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光暗同證無上道

忽一日，世界震動，眾生歡喜，天雨香花，地涌金蓮。

瑞彩霞光照耀山河海岱，吉祥福德紛涌九天十地，紫氣慶雲光攝諸天萬界。

種種祥瑞，千萬異象，皆是為慶賀同一時間出世的兩位無漏大覺，證得萬劫不磨、因果不沾的超脫大聖賢果位。

東方世界清光瀰漫，以玉京山為中心，無數清聖莊嚴的大光明雲一輪輪散開，仙聖道韻隨之充斥六合十方，如億萬明燈遍照世間，盡虛空、遍法界，照亮道途，指引迷航。

西方之地寶光億萬，以血海為中心，無數清澈透亮如琉璃明珠一般的玄黑毫光肆意渲染諸天萬界一切虛空，赫赫神威不加掩飾，又出種種微妙之音，以不可思議的大威神力，將黑暗破滅的意志烙印在眾生心識中。

如此兩種截然相反，一光明、一黑暗，一者給人無盡化育和希望，一者給人無窮終末與幻滅，彼此交相輝映，互相排斥又彼此交融，就像白天和黑夜，互為陰陽正反，卻又同樣顯化著至高的道法奧妙，同為修證超脫的至上法果。

「吾乃鴻鈞，今日於玉京山證道成聖，修成混元大羅金仙道果。一個元會後，將在紫霄宮講道，宣講開示修仙證道之正宗妙法，有緣者皆可來聽。」

眾生叩拜大呼：「仙祖慈悲！」

「呵呵，一證道就開始準備傳法，鴻鈞倒是一刻都不願多等。可惜今日吾分走了不少風頭，神道之中也有混元，想來紫霄宮中，願意完全捨棄神道，全面投入仙道的神靈，應當會減少許多吧！」

「這是肯定的。我想大多數先天神靈，大概率會二者兼修，等到將來修行即將抵達彼岸，不得不則一道而行之時，才會完全割捨另一道吧！」

冥河邊邊說邊拱手笑道：「恭喜了，沒想到我活生生的見證了一尊混元強者的出世，僅次片刻機緣，就令我修為大漲，修為步入混元神尊後期，不得不說，混元大羅神尊，真是無法用語言譬喻。」

「那當然了，從今往後，我真正跨入了超脫天地五行，放之億萬混沌都能自由來去的強者之列。這個洪荒世界，再也束縛不了我了，哪天緣法到了，也許就會瀟灑離去。」

「哈哈，那至少還得等許久，要等到我也證道了，洪荒世界於我再無助益之時，咱們再結伴同遊，尋求更高機緣。」

「那你可得努力了，要是遲遲不能證道，沒準哪天讓我不高興了，直接溜之大吉，你就找不到我了。」

冥河大笑道：「的確得努力了，別的不說，這吃軟飯的帽子看來還得要戴很久，但就為了甩拖這個形象，我都要快點趕上你。」

說着，起身：「前輩證道，我要去恭賀，順便借來盤古幡、太極圖，以及取回陰陽無極造化珠，然後就進行我的辟界大計。」

「那你快去吧，我就不去了。如今我和鴻鈞算是默契的劃分了光暗世界，未來註定要彼此角力。所謂王不見王，不到重要關頭，我們還是不照面的好。」

「嘿，還王不見王，只恐鴻鈞老祖現在不這麼想。也許在不久的未來，你想見人間一面，還沒那個機會呢！」

搖頭嘆了口氣，冥河也多說，腳步一踏，翻越無盡山河，片刻間來到玉京山。

此時還沒有別的神靈前來，冥河見到鴻鈞，先是對其圓融無漏的超高境界表示羨慕，然後恭喜，最後道明來意。

鴻鈞倒也乾脆，取出三件先天至寶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有在陰陽無極造化珠的時候，才略有波動，搖頭失笑：「把這至寶給你，就等於給了你們神道一個混元大羅名額，未來必然極大的影響仙道發展。貧道這也算自找麻煩，真是何苦來哉？」

