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關進了大營

北辛關外，旌旗招展，包括潘大義等人也來到了陣前。李占渡已經收到孔贊派人送來的消息，親率大軍嚴陣以待，等待迎接太子踏上大安國土。

上午巳時，邊關城門大開，一隊北辛兵衛護送著三架車攆緩緩駛出了城門。第一輛車攆由十三駕轅，太子劉軻頭戴禮冠站在車中，微微揚起額頭，面容肅穆傲視着大安軍陣。

距離軍陣不到十丈，十三拉住了韁繩，站起身高聲喊道，「太子殿下~回歸大安！」

李占渡激動的看着劉軻，這可是他的親外甥，時隔多年李占渡依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將軍們紛紛下馬，李占渡單膝跪地，「邊關守將李占渡，率眾恭迎太子殿下回歸！」

李占渡身後文臣武將齊刷刷跪地相迎，齊聲喝道，「恭迎太子殿下回歸！」

城門之上，北辛守將何大義面容冷峻，當太子劉軻出關的那一剎那，他知道如今的大安已經不是當年的弱小。若是兩國再發起一場戰亂，恐怕會重現當年的一幕。只不過，成為質子的將不再是大安，而是他們北辛。

太子劉軻沒有更換車攆，直接在眾人的護送之下向封門關駛去。第二輛車中坐的是九兒和芊芊，而孔贊與林奇卻乘坐在最後一輛不起眼的車中。林奇能夠安然無恙的保護太子來到北辛關鎮，孔贊即是高興又是震怒。因為林奇沒有執行他的命令，那個名為芊芊的女子居然還活着。

孔贊目光嚴厲的盯着林奇，林奇知道他要說什麼，淡淡的笑道，「孔老先生，多謝您老還留了一手，讓九兒替我們擋了一劫。」

孔贊沒有說話，依然冰冷的瞪着林奇。林奇無奈的抱了抱拳，「我知道您老想說什麼，放心吧，芊芊以後是我的侍女，與太子沒有任何關係了。」

「混小子，你根本不知這其中的厲害。那女子必須得死，太子殿下身在北辛多年，為了生存不可能不做出有辱身份之事，如今太子回歸，他身上不容有一絲污點。」孔贊厲聲說道。

「與太子在北辛的經歷，她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放肆，你根本不知道後宮審訊的惡毒，只要太后皇后願意，沒有的事情她也能說的出來。小子，你經歷的事情還太少，老夫知道你心中不忍，但這可是關乎我大安的未來之局，老夫不得不狠下心來。」

林奇漸漸收起了笑容，「老先生，這一路上我知道的秘密也不少，是不是我與十三也在你們的必殺名單之中？」

「你~！」孔贊氣的哀嘆了一聲，「臭小子，難道你還看不出老夫的心意？」

「我明白，只是有一點我想不通，陛下皇子眾多，老先生為何看好劉軻？再者說，劉軻身在帝國近十年，你怎能保證他不會變成唯唯諾諾的廢人？」

孔贊手捋長須盯着林奇，「別忘了老夫是曾經的帝師，當年北辛來犯兵臨到城下，是老夫甄選之後舉薦的劉軻。老夫對不起李妃，更是愧對譽國公李智一門，為此老夫與陛下還定下了誓約。」

「林奇，老夫雖說是一介文士不能上馬保家衛國，但識人之術還有幾分把握。眾皇子之中，唯有劉軻能入老夫法眼。當日在北辛禁園，老夫慶幸他沒有被苦難磨去意志，眼神之中依然充滿著爭奪的慾望。這一路走來，想必你對他更加了解，與其他皇子相比，經歷過苦難才會更加珍惜我大安江山。」

林奇同樣嚴肅的盯着孔贊，「就為了一個還不一定能成才的皇子，你就不惜與陛下相抗？」

孔贊嚴肅而堅定的說道，「老夫心中唯有大安，不懼生死。先帝待我不薄，老夫嘔心瀝血也得替大安甄選他日明君，決不能讓皇權落入無能之輩手裏。否則，將來必定會重現質子之辱。」

