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歐澄風小番外

第33章:歐澄風小番外

初初遇見她時,他便被她吸引住了目光。那時候的她,一個人蹲在地上,抱着雙肩,狼狽痛哭。絲毫沒有顧忌到自己正身處人潮洶湧的大街。該是要有多大的哀傷,她才能這般不顧及自己形象地在街上痛哭?

他的心裏,升起一陣微微的疑惑。他本不是這般容易升起好奇心的人,尤其是對一個陌生的女孩。可是遠遠看着她的身影,單薄又脆弱,令得他不由朝前走去,走到她的身旁。卻只見她突然抬起頭來,滿臉狼狽的淚痕,瞪大眼睛,獃獃看着眼前的人。那副模樣,說不出的可憐兮兮,讓人很想笑,但更多的,卻是莫名升起的憐惜。

原來那個兇巴巴看着她的人,是一個的士司機,正在虎著臉向她要車費。而她,彷彿是被嚇傻了,只是滿面驚慌看着司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淚痕依然掛在她的臉上,淚眼朦朧,因為哭泣而顯得通紅的雙眼。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隻可憐的白兔一般,讓他的腳步更加的快了幾分。終於來到她的面前,只能聽見那個司機的辱罵聲。還有路人毫不留情的譏諷和嘲笑。聽着司機越來越難聽的話,縱然一向玩世不恭如他,也是再忍不下去。他不管她是真的沒錢,還是真的傷心過度所以反應遲鈍。彷彿是突如其來的正義感,他從兜里掏出錢包,直接用鈔票甩給那個出口成髒的司機。然後,帶她離開那個難堪的街頭。

可是帶她離開時,她卻是極為倔強地抗拒着他的幫助。不,應該是說,在她的心裏,對人有着極重的戒心。讓他不由好奇,她到底受過怎樣的欺騙和傷害。所以,才會變得如此。可是她的雙眼那般的澄澈,根本看不到一絲的陰暗。這般的反差,讓他心裏的好奇更甚。既然這樣,那便讓他更深一步接近她,探探她的心中,到底是在戒備着什麼吧。也許是他的真誠感染了她,她對他的防心漸漸放下。她只是怔了下,便是捂住臉頰,嚎啕大哭起來。恍若想將心中所有的辛酸,全數經由這個哭泣傾泄出來。他也不阻攔,只是任由着她的舉措。看着她由一開始可憐兮兮的小貓咪,變成現在滿臉哭花的小花貓。心中對她的憐惜,卻越發的深了起來。再看到她手上的傷,禁不住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撫着她的傷口。

這樣對待的她,對他不再具備之前的戒備,而是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任由他牽着她的手。他帶着她來到馬路邊的一個奶茶店,替她將手上的傷口包紮好。她依然是將他當做朋友一般,毫無戒心,溫順之極。她這樣的反應,讓他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滿足來。一陣莫名的,連他自己都不懂為何升起,不懂何等意味的滿足。然後,又替她將弄髒的衣服換好,替她準備好早餐和午餐。這樣的舉措,真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做出。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眼前這個女孩,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這些舉措,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做了出來。然後,帶她去酒吧,看着她酒醉后彈鋼琴。那時候,若沒有看到她頸后的那個吻痕。他便會在那時候,就為她動心吧。畢竟她的悲傷如此之深,還有她放肆流淚的模樣。還有她頸后的那抹吻痕。都昭示著,她的心裏,究竟是有多麼的愛那個人。

正因為愛他,所以才會因為他對她的傷害而心痛哀傷。這樣無望的愛情,他可不想輕易就踏入其中。果然,沒過多久,在他有事離開的時間裏,她便被人接了回去。而來接她的人,對她的稱呼,正是「夫人」。既然這樣,那便讓他再不要見到她吧。就當這一次,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偶然罷了。可是沒想到,他跟她之間的交集還真多。而他,也是之後才知道,這個女孩,居然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妻子。更是,傳說中,讓天鷹盟大哥魂牽夢縈,也是害得他最後昏迷變成植物人的元兇。

這樣的身份懸殊,也許,他真的是不應該再與她有着什麼接觸。但不知為何,也許真是因為命運的安排。他與她的接觸,反而越來越多。既然這樣,那就放任自己對她的愛吧。反正現在看來,自己的領頭上司對她又不夠好,經常傷了她的心。那麼他在一旁對她好,也算不上是什麼罪孽深重的事情吧。就因為這般的想法,也許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他對她也再沒有如先前那般害怕踏入這段感情,而是繼續放任著這一份愛。

果然,沒有太久,他和她,便再次相見了。那一日,他如往常一樣,正在酒吧裏面喝酒。可正在這時,卻只聽一個醉鬼囂張至極的聲音傳來:「說什麼呢,我聽不見。」

也許,又是哪個醉鬼喝醉了酒,於是跑到酒吧來撒野吧。對於這樣的戲碼,他早不是第一次遇見了。所以見怪不怪,也就當做沒有聽到,依然怡然自得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卻只聽見,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傳來:「我說」

這個聲音剛剛傳到他的耳際,他便差點要從自己的座位上彈了起來。怎麼會是她!

