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 一生何求

「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WENXUEMI.CoM」趙喆微笑着將手中的這道寫好的表章遞給了秦檜，「丞相，為了不讓太子知曉我真正的目的，我準備先行上表攻擊一下您這位獨居高位多年的舊官僚，指責一下時局的不利，待上朝時，天子必然相詢，我再突然轉而攻擊太子，讓他措手不及，陣腳必然大亂。」

秦檜看了幾眼表章的內容，「哦，這道表章之上所述之事倒也有些道理，那就依你所言吧。」

趙喆隨即告辭，「那我還是先告辭了，防止讓太子知道我與丞相已經有了往來。」

待趙喆走了之後，秦檜還是有些不太安心，又派王伯當將趙喆表章中指責的地方一一補救，心中自得，就算你趙喆臨時變卦不對太子反戈一擊也不可能對我實施什麼有實質的攻擊，心中不由開始期待起來趙喆在大殿之上將要攻擊太子的景象。

趙喆離開之後就徑自出了京城，在城外的長亭邊，此時還停留着一架馬車，車夫卻是經過簡單化裝的辛棄疾。

趙喆進了車廂之後，車內卻是一臉疑惑的夢君，「哥，你讓小辛帶我出城是什麼意思呀？」

趙喆拉住夢君的手，淡淡一笑道：「我要讓夢君消失幾天，在這幾天裏你將會是被江湖人士綁架而走，大約在我指責秦相之後三四日小辛他們將會在一所城外的民居中找到被拘束起來的美人夢君，明白嗎？你應該會答應幫大哥我這個忙吧？」他雙手一抱拳，「這些日子妹妹就要清閑無聊了，不僅沒有太子連小皇子都不能陪伴你了。」

夢君悠然一笑，「以往哥哥不在的日子，我也不就是清閑度日，自己消磨時光的嗎？」她撩了撩髮絲，「哥哥又要開始行動了，我可以幫助兄長出力是一種快樂，我還是有用處的。」

「謝謝，夢君，經過這一次的努力，小輸的太子之位又會穩固許多了。」他看見她佩帶的那一條自己送給她的金色手鏈，心中溫暖，腦海中也同時顯現了七七的面容，也又想起了遠方的愛人小晴，甚至還有小碧，自己生命中的幾個女子都是那麼可愛，自己真的是一個很幸運的男子。

皇帝趙構居然看到了這樣的一道表章，趙喆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吏參奏當朝丞相。

在上朝前他特別詢問了趙輸與趙高，「你們有什麼看法嗎？太子，事先你可知道此事？」

趙輸連忙回稟道：「兒臣略知一二，但因為近來籌備婚慶也只是聽趙喆提及了一下，也未細問，他巡視東南之後對丞相的許多執政觀點有意見，而且他以前也在許多朝政方面有自己的見解，雖然有些大膽，但我相信無論對錯他都是一片赤誠，全心為國的。」

趙高則小聲道：「至少這位趙大人有勇氣說話，總比許多無為官吏對國家有貢獻有感情了，何妨聽聽他的細說以及丞相的答案。」

趙構微笑道：「不錯，兼聽則明，相信今日朝堂之上，不會似以往那麼無趣。」

趙喆以往是沒有資格在早朝中出現的，今日的他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太尋常，呼吸略微急促，神色也有些緊繃。

秦檜心道看來年輕人遇見大事還是難以有大將氣度，但也不太擔心會發生什麼意外了。

參拜過皇帝之後，趙構手指趙喆，道：「趙喆，你前日上表參奏丞相大人，若不屬實說出道理可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今日召你上殿就是要聽聽你具體的解說。」他也發現眼前的年輕人不似以往那般自信，不禁有些失望，他倒真是希望趙喆能夠藉此發表一篇宏論，打壓一下秦檜極其黨羽的氣焰。

趙喆清了清嗓子，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臣知罪，臣攻訐丞相大人的確是犯了大罪，懇請丞相諒解，今日臣還有一件要事回稟。」

他的話讓皇帝以及群臣都奇怪不已，只有秦檜等幾人掩藏喜悅偷眼去看面色疑惑的太子。

趙構雙手扶住椅框，「大膽趙喆，你此舉簡直是把朝堂當成了嬉戲之地！」

趙喆低下了頭，「臣今日要再上奏陛下，臣與太子素來交好，因此知曉了太子的所作所為，今日就是要當着群臣------」他說得已經有些艱難，「指證太子！」他的話卻是石破天驚，「太子乃一個深具陰謀貪婪成性之人------」

王伯當已經越班而出，「臣今天也大膽參奏太子干擾政事，------」

皇帝與幾乎所有人都一時有些獃滯了，誰都知道趙喆乃是太子的心腹，而且方才上表攻擊秦相，卻為何突然在朝堂之上反戈一擊，攻擊太子？

秦檜已經手指趙喆，「趙喆，你妄語太子可是要有切實證據的，如此信口雌黃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趙構連連點頭，「丞相所言極是，趙喆狂徒今日定要你給個交代！」

