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異夢

第1章 異夢

書名《三國潛龍》

作品簡介:

頂着這有如從地獄來的風雪,我手持着大禹當年降服共工的避水劍,騎着蒼龍駒,身後跟着一群這幾年隨着我南征北討的將士們,帶着一股有去無回的決絕,在踢踢踏踏的鐵蹄聲中,我們慢慢的邁向…

正文

前言楔子

西元225年,蜀建興三年,南蠻瀘水之濱。

蜀軍帥帳中,蜀漢丞相諸葛亮在結束帳前會議之後,雖然降伏南蠻王孟獲已是智珠在握,但他心中仍然感到莫名的不安。緩步走出帳外觀了觀天象,星宿各安所位,並未發覺有何異狀。諸葛亮不禁笑笑嘆了口氣,心中暗忖:估計自己是年紀大了,連性情也跟着變得多疑了。

搖了搖頭,正要走回帳中歇息,忽然之間,天地毫無徵兆的陷入一片黑暗,只見天上原本皎潔的月亮似乎被一條由烏雲構成的巨龍所吞噬,天地間頓時充滿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諸葛亮臉色驟變,疾行回帳,取出幾枚古錢放入龜甲之中,口中喃喃持咒,神情肅穆中帶有掩蓋不住的焦慮。將古錢一次又一次的從龜甲中灑出,如此反覆數次后,諸葛亮頹然靠在椅上,半響無法回神。

許久,他終於艱苦的直起身來,拿起案上的紙筆寫下「馬前課」三個字,又過了許久,嘆了口氣,在馬前課下方寫下:「無力回天,鞠躬盡瘁。陰居陽拂,八千女鬼。」

烏雲壓得很低,遮住了天際所有的光亮,狂風夾雜着暴雪怒號著席捲整個世界,裹挾所有阻礙它前進的東西。大地不時發出讓人心悸的顫抖。

頂着這有如從地獄來的風雪,我手持着大禹當年降服共工的避水劍,騎着蒼龍駒,身後跟着一群這幾年隨着我南征北討的將士們,帶着一股有去無回的決絕,在踢踢踏踏的鐵蹄聲中,我們慢慢的邁向冰橋的那端。

一聲狂嘯撕裂了風雪,天空的盡頭忽然出現一條四頭的冰龍,在它四周聳立着九根巨大的石柱,而這冰龍便被粗重的鐵鏈鎖在石柱之上。

它,是一個千年的囚犯。但是這個囚犯在被束縛了千年之後,即將掙脫藩籬。

它意識到我們的到來,八個血紅的眼睛警覺的轉向我們。

我將避水劍揮向天空,嘶吼著發出衝鋒的命令。將士們怒喝一聲,鐵騎如奔雷般的向冰龍衝去。

最後的戰役、一場人與神的決戰,終於展開…

1000米、900米、700米、300米…隨着距離的迫近,鐵騎群的速度越來越快,然而,那八個血紅的巨瞳只是冷冷著望着我們,彷佛是看着一群無知的螻蟻。

100米!鐵騎群的速度已經到達了極限,避水劍身上的九顆星玉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忽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嘯,無數的冰芒瘋狂的迎面而來。

我呼哨一聲,將士們抽出馬上的鐵盾檔在身前,「碰碰碰!」的一陣亂響,冰芒紛紛粉碎成一朵一朵的冰霧;同時,雖然對於冰芒我們早有準備,但是許多將士還是在冰芒巨大的衝擊力下被擊飛出去,整個戰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身後,雖然有許多親如手足的兄弟們倒下,我沒法去停下來為他們多流一滴眼淚。因為,我知道如果今天失敗了,那就意味着全體人類的滅亡。

帶着冷酷的決心,我一夾馬腹,胯下的蒼龍駒騰空而起,避水劍暴出陰陽兩色劍芒,在滿天的冰藍色血霧中,一個龍頭被卸了下來!

那冰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嘯,剩下的六個巨瞳憤怒而又不可置信的瞪着我。而我方將士見我一舉得手,不由得士氣大振,紛紛舉起長槍向被束縛住的冰龍衝去!