那個聲音,依然是如同他初見她那一次時一樣。明明是含着幾分倔強和不忿,卻仍然是那般沒有絲毫威脅意味地說出口來。讓人越發覺得,她真的,就是一隻很容易受人欺負。卻也很容易讓人想前去保護憐惜的小白兔呢。情不自禁的,他登時站了起來,放下酒杯,來不及細想,便就這樣衝到她的面前。含着戲謔的聲音響起:「你是個混蛋!」

終究還是忍不住,還是想着要為她出頭。想來,自己遇見她兩次,可兩次,都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中遇見。「你tm罵誰呢?」

醉鬼跟打了雞血似的,沖着他那邊罵道。他沒有理會那個酒鬼,只是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她。莫名的,他的心情,便就這樣好了起來。他的唇邊,也泛起了一抹笑意,又望向那個酒鬼,淡淡說道:「誰混蛋我罵誰!」

果不其然,自古以來的無賴都是欺軟怕硬。聽得他這句話,看到他凌人的氣勢,那個酒鬼立時沒有了聲音。他又朝她望去,這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原來,是那個酒鬼弄壞了鋼琴,卻冤枉是她弄壞的。不但如此,就連經理,也是秉著顧客是上帝的宗旨,不敢得罪酒鬼。而是逼着她朝那酒鬼道歉,而她,也是因着心中無愧,所以死活不肯說出。聽到這裏,他不由無奈苦笑。看來她的性格,還真是倔強無比。難道她這樣子,就不怕沒有人站出來。而那個酒鬼真的發難,將她狠狠揍上一頓?

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更顯得她的可愛與好玩來,不是么?

看到經理還是想讓她去搬那台笨重的鋼琴,他禁不住站了出來說道:「鋼琴一直這樣擱著,牆壁會壞的

經理還是先處理一下比較好。」

「啊,對。」

被他一提醒,經理慌忙反應過來。如夢初醒一般,俯下身就抱住鋼琴的一隻腿往外拖。卻是沒有動。他咬咬牙,又猛地一用力,鋼琴往外挪了一點點。看到這樣的經理,他禁不住嘲諷一笑。走過去敲敲鋼琴的琴身。隨即,便是嘲諷說道:「經理你一個人大男人想移動這架鋼琴都這麼困難。而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又怎麼可以把鋼琴拖這麼遠?」

「這……」

經理果然無語反駁。不過,也許是看到有人在替她出頭。所以慣於見風使舵的經理,登時便是換了口氣:「一場誤會一場誤會,都散了吧。」

人群全都散去了。只有她,走到他的身邊,很感激地說,「謝謝你。」

「沒關係。」

他拍了拍她的腦袋。可是誰知道,那個時候,他真的很想敲她的頭!

她可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上次自己幫了她,還跟她相處了這麼久。居然這一次見面,她都沒有認出他來!

只是看他的眼神里,有着幾分探究。是一種彷彿看到有些熟悉,卻依然不相熟的人的眼神。他只有苦笑一聲,轉身離開。也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居然又會從初辰那裏離開。並且,不去做她天鷹盟的少夫人,而是要到一個酒吧裏面彈鋼琴。她這是在做什麼,算是在體驗生活么?

還是,她真的有着什麼苦衷?

這種探究的心理,令得他不由跟着走出酒吧的她的身後。卻只看到她走着走着,忽然就哭了起來。她就像個想家而又孤單的孩子,狼狽地哭着。這樣的她,又是讓他莫名心疼。他忘記了自己是在偷偷跟着她,就這樣走上前去。他拍着她的肩,像是老朋友一般說道:「喂,你走這麼快乾什麼?

我結完帳就看不到你了。」

她抹抹模糊的淚眼,轉過頭去看他。轉眼間,她的神色便一片恍然大悟。看到她這樣的神色,他不由舒心一笑。她總算是認出他來了。「謝謝你。」

帶着哭腔的聲音又一次對他道歉。他心裏微微一痛,從皮夾克里掏出一方絲巾遞給她,「擦乾淨吧。」

她順從地接過來,正擦著,他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來,不由問道:「為什麼每次我遇見你,你都是在哭啊?

是我倒霉還是你倒霉?」

聽到他的聲音,她手上一頓,當場愣在原地。看到她這樣,他真的好想笑。她現在這副白痴模樣,肯定是在疑惑,他為什麼能認出她來吧?

也不想想,自己剛剛哭一場,把妝都給哭掉了。她鬱悶地抓着絲巾,悶悶地問,「你認出我來啦?」

聽到她這句話,他不由就想逗逗她:「你這麼漂亮,我怎麼會認不出來?」

果然這句話,贏得了她的一個白眼。他只好乖乖交代:「好吧,其實,我只是記得你的聲音。現在一聽你講話,我當然就在第一時間認出來了。」

然後,又順手攬住她的肩,低下頭好奇地問。「上次不是說你回家了嗎?怎麼跑這裏來打工了?」

這個問題,可真的是他心中很想問出來的。可是,她卻只是不自在地待縮了縮脖子,「能不說原因嗎?」

好吧,既然她不想說,那麼,他自然也不想追問。可是,她的眼神,卻讓他覺得莫名寬慰。只因為,她的眼神告訴他,她已經將他當做了值得信任的人。她只是因為不想對他撒謊,所以,才說出這句話來。所以,他也沒有追問,只是點點頭說道:「不說就不說,別這麼可憐地看着我。像是我在欺負你似的。你家在哪裏?我送你。」

可是到了她的家,他卻是不由愣住。禁不住有幾分不敢置信地問了出來:「這就是你的家?」

這套如此寒酸的公寓樓,就是她的家?

