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棠老書院

炎炎夏日，縣城的街道上樹木都靜止不動，周身散發出陣陣熱浪，就連前幾日聒噪不已的知了都有氣無力的微弱呻吟。

縣城中心靠近府衙的一處大宅子，宅子上寫着棠老書院四個大字，字跡蒼勁有力，大氣磅礴。不過和這略顯小氣的宅子相比有點相形見絀，看起來更像一個學堂一般。

宅子內一處大堂，數十名學子有氣無力的趴在桌面上，一片的歪七扭八樣子氣的上方的夫子鬍子都抖動起來。

「你們吶，就這樣的天氣就這一副副懶散樣子，簡直就是不學無術，真是丟盡我的臉面，丟盡了我們蒙國人的臉面！想我蒙國將士鎮守四方，五倫嚴寒酷暑，地勢險惡，毫不畏懼，一往直前！你們以後也是要為國效力之人，怎可因為一時的炎炎酷暑就變得如此不堪，不成體統！」

雖然夫子在上方說的鏗鏘有力，但是下方的學子依然是不為所動，懶散無力。

夫子無奈嘆氣一聲，看了看窗外刺眼的灼日，也不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哎，來咯，夫子，各位師兄，清涼解暑的冰鎮綠豆湯來了！」

突然大堂外面傳來了一聲稚氣少年的聲音，隨着一道略顯瘦小的身影出現。只見他胸前抱着一個和自己大半個身子大小的木桶，身後還背着一些木碗湯匙，腰間纏着個水瓢，小跑着將東西都放在夫子講台旁。

「棠夫子，今日酒樓那邊有熬綠豆湯，還有大人施法凍了些水，老闆吩咐我拿些過來與您和各位師兄喝，好解解暑，不至於壞了身體。」

夫子看着冰冷的綠豆湯，忍不禁的咽了下口水，又看着下方那些忽然有了精神的學子們也在盯着這桶綠豆湯不加掩飾的咽著口水，無奈撫著額頭。

「小白啊，辛苦你了，這大熱天的跑來跑去，你也坐下來喝碗吧，不然也怕中暑了。好了，要喝的自己排隊一個個來舀，莫要壞了讀書人的風氣，規矩些！」

口乾舌燥的眾學子隨口回應，氣的夫子又是吹着鬍子瞪眼。

「夫子消消氣，來先喝口湯，潤潤喉，您講了大半天了，肯定有些乏了。」

棠老夫子接過小白遞來的涼湯喝了一口，頓時舒服的應了一聲。

「小白啊，酒樓那邊的生意今兒也是不好吧，天氣這麼熱，晚上別跑過去了，也不差你一個，我晚上正好應那劉老頭的酒席，我對他順口提下便是。你這幾天去後院好好學那些我叫你看的醫術，我可是要考的，別像這些無藥可救的懶蟲一般。」

小白應了一聲，也跟着後面的學子一起喝着涼湯。

「好了好了，喝完了吧，今兒這課也就上到這了，你們這般懶散，我看你們過兩月的縣試能過幾個！」

眾學子一聽下課頓時歡天喜地的鳥散去，夫子也是無奈搖頭也背着手離去，小白一人將學堂內衛生桌椅打掃整理完，又抱着喝完涼湯的大桶背着碗瓢去後院清洗。

夫子此時來到劉家酒樓，身上已然有的地方被汗水濕透，固然之前喝了涼湯，但是此時身體的燥熱又要出來。

「哎呦，棠夫子，不是說晚上再來么，怎麼，今兒不用教學啊？」

夫子擺擺手，來到掌柜坐的座椅旁，自顧自的先倒了杯茶囫圇一口喝完，頓時感覺喉嚨舒服了點，但是還是覺得燥熱。

「教什麼教，一群崽子都沒心思聽，我還說什麼，難不成要累壞我！他們不把自己前途當回事，我還能在屁股後面追不成！這次縣試能過的寥寥無幾咯。」

劉老闆也是嘿嘿一笑，知道夫子這直脾氣，不舒服的事情不說不痛快。

「好了，夫子和這群孩子生什麼氣，等他們這次縣試沒過，來年還要再考，看看他們急不急！對了，我帶你去後堂看戲曲，喝喝茶，後邊我可是動了大手腳，絕對涼快，今兒你看戲的錢我給你免了，讓你見識見識！」

被劉老闆這一奉承，夫子的臉色頓時好看多了，跟着劉老闆去後堂了。

「老劉啊，這些學生都快十五六了，要是擱我年輕那會，已經在王城了，怎麼會像他們這般不成器！」

劉老闆一路聽着夫子訴說，滿臉苦笑，二人總算到了後台，夫子頓時覺得一陣涼爽氣息撲面而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錯啊，老劉，有一手啊！凜冬陣，花費不少吧？」

劉老闆頓時得意道：「那是，這可是我以前在武都城認識的一個老朋友碰巧辦事路過這，請他佈下的。這陣法不用啟動，籠罩的範圍內就如同寒冬。外面炎炎夏日，這裏寒氣襲人，你再喝着熱菜，看着台上的戲曲，夠舒服吧！」

劉老闆看着夫子還想接話頓時一激靈道：「您自個在這慢慢看，晚些了我叫您去赴宴，外邊我還需要對賬，就不陪了啊！」

看着匆忙離去的劉老闆，夫子想說的話又停住，總覺得嘴巴怪不舒服的，砸吧砸吧一下拿起旁邊桌上的瓜果吃着看着台上的戲。

此時學院後院小白把東西都清洗乾淨放在中間的石桌上晾著，過幾天再去酒樓的時候一併還去。

擦乾淨手的小白此時來到後院夫子的書房內，輕車熟路的點上一枝凝神香翻看夫子交代要看的書籍。

小白小時候還是嬰孩時期被剛來縣城的夫子在縣外的破廟撿到的，撿到的時候僅被一張薄薄的破布包裹，其餘什麼都沒有。於是夫子便讓他隨着自己姓，並且取名為棠玉，意欲君子如玉。不過十二年過去了，棠玉從小到大都是身上都是白皙無比，壓根曬不黑，又有了小白的外號。

此時小白看的正是夫子自己手繪的草藥錄，上面記載的都是夫子年輕時候遊歷各地見到的各類草藥，並且如何看葯齡，外觀，藥性如何也是記載的格外詳細。樹上還額外寫了夫子遊歷一些地方所遇到的稀奇古怪之事，看的小白無比嚮往，如同看小說一般津津有味。

「夫子這裏面寫居然有可以變成活物的靈材，長在萬米雪上峰頂，花似鷹頭，葉似鷹羽，根似鷹爪，並且淋過龍血，百年一蛻，化為冰雪龍鷹！」

小白無語的撓撓頭道：「雖然我很想相信夫子，但是百年一蛻，他怎麼看得到，難不成夫子他都幾百歲了不成，應該也是聽人說的吧！」

繼續翻著書頁，小白認真的記住夫子所寫的每一個字，儘管書中內容有的難以理解，但是小白依舊死死的記下來，畢竟過幾天夫子考試自己沒過的話要打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