突然間,六個紅色的巨瞳中冒出綠幽幽的光芒,那光芒在場中四處一掃,我方將士紛紛在衝鋒中跌落馬背。最後那六道光芒全部集中到我身上,我心知有異,一夾馬腹欲再次騰空而起,不料,胯下一空,蒼龍神駒頹然倒地,我心中也一陣迷糊,不知身在何處,身體沉重的摔在地上。

危急之間,一陣暖流從劍身上的九顆星玉傳來,我頭腦頓時清醒,只見那六個巨瞳又轉為紅色向我襲來。慌亂中,我將避水劍往上一舉,在一陣冰冷的腥風中,冰龍的巨牙已經刺穿了我的玄武鐵甲,而避水劍也刺進了冰龍的上顎。

吃痛的冰龍狠狠的將我拋向天空,一陣血霧隨着我的身軀在白色的雪天中,畫出一道血虹。

我重重的落在地上,不斷的咳出鮮血,我知道,那冰龍的巨牙已經刺穿了我的肺,我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

我無力的側着頭躺在地上,看見那冰龍開始屠殺我的兄弟們。正當陷入絕望的時候,忽然見到,插在身旁的避水劍冒出了騰騰的熱氣。我以為我開始產生死亡幻覺了,但仔細一看,原來是劍身上的九顆星玉正在燃燒,一股九色的熱霧向我捲來,在暖意的包覆中,我感覺到全身的傷痕迅速的痊癒,而能量仍然源源不斷的注入。

我緩緩的爬起身,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疼,我又不由得單腿跪地,以避水劍支撐顫抖的身軀。劇痛之後,我的前額裂開了一條細縫,幾行鮮血從額頭上流進了我的雙眼,讓我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忽然我「看見身後」一個猙獰的龍頭正張開血盆大口向我咬來,長嘯一聲中我衝天而起,一個輕巧的轉身,便落在鎖龍石柱的頂端,居高臨下的望着石台中被玄鐵鏈牢牢束縛著的冰龍。

那冰龍不甘心的嘶吼著,瘋狂的扭動身子想要掙脫那千年的禁制,最後還是徒勞無功的停止了下來。

驚魂甫定的我,才發現裂開的前額上長出了一個「天眼」,同時神志一片清明,全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能量。我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九星玉以最後的燃燒,把我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同時也幫我打通了第六脈輪!當然,慘痛的代價是由於九星玉的消失,避水劍也失去了原有的光華。

「哼!如果不是這該死的結界,就算你開了第六脈輪也不是我的對手!」那冰龍忽然陰森森的對我說道。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知道它說的是事實。

它,一個上古的大神,具有毀天滅地的實質力量,我們人類跟它比起來實在太過渺小,只有趁著封鎖它的結界還沒崩解之前將它擊殺;否則當它一旦恢復自由,那麼就是徹底的毀滅!

只是,距離這結界的消失,已經非常非常接近了…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我拿出令旗揮了兩下,無數的巨型弩箭突然從鎖龍台的四周射向冰龍。

「嗷~~~~」的一聲慘叫,冰龍頓時被射成了刺蝟!

我將全身的內力貫注於劍身之上,從柱頂上飛身撲向冰龍,那冰龍查覺到殺意的迫進,龍身迅速的往右一扭,巨大的龍口又從上方襲來。

它這個變化早在我天眼的算計之中,我右手一揮,避水劍像陀螺般的帶着一道彩虹飛旋了出去,「嚓!」的一聲,第二個龍頭被砍了下來!

我在空中一手接過飛旋迴來的避水劍,一個鷂子翻身,輕盈的落在另一個石柱之上。而那冰龍則是發出粗重的喘息聲,狠狠的盯着我。

突然間,整個鎖龍台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四周的石柱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那冰龍眼中閃過一絲猙獰的笑意,剩下的兩個龍頭猛地的咬住兩旁的玄鐵鏈,開始瘋狂的扯動起來!

沒有時間了,最後的時刻來臨了!我怒吼一聲,全身冒出九色的火炎,帶着強大的氣旋,我從柱頂上飛身刺向冰龍的心臟,發出人類對神的最後一擊!

隨着大地的震動以及冰龍的撕扯,四周的石柱開始紛紛斷裂,鎖住冰龍千年的玄鐵鏈終於鬆開,而此同時,我手中的避水劍刺進了它的心臟!

電光火石間,一陣怪異的感覺襲來,避水劍似乎只刺進了一個影子,而我也隨着巨大的衝力衝進了這個「幻影」,接着我連人帶劍的狠狠撞在冰地之上!

