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日行一善

第66章 日行一善

九陽大陸一南一北多魔獸,故而當世的考古定論為南北兩州是這個大陸的伊始,慢慢的才出現了人類。南疆不必多說,九尾大妖坐鎮,幾百年來和烈陽王朝相安無事。那北邊的蒼溪州坐擁兩大聖教,州內也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密佈,有規模的城鎮相比中豐兩州來說少了很多。

而在這些茂盛的叢林里,就經常棲息有強大的妖獸,故而蒼溪民間尚武,民風淳樸而彪悍,也因此被南方稱為北蠻子。

對於陶辭來說,這裏確實和南疆一樣的天堂,巫致曾說過他是先天親妖獸的體質,一行人一進入蒼溪陶辭便覺蒼溪深處似有什麼在召喚他的感覺。一路走去,眾人都驚異於這個毛頭小孩的親和力,陶辭從進山後邊遙遙走在前邊,也不怕有強大的妖獸突然跑出來捕食,這一路可把楊仙精高興壞了,可愛的妖兔一隻只的跳出來望着陶辭,她藉著這個方便還逮了一隻,一入手便不再肯放下,這叫擼的一個爽。

走在這密林間,陶辭才一陣的失神,想他前世皆居住在國際一線城市裏,節奏快的驚人,如今陽光滲著樹葉,鳥語伴着花香,路邊不斷跳出的小妖獸嗷嗷叫着,除此之外竟沒有別的聲音了。安靜,香甜的安靜,兩邊的景色徐圖後退,自然的聲音此起彼伏但不顯喧鬧,漸漸地陶辭連呼吸聲都有點恍惚不聞,甚至不知道自己已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站在綠意盎然的天地中。

凰仙見此眉頭一挑示意一行人停下腳步保持安靜。一行八人就這麼定定的站在原地,楊飛伯第一個感覺到四周的氣流變化,接着尚進也是伸手入風中,蘇明屠光中楊仙精相繼感受到了四周天地的異常,就要掏武器。楊飛伯一手指壓在了嘴上,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陶辭方向,幾人才松下警戒換上好奇的望向陶辭。

四周靜悄悄無比寧靜,唯有從四面八方吹來的清風昭示時間還在流逝,陶辭的吐納只有祁夢等人見過,論誰頭一回見都得嚇到。風兒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楊飛伯驚異的撐開雙眼,他分明感覺到這巨風裏裹藏着充沛的天地靈力,而看那陶兄弟只是普通的吐納,就這一點讓他心頭劇震,與地仙在一起的果然都是不同凡響之輩。

樹影搖曳發出沙沙聲,幾人茫然的四顧看着這異變的氣候,突然,前方陶辭金光大放,圍繞眾人流動的風驟然猛烈,熊熊的朝着陶辭旋渦般流入流出,楊飛伯驚上加驚,若說這是吐納也太怕人,此等陣仗都趕上天災了。

天地元素愈來愈猛,從這世界各處瘋狂的湧來,持續一炷香時間,強度漸漸穩定。連凰仙都是臉露沉醉之色,喃喃道:「舒坦啊,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出這外快」

剩下五人立身盤膝打坐,秦觀只能緊緊抱住凰仙,身子都被吹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陶辭睜開眼睛,只見在他周圍除了盤膝而坐的同伴還有密密麻麻的妖獸都正襟危坐吸收著這天賜的靈氣,或嚴肅或舒泰的表情掛在他們臉上。凰仙從后望去,這滿地的人妖竟似是滿地的信徒,而他們的信仰,便是掛着溫煦笑容的陶辭。

一直在叢林里跟着陶辭的烏騅寶馬緩緩迎向陶辭,自從下了火鳳山這一路烏騅都不走大道,從未進城,就是怕各種埋伏,這一路來風平浪靜甚至已經進去了蒼溪地界,烏騅終於有機會出來和陶辭團聚一番。這下子楊仙精更是犯了花痴,一手抱着妖兔,一邊就蹭了過來,誰知烏騅嫌棄的往邊上躲了躲,看的陶辭哈哈大笑。

「楊姐姐,之後一路烏騅都會跟着走,你們慢慢培養感情」

楊仙精只得嬌嘆一聲,訕訕縮回了手繼續擼兔子去。

義墅鎮歷來被稱為蒼溪第一鎮,一般人們都由中州進蒼溪,一如陶辭等人走的那條路線,然而一進蒼溪,廣袤的樹林層層疊疊,宛如人間仙境。一行人的這段路是自火鳳山以來最愜意的享受。

花好月圓總有時,很快便到達了蒼溪第一鎮的義墅,別看林間人煙稀少魔獸橫行,一旦到了人類的地盤便永遠是熙熙攘攘。此刻正是日當午的時辰,酒樓最是紅火,推杯盞酒高談闊論,進進出出的人流伴着爭吵歡笑,鈎織出小鎮平凡的一天。