難道,她跟初辰發生了什麼?

不然,她為什麼不但要在酒吧裏面彈鋼琴。並且,還要住在這麼寒酸的公寓樓裏面。這一切,都真的很值得他探究。可是,她卻只是不介意地笑笑:「沒錯啊,這裏住着挺安靜。」

這句話,讓他心裏越發的好奇起來。看着她要朝前走,「不是我送你嗎,幹嘛走這麼快?」

他慌忙拉住往前走的她,拿了手機出來走在她前面照明。這麼黑黝黝的樓道,真的害怕她會摔倒。「這麼黑的樓道,你不怕嗎?」

他不由問了出來,聽見她的聲音響起:「還好啦。」

聲音里含着幾分的顫抖,與此同時,她的腳步也停止了。她在幹什麼?

「咦,怎麼不走了?」

他發現她突然站住。忙將手機微弱的亮光往她身邊移了一些。並趁勢握住了她的手。「現在能看見了嗎?」

「嗯,能看見了。」

她朝他笑笑,可是那個時刻,他分明看到她眼睫上面的那抹光亮。那是什麼?是她的眼淚么?

真是沒想到,自己只是單單的一句話,便能讓她這般感動。莫非,在她以往的人生和經歷中,都沒有人這般對待她過?

還是,因為最近她受到的創傷太多,才導致這樣的情形發生?

這樣的心理,讓他心中又陡然升起一陣憐惜。他將她送入屋中,看着正在猶疑要不要將自己邀入房裏的她,開口說道:「這麼晚我不進去坐了,把門鎖好。」

看到她剛才差點掉淚的模樣,他真的不想再捉弄她。也許,她需要的,真的只是獨處。既然這樣,那自己就給她這樣的機會吧。只是,他相信,他與她,絕對還有機會再見面的。果然,第二天傍晚,還未到夜晚的精華時代。在那個遇見她的酒吧里,只稀稀拉拉坐了幾個閑適的人。她就坐在那邊,一副樂得清閑的模樣,手指歡快地在黑白鍵上飛舞中。隨心所欲地彈著各種知名或不知名的曲子。看來,此時她彈的曲子,才是她心裏深處真正想彈著的曲子。也只有這時候的她,看起來才有着幾分屬於她特有的靈動。「彈得真好聽。」

他禁不住走上前去。卻只見她驚訝地停下動作,轉過頭去。「怎麼,以為是誰?!」

他對她眨眨眼,「膽子好小,臉都嚇白了。」

她努努嘴,手指又動了起來。她這樣的舉措,讓他心裏又好奇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變得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只是這般的響動,就讓她莫名害怕成如此模樣。知道她現在吃飯肯定很困難,畢竟彈鋼琴的收入真的很微薄。所以,他特地帶了一些東西來給她吃。卻被她拒絕了。還很是不好意思一般說道:「我都吃了好幾天了,吃人家的嘴軟。」

這樣的拒絕,讓他不由失笑,卻想出來一個更好的借口:「我一個人吃飯特無聊啊。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以陪我吃飯。」

果然,這樣一說,她倒是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於是,他趕緊把袋子裏所有的便當盒幾乎擺滿了整張桌子。再把所有的餐具都擺放好了之後。又起身走向吧枱拿了兩罐冰果汁和啤酒回來。他知道她戒心重。所以每次都會當着她的面去買飲料。「為了讓你能安心吃飽,我就不客氣啦。」

他拆開筷子。照例又要將每份菜都嘗了遍。「哎,不用了。」

她趕緊把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她說着,拆開筷子故意夾了一筷子他沒碰的雞絲送進嘴裏。看到她這樣,他的心裏忽然升起一陣莫名的暢快來。彷彿被她這般信任,是他感到分外開心的事情一般。可是突然就很想逗逗她,他凝着她。蔚藍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溫情。「你膽子這麼小,我要把你守着點。」

啪嗒……

她驚慌失措下咬斷了筷子。然後狼狽地放下斷成兩截的筷子,訕訕站起來。「我吃飽了,去彈鋼琴了。」

看到她相當於落荒而逃的模樣,他的唇邊不由泛起一抹笑意來。晚上,依然是他將她送回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想得太入神,她竟然站在自家門口發起呆來。「開門吧。」