顧不上刺骨的疼痛,我艱難的抬起頭,只見那冰龍全身放着冰藍色的毫光飄浮在天上,它身上原本插滿的巨箭已經消失,而被我砍掉的龍頭正緩緩的重新長了出來!

我感到一股徹底的絕望,「它」終於回歸成「神」了。

冰龍怒吼一聲,無數的藍色的冰炎襲來。

斷成碎片的劍、冰龍的狂嘯以及…末日的來臨。

這是我在失去知覺前最後的記憶…

又一次,童英從夢中驚坐起,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和衣而卧的汗衫業已被冷汗所浸透,勉力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胸口如風箱般起落,大口的喘著氣。

他伸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手心裏滿是冷汗。然後將手伸入懷中,指尖如期的碰觸到一件硬物,童英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將那硬物取出,放在掌心之中,一股溫潤平和的感覺沿着手掌的脈絡傳達到全身每一個毛孔以及五臟六腑,讓他剛剛還煩躁不安的心緒稍微平復了下來。

藉著皎潔的月色,童英仔細打量着手中的硬物,那是巴掌大的石璧,石璧邊緣雕刻着一隻青龍,中央則不規則的分佈着九個圓孔,大小各異,一孔稍大居於石璧正中,另外八孔則錯落有致的分佈於外。整塊石璧灰灰綠綠的,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其上,光線似乎被石璧所吞沒般,絲毫不能將其照亮,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普通的頑石般。

對於剛才的噩夢,童英能記起的並不多,他似乎夢到了很多的東西,然而停留在腦海中的卻只有暴雨中夾雜的狂風,天地間一片昏暗的景象,觸目所及儘是白茫茫的一片。

童英緩緩的別過頭去,似乎不想再回想夢中的場景,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玉璧,嘴裏輕聲呢喃:「爹…」

夜深人靜時,孤獨寂寞中的人最容易想起的便是自己的親人。可惜童英是一個孤兒,確切的說,是收養童英的師父說他是個孤兒。

童英的師父姓童名淵,在長安城內開設了一家武館,自童英恢復記憶起,便一直在這家武館當中跟着童淵修習武藝。

與別人不同,童英的記憶是從十八歲開始的,而十八歲之前的事情,他分毫的都不記得。童淵說他是頭部受到撞擊而失憶,當然童英也想不起來自己是為何受到撞擊,不過童淵從未主動提起過。

童英的名字,自然是童淵為他取的,而他原本的名字早已在那次的撞擊中隨着記憶一同被抹去,童淵收養了他,便為他取名為童英。

雖然師父說自己是個孤兒,但是童英腦海中卻有一個深深的記憶,自己是有父親的,自己絕不是單獨一人在這個世界上。證據便是,童英清楚的記得這塊奇怪的玉璧便是父親留給自己的,因而自己還擁有父親這個念頭如同一個鮮紅的烙印一般,鐫刻在童英的心頭,從未有過半點褪色。

只可惜這麼多年來,師父童淵派人遍訪天下,卻始終沒有找到關於童英這個記憶中的父親絲毫的線索,而父親留給他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塊毫不起眼的石璧而已。

雖是如此,但是童英卻堅信自己終有一天能夠找到自己的父親,這是他心中最為堅持的一抹執念。

「喔喔喔…」一聲高亢的雞鳴聲,讓童英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掃過窗外,一縷晨曦的曙光透過縫隙不安分的射入屋中。

童英將磐龍璧放入懷中,貼身收好。旋即從床上一躍而起,順手拿過倚在床邊的銀色長槍,快步走到門邊,推開房門,一股滲入脾肺的清涼沿着呼吸進入到他的五臟六腑之中,讓童英整個人頓覺神清氣爽。

童英今年二十一歲,長的還算頗為文秀,就算身着粗布製成的武士短衣,仍掩不住他那骨子裏透出來的一股貴氣。然而,粗黑而又筆直的雙眉,卻又顯示著斯文的外表下,有着一股堅韌的個性。

他緩步邁入院中,開始練習起童淵昨日教授自己的槍法來,槍法雖不見得有高明,不過腿勁臂力倒是還湊合。

童英一口氣練了半個時辰,雖已是大汗淋漓,手臂酸麻,卻不止歇,他自然也知道人體有個極限,師父童淵也曾說過,他這樣練法算得上十足的笨功夫,但笨功夫總比沒有功夫的要強。因此他一直將童淵所言牢記在心上,每天不練到精疲力竭便不會收手。