冥河朗聲道：「道祖手中大道之基不止一道，仙道註定群聖齊出，神道法則之路難證難悟，就算憑藉此寶僥倖又出一尊大能，但比起仙道群聖來說終究勢單力薄，頂多有一定的制衡，卻是無法真正抗衡仙道的。」

鴻鈞搖頭道：「那可難說。至少道友你，各方面超出眾先天大神不少，將來除我之外，只怕無人是你敵手。血海中又有誅仙四劍這群戰利器，非四聖不可破。而攻擊力強大的滅世大磨、弒神槍，也足以抵消太極圖、盤古幡這兩件至寶，未來局勢發展，還真不好說。」

冥河道：「前輩儘管放寬心就是，又競爭才會有進步，只要保持在一個理智的良心的競爭環境中，那麼這種勢均力敵的局面，反而是件好事。彼此制衡，彼此促進，總比一家獨大，然後走向僵化，最終腐朽要好得多。」

「說的有理，既然如此，吾復何慮？這寶物你，拿去吧，將來怎麼用，也隨你的意！」

「多謝前輩的慷慨大度。晚輩保證，在這世界一天，必直道而行，不會做忘恩負義，自毀家園之事。」

鴻鈞欣慰一笑：「貧道說過，你心中宿植善根，或許小節上不免腹黑，但終不損大節，些微瑕疵，反而更見真性情，貧道倒是十分欣賞，自然對你很是放心，否則也不會處處助你成道了。」

冥河心生感重：「前輩真乃人見欽敬的善知識，仙道教人為善，脫離諸慾望煩惱，與世大益。

晚輩對仙道並無意見，不過未來立場不同，很多事也難以隨心所欲，所有得罪之處，先向前輩請罪了。」

「無妨，就沖你恭恭敬敬，一口一個前輩，我還能和你計較不成？去吧，用心做好你要做的事，這樣功德無量的偉業，饒益眾生、圓滿天地，只此一事，就值得老道原諒你未來所做的任何事了。」

冥河深深吸了口氣：「那晚輩告辭了。」

出了玉京山，冥河並未回歸血海，而是一轉身再次去了太陽星。

這回前來借寶，過程順利的沒有絲毫波折，帝俊二人十分乾脆的將混沌鍾借了給他。

這除了上一回有借有還積累的良好口碑外，也是實在實力察覺已經大到雲泥之別，好不誇張的說，現在的血海，要滅星神勢力，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毫無難度。

但冥河仍然承了東皇太一的情，記下這樁因果，並有意識的在考慮是不是設法在將來巫妖落幕時保他一命。

對於重情重義、豪爽無畏，沒有太多算計，戰鬥天賦又極為強悍的東皇太一，冥河十分的欣賞，看到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赫赫豪傑，在一輪輪自爆中隕落，心中也常感可惜。

除了對其人品、天賦的欣賞之外，也因為真正的戰神，即便死，也該有其赫赫風采，戰鬥到最後一口氣，力盡敗亡，雖死無憾。

但這位妖族無上戰神，沒有死於極端對決的強悍道法爭鋒中，反而亂拳打死老師傅，被敵人打不過就同歸於盡的魚死網破式方式一波帶走，實在有點大煞風景，埋沒了一代皇者的慷慨勇烈風采。

冥河曾經對此只是同情，但如今地位不同，站的高度遠勝帝俊、太一，甚至能夠決定到他們的存亡時，那抹同情漸漸就成了可惜。

這是一種有別於前者無能為力的感傷，而基於強者對所欣賞人物的不完美結局，潛意識中而起的一種試圖使其順遂自己心意的微妙情緒。

帶着點居高臨下的，自己都沒察覺的強勢賜予，某種只會在強者身上存在的俯瞰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