林奇不禁有些敬佩，伸出大拇指贊道，「好一個無懼的國士，若是我大安能同時擁有您和唐川這樣的大能，恐怕這天下早就一統了。」

孔贊心中微微舒緩，語氣也溫和了下來，「既然這樣，那個女子老夫來處理吧。」

「不，我林奇既然答應了他，絕不改悔。」

「你~！臭小子，我看你是被女色昏了頭了。堂堂男兒如此墮落，簡直不可理喻。」孔贊氣的怒指林奇，要不是還在車上，他真想下令把林奇關起來。

林奇抱了抱拳，「老先生勿怪，我林奇本身也沒什麼大志，所以到達封門關之後，我與十三就帶着芊芊離開。從此以後，這天下沒有芊芊這個人，老先生也可以放心了。」

「什麼？」孔贊吃驚的看着林奇，「你不跟隨太子回京？」

林奇灑脫的一笑，「宮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可沒工夫伺候。天下之大策馬揚鞭，斗酒美人，豈不快哉。」

「荒唐，簡直是荒唐透頂，懷才而不為社稷，簡直是我文士的恥辱。」

林奇淡淡的一笑，「老先生如此大才，都要辭官隱居，何必再怒斥我呢。再說了，我可不是什麼酸腐的文士，只不過就是邊地區區草民。以後靠着抓幾個小賊混口飯吃，知足了。」

「氣死我了，氣死老夫了，停車！」

孔贊氣的渾身亂顫，再從車內說下去，他都能氣出病來。孔贊連巴郎的事情都沒有追問，直接氣的下了車。李占渡等人吃驚的看着這位向來淡定的老者氣哼哼的更換了車攆，連李九兒也伸出腦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邊關眾將紛紛疑惑的看向了林奇的馬車，與迎接太子之時不同，那時候沒人知道林奇和十三，自從使團回歸之後，林奇和十三的大名早已秘密傳開，邊關眾將才明白真正保護太子的居然是兩位平民。

大軍護送著太子終於回到了封門關，李占渡心中的巨石也落了地。八百里加急把喜訊送往了京都，封門關內如同過節一般熱鬧起來。

李占渡大擺宴席為太子接風，但這歡慶的喜宴，卻把林奇排斥在外。孔贊故意下令把林奇三人關入大營，他要讓林奇冷靜冷靜，不要居功自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林奇到不在乎這些，軍帳之中與十三照樣暢飲。

芊芊看着外面營地里熱鬧的場面，面色蒼白的低下了頭，「林大哥，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原因。芊芊只是個婢女，林大哥前途無量，芊芊感恩林大哥一路上的照顧，芊芊願意付出一切。」

林奇招了招手，「別胡思亂想，趕緊過來吃飯。」

十三也跟着說道，「只要跟着少爺，誰敢對你不利我就殺了他，天皇老子也不例外。」

林奇微微一愣，這可不像一貫沉默寡言的十三，林奇瞟了芊芊一眼，看來這小子確實長大了。林奇不禁有些尷尬，這一路他早已喜歡上了芊芊，但是十三要是看上的話，林奇心中還真有些為難。畢竟這種事不是隨意割捨的，更不是強加的意願，況且在林奇眼裏芊芊只是把十三當成了弟弟而已。

封門關將軍府內，場面比大營之中更為熱烈。不過，九兒卻是情緒低落，甚至覺得孔贊對林奇等人這樣對待太不公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孔贊的暗示之下，潘大義等人紛紛起身出去回敬。大廳之中只留了李占渡百里軒等人，太子劉軻忍不住向孔贊問道。

「老大人，是否差人~讓林奇和十三過來？」

「還有芊芊。」九兒跟着說了一句。

李占渡眉頭一皺，暗暗的瞪了妹妹一眼，那意思讓她不要亂說話。李占渡不傻，一個北辛婢女跟着太子來到大安，這事要是傳出去對太子非常不利。且不說此女是否是北辛諜者，太子苦難多年居然帶回一個敵國女子，這已經是利令智昏色迷心竅，肯定會有人指責太子不適合再為儲君。甚至說，會以此為借口，讓太子在民間的聲譽毀於一旦。