手電筒明黃的燈光對準了防盜門的鎖。「好了,快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

他輕輕拍拍她瘦削的肩。長臂一伸,替她把門推開。「哦。」

她像是在害怕着什麼,刺溜跑進房,咚地一聲將門關上。只留下他苦笑着看着緊閉的房門,不知該作何反應。終究,他還是舉起手,敲起了門。卻只見她打開了門,可是手裏卻拿着一根晾衣桿。看來,她的戒心還真是大。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晾衣桿放在門邊。好奇地看着他,問:

「你怎麼又回來了,有什麼事嗎?」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離開,又怎麼能叫「回來」。不過,他還真是不打算就這樣將真相告訴她。所以,索性繼續撒謊:

「我剛才離開的時候,發現旁邊街道在放煙花。」

歐澄風笑挑起眉,「要不要去看看?」

「這麼晚?」

她似是有些困了,不過,他有得是辦法讓她跟他一塊去看煙花。「如果你怕我會欺負你,你可以先把這拿去。」

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塊給她。她狐疑地看着手中的iphone。「你可以先打110,先備個案。要是我對你有什麼不軌的行動。你馬上打電話」

他故作很嚴肅地說。惹得她撲哧笑了。把手機丟給他,跑回房間拿了鑰匙。「走吧,去看煙花。」

清冷的街道上。果真有幾對情侶湊在一起放煙花。他們去的時候正放得熱鬧。在初夏安靜而悠長的夜晚。聽着絢爛的煙花在寂寥的黑夜中綻放的聲音。竟有種獨特的感覺。她站在街道邊。仰高了頭,看着繽紛的煙花。嫣紅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她一邊看着,一邊隨着煙花的位置而挪步。忘了看腳下。一不小心就踩了個空。「小心!」

他慌忙將她扶穩,她感激笑笑,想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他卻握得更緊。看着眼前漸次綻放的煙花。握着她的手。他的心裏,忽然就升起一陣幸福來。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可是不行,她跟他之間,真的有着太多不可能!

但就算如此,只放縱那麼一次,應該也不要緊。唇邊勾起一抹輕笑,他微低頭,柔軟的唇覆上她嫣紅的唇畔。她的星眸登時瞪大,一副大氣也不敢出的模樣。不知不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裏全是汗。不知是他的汗,還是她的。可是兩個人都很緊張……

連呼吸都很是緊促着。「喔……」

街對面。那群放煙火的年輕情侶開始鼓掌歡呼。她臉上一抹羞赧閃過,一把將他推開。她的臉因為透不過氣而紅得像剛剛成熟的番茄。輕顫的手指抹了抹帶着餘溫的唇。羽睫遮掩下的雙眼不敢抬起來去看他。看到她這副模樣,他的心情越發的好。面對自己的吻,她居然也會沉迷。那是不是說明,其實在她的心中,對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吧?

這樣的發現,突然就讓他覺得高興起來。相對於他的高興,她的神情,卻是尷尬十分。輕咳了兩聲,她努力找回平靜的聲音。「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他點點頭。一路將她送回家,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他突然,就覺得有些惶恐和緊張起來。直到他門前,他想了想,還是說出一句道歉的話來:「我很抱歉,你不會介意吧?」

她搖搖頭,沒有說什麼。他又笑了,突然又升起一陣想要表白的慾望。心裏想着,口中立時便說了出來:「其實我好像是有那麼點喜歡你,你別介意。」

她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他。「你不用說,我不強求。」

他拍拍已漸獃滯的她。「好好休息。」

他笑着沖她揮揮手,主動替她關了門。只要表白了,就算她不答應,也總是比將這一份情深埋心裏要來得舒服吧?

畢竟只要她知道了,就代表自己,至少有着一分機會。既然如此,那自己應不應該乘勝追擊。在明天,繼續來看她呢?

這真的是個該好好思考的問題呢。只是,這一次,又要用怎樣的借口去看她?

她的戒心那樣重,雖然對自己未必如此。可若是沒有合理的借口,她說不定就真的會將自己拒之門外。他深思了好半天,才終於想出來一個很好的理由去見她。「喂,小桃子,有個出頭的機會想不想要?」

終於又見到她了,沒錯,這就是他的打算。看到她在酒吧裏面彈著自己不喜歡的曲子。便連他看着,心裏也是感到極為難過。並且那邊的待遇太差,看到她每天中午都吃的泡麵。他的心裏,就不由一陣難受。所以,才想出這樣的辦法,既能讓自己有機會見她。更好的是,能夠讓她的生活也得到改善。果然,便能見到她睜大著清澈的眼。不解地看着他,「什麼機會?」

「今天晚上有場小型的時尚聚會,你去彈鋼琴怎麼樣?」

「不要!」

出乎他的意料,她卻是乾脆地回絕。他沒想她回這麼快拒絕,愣了一下。「為什麼?

這一場費用比你在那破酒吧彈一個月的鋼琴都還強。」

「我在酒吧的薪水夠用了。」

她態度堅定地搖頭。一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槍打出頭鳥。並且看她的模樣,她應該是在躲著初辰。她就這麼怕初辰?

