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有種東西叫做緣】

「怎麼？領悟天賦能力了？」老虎撇了我了一眼，施施然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愕然問。

他用毛茸茸的爪子摸摸我的頭：「你頭上多出來兩個字，恩，『爛泥』？很有個性的名字啊。而且我試了一下，你和我已經可以相互添加『精神烙印』了，這就是資料激活最顯著的特點。」

「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墮落到底』，你可以叫我墮落。」

「爛泥，你已經知道了。」我伸出觸角虛空和他的爪子拍了一下。

「對了墮落，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老虎拍拍頭，溫和的笑道：「那個問題啊……很遺憾，除了你之外，暫時還沒有出現第二個這種造型的玩家。我想，其餘新手聚集地情況也應該差不多，不能排除還有別的存在的可能性，但這種可能性說實話不大……而且，」老虎想了想，接着說道，「一般玩家出生後會以『擬人』和『本相』兩種形態出現，你好象只能保持這一個樣子吧？」

我鬱悶的點點頭：「聽你這麼一說，好象我還沒開始玩就落個半身癱瘓……NND不行我重新建個人物！」

「我勸你別這麼做，據我所知，越是這種不同常人的形態，在進化的道路上便越充滿了各種可能性，也許最後還是一個黏液怪，也許最後能進化成神……誰知道呢？總之，既然未來的道路不可知，那又何妨賭一把？」

「……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呵呵，你看，新手洞穴到了。」老虎指著遠處的一座小山，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冰河時代的山體，因為長時間處在氣溫極低環境的緣故，要比任何時期都更為堅硬。大量水分子的凝結，使得土壤的質地更加透明化，這裏的山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座的冰雕。

老虎指給我看的，是一個隱藏在山體下的，掛滿了厚重冰刺的龐大洞穴，雖然離那裏差不多還有好幾百米的距離，但也足夠我看清楚洞穴的整個輪廓，以及不斷進出的許多身影。

看到了如此多的玩家，我的心總算塌實下來——只有當在線人數達到一定的比例，一款網絡遊戲才算真正擁有了生命力。

在洞穴的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盆地，表面很平滑，並且四周的土地是以一種波浪狀花紋的形式逐漸降低高度的，盆地里有許多黑影在不斷忙碌著，看的出，在沒結冰以前那裏應該是一個天然湖泊。

「他們在做什麼？」我指著那些身影問道。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給你解釋下去就不是你玩遊戲，而是我充當導遊帶着你遊覽上古時代了。」

「呵呵，對了墮落，你剛才說兩種形態模式是什麼意思？這個應該給我講一下吧，省得我一問三不知，到時候你得跟着我一起丟臉。」

「唉，算我欠你的，就當補償剛才那一槍好了……」老虎頗為無奈的搖搖頭，把我放到地上，然後沒見他有什麼特別大的動作，整個人的體型就開始發生變化。先是兩隻爪子着地，肩膀變寬，接着毛髮變長變粗，變得更加濃密……人類特徵越來越少，而野獸特徵越來越多，一分鐘后，一隻威風凜凜的古劍齒虎站在了我面前。

「大體上就是這麼回事，可以相互轉換的，雖然種類不同，但是別人轉換時候的情況也和我差不多。」劍齒虎將我輕輕的叼放了她寬厚的脊背上，一聲長嘯之後，撒開爪子奮力的向洞穴跑去。

這種感覺和坐在車是完全不一樣的，不但可以明顯感受到因為地形而產生的速度上的變化，屁股底下穿來的溫熱感也讓我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在駕御一輛鋼鐵怪物，而是和真正的野獸奔跑在廣袤的藍天下。

幾乎一眨眼的工夫，我們就來到了巨大的洞穴前，路過冰川盆地的時候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長的奇形怪狀的傢伙們，正在費力的在冰面上鑿開一個個洞……一個傢伙把尾巴伸了進去，不到一分鐘就聽他一聲慘叫，然後飛快的又把尾巴提了上來——一隻異常肥碩，嘴裏長滿尖利牙齒的怪魚正牢牢吊在他尾巴上。