「英哥哥!英哥哥!」不知何時,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使童英回過神來,緩緩收招,將銀槍背負在身後,循聲望向來人,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玲兒,有什麼事么?」來的是一位二八年紀的女子,但見她倚著屋檐轉角的柱樑,正翹首望着自己,童英不由微笑着開口道。

「哼,英哥哥說話不算數。」被童英喚作玲兒的女子撅著嘴,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玲兒姓童名玲,是童英師父童淵的女兒,也算得上是他的小師妹。童玲自小乖巧可愛,模樣也是分外標緻,這讓她在師兄弟之間很受寵愛,不過眾多師兄弟間,這丫頭卻只愛黏着童英,常常對童英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不過童英卻也都是照單全收。捫心自問,童英對於這個玲兒小師妹,除

了師兄妹間的兄妹之情,或許還有一些其它不足為外人道也情愫夾雜在其中,而至於童玲對他有沒有這樣的情愫,大抵也就只能問童玲本人了。

「我什麼時候又說話不算數了?」童英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開口答道。

「哼,英哥哥忘了么?」玲兒見他停止了練武,曳步走到院內,瞪了童英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昨日答應我的,今天陪我到章台街買鞋的,難不成過了一夜,你便忘得一乾二凈了不成?」

童英看着身前這個努力睜大了雙眼,試圖做出一副惱怒模樣的可愛女子,不由自主的又笑了起來。

「可是等會你不是要練武么?今天可是師父他老人家親自考校你的武藝哦,你這樣一聲不說的便走了,也不怕師父生氣?」童英忽然想起這件事,開口問道。

「哎呀,今天天氣這麼好,還練什麼武哦。」童玲不耐煩的擺手道,「再說反正有英哥哥你保護我,我學了也沒用武之地啊。」

我的武藝也還稀疏平常呢…童英心有所想,略一遲疑,沒有立刻答話。

童玲見他還在猶豫,忍不住走上前去拽住童英的一隻胳膊,拚命搖晃起來,邊搖還邊嗔道:「我不管,反正你都答應我了的!」

「好吧,好吧,我陪你去就是。」童英被她晃得無可奈何,苦笑着應道…

西都長安,周時稱為「灃鎬」。「灃鎬」是周文王和周武王分別修建的灃京和鎬京的合稱。「灃鎬」所在地區稱為「宗周」。秦時稱「內史」,至西漢初年,高祖劉邦定都關中,高祖5年,置長安縣,在長安縣屬地修築新城立名「長安城」,意即「長治久安」,同時改長安城所在地區為「京兆」,意為「京畿之地」。

此地乃是西漢王朝龍興之處,自高祖劉邦定都於此至王莽篡位,長安作為漢王朝的首都經十一帝,兩百一十餘年,可謂是顯赫至極。

可惜西漢末年王莽篡位,天下大亂,帝都長安先後被綠林、赤眉兩軍攻陷,一時間人口銳減,宮館大量被毀,三輔長安已因戰亂而殘破不堪。及至光武帝劉秀平定天下、再興漢室,更是棄長安而定都東都洛陽。尤其這幾年來年年乾旱,當朝天子劉宏寵信宦官,朝政荒廢,以至於鉅鹿人張角的黃巾軍迅速坐大,漢朝江山岌岌可危。因此曾經繁華一時的長安也開始慢慢衰落下來,到了現在也沒有再恢復往昔的盛況。

再過十數天便是春節了,長安城最大的街道章台街上行人漸漸也多了起來,到處都能看到當街售賣物品的攤販。童英陪着童玲在大街上閑逛著,望着童玲如同脫離樊籠的雲雀般自由自在的在小攤小販間穿梭著,童英也不禁露出笑容,甚至嘴裏開始哼起小曲來。

「嗯,英哥哥你剛才哼的什麼曲子啊,挺好聽的。」走在身畔的童玲忽然扭頭朝童英開口問道。

「哦,我…」童英微微一愣,沉思有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哼的什麼曲子。」

「你自己哼的曲子都不知道?」童玲睜大了眼望着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真的不知道。」童英無奈的一攤手,接着道,「可能是在哪裏聽過就記下了吧。」