他還真是感到好奇,她跟初辰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怕了?」

他扯起眉,有意用激將法。「隨你怎麼說,我不去。」

她居然不上當。他繼續說着:「其實你彈得很好,過耳不忘。不用擔心有人吐槽。」

「歐澄風,謝謝你,可是我真不能去。」

可是,卻依然換來她這樣的回答。他的心裏越發的好奇。到底初辰對她做了什麼,讓她躲成這樣子!

他索性使出殺手鐧。「小桃子,你就當幫幫我吧。」

他突然苦了臉。可憐兮兮地拉拉她的手。「我已經和那幫哥們說好。今天晚上會帶個鋼琴高手一起出席聚會。你要是不去,我不被他們哥幾個笑死。去吧,去吧。只有幾個人,你不用害羞。」

就不信這樣,她不會答應!

他抓着她的手輕輕晃了起來。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一個冷酷的大男人擺出無賴的嘴臉。遲疑了一下,便問。「真的只有幾個人?」

「對啊,不到十個人!我發誓!」

他信誓旦旦地豎起三根手指。「去吧去吧。拿了那筆報酬你就不用每晚再去那破酒吧彈鋼琴了。」

她似乎真的動心了,讓他不要泄露她的住址。打算偷偷地去彈一場再躲回來。他繼續裝着可憐,晃着她的手。晃得她頭暈。讓她無奈地抽回手,只能討饒道:

「好啦,好啦。我去,好了吧?」

「這才聽話嘛。」

這時候,他立刻得寸進尺地摸摸她的捲髮。雖然得到了她的一個白眼,可是對於沉浸開心中的他來說,卻是什麼也不算。可是沒想到,在那裏,卻遇見了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知道她心軟,所以他繼續得寸進尺。「待會我介紹你給我朋友,怎樣?」

果然,他剛開口,她立時就拒絕了:「不要,我在這裏彈鋼琴就行!」

「那怎麼行!」

奸計得逞,他心中暗笑:「你還要陪我吃飯。」

看着她無奈答應,他笑着離開。卻只撞見一個想不到的人。初辰!

初辰像是心中苦悶之極,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威士忌。只聽莫梓蕭好笑地看看初辰,朝他擠擠眼。「灰鷹,你們少夫人離家出走了。」

居然是因為她離家出走,所以初辰才變成這樣子?!

在他的心中,她真的有這麼重要?

可是為何,他卻要將她逼走,讓她躲他如躲惡魔一般?

正在發愣時候,跟着前來的朋友,卻自來熟一般拍著初辰的肩。說出一番連他也忍不住發火的話來:「這位小弟英俊得不像凡人,還怕找不到女人?

那臭婊子要跑就跑唄。跑了還不是爛鞋一隻。誰撿到誰倒霉。」

他起先就已經喝得微醉。本是想討好這位神秘又來頭不小的男人。可不知不覺話說得粗俗了。「把你的豬蹄拿開!」

初辰性感而冷酷的薄唇緩緩吐出幾個比冰塊還冷的話。「什……什麼?」

那個多嘴男人愣了一下。可是接着,狂怒的拳頭便如雨點般落在他肥大的臉上。唉,真的沒想到,初辰居然會生氣成這副模樣!

不過聽着這人這樣子說她,就連他心裏都很惱火。何況初辰這個她名義上的老公?!

不過,看初辰的模樣,似乎他對她,是真的有情?

他看向初辰,初辰人雖然清瘦。可是力氣卻大得驚人。他直起身將陌生男人按在沙發上。一手提着他的領帶。另一隻手緊握成拳。帶着十二萬分的力度砸在男人的臉上。男人隨着慣性倒向沙發。又被他手中緊拽的領帶給提了回去。然後一個拳頭又落了下來……

沒多久男人就哎喲哎喲地痛呼起來。「夜君,饒了他吧。」

再打下去估計要出人命了。他趕緊攔住初辰又要揮下的拳頭。轉過頭對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男人厲聲道。「還不趕快道歉?!

少主和少夫人也是你可以評價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胡說。」

被打怕的男人發着抖地討饒。初辰撇撇唇,一腳將他踹在地上。「滾!!」

「是是,我馬上滾。」

男人連滾帶爬地跑出包廂。一時間,包廂里格外安靜。之前尚算熱絡的氛圍因初辰的暴怒而僵冷了下來。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看他發這麼大火。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幾乎是下了狠勁往男人的臉上砸。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不然,不會因為這樣一句侮辱她的話語,就激動成如此。這時候,莫梓芸將不解的目光看向初辰。「蜜桃她怎麼會翹家出走啊?