孔贊手捋長須看着劉軻，「殿下，有些事當斷則斷，否則老夫也幫不了你。那林奇也是一時的兒女情長，就算抹除了那個婢女，想必過一段時間自會明白過來。」

太子劉軻有些為難的看着孔贊，不光是林奇要保芊芊，太子劉軻心中也是難以割捨，「老大人，其實~只需把她流放民間即可，沒必要~。」

沒等劉軻說完，孔贊目光一厲，「流放民間？不要小看了後宮的手段，後宮要想找到她輕而易舉。殿下，如今你已經回歸，進京后更是要步步小心。任何小小的污垢，都會成為剝奪你儲君之位的借口。老夫可是肺腑之言，殿下三思啊。」

九兒一聽，這才明白孔贊是要殺了芊芊。不管怎麼說，這一路上兩人也建立了感情，況且十三對芊芊的愛意九兒都看在了眼裏。

九兒當即站起身，「芊芊不能殺，否則林大哥和十三絕不答應。」

李占渡一看，趕緊怒斥了一聲，「九兒，放肆，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李占渡心說要不是太子執意要你作陪，身為女子你連酒桌都不配上。

九兒卻倔強的說道，「太子殿下，若是你還想讓林奇為你所用，芊芊決不能殺。我非常了解林大哥，你若下令殺芊芊，他必與你為敵。甚至說，背叛整個大安他都能做得出來。」

「他敢！反了他了。」李占渡怒視着九兒，心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

孔贊卻苦笑着擺了擺手，「占渡將軍，那小子還真敢。所以，有些事老夫也很為難。此子智慧非凡，可以說比老夫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若是投靠了唐川，對我大安來說~。」

李占渡當即面色一寒，「那就連他一併殺了，此等心懷叛逆之人趁早剷除。」

「你敢！」九兒氣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人家出生入死保殿下回歸，你們要是做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死丫頭~你~你給我閉嘴。」李占渡心說這丫頭瘋了，連什麼場合都分不清。

太子苦笑道，「娘舅，這林奇還真殺不得，否則劉軻也無法面對內心的自責。」

孔贊心中一動，忽然問道，「殿下，他若是不跟你回京，你該如何對待林奇？」

太子劉軻為難的看着孔贊，眼中精光一閃，「就算是綁，本太子也要把他綁回京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答應我的要求。」

李占渡頗為吃驚的看着劉軻和孔贊，不明白這個林奇到底有何異處，竟然能讓孔贊和劉軻這麼維護。

接風的酒宴也因為太子劉軻以身體疲憊為借口，早早的散了場。九兒心事重重，牽掛着身在大營中的林奇等人，根本無法入睡。

九兒起身出了房門，她知道這裏的一切還得孔贊做主，九兒決定去懇求一番，請孔贊放過芊芊。府內的侍衛看到是九兒，沒人敢阻攔。九兒來到孔贊入住的院落，還沒等走進拱門九兒忽然停下了腳步。她聽到有說話聲傳來，九兒趕忙躲在一座假山之後。

拱門之內，孔贊背負雙手看着彎月，百里軒恭敬的站在一旁。孔贊長嘆一聲，吩咐道。

「去吧，告訴林奇那小子，莫怪老夫無情，為了殿下老夫也是無奈之舉。」

「諾！」

百里軒答應了一聲，輕輕的走了出去。

假山之後，李九兒面色蒼白，她沒想到孔贊竟然派百里軒半夜殺人。李九兒身軀有些顫抖，她明白林奇不是那種強壓低頭的性格，九兒更不想看着林奇帶着痛恨與她們決裂。李九兒當即決定，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芊芊，哪怕以命相威逼，也不能讓百里軒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