。

「喬兄！拿出全部實力來，趕快解決掉這頭畜牲，我晚上還有事情。」姓公孫的道士，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少羅嗦，你以為我頂着這個畜牲，很輕鬆啊！」銀甲武士一臉憤怒，出手更快，似乎要把所有的怒火都發到猿王身上。

「無知的人類，竟然把我當猴耍，看來不出絕招不行了！」猿王大叫一聲，「哼，哈！」接連用口鼻發出了兩個音節，頓時猿王的氣勢磅礴，似乎蓋過了銀甲武士。猿王利爪一陣狂抓，揮動之間，隱隱帶有破風之聲。爪法看似很亂，但細看之下，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招式隱藏其中。

「該死的猴子，竟然會《攻殺真言訣》，公孫拿出全部的實力來吧！」被稱作喬兄的武士，大吼一聲道。

怎麼連猿王都學會了人類的武學？雖然說猿人擁獸類中最接近人類的型體，身體同樣有九竅。而且靈智也較高，但怎麼可能！袁笑飛不禁發出了強烈的疑問。

「天師勒令，天地之火，火之罡煞，去！」公孫道人一聲大吼，接連發出幾道符錄煞氣。

「哼，哈！」武士也發出了和猿王相同的真言，氣勢再度提升。寶劍揮動之間，竟然發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劍氣，就算相隔甚遠，袁笑飛都感覺到了劍氣中所蘊含着巨大的威力。武士每一劍揮出，都發出『哼，哈！』二字真言，每一劍都迸射出白色的弧形劍光，劍光強大的穿透力，每一劍都刺進了猿王的皮肉之中，而道士的五行罡煞，也時不時的看準機會之後向猿王發出。片刻之後，猿王巨大的身軀之上，已經是皮開肉綻，身上也一片焦糊，傷痕纍纍。

雖然袁笑飛只修習了《築基劍法》，僅僅是打下了一個基礎而已。但是他也看得出來，武士對於『真言』的領悟和掌握程度絕對高於猿王，平均只間隔二十個呼吸左右，武士就發出兩個音節的『真言』，而每發出一次『真言』武士的氣勢就高漲一分，手中的劍就會發出一道白色劍氣，攻擊猿王。而猿王幾乎要間隔三十個呼吸左右，才能發出一次『真言』。況且，武士身後還有一個不停施放符咒的道士。是以，片刻之後，猿王已經是笈笈可危了。

「吼！」猿王身軀上又被武士的劍氣刺破了一條很長的口子，殷紅的血液順着全身的傷口不停的流，此刻猿王全身都在滴血，雙眼之中一片血紅。

「公孫，再加一把勁，這畜牲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看到猿王動作已經明顯的遲緩了一點，武士道。

「卑鄙無恥，連畜牲都不如的人類，我跟你們拼了！」猿王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大吼一聲撲向武士。這一撲來，竟然隱約發出破風之聲，要是被猿王高約丈許的巨大身軀撲倒的話，恐怕不死也會重傷。

巨猿有如小山一般的身影幾乎充滿了武士雙眼瞳孔，然而，就在猿王撲到的前一刻。他迅速的一擰身，靈活得有如水中游魚般的身法堪堪側身讓過了。在躲閃之中，他還沒有忘記提醒自己的同伴：「公孫，快讓開！」在電光火石之中，武士側身閃躲，出言提醒公孫的同時，還反手一記，一劍就洞穿了猿王后腰。

就算有七八分把握可以除掉猿王，但也犯不着在它臨死之前跟它拚命。猿王在絕望之中，奮力的一撲，一擊之下就算武士能頂住，恐怕自身也會受到不小的傷害。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非是上上之選。避重就輕，才是上策。這個道理，當初軒轅白就跟袁笑飛講過。看來，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武士忍不住出言提醒同伴。

「好險！」名喚公孫的道士早就在猿王撲到之前，一連幾個閃身，已經讓到幾丈開外了。同時，雙手連揮，又發出幾道火光盈盈的符咒。

猿王一撲不中，后腰被武士一記反手劍直接洞穿，鮮血猶如箭一樣噴了出來，同時身上又中了道士幾記火煞符咒。「吼，吼……」猿王一陣陣低沉的吼叫，拖着傷痕纍纍的寵大身軀，一路橫衝直撞，眨眼之間就衝到了谷口。而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看得袁笑飛入神了，仍就傻愣愣的呆在谷口。

「快，追上去，不能讓這畜牲跑掉！」道士急忙招呼武士道。

「它已經是垂死掙扎了，再補上幾劍就行了！」武士提起劍，直追過來。

「喂，你是誰，還不讓開，想死啊！」道士最先發現了袁笑飛。

「小兄弟，快讓開，別讓那個畜牲撞到！」武士明顯比道士更有善意。

「啊！」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他回過神來了，看到渾身是血，眼睛血紅的猿王沖了過來，一瞬間就到了面前。袁笑飛發出了一聲尖叫，並且同時本能的把鐵劍往前一挺！

「噗！」猿王撞上了袁笑飛，鐵劍已經慣穿了它的腹腔。在那一瞬間，袁笑飛呆了，兩眼直勾勾的盯着猿王越來越暗淡的眼神，眼中閃過了好幾種複雜的表情：有驚恐、有同情、甚至有一絲不忍。

「謝…..謝…你…….」這是猿王倒下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而且在它倒下去的同時，把一樣東西塞進了少年懷中。為什麼要說謝謝呢？難道說猿王身受重傷，已經是奄奄一息，與其死在道士和武士手中，它更願意死在袁笑飛手中么！還是說它更喜歡痛快一點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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