初辰哥你欺負她了嗎?」

他也不由疑惑看向初辰。對於這個問題,他真的很想知道。明明他對她不是沒有感情,卻為何這樣子對她。未想到她會這樣問他。初辰翹起的唇角忽地抽搐了一下。見他臉色不對,莫梓蕭暗地裏踢踢自家妹妹的腳。莫梓芸收到示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也不敢再說什麼。看來,這件事情,今天是問不出結果來了。不過,他有的是辦法知道。看到初辰這副模樣,他突然興起一個念頭來。玩味的目光在包廂里尋了一圈。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弧。「我今天還特意請了一位彈鋼琴的小姐來助興。她的琴技真是神乎奇乎。」

「蜜桃才是神乎奇乎。」

莫梓芸仍是止不住小聲地嘀咕。他似乎沒聽見她的話。他放下酒杯,往帘子走去。料想他們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他將帘子掀開了一個小角。探進頭去,笑着問:

「可以開始了嗎?」

她僵硬地點點頭,手撫上琴鍵上時卻控制不了地輕顫了一下。看出她的緊張,他便知道,必是因為初辰的原因。她果然,是在躲著初辰。「別緊張,就像平時一樣。」

他展顏,丟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她吸了口氣,手指輕靈地跳躍在黑白鍵間。他放下帘子。聽着他們對她琴聲的評論。「彈得好像是不錯啊。」

是莫梓芸的聲音。「這風格還蠻像蜜桃,不過和她比還差些距離。」

莫梓蕭是音樂協會會長,自然很懂這方面的常識。料想她現在必定是心亂如麻。一不小心就按錯了鍵,彈錯了音。手指一頓,心慌意亂之中曲子就越發雜亂。「差遠了吧。」

莫梓芸朝她哥看去。「這麼簡單的曲子也會彈得亂七八糟。」

莫梓蕭舒適地躺在沙發靠背上。困惑地摸摸下巴。「才開始她彈得真不錯啊,怎麼……」

這樣的議論,讓他不由走向帘子。卻只感到身後的目光如影隨形,似是初辰看出了什麼一般。果然,很快就聽見初辰的聲音響起:「灰鷹,這位小姐要是緊張。可以讓她先出來喝些東西。好的曲子不是讓她這麼糟蹋的。」

他手握著帘子的一角。盡量讓自己變得鎮定起來,也是恍然大悟般一笑:「對哦,我怎麼沒想到。」

他掀開帘子走了進去。「你沒事吧,臉色這麼差?」

他先注意到的是她白得不像話的臉。果然,她的臉色白得嚇人。要她去見初辰,居然能把她嚇成這樣?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俯下身,摸摸她汗濕的額頭。「怎麼這麼冰涼?」

她一副找不到聲音該說什麼才好的模樣。頭抵著牆,輕輕搖了搖。「不會是嚇著了吧?」

這樣的模樣,讓他不由失笑。她倒是哭笑不得。看她這樣,他就知道,他必定是猜對了。看來在她的心中,初辰還真是算一個惡魔。可是看到她這般模樣,他還真是很想捉弄捉弄她。所以

「我看你是餓了,起來去吃點東西。」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握她起來。她的臉色更是一白。像在大冬天又被人潑了盆涼水。「我不餓。」

她搖搖頭,賴在凳子上不肯動。「說話都沒力氣了,還不餓。」

他繼續拉着她,忽的邪魅一笑:「你不想動,那我抱你出去好不好?」

「什麼?!」

她被他不像玩笑的眼神嚇住。噌地站起身,甩開他的手。「你瘋了你!」

「你生氣啦?」

他倒是被她過激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明白到她是真的在生氣,也不打算再捉弄她了。就在她猶豫不定間,外頭有人笑着問。「你們在裏面嘀嘀咕咕些什麼呢?

該不是情不自禁吻上了吧?」

她的臉唰的紅了,怯怯抬頭看他。他對她挑了挑眉,心中暗笑,表面卻似是無奈道:「我什麼都沒胡說。你再不出去估計他們會闖進來了。」

就在她一副着急得想要立即要哭的模樣時。帘子真的被掀開了。「我說,你們在搞……啊,你」

進來的居然是莫梓蕭。兩個人打了個照面,皆是愣住了。莫梓蕭不自然地瞥過視線。立刻轉身往外走。「灰鷹,你別讓大家等你一個人。」

看來,這一次,她真的非得要出去不可。他應了聲,捏捏她柔軟的手背。「怎麼辦,都進來催了?」

她一副把心一橫的模樣,說道。「走吧,我剛好也餓了。」

剛和她走出去。登時便有幾道目光像雷達似的掃向她。她卻不敢正眼去看坐在沙發上的人。身子搖搖晃晃。他慌忙扶住她,笑道:「你還說你沒餓,都快站不穩了。」

然後將她扯到茶几前坐下。親手捏了一塊剛出爐的甜甜圈送到她嘴邊。真想看到他這樣子對她,初辰會有什麼表現。是會吃醋,還是會跟對待剛才那個人一樣,揍他一頓?

她接過他給的甜甜圈吃了下去。初辰還沒有反應,莫梓芸就已經大叫起來:「蜜桃!」

她極為震驚,張大著驚訝的眼將她看了一圈。又看向旁邊沉默的初辰。「初辰哥,蜜桃……你們這是……」

他的心裏也有些驚訝,不知道面對這個場面,她會有什麼反應。可是卻只聽見初辰的輕笑。「你認錯了,她不是蘇蜜桃。」

他這樣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聽到他的話,莫梓芸疑惑萬分地又盯了過來。「啊,我認錯了?」

看到她這般模樣,他也不由關切問道:「你是不是累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獃獃地「嗯」了聲。「要不然我現在送你回去吧?