這種場面實在是恐怖，也讓我特別絕望……就我這稀泥一般的身體，拿什麼讓這些魚來吊著？

「看到了吧，他們在獵取今天的食物。」

老虎猛然停住腳步，我一把沒抓牢，狼狽的從他腦袋上滾了下來：「呸呸！我說兄弟，你領悟的天賦能力應該和跑有關吧？」我一面吐著嘴裏的雪，一面問道。

「你還蠻機靈的，沒錯，我的天賦能力就是『奔跑』。」

我沖他比了比中指：「廢話！我還沒見過跑的比你快的貓科動物呢。」

墮落又變回人形，把我抱到懷裏：「帶你溜達一圈就有的忙嘍，今天的晚飯還沒着落呢！」

這個洞穴足足有五個足球場那麼大，裏面擠滿了各種各樣奇怪的生物，不過要說怪異，恐怕就屬我第一了，雖然他們都頂着一個奇怪的腦袋，但至少還有人的身體，那像我，整個一自轉的地球。

「墮落，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據我了解這個時期生物的種類並不是很豐富，並且已經出現了人類的蹤跡，但為什麼這裏的種族如此豐富，而且沒有看到人類呢？」

老虎抱着我走到一個頂着猛獁象腦袋的傢伙面前，從身後的背着的一個樹葉編成的袋子裏掏出了幾塊不知道什麼生物的肉放到石桌上，那隻大象拿起來看看，碼到一旁，接着扔給了老虎幾枚錢幣一樣的石頭。

他嘆了口氣將石頭收好，轉身邊走邊說：「剛才那傢伙給我的，就是這裏面的錢，分三種，回頭我詳細講給你聽，你只需要知道這裏的怪物只掉裝備、書籍，材料，想要賺錢就要賣你獲得的東西就可以了。」

「至於你提的問題，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估計系統判定人類已經是進化到相當一種程度的生物吧。不是沒有，很少，我也就見過幾個而已。或者……」

他忽然穿過洞穴，將目光投向了遠方：「據說離這裏上千公里的地方有一片人類的聚集地，我想人類玩家應該都在那裏吧，不過是真是假只有用雙眼去印證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說不出來的期待。

「對了，看到那傢伙沒有？」

我順着他的爪子看過去。

一個長著獅子腦袋的傢伙從我們面前晃過去，一臉的桀驁不遜。這位兄弟的腦袋很特別，耳朵的地方被一個發卡模樣的裝飾品所替代，下巴蓄著很整齊的山羊鬍子。我仔細打量半天，越看越覺得這傢伙眼熟，好象……斯芬克斯！

埃及獅身人面象斯芬克斯！

我日！

「看明白了吧，不但這個時代的生物全有，而且還添加了各種傳說中的生物，幾乎所有遊戲中曾經出現過的生物這裏都能找到！只不過全都擬人化了。」

我愣了半天，從嘴角擠出幾個字：「你知道我想起什麼了嗎？」

「什麼？」

「靜公公的那本《獸血沸騰》！！」

老虎大聲笑了笑：「不瞞你說，剛到這裏的時候還以為這遊戲的美工就是那個傢伙呢！好啦，基本的東西都講完了，下面帶你去打獵，剛才的肉沒賣多少錢，再不幹點什麼我們晚上就只能挨餓了。」他抱着我向洞外走去。

「墮落？」

「怎麼了？」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按照你的知識和能力看，我身上應該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價值！」我鄭重的說道。

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一直困擾着我，進化這款遊戲和我以前玩過的任何一款都不同，可以說完全顛覆了我對遊戲的理解，如果沒有老虎的話，我這個菜鳥恐怕要好幾天才能摸清楚這些基本的東西，到那時，不餓死也會被別人欺負死……怎麼說呢，老虎就好象系統專門派給我的一個指導員。

而事實上，這樣的角色並不存在。

老虎愣了一下，伸出爪子掐了掐我的臉蛋。

「利用？你怎麼會想到這麼詞呢？」他把腦袋湊過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緣分！」老虎說的很真誠，在他的眼睛裏我找不出任何欺騙的味道。

緣分……

忽然之間眼眶就濕潤了。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老豬」的場景，和當初一樣，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慢慢從我心田抽枝發芽。

「哈哈，是啊，緣分……墮落！！」

「又怎麼了？」

「真的很高興認識你！」

「呵呵，我也是。」

他抱着我，慢慢的走出洞穴，來到外面那個冰雪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