人頭竄動中,一身素色袈裟的身影有些顯眼,這一看分明是和尚的年輕人在路上隨意拉着人說着什麼,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比他更格格不入的老嫗衣衫破爛的坐在繁華的一角陰暗裏。陶辭從老嫗臉上看不出任何人氣,低垂的眼角掛着深深的皺紋,人流動來的風只是無力的吹起她的衣角和發垂,眸子裏沒有一絲反光。

僧人就算被大聲呵斥的拒絕了,也只是微笑着雙手合十輕念一聲我佛慈悲,雖然那一笑如和煦的太陽花開在山谷,卻也沒有任何一位陌生人駐足。陶辭便走了過去。

「這位。。額。。。額。。。小師傅?」

僧人施了一禮道:「小僧一善」

跟着走來的一行人聽聞此語卻都面露異色,尚進趕忙上前一揖:「敢問高僧可是南禪寺的一善大師?」

「施主謬讚,小僧確是南禪寺僧人,但不是什麼高僧」

尚進幾人聽聞后更是面色一正,再次恭敬作揖道:「在下萬通鏢局尚進,今日有緣能與南禪寺緣覺神僧見一面實則三生有幸」

陶辭摸不著頭腦,忙問一邊的楊飛伯:「楊叔,這師傅很有來頭?」

一邊的蘇明卻忍不住搶先道:「豈止是有來頭,一善大師是繼佛陀后唯一的一位緣覺僧人,一朝頓悟。被譽為南禪寺的金蟬子,自頓悟后四處遊歷行善積德,是名副其實的聖僧。今日能得見一面實在是有緣。請受在下一禮。」

一善臉色還是和煦的微笑,並未因為這番誇讚而過謙,也沒有一絲驕傲,神情里只有一如先前的平和。

「師傅希望小僧成為一個樂善好施的人,一善的意思就是日行一善」一善不停頓:「小僧路過此地,卻見這位施主孤身一人坐在這裏,小僧想問其化個緣,不知幾位可否為這位可憐的施主弄些吃食」

眾人一口答應,差秦觀去一邊餐館里隨意弄些粥來,莫要吃壞了這老嫗。一善蹲下身子想再同這老嫗說幾句,誰知幾句話下去老嫗一點反應沒有,一善便伸手去扶一把,只輕輕一碰老嫗的身子竟撲通一聲向身側倒下,竟是沒等來最後一口飯。

陶辭有些沒反應過來,這一死這輩子可就蓋棺定論了,任你生前興風作浪為非作歹或者聲名顯赫造福萬民,現在也只是一具躺在鬧事無人管有人嫌的屍體,運氣好衙門處理妥當下輩子有機會投個好胎,若是遇到個亂世橫禍的或許連超生都不得。

就這麼一路想去,陶辭又一次入道。一善臉色略變后馬上恢復平靜,並示意其他人不要安靜等待,不要去破了入道境。自己回身對着這死於鬧市無人管的老嫗雙手合十默念經文,一時間竟是安靜下來,惹得旁人連連注目。一路小跑來的秦觀更是莫名其妙,看到那倒地不起的老嫗沒甚動靜這才臉色頹然的閉了嘴。

「埋在這兒應該就行了,阿彌陀佛」一善語氣依舊平淡但也依舊溫暖。

眼前的小土包里,有楊仙精種下的一顆香樟種子,以種作碑。

了卻這番白事之後,眾人找了家客棧,也為一善要了間房。坐定后,凰仙似是談性濃了起來,問道:「聽聞你頓悟后便雲遊四方,今日怎會也來到蒼溪」。

「前些日子師父入定醒轉后吩咐小僧說是這義墅鎮近日就會有風波起,到時將生靈塗炭,故命我前來化解這場災禍。」

「哦?」凰仙心頭一動:「你師父是否就是那南禪寺住持圓永法師?」

「正是貧僧師父」

「他有沒和你說風波因何而起,何時到來」

「師父並未提及,只說是預見血流成河哀鴻遍野。關於日子,只說是近日」

蘇明喃喃道:「只是這義墅鎮風平浪靜的,死了人都沒人會注意到一下,能有什麼大風波」

凰仙略作思慮問道:「你們可知這義墅鎮的來歷?」

眾人面面相覷,幾人都是中州南部人士,平日裏也不愛讀書,也就陶辭在朝陽門裏清淡的日子裏讀了些許,但就算是見過與義墅有關的內容也當是傳說罷了。

「小僧只知此地是蒼溪州之首,至於為何稱之為首也不知,只知此地靈氣比起一線之隔的中州充沛數倍,簡直不像是僅隔數十里地的樣子,再來就是蒼溪地大人不多,比之中豐二州差的遠,但每次經過蒼溪總覺願力不減反增,原本以為蒼溪多信佛,後來遊覽之時發現也並沒有這許多的佛寺佛像,香火也遠遠不如其他兩州的旺。回去問了師父,他老人家只是隨便說了幾句,此時小僧一直疑惑至今」。

凰仙沉默片刻,還是緩緩地道:「義墅鎮可不如你們想像的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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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娓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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