趙喆面色卻在不停地變幻，誰都可以發現他的面孔已經有些扭曲，顯出極度的痛苦，猛然他用拳頭錘打起自己的胸口，「陛下，陛下，我錯了，我錯了！妹妹，我捨不得你，可我不能為了救你喪失了自己做人的原則，放棄良心來攻擊賢明的太子呀！」他的眼裏已有淚，「鬼神明鑒，我趙喆雖然僅為小吏卻也是憂患國家，我方才所言皆為杜撰，實在是因為我唯一的妹妹前日忽然失蹤，然後就有人飛刀留書要求我收回前日所寫的表章，要我在大殿之上誣告太子，否則就不把我的妹妹放回來------」他猛烈的用頭撞擊着地面，砰砰作響，額頭已破，血已溢流，血淚在面上交繪，「可我不能為了親情泯滅本性，陷害太子，請天子降罪，我只求天子為我找回嬌弱美麗一直與我相依為命的妹妹，我雖死無憾------」

泣血流淚的悲鳴讓人動容，已經有許多官吏被感動，大家憤怒的目光都投向了秦相以及王伯當等黨羽。

秦檜一時間有些發矇，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畢竟這趙喆並沒有指明自己，自己若是激憤出言也無法洗清自己，反而更加被動，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此人算計------

在他猶疑之機，趙喆已經轉向太子，「太子，我對不起你，是你推薦我給陛下，我卻在今天誣陷了你，可我一直是在努力為國為民，沒有一絲的懈怠，可有些人為什麼那麼卑鄙，有什麼儘管對着我來，為什麼要拿我的妹妹來做文章，她只是一個深閨中的女子。」

趙輸已激動地走近他，「趙大人，這怎麼能怪你，親情可貴，國家大義讓你因此備受煎熬，陛下，請寬恕他吧，請下旨為他尋找他的妹妹。」

趙高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夢君姐姐在哪裏？」他猛然高喝一聲，「男子漢大丈夫怎有面目去欺負女子？我呸！」他投向秦檜的目光中已經只有憤恨與鄙視，心也跳得劇烈。

這樣的場面讓皇帝也在震怒中孕育著感動，「為今之計就是先將趙姑娘給找回來，太子，著既讓禁軍出動，同時讓那斷刀英雄會也四處偵緝，趙喆之罪以後再究，萬萬沒有想到朝內鬥爭以至如此，讀書人的節義何在，真是有辱斯文！」他袍袖一甩，徑直向後宮而去。

此刻，辛棄疾正看着夢君在仔細的為自己描繪著畫像，「夢君，我可真的是累了，拜託，都畫了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好？」他真的是開始後悔答應讓夢君給自己畫像了，當然他也發現這個女孩越來越有意思。

「小辛，你就再堅持一下嗎，你也不會希望自己原本完美的英雄形象有那麼一點的瑕疵吧，相信你一定會喜歡我為你描繪的這幅畫像。」夢君沖他嫣然一笑，「安靜的英雄才是有氣度之人。」

終於完成了，辛棄疾發現她畫得實在是不敢恭維，「咳咳，實在是，畫中的人物比我真人差多了，我真是失望。」

「哪有不好？」

辛棄疾忽然邪惡一笑，「反正我有機會報復你的，我想過了，為求逼真，找到你的那一天可要把你給先綁起來，一天不給你水米，讓你看起來蒼白一點顯得楚楚可憐，是不是有些害怕？」

「你不知道嗎，我是一個勇敢的女生，我多受一點苦，老哥、小輸、還有你小辛就會越覺得對不起我，以後會對我更好一點，不吃虧的。」她的笑聲充滿得意。

「服了你了，還是給你化妝的蒼白憔悴一點吧，不過倒真是要綁起來的。」

兩日後的清晨。

夢君被解救而出，她憔悴蒼白的面孔，奪框欲出的淚水讓每個人都有我見猶憐的感覺。

原來當時綁架她的歹人全部蒙面她也不知道是誰，「但最後一日他們忽然全部離去，把我綁在房中，我以為，我以為我要死了，哥，我好怕我再也見不到你------」

她在哭泣，淚灑他的衣襟，他只有撫摩着她的髮絲，「都是因為哥哥，夢君，對不起，你吃苦了。」

她的憔悴讓趙喆心生痛惜，尤其是看到她腕上真切的被繩索捆綁的紅痕，心疼不已，不由瞪了一眼辛棄疾。

辛棄疾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他走近夢君，輕嘆一聲，「這個歹徒真是可惡，該罵！」

他的話語讓夢君的哭泣停止，有想笑的趨勢，只有把頭深深埋入趙喆的懷中。

趙喆找回妹妹讓皇帝趙構都為之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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