今天晚上的出場費我明天拿去酒吧給你。」

他將她拉了起來,初辰的眼角微跳,卻是依然不動聲色。他還真是不懂他了,居然這樣能沉得住氣。倒要看看他帶着她走後,他還能怎樣維持冷靜。一路上,他跟她,都是滿眼的恍惚。有一次兩個人差點一起撞上街邊的樹上。回到公寓門口,她還是心事重重。他在她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看到她再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眼神。他不由一笑,說道:「這是英國很正常的晚安吻。晚安。」

聽他這樣說,她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也對他說道:「晚安。」

跟她分開后,他的心裏依然在擔心着什麼。似乎在他離開之後,在她的房裏,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卻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來的立場,他只能離開。可是第二天,卻只能自她的鄰居口中,聽到些許的端倪。才知道,在他離開后,她的房裏,果然有些動靜。可是到底是什麼動靜,他卻只是隱約猜出些許。他的心裏突然湧上一陣難過。莫名的,就難怪了起來。但更多的,還是擔憂,對她安危的擔憂。很罕見的,他靠着她的房門,抽起了煙。她剛一打開門,便看到了他。剛一見到她,他便將煙往地上一扔。用腳踩滅了。又抓着她的肩膀,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昨天晚上跑哪兒去了?」

「昨天晚上?」

她愣了愣,旋即又平靜笑道:「昨天晚上不是你送我回家……」

他想聽到的,可不是她這樣無關痛癢的解釋。所以,他立時便用銳利的眼直直地盯着她。「有鄰居給我打電話說你家裏有人吵架,我凌晨趕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被她這般看着,她索性不再解釋。只是淡淡說道:「你認識初辰吧?」

「我就是他離家出走的妻子。昨天也許是維護天鷹盟的面子。也許是他在生氣。所以他才故意否認了我。」

她毫不停頓一口氣說完。而後,她睜大著明媚的眼睛探究地注視着他的神情。他也是在看着她。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也知道,昨天晚上來的人,正是初辰。而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簡單一想,便能知曉。真是不懂他們兩個,明明初辰喜歡的就是她。卻給她一種他極恨她的錯覺,以至於這樣一直躲着他。那面對這樣的他們,他應不應該趁虛而入?

猶豫了一下,他扣住她的手腕,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小桃子。」

她臉上的笑驀然僵住。「歐澄風,對不起。」

這句話,讓他有些難受。是不是她看出了自己對他的感情。而她不能接受,所以才對他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來?

原來,她愛的,終究還是初辰。「你給我說對不起幹嘛?」

他笑了起來,撓撓她的頭。「是我對不起才對。如果我沒有拐你去參加那場聚會。你也不會被夜君他發現,然後被逮回去了。」

唯有這般像是嬉皮笑臉的神態。才能化解這一片尷尬。果然,便能看到她的神色泰然了起來。還答應去陪他吃飯。只是,吃完飯出來,卻又遇見了初辰。不僅有初辰,還有莫梓芸兩兄妹。初辰眼神陰鷙,看着他和她,就如同看着一對偷情男女。卻是一聲不吭,甚至連正眼看她一眼也沒。只是間或掠過她身上的眼神,顯示着他對她的關心。看見這樣的兩人,他也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摻和其中的感覺。在餐廳坐下的時候。他忽略掉楚狂為他引去的位置。繞過大半張桌。最後親密地貼坐在她的身邊。覺察到她的不自然,他的心裏卻有些暗暗的歡喜。卻只瞧見初辰夾着一隻剔了骨的雞腿向她的碗中。她卻是抱着碗,沒有接受初辰的好意。看她這樣,初辰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她抱着的碗。她像是極為怕他,吞了口口水。把碗又移了回去。低低的聲音說道。「謝謝。」

不知怎麼的,看到兩人這樣的舉措,他心裏有些難受起來。明明那些舉措客氣得很,他卻莫名看出其中暗涌著的情愫。於是再沒有吃飯的心情,所有人還沒吃完飯。他就突然推了椅子起來。「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離開的時候。有意或無意地拍了拍她僵直的肩。過了幾分鐘,她也放了碗筷。「我吃好了。」

說着這句話,她卻是咬着唇直直地看着初辰。彷彿在徵得他的意願。初辰往杯子裏倒了杯酒。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沒說話。她如獲大赦一般,慌忙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這樣的舉措,又讓他低沉的心情高昂了起來。看起來,比起初辰,她心中趨向的那個人,終究還是他啊。告辭了她之後,原本以為,兩人很快就能見面。可是沒想,再度聽到的關於她的消息,卻是讓他無比痛心失望。她居然被冤枉給小薇下打胎葯,並且,還被初辰推著導致流產!

初辰到底想幹些什麼!

他明明喜歡着她,卻為何還要這般傷害她?

居然害得她肚子裏的小孩就這樣未出生就夭折!