「又是在哪裏聽過。」童玲一撇嘴,嘟噥道,「上次問你,你也說是從別處聽來的,你上哪兒去聽這麼多曲調古怪的曲子啊,我長這麼大還都沒聽過。」

「我也不知道在哪聽的,反正剛才一高興,腦子裏就想起了這首曲子,隨口便哼了起來。」童英搔搔頭,無奈開口道。

童玲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多久,歪著頭想了會,很快注意力便被街邊琳琅滿目的女孩飾品所吸引。

沒走多遠,兩人便駐足停留在一個首飾攤前,小販拚命的向童玲推銷著自己販售的金銀飾品。

童玲右手舉著一支玉釵朝一旁的童英揮舞著,得意洋洋的說道:「英哥哥快看,好看么?」

「好看,好看。」童英只看了一眼,便微笑着說道。

「又敷衍我。」童玲嘟著嘴將那枚玉釵放回攤上,沒好氣的開口道,「不要了!」

「我怎麼敷衍你了…」童英還待出言,身後卻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這位小哥,請留步!」童英轉身回望,只見一年紀約莫三十齣頭的算命先生叫住了自己。

「先生有何事…」童英見此人甚為面生,他並未曾見過,卻又突兀的在這裏叫住自己,不覺有些訝異。

「這位小哥儀錶堂堂,氣度不凡,實乃人中龍鳳之姿,若是有意,不妨讓在下為你卜上一卦,一觀前程可好?」那算命先生眉眼含笑,望着童英淡淡的說道。

「前程?」童英一聽,不禁心中發笑,他並無太大的願景,在童英的心目中,若是能尋到自己的父親,然後跟小師妹平平安安度過這一輩子便是最大的幸福。連師父傳授的那些槍法也只是防身之用,並未想過要藉此去博取功名,即是如此,這前程卜不卜又有何異?

思慮及此,童英朝那算命先生擺擺手,笑道:「前程自有天註定,就不勞先生費心了。」

「是么,小哥如此豁達倒是讓在下敬佩不已,不過…」那算命先生話鋒一轉,問道,「你近來是否每夜有異夢纏身,而且夢中必有巨龍出現?」

聞言,童英不禁心中一震,下意識的將面前這男子看個真切,只見此人雖然粗衣布袍,看似甚為寒磣,然而舉手投足間卻又透著些許異於常人的氣質,隱隱有高人風範。

童英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當下屏氣凝神,朝他拱手道:「大師所言不差,在下的確是有異夢纏身,敢問此夢何解?」

「呵呵,所謂天不語故以象示人,世人皆以為夢中之事皆為荒誕不經,殊不知夢境往往能透露許多天機,只是凡人識不識罷了。」算命先生淡淡一笑,緩緩伸出左手,拇指依次在無名指、中指和食指上輕搭兩下,兀自掐算起來。須臾,他臉色微變,眼底透過一抹金光,肅然說道,「一般而言,夢中顯龍乃是飛黃騰達之兆,但小哥你夢中之龍只怕非同尋常吧?」

童英想起自己夢中那頭張牙舞爪、矯首昂視的四頭冰龍,忍不住心頭一顫,下意識的答道:「大師所言極是,我這夢中之龍由主何來?」

「此處人多口雜,有些話,語不傳二口,天機不可泄露,若是小哥有心,今夜三更時分,在下在東門外十里坡恭候。」算命先生搖頭說道,看似無意的瞥了眼童英的胸口,微微一笑,開口道「不要忘了將東西帶上。」

說完他不再給童英繼續開口的機會,轉過身施施然揚長而去。

「大師,喂,大師…」童英追了兩步,卻只看見那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將東西帶上?」童英止住腳步,下意識的望向胸口,只覺那裏沉甸甸的,不禁臉色一變,思緒也蔓延開去。

「英哥哥,那人說的都是真的么?」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童玲瞥見面色有些蒼白的童英,忍不住開口問道。

童英看了童玲一眼,望着算命先生遠去的方向,並沒有回答。

「那你晚上會去么?」童玲皺着眉問道。

「不知道。」沉吟許久,童英終究苦笑着說道。

「可是…」童玲還想再說點什麼,卻看見童英嘆了口氣,開口道,「回去吧。」

「嗯。」童玲輕聲答了句,兩人便意興闌珊的踏上了回武館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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