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可惜

只要把那個東西拿走……只要躲開神的目光，即便是放棄在第四層所經營的一切，只要跑到第六層去，改頭換面，我還能夠東山再起……

誰也不知道，那個東西……被我放在了……

「轟……」

稱重的大門打開，展露了……

「嗨~」

「……」

又胖又矮的恩波，忍不住倒在了地上，他絕望的看着待在這個應該完全密閉的地方的偵探男子，他難以置信的問著：「為什麼……你可以出現在這裏？」

艾歷克斯則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先是掂量了一下手裏的東西……這是一根骨頭，一根雪白的、看起來像是人類大腿骨的骨頭。

「你將我的腿保存的很好……但是我準備要回來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些阻力，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恩波先生？」

看着這麼說着的艾歷克斯，聽着他這麼明知故問著的恩波現在則是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將起伏的肚子上的扣子解開……

「蹦~」

扣子飛了出去，砸在了地上……那裏有一灘小小的血跡，看上去類似於鳥或者是老鼠之類的生物死在了哪裏……嗯，也不一定死了，反而可能是永生了。

「這裏……沒有窗戶……門也沒有被打開過……」

「……嗯……」

艾歷克斯歪了歪頭，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笑着說道：「你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恩波……好吧，在拖延時間嗎？」

在一頭冷汗的恩波的注視下，艾歷克斯無所謂的攤了攤手，說道：「但是也無妨……我是神啊，恩波先生。」

這是一間密室，唯一與外界有鏈接的地方，就只有那扇需要特殊機關才能打開，而且打開后只有在外面才能夠關閉的大門……

初次意外，就只有小小的通氣口了……

在小小的房間里，艾歷克斯坐在那個高台上，那是一個原本用來放置骨頭的展台……一個原本沉在地下，只有將特殊的一本書放到特定的地方才會升上來的展台。

艾歷克斯就這樣簡單的坐着，隨意的晃悠着懸空的腿，然後說道：「只要是生命所能到達的地方，神就能夠觸及。」

「神？神只是比人類更強的生物罷了……」

「哦，這種說法最近挺流行的不是嗎？你說的沒錯……從哲學上來說的確如此。」

艾歷克斯這麼說着，他又立刻補充道：「當然，是人的哲學，而並非是神的哲學……因為神很難說是不是【生物】，甚至很難以人類的定義去評判是【生】的，或是【死】的。」

「我可以在這一瞬間死給你看，然後再在下一瞬間活給你看……你可以用火灼我九天九夜、讓我從天空墜落九天九夜、用刀來傷害我九天九夜……我會死，但我又不會死。」

艾歷克斯很簡單的說着，完全不擔心被恩波拖延時間成功，他說道：「那麼，如何給予我徹底的死亡呢？很簡單……」

恩波不知不覺間，被艾歷克斯的話吸引了注意力……如同被火焰吸引了注意力的飛蛾，沉溺在艾歷克斯的講述中。

人類總是好奇著神的故事……

「人在上一秒是活的，下一瞬是新的，每隔一秒前一刻的那個人就死了一次，在下一秒新的他就會成為舊的他……神也是如此的。」

「要是一個人的思想變了，變得所有人都不覺得他是他，那麼之前的他就死了，只是留下了一個繼承了記憶與軀殼、性與名的新的人……神也是一樣的。」

艾歷克斯說着，他抬起頭望着什麼都沒有的天花板，去直視着燈光，他眼睛也不眨一下，而是直接說道：「這樣的話你是不贊同的吧，你覺得改變了名字的你，還是你嗎？」

「是……吧？」

「你覺得改變了思維的你，還是你嗎？」

「是……吧……」

「你覺得改變了外貌的你，還是你嗎？」

「是的……吧……」

「那麼，如果三者都改變了，你還是你嗎？」

「還是。」

「……」

恩波這麼說着，他低着頭想了想，不知道這樣的回答是否令艾歷克斯滿意，然後等了許久沒有動靜……他抬起頭看見了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艾歷克斯的臉。

「你要試試嗎？」

聽到了這樣邀請的恩波愣了愣，他沒有從艾歷克斯的臉上看見任何的殘暴與陰謀，只看見了溫和與救贖，他下意識的想要接受，但是緊接着又反應了過來，問著：「試試什麼？」

「試一下這條路，這是一條出路……」

艾歷克斯真誠的說着，如同向亞當伸出了手一樣向著恩波伸出了手，說道：「我會保留你的記憶，改變你的思想、改變你的外貌，但我不會懲罰你。」

「我會寬恕你，你會變得如同神一樣。」

「……」

恩波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很想要接受……他不得不接受，但是在這之前他還有最後一個疑問，他說道：「作為神來說，你覺得……你究竟是什麼？」

「我是什麼？」

艾歷克斯這麼反問著，他抓緊了恩波的手，與他粗而短的手十指相扣著……說實話，恩波的手指不短，但是非常的粗，令人感覺他的手指很短。

他與恩波對視着……

「我是艾歷克斯，是一個名字、一種存在；一段思考、一類模因、一些理念、一份思想……而你已經給出了你的回答，所以……你也是艾歷克斯。」

在這之後，恩波一句話也說不出，頭就如同完全失去支撐的力道一樣低了下去，然後再抬起頭的時候，這張臉上就失去了慌亂，取而代之是淡然。

「同化完成。」

「……」

是的，這就是艾歷克斯能力的正體……並非是將別人變成自己，而是通過一種錨點，將他人的思想改變、將他的記憶保留並添加新的記憶……

他或許還可以說是原來那個他，但是……他也是艾歷克斯。

每個人都是艾歷克斯。

……

「這條腿骨……其實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有用，你成為老大或許憑藉着它的幫助，但你的幫派成為最大的幫派，靠的是你自己的能力，恩波。」

「真可惜……就算是老實的還給我也沒什麼……真可惜可……甚至不會對你的基業造成任何影響，真可惜……恩波……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