他沒有絲毫猶豫,便來到她住着的病房中。剛看到她的時候,她就穿着病號服。一手撫著還很痛的小腹,一手扶著牆。慢吞吞地挪出病房。原來她又是想將初辰支開然後逃離。卻在電梯剛剛打開的時候,就遇見了來探望她的他。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種巧合。他看着她咬着唇,走到他身邊。便被他修長的手臂收進懷裏。終於抱着他像個委屈很久的孩子嚎啕大哭。看到她這樣的模樣,他驀然一陣心痛。禁不住衝動說道:「我帶你走。」

他將她攔腰抱起。他動作輕柔。生怕會觸碰到她的傷口。「我一直不敢來看你。那天晚上走了之後我就後悔了。我怕我看見你會忍不住想帶你走。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眼裏的不可置信慢慢變成了柔軟的亮光。她破涕為笑。把頭靠在帶着他溫度的T恤上。「他去買東西了。快點走吧。」

「好。」

他拂開她被汗濕的劉海。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吻。再度退回到電梯里。帶着她走,不要讓她再受到絲毫的傷害。這便是他此刻的想法。也許會有人笑他傻,可是看到她這副模樣。之前的所有私心,都被他遠遠拋開。唯有讓她過得好的想法,深植在他的心底深處。她在他的家中過得極為的平淡,卻安寧。聽說小薇被狂放殺死,這是滅口,他知道。他也知道,他不應該瞞着她,狂放是他大哥的事情。可是大哥對他的恩情,卻讓他說不出口。並且,他也如同自欺欺人一般想着。她只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孩子,大哥應該不會對付她。那麼,天鷹盟裏面的所有陰謀,就讓它遠離吧。現在的他,真的只是單純的想陪她而已。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真的過得極為美好。每天一起買菜,一起做飯,一起做家務。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輕鬆的心情讓食慾也大增不少。她的心情,也變得極好。往日裏看起來虛弱無比的她,也因為食量的增加,而顯得健康了許多。他明明是個從來都不做家務的人。可是在她的面前,卻是心甘情願。雖然洗碗的動作還是很笨拙。但每日裏堅持洗洗,還是能熟能生巧的吧?

可是

「哐當」

「靠!」

他撓撓頭。氣急敗壞地踢了腳摔在地上的碎片。孩子氣的動作讓她撲哧笑出了聲。他愣愣轉過身來。看她咧開了嘴,笑嘻嘻地看着他。竟有些羞赧地將頭轉了回去。剛要收拾。又伸長了手臂將廚房的門刷地關上。只能聽見客廳里,她的笑聲依然傳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真希望時間,就停頓在這一刻。可是誰能想到,幸福,竟如此短暫。他原以為,只要他躲開,天鷹盟裏面的爭鬥,便不會把他摻雜進去。他原來也以為,她跟天鷹盟,絕對沒有什麼糾葛。可誰知道,大哥卻將她也算計了進去。只是因為,她是初辰最愛的人。所以,她便具有了她的價值,用來威脅初辰。他真的不想這樣做,雖然大哥對他有恩。可是報恩,還有別的法子,不是么?

為什麼偏偏要傷害她?

卻在看到沈衣來訪,跟她說了初辰的現狀。而她卻露出無比關心的模樣時,一切都變了想法。是的,那一刻,他真的吃醋了。為什麼他對她這麼好,她還是忘不了初辰。忘不了那個一直傷害她的初辰?

所以,就在那一刻,他下定了決心。好吧,那便聽大哥的話,將她綁架起來威脅初辰吧。她這麼相信自己,這樣的做法應該不難。並且,只是威脅初辰罷了,料想大哥也不會傷害她。所以這樣的做法,對她來說,應該也是安全的……吧?

就算大哥真的想傷害她,他也是能有辦法救她的。可是,他沒有想到,看到她暈迷過去,看着他失望的眼神時。他的心裏,卻是極為的後悔。可是事情已經做了,再沒有後悔的空間。他只能祈求,她醒過來之後,不要太恨自己。不然,那可真的是比要他死還要更加痛苦。卻還是沒想到,大哥會輸。大哥的所有佈置,終究還是落了空。也許,是連老天都在幫初辰。只是,為何大哥在輸掉之後,還要繼續拿她來威脅初辰?

那一刻,在大哥要把槍將她殺死在初辰面前的那一刻。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與其這樣看着她冰冷的眼神。還不如就這樣,死在她的面前。起碼這樣,自己在她的心中,還是會留有一席位置,不是么?

以後,便連她跟初辰在一起,還是無法忘記自己。終究,他還是自私的。所以,在槍響的那刻,他擋在了她的面前。果然,他看到她滿含淚水與傷痛的雙眼。那雙眼裏,再沒有初辰,只有他。既然這樣,那麼,他再沒有什麼怨言。也許,他離開后,她還是會選擇初辰。可是,這一刻,起碼她的眼裏,只有自己一個。有着她這樣的眼神陪伴,縱使死,又如何?

他終究,還是含着笑,閉目而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還好,她終究,還是原諒了我。還好,她終究,還是不再恨我。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迫嫁豪門:惡魔的枕邊強寵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迫嫁豪門:惡魔的枕邊強寵
上一章下一章

第33章:歐澄風小番外

%