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教清影常相見11-2

可眼前這尊鼎，足有三丈多高，造型古樸、氣勢宏大、雄偉非常，在雪山環抱之中不顯矮小。它三足鼎立，兩耳高聳，腹略鼓，底渾圓。四周以商周饕餮紋飾，獸面辟邪，雲紋填底，禁上九十九條夔龍，雄渾凝重，正與傳說中「鼎志昌盛、龍兆吉祥」的天鼎一致。

這世間任何一個人看到天鼎，皆會生出崇敬畏懼之心，恨不得匍匐在地，而做為帝王的楚天曜，看到它確實難以抑制的興奮，多年的勵精圖治只為心中一統天雲的宏遠，這宏遠如今近在咫尺，唾手可得，怎叫人不激動？

可……楚天曜地頭，水中倒影不是那個身着通天冠服的帝王，卻是那隻身覆皮毛的野獸。

一個飄忽的人影出現在水面上，楚天曜抬頭，那人影如青煙化就，看不出眉眼卻能感受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陛下，」人影開口，是個男聲，聽起來熟悉但又無法確定是誰的聲音。

可被這樣稱呼，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是天鼎，它的法力超越記載傳說。」那人指向眼前巨鼎，聲音中帶了誘惑：「只要將無雙珠放在龍眼上，你就能恢復原身，一統天雲。」

那身影靠近了些，青煙圍繞住楚天曜：「去吧，那是你的心愿，去吧，恢復原身，你將成為古往今來最偉大的帝王。」

楚天曜渾身顫抖著，不由邁出一步。他邁出的是左手，利爪變成了骨節修長的手，再邁一步，右手也恢復原樣，這給了他巨大的希望！

就在他要邁出第三步時，右手腕處傳來異樣感覺，楚天曜低頭，只見腕上出現了一串珠子，這珠子顏色不一，各個發出淡淡瑩光。那是天紈一直帶在腕上收集無雙珠的手串。

他心中警鈴大作，瞬間一個念頭如電光火石落入腦海。

他自進入這寐境之地的種種遭遇，其實是變相感受了那些人的「無雙」。若得「無憾」，必付「無雙」。那麼，若恢復原身天下歸一，付出的難道是？

楚天曜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那人影問道：「難道你不想恢復人身，完成夙願嗎？」

楚天曜只看着那人：「我的夙願……」他突然可以發出聲音：「恢復人身是我的渴望，霸業也是我的目標，但為了她，一切都可以拋棄。」

那人影湊近，聲音有些飄忽與尖利：「若是這代價是你的生命呢？」

楚天曜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若這代價是，你要永遠披着這身獸皮，在那冰雪世界中，成為一隻真正的野獸，與其他猛獸爭食，失去自己的思想，被人抓捕，你也願意？」

楚天曜遲疑了一下，微微一笑，退回兩步。他的雙手又變為利爪，也算做了回答。

「可你要救她，難道不想跟她永遠在一起？」

楚天曜已經不能再發出聲音，他先點頭，但又搖頭。

那人影發出哈哈笑聲：「既然陛下心意已決，那便接受你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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