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燕危急

華北危急，徐州危急，中國危急。

警察廳內都是忙碌的人，唯獨後門處非常的安靜，一個人都沒有，李文新跟着黃小華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就進入到了警察廳，戒備司令王常德就在裏面，所有人都被安排出去了，他一個人守着諾大的屋子，桌子上擺着這次行動的作戰圖。

整個中國，偌大的中國，東北已經淪陷，關內天津、北平淪陷，日本人順着山東一路直下，台兒庄死了很多人，但是沒有阻擋住日本人的進攻，很快南京、上海都淪陷了，日本人在上海的暴行，已經徹底暴露了日本人的殘暴、兇狠，他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自己投降了日本人，那麼南燕市已經十四個縣也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王常德是東北人，自從隨着張大帥進入了關內后，一直被排擠，性格直爽的王常德自然不被重用，也從旅長的位置上被擼下來，當了團長也算不錯，兵力又被調入到了徐州，參加對日本的徐州會戰，掛着團長的名兒，卻只有一個營，還是混編而成的一個營，正規的東北軍都被調入到了徐州。

門外有腳步聲兒，王常德抬頭向門外看了去，這下他是真的有些悶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年輕人，女人穿着非常的講究，旁邊的年輕人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身上破爛不堪，一看就是比窮力巴更窮的傢伙，這兩個人怎麼會一起到了自己這裏，這裏可是警察廳，自己是戒備司令。

「兩位，走錯門了吧，這裏不是你們能來的……」

一身軍裝，戒備司令王常德身材高大，敦實的肩膀，直挺的脊背，讓人看着就有精神，看到兩人後，眉目間有些笑意。

「王旅長，你這個旅長看來眼光不是很犀利，這是我的證件，我是三號，有件事情要和你談談。」

黃小華簡單地一伸手，手裏已經多了一個藍色的本子，李文新也沒有多想，反正黃小華身上肯定有自己不能知道的秘密，但是這並不關自己的事情，只要能殺了丁六，為親人報仇，其他的事情暫時都不在他考慮的範圍，看來這個黃小華確實有些來頭，連南燕市的戒備司令，她都敢頂撞。

「原來是中統……」王常德剛要客氣兩句，看到黃小華的眼神，馬上把到嘴邊的話收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把證件遞給了黃小華，然後客氣地道：「黃小姐，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去做嗎？」

王常德也沒有想到這麼年輕的一個姑娘，竟然是中統的人，而且從證件上來看，她的職務已經到了團級之高，來人肯定不簡單，他不能不用心應付，中統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未必是件好事。

「南燕的事情，委員長已經知道了，日本人確實有進攻南燕的準備，但是黨國也有黨國的困難，希望你能理解配合，南燕市出現了叛徒，所以你要早做準備，阿新，把你知道的情況向王司令彙報下。」

剛才在路上，李文新和黃小華還算談的不錯，現在黃小華已經改口叫阿新了。

李文新當然不需要多想，這件事情如實地向眼前的軍人說了出來，說句實話，李文新第一眼看到王常德的時候，就感覺這個人是個男人，絕對不是投機取巧，姦猾之輩，值得信任，當然了，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提到自己的身世和丁六的事情，只是簡單地說無意間聽到了這些。

「不可能，一個小小的警察局副局長，也敢做這樣的事情，這可是叛國，不需要任何的請示，任何人都可以直接斃掉他。」王常德還是有些不相信，這個丁六雖然平日裏為非作歹，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敢胡來，王常德第一個就槍斃了他，但是眼前的小夥子也不像在說假話，接着道：「來人，馬上去請丁副局長，順便把警察廳馬隊長叫來，我要問問清楚！」

看到手下的人已經去找丁六了，只要丁六來了，一問就知道了，轉頭看向了黃小華，這個神秘的女人，讓王常德感覺更是不可思議。

「王旅長不要奇怪，我只是按照上峰的指示辦事，你的為人，很受上峰的喜愛，我就不多說了，這次南燕的守衛戰，看來要重新安排調度了，如果丁六他們已經把這份作戰部署圖交給了日本人，那麼你們現在必須要放棄所有的防禦，另做打算。」

「一會兒，如果丁六來了，我會詢問清楚，如果丁六來不了，我會馬上重新部署兵力，只是南燕的守備軍不過兩百人，加上警察也最多就五百來人，這樣的守備力量，遠遠不夠，不知道上面是不是能夠派人支援呢？」

王常德也明白，上面派人基本上沒有可能，但是有一線機會，他就要努力，這幾天，他一直在命屬下發報求援，只要有一點關係的人，他都會請求援助，南燕如果失守，那麼中國西面的大門就算打開了。

請求支援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王常德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

「我只能稍微提醒下，至於能有多大的作用，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的上峰很在意南燕市的情況，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請你做好分內的事，這次南燕市的情況很複雜，日本人的間諜已經滲入到了南燕市，請你們多加小心。」

黃小華自然知道南燕市很危險，南燕市也是她的老家，坐視不理，她也做不到，日本人的殘酷，她心裏很清楚，她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情況，南京大屠殺，她沒有親自在其中，但是其中的很多細節，她還是清楚的，日本人會給南燕留下什麼，她心裏很明白，只是上峰的命令，她沒有辦法改變。

王常德也明白，自己的掙扎求救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只是儘力而已，也就不再多問了，半個小時以後，派出去的人終於回來了，一共失蹤了六個人，除了丁六外，還有馬老三等五個小隊長也都不見了，家裏沒有其他的異樣，不過據守城的兄弟說，他們攜帶了五六馬車的東西，從北門出城去了，還帶了大約四五十的兄弟。

這下王常德也慌了手腳，安排人去追不說，單單是要重新佈置軍事防禦的事情就很麻煩，這下好了，五個警察小隊長又不見了，而且還有四五十人跟着丁六一起走了，看來情況有些不妙，如果知道他們是逃走的話，那麼南燕市恐怕就沒有人願意守下去了。

帶走了五十人，知道這些人是外逃，不發生兵變才是怪事，不打自己都散了，還守個屁，看來情況有些不妙，黃小華也意識到了南燕的危險。

「看來，南燕市有麻煩了，既然他們已經逃走了，我們就要想辦法把剩下的人穩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黃小姐，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五個小隊長離開，警察廳里就有一百多人沒有了領頭人，這消息傳出去，恐怕不好。」

「暫時不要把消息傳出去，就說安排他們到敵後去偵查了，這些人暫時由阿新來領着，怎麼樣？」

黃小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發生兵變，情況就會更加的糟糕，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願意領這個爛攤子，誰當頭目，誰就是日本人的目標，一般人還真沒有這個膽量，一百多人，算是一個連長了。

「他是什麼人，可靠嗎？」出於安全考慮，王常德並不完全相信李文新，光是衣服的穿着打扮，他就不能不懷疑，更何況現在臉上還摸著鍋灰。

「王旅長，我還沒有答應幫你的忙呢，我只關心丁六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參加，謝謝小華老師的好意了，這件事情，我怕是答應不下來，我需要去找丁六和崔人命，不能在這裏多耽擱了。」

「小兄弟，李老弟，是哥哥不好，只要老弟肯幫忙，兄弟的仇就是我的仇，兄弟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了，這個丁六，還有崔仁明，我幫你收拾，怎麼樣？」

聽到李文新這麼說，王常德馬上後悔了，黃小華是什麼人，這是中統的人，她帶來的人，絕對不能有錯，更何況丁六他們這麼機密的事情，這個小夥子都能知道，想來肯定有別的本事了，想到了這裏，王常德的態度馬上變了過來。

「阿新，王司令說的沒有錯，對付丁六他們，你一個人的力量怕是不夠，如果能有王司令幫助，興許可以有更好的轉機，更何況，李家在安縣，如果南燕失守的話，安縣也好不到那裏，日本人的手段，相信你也有所耳聞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李家豈能避開？守住南燕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黃小華也沒有想到李文新會拒絕她的要求，這相當於無形中給了他一個連長的位置，這樣的美事兒，李文新竟然拒絕了。

李文新也需要重新考慮這件事情，為親人報仇，殺了丁六是他此行的目的，但是沒有想到讓丁六他們跑了，如果現在回安縣老家，應付崔家沒有問題，但是日本人來了呢？安縣豈不是也要被毀掉，那麼李家人可能一個都保不住了……

「好，我同意了，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小華老師幫我照顧下李家人，殺丁六的事情，也拜託給小華老師了！」

李文新也沒有特別的要求，這兩件事情，都是他的心病，他一定要完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必須要完成，如果日本人真有傳言的那麼厲害，那麼這次可能就回不去了，李家還需要人照顧。

「放心，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

聽到小華老師這麼說，李文新心裏就踏實多了，對小華老師，李文新有種說不出的好感，這件事情，雖然答應了下來，但是李文新心裏有準備，一旦南燕市保不住了，他不會死在南燕市，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安縣的老家。

事情就算這麼定了下來，一百三十二個警察小隊的成員，統一由李文新帶着，在南燕堅持六天就可以，黃小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在南燕市逗留，所以她提前離開了南燕市，李文新則跟在王常德的身邊。

等到李文新想到狗子的時候，卻發現狗子不見了，不知道是跟丟了，還是已經回到了安縣，黃小華走的時候，李文新也忘記了交代下，不過崔仁明投靠了日本人，這件事情一旦在安縣傳開了，崔家的日子也就到頭了，李文新倒是不怕崔家報復，唯獨幾個少年的朋友，還是讓他有些不放心。

安排李文新住下后，王常德專門安排人緊急給李文新做了一套軍服，李文新明天就是新的連長了，他的行頭也要換一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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